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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月才从湖边散步回来,就瞧见她的房门大敞,里面传出闹烘烘的人声。

 “住手!你们在做什么!?”

 一踏进门,月就瞧见一群侍卫在她的房里翻箱倒柜,她想上前制止,却被其中一人拔剑拦阻。

 “他们可是奉王后的命令行事,由不得你阻止!”

 直到宁韵出声,月才发现她和一名侍女就站在窗前看着这一切。

 “回禀公主,找到了!”

 月愣愣地看着一个侍卫拿着一个小锦盒给宁韵,其他侍卫则马上停下动作,全都聚集过来。

 “那是什么?”月也很好奇小锦盒里装了什么东西。

 “你还装傻!”宁韵当着她的面打开小锦盒“这里头除了有一副我从『东夷国』带来的宝石耳环,还有王后送给我的翡翠手环。我问你,这个锦盒为什么会出现在你房里?”

 月错愕地张大嘴巴“你的东西出现在我房里?怎么会…我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哼!你跟我到王后面前好好的解释吧!”

 宁韵使了眼色,两名侍卫马上上前架住月,让她无法挣脱。

 *****

 月怎么也没料到,半个时辰之前,她还在湖畔赏景,这会儿却被押入天牢里。

 宁韵公主指控她偷了她的首饰,她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被关进天牢里。

 “太古怪了…一定是有人故意要陷害我!”

 “王后驾到!”

 蹲坐在牢里的月听见外头有人喊着,不一会儿,一名狱卒打开了牢门,将她的双手铐住后,带她走出牢房。

 月之前曾见过王后一面,这次再见面,她的脸色比上次更难看了。

 “民女花月叩见王后。”她依礼叩见。

 “花月,关于宁韵公主被窃的首饰在你的房里找到一事,你要做河解释?”

 “这件事,民女完全不知情。”她据实回答“民女怀疑是有人蓄意栽赃,请王后详查!”

 “栽赃?这是你想罪的藉口吧?”一同跟来的宁韵马上驳斥她的说法,接着又转向王后嚼舌“姑妈,一定是她偷的!我的侍女是证人,她瞧见这个花月曾鬼鬼祟祟地在我的房门外徘徊,况且,东西的确是在她的房里搜到的,您千万别被她给骗了!”

 “你血口人!臭三八!”月火大了,破口大骂。

 宁韵的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大胆!竟敢辱骂本公主!”她气得跳脚“来人呀!给我掌嘴!”

 在王后的默许下,月被两名狱卒架住,另一名狱卒则左右开弓地打得她眼冒金星。

 “可以了!”

 “姑妈--”

 “够了!”王后下令制止“放开她。”

 一失去支撑,月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她的双颊又麻又烫,像着了火般的难受,一股‮腥血‬味在她内逐渐散开。

 她痛得想哭,但是,此刻她几乎可以确定栽赃嫁祸给她的人就是宁韵公主,所以她忍住泪水,不在敌人面前示弱。

 “我不是贼…”她勉强地站起身,咬牙辩解道:“首饰不是我偷的,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承认的!”

 “我哪敢打死你啊?我还得请你手下留情,饶我一命呢!”宁韵故作委屈地道。

 王后不解地问:“宁韵,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宁韵眨巴着眼睛,一副泫然泣的模样。

 “其实我本来不想说的…”她从袖口里取出一个针包递给王后“昨晚有人在这针包上扎了二十几针,把针尖朝上地搁在我的上,幸好我的侍女细心,替我整理铺时发现,不然,只怕我早被这些针扎伤了!”

 王后闻言大怒“真有这种事!?”

 “嗯!而且,针包的主人就是她!”宁韵指向月“那个蛇蠍心肠的女人大概是不知道宫里的每样东西都会照册编号、登记,可以很简单地查出拥有者是谁,才会犯下这个天大的错误,自曝身分!”

 “花月,这个针包真的是你的吗?”

 王后叫人把针包拿给月,但月看也不看地便推回去。

 “这针包肯定是我的。宁韵公主那么聪明,当然不可能『准备』错误的罪证。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事情不是我做的。”

 王后皱眉问:“你说事情全不是你做的,但是,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要如何辩解?”

 “是啊!难不成我的首饰会自己飞到你房里,你的针包会自己跑到我上吗?”宁韵一口咬定凶手就是月“姑妈,她太狡猾了,若不用刑,她是不会认罪的!”

 “用刑…”

 王后知道月是儿子锺爱的女子,一想到动刑后,儿子可能会有的反应,她不犹豫起来。

 宁韵看出了王后的顾虑。

 “唉!想到待在宫里随时都有性命之忧,我就感到害怕,我父王如果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很生气的!姑妈,您一向疼我,如果我有个万一,姑妈也不好向我父王代,不是吗?”

 “宁韵,你确定这一切全是她做的吗?”

 宁韵肯定地点头“首饰是在她的房里搜出来的,她也承认针包是她的,不是她还会是谁?除非她拿得出证据证明与她无关!”

 王后转头问月“花月,你--”

 “我拿不出证据。”她冷静地回答“我只能说我是清白的,就算对我刑求,我也绝不会承认我没做过的事!”

 宁韵眉梢一挑,边泛起冷笑。

 “是吗?那我们就试试看!”

 *****

 一回宫,邑帝就听雪樱哭诉了月被陷害入狱的事,他急得连寝宫都没回,便直奔天牢。

 邑帝命令狱卒打开牢房门,霎时,一股‮败腐‬的异味马上沁入他鼻间。

 “你们全都退下。”

 “可是…”

 邑帝瞪了狱卒一眼,凌厉的眸光令人不寒而栗,也让狱卒不敢再多说,马上依令退下。

 “月?”他朝阴暗的牢房里轻唤一声,却没有任何回应,他便直接朝蜷缩在墙角的人影走过去。

 一直到天色渐亮,月才身心俱疲地倚着墙睡着。

 梦里,她被邑帝温柔地拥在怀里,忽然,一阵大雨落下,而邑帝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然后,一个可怖的女人脸孔清晰地浮现…

 “邑帝,救我!”

 “月,别怕!我就在你身边。”

 月由噩梦中惊醒,初见邑帝时还以为自己是在作梦,直到他伸手轻触月她的脸庞,她才藉由那温暖的手掌确定自己是清醒的。

 “是谁打你的?”他轻抚着她微肿的面颊,心中的怒火倏地燃起。“是宁韵吗?她还对你做了什么!?”

 从未看过他如此震怒的模样,月吓得什么也不敢说,连忙把手缩到背后。

 “你的手怎么了?”他发现她怪异的举止。

 她摇‮头摇‬,勉强牵动角说:“没什么。”

 “骗人!把手伸出来!”

 在他的坚持下,月只好乖乖地伸出双手。

 邑帝一看,当场例一口气。

 月原本白细滑的纤纤玉指,如今却血迹斑斑,彷佛在无声地控诉她所遭受的凌。此时,他再也压抑不下满腔的怒火了!

 “欺人太甚!我马上去替你讨回公道!”

 “别去--”

 月连忙拦住他,却牵动了伤处,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昏厥过去。

 “月!”

 邑帝扶住她,这才发现她痛得浑身发颤,他不深深地懊悔自己的冲动,竟然忘了先替她疗伤。

 “好,我不走,我就留在你身边。”他慢慢地扶着她坐下“但是你的手指得上葯才行,你等我一下,我去叫人把葯箱拿来,好吗?”

 “嗯!”她考虑了一下才点头。

 邑帝吩咐雪樱拿来葯箱,并要她替月换上乾净的衣眼后再走。

 “让雪樱看见你没关系吗?万一你来牢房探视我的事传到大王子还是王后耳中--”

 “探视你又不是什么天大的罪过,你就别心了。”

 他很想告诉她,其实他就是大王子,若不是传说在选妃期前表明自己的身分会遭遇不幸,他还真想直接跟她说明一切,别让她老是担心。

 月看着邑帝小心翼翼地在为她的伤指上葯、包紮,心中感动莫名,就算再痛也忍着不喊出声。

 “你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了!”她甜甜的一笑“我最喜欢看你心疼我的表情了。”

 “傻瓜!”她越是强颜欢笑,他就越心疼。

 “邑帝…我的手…会不会废了?”她好担心。

 “不会。”他伸出手,宠溺地‮摩抚‬她的秀发。“你放心,我为你抹的是宫内最珍贵的疗伤圣品,是专门用来治疗伤势严重的特效葯,过没几天,你这双手就能恢复活力的用力捶我、抓我了!”

 她嘟起小嘴“讨厌!说得我好像专门喜欢欺负你一样。”

 “月,对不起。”他小心地捧着她的双手“如果我昨天不出宫,你也不会遭人刑求,我--”

 “别说了!”她嫣然一笑“除非你是国王或者王子,否则就算你在场也一样,因为提议刑求的虽是宁韵公主,下令执行的却是王后。你只不过是王子的好朋友,王后不会看在你的面子上就轻饶我的,她已经认定了我就是意图谋杀宁韵公主的人了!”

 “谋杀宁韵!?”这件事他并未听雪樱提起“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月把事情的始末源源本本的告诉他,听得他怒火中烧!

 “太过分了!这摆明了就是要置你于死地嘛!”他气得额冒青筋“没想到宁韵的心肠这么狠毒,竟敢趁我不在的时候栽赃诬陷你,这笔帐,我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你相信这一切全不是我做的?”

 他肯定地点点头“当然,我还不了解你吗?你根本就不希罕那些金银珠宝,更甭提有任何杀她的动机了--唉!你怎么哭了?是不是伤口--”

 “没事,我只是太高兴了…”她着泪,边却挂着欣慰的笑容。“因为我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再加上宁韵公主一口咬定事情是我做的,所以,我以为你也--”

 “你以为我也认为是你?”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搂在自己前“你可是我最心爱的女人,我若不相信你就等于不相信自己。我相信你,而且从未怀疑过你的清白。”

 “太好了…”她将脸贴在他温暖的陶瞠“只要你相信我,无论其他人怎么想,我都不在乎,就算含冤而死我也能瞑目…”

 “不!除非我死,否则谁都别想再动你一,我不会让你含冤莫白的!”他怜惜地捧着她泪的小脸“我保证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还你一个清白,你也要答应我会乖乖地养伤,不再胡思想。”

 她微仰着脸问:“邑帝,你究竟是什么身分?”

 “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选妃结束,我会把我的一切跟你代清楚,等我好吗?”

 她黯然垂下眼“如果我能活到那个时候的话…”

 “你会没事的,我保证。”

 邑帝心疼地将月搂在怀里,如果宁韵打算用计害死月,就别怪他翻脸不认人了!

 *****

 一大清早,宁韵便急匆匆地赶往王后寝宫。

 “姑妈,不好了、不好了--”

 “镇静一点!”

 王后喊了一声,等侍女替她梳好头,她才走到外厅见宁韵。

 “发生什么事了?一大早就这么大声嚷嚷…”

 “我的侍女全不见了!”宁韵急忙禀告“今天早上她们三个没来喊我起、伺候我梳洗,我觉得奇怪,就到她们的房间看一看,发现房里没有半个人,铺也整齐得像是没人睡过般,我吩咐侍卫到附近找一找都不见她们的踪影,她们一定出事了!”

 “我知道她们人在哪里。”

 浦祺在外头接了话便走入寝宫,来到王后面前行礼问安。

 “你知道她们在哪里?”宁韵问他。

 “没错,而且我就是专程来带你去见她们的。”他说完,又转向王后“另外,大王子叫我来请王后移驾去『紫殿』一趟。”

 王后微挑眉“你们两个又在玩什么把戏了?”

 他诡谲一笑“跟我来就知道了。”

 *****

 一进“紫殿”两个女人的脸全黑了。

 宁韵的三个侍女果然全在里头,可却一个个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你把她们三个怎么了!?”

 宁韵质问坐在一旁的邑帝,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

 邑帝漠然地看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便先去向母后请安。

 王后瞧宁韵一脸快气炸的模样,便在落坐后再度询问儿子。

 “邑帝,你到底把宁韵那几个侍女怎么了?为什么她们一个个都倒地不起?”

 他微笑的回答:“回母后,事情是这样的,儿臣丢了一只玉佩,刚好我的侍女曾经看过这几个侍女在我的寝宫附近徘徊,结果我叫侍卫去她们房里搜,果真找到了玉佩,而人证、物证俱在,她们却矢口否认,我只有动刑供罗!”

 “你胡说!”宁韵根本不相信有这么一回事。

 “事实的确如此。”他冷冷地扫视她一眼,拿出三发簪。“不只如此,我昨晚临睡前还发现这三发簪倒在我的枕头里,经过查证也是她们做的!意图谋杀王储的罪可不轻,我怀疑幕后还有主使者,当然得好好问个明白。”

 王后怀疑地问:“邑帝,这是真的吗?”

 “姑妈,她们三个才没胆子这么做呢!”宁韵急忙辩解“肯定是表哥对我们把花月关入天牢的事记恨在心,故意设陷阱报复的!”

 王后也觉得事有蹊跷“邑帝,你是不是--”

 “母后,您可不能太偏心,我也是人证、物证俱在,难道我的玉佩会自己飞到她们房里,她们的发簪会自动跑到我上吗?如果硬要说我是设陷阱报复,那我也可以说宁韵是对月设陷报复罗?”

 他就是存心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和宁韵杠上。

 王后微微蹙眉“邑帝,你就别把气出在宁韵身上了,她有什么理由去陷害那个平民女子?”

 “当然有。”

 他起身走向宁韵,锐利而森冷的眼光直盯着她,如烈火般的威严和气势震慑住她。

 “因为我告诉过宁韵,我对她只有兄妹之情,这辈子都不可能爱她,而她也知道我所爱的女人就是花月。”

 他对着宁韵一笑,而那魅又诡异的笑容不带任何善意,让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我知道嫉妒能使人发狂,但是你陷月于死罪的这招太狠毒了,把我对你仅存的一丝好感也全扼杀殆尽!”

 宁韵脸色苍白的说:“我…我才没有设计陷害她,明明是你偏袒她、被她昏了头--”

 “你还不认错!?”

 邑帝怒喝一声,从一旁的桌上,拿起三张供纸递到她面前。

 “我忘了告诉你,方才我将她们三个隔离审问,只用了一点点刑罚就让她们供出实情,承认一切都是你主使的。你要她们去月房里偷藏锦盒、偷出针包,只为了达成你除掉情敌的目的!”

 宁韵矢口否认“我没有!一定是你屈打成招!”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他咧嘴一笑,走向倒卧在地上的三名侍女身旁,并在她们身上随意一点,一个个便清醒了过来,侍女们一见到宁韵,马上低下头去。

 “你太不了解我了,我可不像『某人』那么毒辣,随便对人严刑供,我不过是点了她们的道,让她们昏不醒而已。”

 王后在一旁也看迷糊了“邑帝,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把三张供纸交给母后“母后,儿臣只是将她们三人各自付给一名刑官盘问,再假装告之她们已相互供出对方,她们三个就乖乖的招认了,三人所供出的内容完全相同,月是无辜的,一切全都是宁韵搞的鬼!母后,你冤枉好人了!”

 王后详细地看了三份口供,果然陈诉的事实完全一致。

 “宁韵,真的是你捏造事实冤枉花月吗?”

 她死都不承认“我没有!一定是表哥迫她们三个这么写的!他为了那个下的女人不惜诬陷我,他根本就是中了那妖女的--”

 “啪”地一声,一记耳刮子把宁韵打得愣住了。

 “你.....你竟敢打我!”她捂着脸,不可置信地说。“你竟然为了一个低的平民女子打我?你太过分了!我要叫我父王领军--”

 “宁韵!”

 王后大声喝止她继续往下说。她知道儿子的性格,他绝对不可能迫别人作伪证,而且,宁韵心虚的神情也已说明了一切。

 “母后,您为什么不让她说个过瘾呢?”他低冷的嗓音漫开来“宁韵,你还不明白为什么各个邻国都要选出一名公主来『西羿国』参与选妃吗?那是因为各国都想借此与我国结盟,想得到我国的武力协助,我们的兵力是你们『东夷国』的一百倍,如果你想以寡击众,我也很乐意奉陪!”

 “邑帝,别说那些呕气话了!”王后提醒他“别忘了,宁韵是你的亲表妹,『东夷国』国王可是我的亲大哥,不准你提战争之事。”

 “好,那我最后再跟『表妹』说几句话。”他犀利的冰眸看向宁韵“听好,从今以后我不准你再进『西羿国』王宫,无论谁来说情都没用,而且,你最好马上就离宫,免得我临时反悔命人拿夹请你嚐嚐!”

 他说完,沉着一张脸大步离开,连王后都不敢开口留人。

 宁韵这下子可慌了“姑妈,我该怎么办?”

 “你做出这种设陷阱害人的事还能怎么办?亏我这么信任你,这回也被你害得冤枉好人了,你就回房去收拾衣物吧!”王后气呼呼地转身离开。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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