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是一种彷佛要引爆脑浆的痛楚,唤醒了她的神智,接着是另一股让人作呕的颠簸,震开了她的双眼,然后便是触目所及的一整片黑暗,在顷刻间点亮了她的记忆之门——
她,被撞了!
她是在骑车回家的途中,被一辆汽车给撞倒了!
所以此刻,从她的腿双传递到大脑的痛觉应该就是她被倒下的机车给
伤的结果。
至于她的手脚遭到捆绑,以及整个体身都置身在麻布袋里的现况,则是彰显出她令人堪虑的未来——
因为,这不是一场意外发生的车祸!
这是一场经过预谋的绑架——一场利用假车祸先将她撞伤,然后再乘机把她捆绑、装袋、掳走的真绑架!
于是,最近正被各大报社和电视媒体不断报导的一则新闻——那一个个遭到
杀,之后再被弃尸于山林的女
面孔开始快速闪过她
痛到几乎就要爆裂的脑中!
然后恐惧立刻从她的体身深处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令她一下子就遍体生寒的颤抖起来。
然而,这教她如何能接受这么丑恶的事实——像她这样被单独留在人世,因而必须好努力、好努力生存下去的人来说,教她如何能接受这么丑恶的事实呢?
这样的结果对她来说,未免太过忍残了一点!
老天爷安排给她的这场人生对她来说,真的是太忍残了一点——在过去的岁月中,老天爷要她独活,她就努力的独活着;现在老天爷要她死去,她也可以认命的死去,但是被
杀?!
不!她不能够忍受这样的结果!
她不懂为什么自己会遭遇到这些?老天爷又是为什么要让她遭遇到这些呢?她恐惧至极的瞪视着眼前的黑暗,完全不能明白也不能接受的不断颤抖着,直到一次严重的颠簸再次震痛了她的体身,她才慢慢闭上僵硬的眼皮,然后从内心深处大声呐喊——
她再也不能忍受这一切了!
因为就算她真的走到生命终点而必须死去,她也要死得干净一点、要有尊严一点,这是她对属于自己的生命最基本也最卑微的请求,所以要她认命的被
杀,这是不可能的!
一股突生的极端愤怒开始盖过令她遍体生寒的恐惧感,让她总算可以冷静下来思考自己该如何逃过这场被
杀的命运——至少这是她可以试着替自己争取,也应该要替自己争取到的——
干净一点也尊严一点的死法!
她的人生遭遇至此,她再也不要认命听由老天爷作弄了。
在冷静下来后,她已可以清楚回想起那令人作呕的歹徒在开车撞倒她后,大概是怕被来往的车辆发现,所以才会急着将她捆绑住,完全没有时间搜查她的体身。
她试着动扭被捆绑在身后的双手,确认在牛仔
后面口袋里是否仍放着一支她在布置完教室后顺手
进去的美工刀?
有了,她摸到了!
她先深长的吐出一口长气,藉以平稳自己紧绷到不停颤抖的体身,然后才小心翼翼的从口袋里
出美工刀,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的将刀身推滑出来。
她心想,这也许是她仅存的机会了,所以她必须看准时机来替自己制造一个只准成功、不许失败的最后一搏。
至于现在,她最好先替自己割开
绕在手腕和脚踝处的胶带,但因为她看不到,也因为车身不断颠簸,她不能避免的割裂了自己的手脚,任由那腥红的血
迸
而出,只是现在的她已感觉不到什么痛楚了。
或许这是因为面临危难所爆发出的肾上腺素而让她变得特别的勇敢,也或许是因为她就只剩下最后一个机会能让她避开不堪死法的想法而让她变得益发冷静,总之,在割开手脚上的胶带后,她一直镇定的维持屈膝弯身的姿势,静默的待在麻布袋里,等待着那唯一的机会!
然后,车子停下了——
她听到车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是后车厢被打开的声音,再接着就是她被丢到地上拖行的声音!
沙沙沙、喳喳喳…像极了一个人正踩
过干掉树叶的声响。
这是否意味着她即将要被拖到某个郊区,以方便歹徒在
杀她后可以直接将她给就地弃尸呢?
不!她不要就这样结束掉属于她的人生,所以她努力不去想到关于自己体身被机车给
伤,被刀子割伤及被拖行的痛楚,只是全神贯注的握紧手中的美工刀蓄势待发…
当一丝光亮透进被打开的麻布袋时,她立刻把握机会,用力挥动美工刀,割向歹徒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孔!
为了替自己找到一线生机,她几乎是毫不留情,狠心的一刀接一刀狠狠攻击着歹徒。
甚至当歹徒展开反击,将她一拳打倒在泥地上,还抓住她的头发将她拖向
大的树干碰撞时,她仍努力试着不去感受这种几乎让她无法承受的剧痛,一心一意想替自己争取到一点存活的机会!
而就算她知道自己会死,就算她已做好
接死亡的心理准备,她依然不能忍受死后可能被
的悲惨命运;所以她拚力挣扎着,努力想抓住前方地上的折断的树枝…
当她终于抓到树枝,她几乎是想都不想,直接朝歹徒用力挥打着。
而在歹徒因不敌她的攻击而松开她的当下,她完全没打算直接逃跑,反而选择转身面对歹徒,握紧手中的树枝直往那人的头部用力击打,一次一次又一次…
直到歹徒满脸浴血,仰倒在地上,她才勉强撑开自己已被大量血
蒙了视线的双眼,小心翼翼上前踢了一下毫无动静的歹徒,直到确认那人不会再对她造成威胁后,她才转身循着自己曾被拖行的痕迹,死命往前奔跑着。
她就这样完全没有思考的一直往前跑着,她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停下来,她绝对不认命!
就算她的肺部像是就要炸开般的凝窒着,就算她的脑袋就像是要爆冲般的疼痛着,就算她的腿双就像是要折断般的撕裂着…
她还是不曾停下来,直到一阵天摇地动的震撼从她的脚底传达到她的脑中,她才终于失去平衡,跌在一旁的草堆里,并以几近垂直的角度翻滚到陡坡下…
这下子,她真的要死了!
但是至少她不必遭遇被**的悲惨命运,所以她在滚落陡坡时,还是奋力扯开嘴角,努力的笑着死去——只因她在很早以前就已决定自己就算要死也要笑着死去,以作为她对命运的最后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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