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暴吼声随着金属仪器碰撞掉落的声音,充斥在白色的实验室里。
发出这一声怒吼之人正是奉详岳,他不仅一反平
在教授面前的冷静有礼,而是额暴青筋、面孔扭曲,强壮有力的手里正捉着吓白了脸的教授。
“为什么完全查不出有任何异状!”他怒吼着,神情疯狂。
原来申玉烙在接受了一连串的实验后,奉详岳与教授赫然发现呈现在两人面前的结果竟是出乎意料的正常,申玉烙与常人完全一样并没有任何异样之处,无论他们用电击、扫瞄、照脑波、
血
…种种检查都显示着申玉烙除了比别人还健康外,并无其他特异之处。
这消息让奉详岳所有的怒气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这怎么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事,也不该会发生的事!奉详岳狂
思索着哪里搞错了。
而瘦小的教授让他给捉在半空中又晃又摇的,脸孔也因脖子上无情的钳制而一阵青一阵白,又因缺少氧气而涨成红色最后快成为紫
了。
所幸理智及时跑回奉详岳的脑子里,记起还得让老头找出原因,不过,这可不代表他会轻易放了老头让他好过。他手臂一扬,毫不留情的将教授瘦弱的子身往墙上甩去。
教授年老的体身怎经得起这般磨折?他当场口吐鲜血,倒在地上苟延残
着。
“你、你这…个忘…忘恩…负义的…家伙…”教授吃力地
着息,生命像风中的残烛随时有熄灭的危险。
“你对我又有何恩惠!”奉详岳讥讽怒道。“这十年来你所给我的只有屈辱与忍残,就为了你的实验而让我生不如死,活着比任何人都可怜,这也叫做恩惠吗?”
“我让你…有…幸成为…为史上第、第一个…豹豹豹人,你你有…什么不不…满!”
教授不说不打紧,一提起却让奉详岳更加怒不可遏,也更加接近疯狂的边缘。
他十分生气啐道:“谁希罕了,像这种不人不鬼的怪物有什么好!告诉你,就算你成功了,世人也不会如你所愿把你当成神一样崇拜你,因为在他们眼中你是个比恶魔恐怖还
恶的魔鬼!”若非是魔鬼又怎么会有如此
恶的念头与举止,企图违反大自然法则,将人类推向毁灭的深渊之中。“你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我下定决心要杀了你吗?”他问道。
“是什…么?”教授气若游丝地问着,要死也得死的明白。
始终安静待在一旁的凌霜仔细认真的听着,惟恐不小心漏听了一字一句,正是师生相残经典之时焉能错过。
“是你失败的实验让我失去了我惟一的亲人!”奉详岳痛苦的喊出声“你知道自己的亲妹妹惨死在自己手上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吗?”丧失亲人的痛楚让他难以克制地用力摇着老人“菲儿是我的亲妹妹,亲妹妹你知不知道!”
当恢复意识、了解自己做了什么事后,他几乎要当场自我了断,立即奔至黄泉求妹妹的原谅。但是做了如此泯灭人
、罪大恶极之事,连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又怎能奢求菲儿的谅解!
凌霜震惊不已地瞪视着满脸愧疚痛苦的奉详岳,结结实实地吓坏了,仿佛遭逢大雷劈到一样,久久无法反应。这个消息让她的三魂七魄都吓掉了,胆子更是吓得四处
飞,怎么都无相信仰详岳所说之事。
奉详岳真的是云菲的亲哥哥,但他却亲手结束她年轻的生命!
这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伦悲剧!
凌霜吓飞的神志还未归位,耳边又传来奉详岳咆哮的声音…
“臭老头,你给我醒来,要死等找出原因再死!”他用力摇着昏死过去的教授吼着,但是老人仍是动也不动。
“可恶!”他忿忿咒骂着,无情的又将老人给甩回墙角,转而问凌霜:“你昨天说他的血怎么样了?”
凌霜害怕的搂住申玉烙的子身,一连串的实验做下来,虽没任何结果,但却让他的体身变得虚弱,元气大为受损。
“他的血比你们好、比你们高尚、比你们纯洁干净不知几百倍。”她放大胆子大声说。
她紧紧的抱着申玉烙,好似如此便能让他不受奉详岳的伤害。申玉烙吃力的抬起右手覆上她微颤的芬
,虚弱的笑里有着深切的怜惜与爱意,从未有过比此刻更令他感动想哭的情绪了。
没想到区区几项实验会让他元气大伤,自己真是怠懒太久了。不过,即使他此时是如此的狼狈不堪,他也不会放任他人欺凌他心爱的女人,就算要同归于尽他也要让她平安离去。
“废话少说!你,快点告诉我要怎么做才能和你一样随意变身。”
申玉烙冷嘲一笑“你修炼个五千年也不可能。”
他冷凝的眼眸密切注意着奉详岳与教授两人的动静,以他现在的体力根本不能与之硬碰硬,所以只能智取,准备趁其不备之际奋力反击,才能带霜儿
离险境。
“混账,出来!”奉详岳狂怒的打开铁条上的大锁,现在他已经陷入半疯狂的地步。“你不到黄河心不死,是不是?你出来!”
就在这时,昏倒的教授突然醒来,他悄悄地拿起地上的灭火器用力的往奉详岳的头颅砸了下去,凌霜瞪大双眼惊骇的看着这师生两人互相残杀。
实验室里顿时一片混乱,电线走火让灯光忽明忽暗,而火苗更以着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快的窜了出来,随即浓烟冒出。
“没时间发呆了。”申玉烙溺爱的轻声斥着“快点扶我出去。”
凌霜这才突然惊醒,奋力又吃力地扶起申玉烙沉重的体身,步履蹒跚地慢慢走出笼子。他看似
瘦可重量一点也不轻,才走了几步就让她
得像跑百米赛跑一样。就在两人愈来愈接近门口之际,奉详岳突然咆哮的奔了过来,但是教授紧捉着他不放。
“别想走,全都不准走!”他狂啸吼道“要死就全都一起同归于尽!”
说罢,他拿出预藏的炸弹大笑的往火堆里丢。申玉烙一惊,随着暴吼放出潜藏的所有能力,迅雷不及掩耳的以自己的体身替凌霜挡住爆炸时所产生的杀伤力,然后顶着一口气带着凌霜奔出灾区,逃离火海之中。
***
轰然作响的爆炸声不断的传来,不过凌霜并没有精神去注意,因为申玉烙苍白的脸色吓坏了她。
为了预防万一,申玉烙带两人登上距实验室不远处的山壁,上头有个
正好可以让两人藏身。
方才在千钧一发之际,为了救两人之命,申玉烙孤注一掷,放出潜在所有的能力换得一次致命的攻击。不过这却会让其道行受阻,他将回复豹子的面貌生活,千年修行毁于一旦,再加上方才他挡住了百分之九十九的爆炸杀伤力,导致他原本长生不死的性命现在是岌岌可危了。
凌霜虽然不明白这个中奥妙,但却也看得出他受伤极重,相当危险。
“你不是说你能自行疗伤吗?为什么伤口还是一直冒出血来!”
她心急如焚,不停的用双手
住伤口处阻止血
的
失,但是鲜红的血还是自她的指
汩汩
出,看得她心慌意
,慌了手脚。
“所以我告诉过你,不死之身并不代表不会死,只是比较不容易见阎王。记得吗?”他气若游丝,淡淡笑道。金黄
的眼眸专注而深情的看着他以生命所爱的女人,将她的容貌、一颦一笑仔细的记在脑海之中。
他知道自己是逃不过这次的千年死劫。
或许是命中注定的,她与他两人是有缘无分,没有结果,必须以这样的方式走这么一遭。虽然不甘心却无力更改,但是他真的很舍不得与她分离,他还有好多好多事要和她一起分享,一起编织许许多多只属于两人的绚烂、美丽的人生…然而真的不行了。
他绝望而深情的看着她,不甘心,真的太不甘心了!
“那怎么办?”她急得泪水盈眶,不知如何是好。“走,我马上带你到医院。”
说什么她都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她不能失去他,更无法想像没有他的日子是多么可怕。
天啊,谁能告诉她该怎么做才能救他!
“不用了,来不及了。”他费力的阻止她,
着气息说:“这回的伤口太大了,你别白费力气了…”
“不!”她用力摇着头,不让他说完。
他的答案不会是她所想的那个意思!
拒绝正视这个昭然若揭的答案,只觉一厢情愿的不承认,那么他便还有救,她真的这么想着。
很显然地,申玉烙比她有勇气多了,他坦然面对这个即将成真的事实,纵然他有千百个不愿意与痛苦。
“有些事情你必须要知道…”
他话声未落,凌霜又摇着头拒绝听。“我不要现在听,等你好了再告诉我。”
“不行,我没时间了。”他的气息一刻比一刻又
了些“很抱歉,原本是要陪着你到地老天荒,做对人人称羡的神仙美眷,可是现在不得不抛下你先走一步了。”
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滑了下来,凌霜哽咽着无法开口,只能不停的摇着头。
“要不是因为我的缘故,你现在还是和以前一样生活得好好的。咳咳,是我不该介入你的生活,不仅弄
了你的人生,还改变了你今后的命运,咳咳…”“你别再说了,别说了!”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在这个荒郊野外连个可以求救的人影都没有,就算她有力气背着他下山又如何送他去医院?他伤得如此之重,不可能支撑到山下的,胡乱的移动只是加速他生命的流逝罢了。
申玉烙微微抬起手,如此简单的动作却令他万分吃力。“你仔细听着,只要没有致命的伤口,你将不再会经历人生中的生老病死。在我输血给你之后,你就已经拥有不死之身,永远摆
轮回之苦。”
凌霜愕然注视着他,呐呐地说:“你说我不会死亡,就算活了五百年也不会死?!”
他点头,说得更仔细“不只是如此,就连你的容貌亦不会有多大的改变。”
她傻傻的不能言语,吓得泪珠凝结在睫
上没滑落,心中突然涌出一阵恐慌。
“我不要!你要放我一个人不管,让我独自一人,以后的日子都将只有我一个人,没有任何亲人也没有任何人认识我,孤独一人到地老天荒。这样的生活我不要!”
这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虽然拥有永恒的生命,但是没有亲人、朋友一起和她分享,只不过是一大堆的孤寂、数不完的空虚,更重要的是没有他的陪伴,任何事都不再具有意义。
他连忙疼惜的安慰她:“你不会是独自一人的,去找颖华和陶绍谦,让他们带你去找长老他们,寿喜福三位长老们会照顾你的…”
“我不要。”她再一次打断他的话,吼道:“任何人我都不要!除了你,其他人对我都没有意义。”他轻声一叹“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金黄
眼眸满是复杂的神情,太多太多的不舍与心疼充斥在其中,而她梨花带泪的伤心模样更是将他的心揪紧得发痛,痛到骨子里去了。
“我不管,既然是你造成的,你就要负责,不能放我一人独自离去,你听到了没!”凌霜大声的喊出她的任
。
申玉烙头摇轻笑!眸子柔的快漾出水来“你真是任
,但是我连你的任
都爱入心底里了。”“我不要听,你不要再说了!”她双手捂住耳朵,不要听也不敢听,心里的恐慌是愈来愈大。
“你不是一直要我说,当真说了又不听。”温柔的叹息自他苍白的薄
逸了出来。
“我要你二十年后再说给我听。”见他只是包容的强扮起笑睨着她,凌霜不由得呜咽控诉着:“你太忍残了。你走了却留下我孤独的待在人世间,就连死后相会在黄泉的机会都不给我,你怎么可以这么忍残,怎么可以!”
“别哭了,哭得我的心好痛咧!”申玉烙鼻酸的让嗓音更为喑哑,没有体力的他只能奋力瞠着双眼款款深情地将她瞧个够,但是他永远看不够她。“记得要跟着长老们好好的修炼,一定要练出一番成就来。别再迷糊了,知不知道?”
凌霜已经伤心的说不出话,只得头摇再头摇。
申玉烙叹息,沉声道:“我死后,你这么怕冷该怎么办?”
“你都要狠心的抛弃我,还管我的死活做啥!”
他对她的赌气笑了笑“我想到一个好法子,你把我的
皮取下当大衣,如此一来你便不会冷了,而我也可以一直陪着你。你说好不好?”
用意要逗她一笑,不过却适得其反。
“不要,我不要!”她哽咽一声,眼泪落得更凶。
见状,他更加不忍心,痛苦的开口:“我和你一样,也是几千个几万个不愿意离开你,也想遵守诺言一辈子和你长相厮守。但是,我这次真的是伤得太重,失血过多,就算长老们也救不了我了。”
“你失血过多我的血给你!”原本蓄满泪水的眼眸霎时迸出亮晶晶的光芒,她渴求的开口问道:“只要你的血够,你就不会死了对不对?”
她真笨,怎么没想到呢!凌霜在心中斥责自己是个大笨蛋。
他的伤口之所以无法自动愈合就是因为缺血,而她体内的血早已和他同化,与他同样是不死之身了,当然可以输血给他,更可以挽回他的性命,这么简单的道理她为何没有想到呢?
白白让他浪费了那么多的血以及体力,还有自己一大缸的眼泪,真是蠢得无可救葯!
思及此,她不再浪费时间,马上将滴着血的手臂伸向他,决心要救活他。他不能死,她不会让他死的。
“不行,你快点住手,你会和我一样没命的!”申玉烙急切的咆哮出声,阻止她疯狂的行为。但是体力早已殆尽的他哪还有吼人的力气,更何况凌霜根本将他的反对置若罔闻,任何天大之事先救他再说。
一知道他还有救,她整个人都活了过来,甚至于还有心情调侃自己“好呀,我们就做一对同命鸳鸯,同生共死,生虽不能同时但死能同
,这不是很好、很浪漫。再说,这里的风景不错,是个长眠的好地方。”
虽是说笑,但是犹淌着泪珠的俏脸上是再认真不过的神情。与其一人独活于世,她宁可与他两人共赴黄泉,期盼来生再度缔结良缘。
两人置身的
是在突出的崖上,放眼望去视线极佳、看得极广极远,而
口有一半是垂
而下的泉水,形成了一幕水帘,很美很诗情画意,绝对是个长眠的好地方。
申玉烙十分的不赞同“你别傻了,我不会和你死在这里的,你再不住手我要生气了!”他气自己虚弱的竟然无法挣开她的钳制,任由她的血
一滴一滴的
到他体内。
没错,他虚弱的体身确实因为凌霜的鲜血而感到活力的复苏,但是相对的,在她体内的精力也正一点一滴的消耗,更将她逐渐推向危险的境地。
“你听到了没?快点住手。”
“你都快活不了了,我还管你生不生气,要教训我等你命保住了再说。”凌霜勉为其难
出个笑容并睨了他一眼。
申玉烙心疼的看到血
自她脸庞慢慢褪去,沉声道:“你怎么这么傻呢,为什么傻得让人心疼?傻瓜!”
“还不都是让你叫傻的!”凌霜努力
出最美最甜的笑容,存心要他记得自己最漂亮时的模样,眼里的情意浓得化不开。
手掌轻轻的拂上他俊朗的面孔,她情深意浓的开口…
“不管经过多久我都要和你相识相恋,生生世世都要和你在一起,不论
快悲伤都要和你共同经历。答应我,假如我没找到你,你一定要记得来找我,知不知道?”
申玉烙不再挣扎反对,眸中深浓的情紧紧勾住她问着坚定爱恋的眼,许下永远的誓言:“好,不管有多困难、或是过了多久的时光,我都一定会找到你,把你再次带回我身边。记住你所承诺的,我生生世世的
子与情人非你莫属!”
***
“凌助理,凌助理!”
一声接着一声的叫唤引起全会议室里所有人的注意,但是主角却仍是充耳不闻,直到位居首席的男子几乎要咆哮出声,她才有了些微的反应。
“啊?”凌霜一头雾水,眼里尽是茫然若失,很显然方才她神游太虚去了。
“凌助理,我了解你刚结束长假,松散的心一时还收不回来,但是请你拿出你的职业道德与敬业精神,现在是上班时间,请你专心开会!”最后两句几乎是用吼的出声。
“哦,我知道了。”
面对上司严厉的指责与同事幸灾乐祸的表情,凌霜只能这么回答了事,再怎么说都是自己理亏,自己不对。
但是,这阵子她真的很不对劲,不只是她自己连其他人都感觉得出来。她经常心不在焉,注意力不集中,有时还会发呆到近乎痴傻,旁人的叫唤都听不见,就像刚才一样,别人气得快吐血、脑中风,但是她还是不晓得,甚至有时还夸张到不知对方为何而生气,诸如此类的情形自她恢复上班后便层出不穷。
她是怎么了?她自己问自己,却找不到答案。
只是最近怪怪的,心情莫名其妙地很沉重,心头就像是被一块大石
得紧紧的,而且总觉得似乎遗落了什么对她很重要的事。这非常没道理,既然是重要之事怎么可能会忘了呢?
究竟是什么事?
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会议就在她思绪杂乱的情况下结束了,她自己还不晓得已经散会了,直到有人拍了她的肩。
“啊?”凌霜一脸迷茫,看到在她休假期间新来的柜台姐小冯香湘正和善的对自己笑了笑。
以前的那一个呢?她思忖着,却没有任何印象。
“凌助理,你是不是太累了?”冯香湘关心问着,圆圆的苹果脸相当令人讨喜。
“没事,只是为了点想不开的事烦心。”
“既然是想不开就先别管那些事了。走,我带你去看好玩的东西。”拉着她的手
走,冯香湘热络的又道:“早上业务课的何姐小把她新买的小白兔放在我那儿…”
她话还未说完,一旁经过的女同事A便
嘴说:“哎呀,香湘,你别忙了,凌助理是不会去的。”
“Why?”
回答的是另一名女同事B。“唉?你不知道这个众所周知的事?”
之前的女同事A又说了“哎啊,你忘了,香湘来公司时凌助理还没回来,自然不知道她过敏之事。”
“对哦。”女同事B恍然大悟,跟着好心的告诉冯香湘:“反正你只要记着凡是有
动物一律不要接近凌助理,否则,你可会害她今天过得很惨的。”
“对对对,没错,我们娇贵的凌助理是碰不得那些脏东西的。”刻薄的女同事A细声笑着。
同事的取笑与嘲弄凌霜并未听到多少,因为她脑子里突然想到自己似乎好久好久不曾过敏了,久到自己都忘了。
又是一件忘掉之事。
莫非,自己的老年痴呆症提早向她报到?但是未免太早了吧,早了三十年。
于是在冲动之余,她故意接近柜台,吓得冯香湘紧张兮兮的,趁此将小白兔给凑到鼻子前面,但是啥事也没发生,她好得很。
事情真的很不对劲,在她休假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
她忘了!
她竟然忘了整整半年的记忆!
她把半年前的记忆给丢了!
凌霜茫然不知地望着川
不息的大马路发呆,久久没移动。
由于埋藏在她心中的疑虑愈来愈大,冒出的问题也愈来愈多,于是今天她特地上了趟医院,想确定自己是不是当真出了毛病,或者只是自己神经过敏,胡思
想。
不过,没想到所得到的竟是这样子的结果,她半年的记忆不翼而飞了。这半年来有断断续续的日子是空白的,她记得移民到澳洲的家人,也记得她要休假之事,还记得经理换了人,更记得许多事,但是,在这些记得之事的中间总会有些微的片刻是空白的,她不知道这些空白的时间她做了什么事,人在哪里,其中甚至有长达一个多月的时间是完全空白。
这太诡异了!
她曾受到刺
吗?或是脑子受过撞击受伤?还是吃了奇怪的东西所引起的?
就算以上有个答案是Yes,还是怪极了的奇怪。
这些空白的记忆一定有个关联所串成的,那么是什么呢?
凌霜站在医院门口百般苦思,想的头都快炸了仍是没头绪,却引来一阵茫然与
惘深深笼罩住她,而心中突然窜起的恐惧也愈来愈大,几乎要将她给
噬殆尽。
她紧紧的抱住自己微微颤抖的子身,仿佛有种天地之间只剩她一人的孤寡寂寞。天下何其大她却不知该何去何从,哪儿又是她的家,她又将归属何处?
谁能给她这些问题的答案?
凌霜抱住头颅低声呻
着,一连串的问题扰得她头痛
裂,再思索下去她的头说不定真的会爆炸了,为了自己着想她是不应该再这般
待自己。但是教她就这么放弃,任由那些失去的记忆一去不复返,若无其事的继续过日子吗?
不,她办不到,她非找出来不可,那是她的东西她必须要回来。
因此,凌霜为了找回失落的记忆便开始寻问朋友、同事、邻居…所有与自己扯得上关系或认识的人她都去问,但是却毫无所获,反倒发现一件很怪异的事。
在她周围的人有些竟然也有与她相类似的情况,遗忘了某些东西,不过都是只有几小时或是几天,不像她是长时间的。
难不成这是会传染的?!
为此,公司好心的让她再休息一个礼拜,这用意再明显不过了,若是她不能以最快的速度恢复正常进入轨道,那么她只好回家吃自己。
喝西北风在此时对她无疑是雪上加霜,但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催促着她要去找回记忆来。
而在假期的倒数第二天,她又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因为不算太大的蜗居突然让她觉得大得吓人,那份空旷让她感到害怕,好像随时都会让孤寂的漩涡给卷了进去,再也出不来。于是她冲了出来净往人群多的地方跑,岂知反倒让她感到寂寞更加的如影随行地跟着她,甩也甩不掉。
突然,她一个踉跄不小心撞到了人,她道歉的话才跑上舌尖,对方便不客气的开骂了。
“你瞎了是不是,没长眼睛呀!”
凌霜茫然地看到一名漂亮时髦又泼辣的女子正横眉怒目地瞪着她,她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对方却开口了。
“咦,凌霜,是你!”沈月蓉先是惊讶,继而不怀好意的笑了“真是冤家路窄!你的那一位守护天使呢?”
最后一句话她是自牙
迸出的。她永远记得那个该死又没眼光的家伙竟舍她而就这个没半点姿
的女人,自己哪一点比不上她了!
而在那一次之后,隔天她回到公司竟然莫名其妙让人给炒了鱿鱼,虽然她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她相信绝对是与那个可恶的家伙
不了干系。这口怨气足足让她气了一个礼拜之久,倒不是说她很看重这份才做不到三个月的工作,而是忍不下这口怨气。若非是因为那家伙守她守得令人嫉妒又可恶,她早出手整治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了。
看来,老天爷亦为她打抱不平,好心的让她自己送上门来了。阴沉的光芒在沈月蓉的眼里乍现,这可休怪她狠心无情了。
“你认识我!”
凌霜不待她出手报复便迫不及待的牢牢捉住她的手,像是看到救世主一样眼里充满了希冀,此举不只吓了沈月蓉一跳,亦让她心头涌上了惊悚。
她声音顿时扬高八度“你要做什么!放手。”
“你认识我是不是,是不是?”凌霜仿佛没瞧见她眼中的奇诡,心急的问着。现在只要是认识自己之人她都不会放过。
“废话!你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沈月蓉警戒的看着她,心想她不知又要搞什么鬼了。奇怪,她所认识的凌霜可不会这么亲热的拉着她的手叙旧,肯定有阴谋。
她得小心点,说不定是为了陷害自己让人以为自己欺凌她,造成别人的误会,好教自己难堪。申玉烙的那一巴掌她可还记得清清楚楚,至今想起还隐约感觉得到脸颊上烧灼的痛楚。
凌霜欣喜若狂“真的!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在哪里?”
“放手!你在搞什么,别闹了。”沈月蓉再也忍不住用力甩开她钳制的手,怒道:“一个月前我们还是同事,我们还喜欢上同一个男人,别告诉我你这么快就全忘了。”
凌霜惊愕地杏眼圆瞠,对她的话有点消化不良,怯怯的再次求证“我们真的喜欢上同一个人?!”
“没错,我们喜欢上同一个男人,但是他最后选择的是你,而且还甩了我一巴掌,这样你满意吗?”沈月蓉龇牙咧嘴的告诉她,决定改变主意离凌霜远一点,她可不想再让脸颊肿上一个礼拜。“不管你要做什么都与我无关,以后倒霉的碰面了也请你当做不认识我,永远不要再见。”
“你还不可以走!”凌霜赶忙又捉住她的手臂不让她走,她好不容易才有点头绪,怎么可以让她就这么离开。“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我们怎么认识的,他现在人又在哪里?”
沈月蓉像是见到凌霜是个怪物般地瞪着她“你现在是在说外国话吗?为什么我都听不懂!”
听了,凌霜又将自己的问题重复说了一遍,并且又冒出更多的问题出来。
不待她将问题问完,沈月蓉便受不了的阻止她“你是存心整我是不是?还是这个又是电视上最新的整人方式,你问我的那些问题你比我还清楚,你问个
!”
“你只要回答我就行了。”
“可恶!你欺人太甚。”沈月蓉忿忿咒骂着,骂完之后才凶巴巴的一一回答她莫名其妙的问话,气不过的她还在回答之中加油添醋的颠倒是非。“告诉你,你才是第三者听到了没有。”她毫无形象地大吼着,也不管两人是在大街上。
“带我去。”凌霜说。
“啥?”
“带我去申玉烙的住处。”
这回沈月蓉真的像是撞鬼的瞪着她生气,有没有搞错,就算她很恨她,也用不着如此羞辱她吧!
“好,你要玩我就陪你玩到底,”她气急败坏的朝她吼。于是,怒气冲冲的沈月蓉带着凌霜前往让她美梦破碎的地方,一下车,她便
霾的指着一栋两层楼的木造屋子。
“就是这里,你们两人爱的小屋,也是他狠心…喂,你哭什么!我才是那个要哭的人耶!”沈月蓉惊骇的叫着,她还没说到什么恶毒的话,这个女人怎么看着屋子便泪
满面了。
她又在耍什么花样了!
不只她讶异,连凌霜自己也愕然注视着手指上所抹掉的泪珠。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落泪,为什么只是看着木屋她的心就紧
着让她痛得受不了,心底不断涌上来的悲恸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玩了,要玩你自己玩。”
沈月蓉再也忍不住地拔腿就跑。上回她所说的话只是让凌霜发呆,自己就挨了一巴掌;而这次凌霜竟哭了,若让申玉烙那个无情的家伙撞见以为是她欺负了她,那个臭男人铁定不会轻饶她的。但是,她真的不知道她在哭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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