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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四章 落幕
 窦建德按剑策马狂奔,身后喊杀之声愈来愈远,原来他们已是一步一步突出重围。

 戎马多年,虽身在险中,窦建德亦是从容镇定,甩了数路敌军的追杀,闯入了道路旁的一密林之中。

 密林重重叠叠,正好藏身,行了半夜,现在天色渐明,风雪也是小了不少。

 窦建德回顾身后,从骑寥寥,士卒尽数狼狈不堪。

 宋正本,凌敬,张玄素尽数失去消息,陷于军之中,不知是生是死。

 窦建德见此一幕,突然仰头大笑。

 一旁救窦建德杀出重围的大将程名振问道:“陛下,我军败绩,为何反而发笑?”

 窦建德回顾左右,对程名振言道:“我笑李重九智浅,徐世绩胆薄,眼下我军人困马乏,若是在此再有一路人马拦截,我窦建德只能束手就擒了。”

 程名振拱手言道:“陛下洪福齐天,又岂是李重九,徐世绩能料到的。”

 窦建德昂然言道:“我军虽败,但是只要我窦建德一不死,李重九焉能一夺取河北乎。待我回乐寿重整旗鼓,他再来争雄,也是不迟。”

 窦建德,程名振正说话之间,陡然号角四响。

 这号角声虽是吹得极其平缓,但在夏军士卒耳中听来却是骨悚然。昨夜幽州军的番军骑兵就是吹彻着如此号角,杀入夏军大营之中,所向披靡。

 果真夏军担忧的一幕成了事实,树林四面。裹着兽皮的番军骑兵四面而出。

 一员大将驱马从中而出,对方抱拳言道:“夏王。吾乃室得奚部大将英贺弗,奉上谷公。徐将军之命,在此林中已是恭候多时了。”

 窦建德闻言变。

 林内番军骑兵一并举弓对准了,身在林中的夏军。

 窦建德回顾左右,但见士卒脸上皆是一片凄凉之,就算士卒仍有勇力,但战马已乏,这根本不用打了。

 窦建德默然一阵,笑道:“上谷公,真是忌惮我窦某。不置之死地,而不能后快,哈哈。”

 窦建德借大笑掩饰,对身旁程名振言道:“名振,若我没有突出重围,你就去乐寿告之黑闼兄弟,我夏军旧部就由他来统率。”

 “陛下!”程名振急忙言道。

 窦建德摇了‮头摇‬,言道:“敌军要杀得是我,你仗着一身武艺。必能突出重围,黑闼兄弟之才,十倍于我窦某,让他将来替我兴兵报仇。听到了吗?”

 “诺。陛下!”程名振咬着牙答允道。

 窦建德哈哈一笑,拍了拍程名振的肩膀,之后从间拔出长刀。豪迈之气顿生,喝道:“弟兄们。随我杀!”

 话音一落,丛林之内。顿时万箭齐发。

 风雪下了‮夜一‬,次白天风势这才稍歇。

 李重九率主力大军,从易水渡河而来,所见战场乃是一片狼藉。

 野地里黑一片,原来是被俘夏军士卒抱着头,蹲在一片阡陌地里,一排幽州军士卒持侯立。

 战败后的夏军士卒模样颇为凄惨,在幽州军士卒虎视眈眈下,众人只敢抱着头蹲在雪地里,一动不动,不少人鞋子都丢了,光着脚丫在雪地,冻得直打颤。不少人身上还挂着伤。

 李重九策马停下,主持这次大战的徐世绩前来接。

 见了徐世绩,李重九第一句便问道:“拿到窦建德了吗?”

 徐世绩回禀言道:“窦建德昨夜率百骑杀出重围,向博陵郡方向逃去,我命英贺弗率三千骑兵追击,想必已是追上。”

 李重九点了点头,徐世绩突向李重九抱拳,言道:“启禀上谷公,末将向你请罪。”

 “何事?”

 “攻打夏军殿后刘黑闼大营的室韦部大将颜也列阵亡,士卒伤亡过半。现在刘黑闼已收拢夏军余部,向东南面退去。”

 “颜也列阵亡!”李重九身躯一震,记得此是自己带兵以来,手下第一名阵亡的大将吧。

 徐世绩言道:“夏军殿后军大将刘黑闼,在营内设伏,令攻打后军大营的我军伤亡的惨重。颜也列奋战了‮夜一‬,受创数十处,最后为刘黑闼之弟刘十善一箭中,力战而亡。”

 颜也列力战而亡的一幕,仿佛犹在眼前,李重九看着空中落下的雪花负手而叹。

 李重九言道:“我军虽夜袭击败窦建德,但此人不除,我‮夜一‬不能心安。河北军之中,如刘黑闼,程名振,高雅贤等皆是一方豪杰,区区一个刘黑闼如此难,何况他人,假以时,让这些人统御在窦建德麾下,终为我之大患。”

 正当李重九与徐世绩说话之际,忽一骑飞驰而来言道:“启禀上谷公,英贺弗抓到窦建德了。”

 “可以确认吗?”李重九面上不动声,心底却是狂喜。

 “是的,这是窦建德的身上的金印。”这名骑兵双手向李重九奉上。

 李重九将金印取来一看,上面书着‘受命于天’四个大字。

 李重九笑道:“窦建德仿刻传国玉玺,也想受命于天,可惜了。”

 徐世绩言道:“此必然是窦建德随身之物,恭贺上谷公,击败窦建德,可借此一统河北之势。”

 李重九笑了笑,看着一望无垠河北之地,微微地点了点头。

 李重九当下言道:“传令下去,不可因胜而骄,窦建德虽被擒,但我是要席卷河北之地,全军追击夏军,不可姑息养贼。”

 徐世绩欣然答允,这也是他的用意,之前窦建德生死未知时,他本就要请李重九让刚刚渡过易水的主力追击夏军残部的。

 但没料到李重九,更是谨慎,窦建德被擒,亦是不放心,仍是下令全军出击席卷。

 之后,李重九命令王马汉,薛万彻,王君廓分路追击。

 十月十六

 王马汉拔博陵郡北平县。

 十月十七

 薛万述率驻扎恒山郡屯卫军出击,攻克深泽县。

 十月二十

 李重九率主力于博野追上夏军大将曹旦,夏军溃败,若无高雅贤,苏定方接应,曹旦则全军覆灭。

 十月内,英贺弗颜也列率军,连克博陵郡中新乐,鲜虞,安平等县,博陵郡全境为幽州军控制。

 十一月,李重九又攻高,夏军大将刘黑闼退守于此,围城半月,时突天将大雪,滴水成冰。

 在刘黑闼死守之下,李重九数万大军攻打半个月,不能破城,反而粮草耗尽,最终李重九下令退兵,至此河北之战方才落下帷幕。

 河北之战的消息,亦这骤然降落在大江南北的大雪一般,瞬间传遍了天下。

 岁末寒冬,今年河北气候极寒。

 黄河以北大小河皆是冻实,放眼望去,一片银装素裹之

 一辆囚车,咕噜咕噜地碾着被雪覆盖的黄土道,向北而行。

 囚车之中,一名儒雅的男子,坐在安之如素般安坐,手持一本论语,认真看着。

 一旁看押的年轻士卒,不由佩服地言道:“这位先生,你也不怕路上的颠簸,这摇来晃去的,看得下书吗?”

 那儒雅男子微微一笑,对一旁的士卒言道:“以往为官时,心焦为功名所累,读书不能解其中之味,眼‮身下‬在囚中,万事皆去,倒是有了好心境,如是怕以后没有几读书的时候了,故而手不释卷。”

 那年轻的士卒,没太听懂,一旁看押的军官言道:“贺驴子,你懂什么,这位乃是夏军的大官,这回要押至幽州城,与他的那位皇帝一并处斩,眼下还有几好活?你就随他去吧。”

 那年轻士卒听了啊地一声,言道:“是吗?唉,可惜。”

 儒雅男子笑道:“人固谁无死,司马迁说有泰山鸿之别,在我心底,能全忠义而死,亦是快事,小哥何必说可惜。”

 看押的军官冷笑言道:“你这是一味求死,张先生,谁不知上谷公宽厚,你若是肯好言几句,又何至今呢。”

 儒雅男子笑了笑,也不肯争辩,言道:“不错,不错,是我太顽直了,多谢你的好意,就随我去吧。”

 说话之间,道上突然是来了一队人马。

 看押的士卒皆是满神戒备,虽说此人要押往幽州问斩,但是若是在路上有了闪失,可是他们这一队二十多人押卒的责任。

 军官听对方似直奔囚车而来,当下暗叫不好,令囚车停下,而看押的二十多名士卒,围着囚车摆了一个环阵。

 来人不过五六骑,来到囚车前停下。

 看押的军官手握横刀,喝道:“囚车内乃是刺史府重犯,尔等速速让开,否则格杀勿论。”

 对方为首之人笑了笑,言道:“我就是寻重犯来的,囚车之内,可是夏军黄门侍郎张玄素。”

 军官脸色一变,对方笑道:“别大惊小怪,这都涿郡地界了,还有什么匪徒。”

 说罢此人给看押军官,出示了一张带着印判的文书后。

 那军官急呼言道:“原来是姬从事,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当下下令麾下士卒撤开。

 对方点点头,策马来到囚车前,笑着言道:“张黄门,姬川有礼了。”

 那坐在囚车的儒雅男子,言道:“姬从事事忙,千里来此,不知有何要事?”(未完待续。。)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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