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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冷漠
 “你不要胡言语。”

 陆思琼的声音失了底气。

 陆思瑾则笑意更浓,“我可没有胡言语,今儿祖母携你去荣国公府,不就是为了这事?”

 “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她语气微厉。

 闻者却似乎寻着了对方痛处,笑得越发肆意,启语调悠然:“谁告诉我的有何关系?关键这是事实。

 二姐,我现在唤你一声姐姐,是因为顾着你过去对我的照顾。

 否则,你想想,这事若让爹爹知晓了、祖母知晓了,整个侯府皆知后,你还能在陆家呆下去?”

 亦是近处了方察觉到嫡姐眸眶的异样,陆思瑾往前两步,几乎贴上眼前人,继续道:“姐姐是聪明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想来心中都有数。

 我有我的秘密,你亦有你不为人知的事情,所以,各自后退一步,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陆思琼慌过而笑,近距离的凝视她,角微弯:“哦?两全其美?”

 “是,这样你继续做侯府的嫡二姑娘,我还是那个听话的庶女,不是很好?”陆思瑾直觉对方动摇,见好就收,友善了不少。

 毕竟自己身负的是人命,真捅了出来,她亦难得善终。

 谁知,对面的人笑着笑着,却突然后退了坐于雕花圆凳上,执起茶壶便替她自个倒了杯水,小口抿酌着,端的是闲情惬意。

 陆思瑾方要开口,后者即边把玩着杯壁边道:“这是威胁,或是与我谈条件?

 四妹,你未免太将自己想的重要了些。我若是真对付你,你就不可能到今,现儿你恩将仇报,我只当过去那些年的感情白费了。

 如此不知悔改,我早说过,这回不会再纵着你。”

 “你!”

 陆思瑾惊诧:“为了甄五,同我鱼死网破,当真值得,二姐?”

 称谓两字咬得格外重,透着强调提醒的意味。

 “鱼死网破?”

 陆思琼却尽是嘲讽,她今儿得知身世后心中就忍着委屈,在荣国公府上压抑,在静安堂里强忍,如今只想发

 她脸上没了往日的宽厚温善,斜着眼冷冷望过去,嘲讽道:“你信不信,就算你说出来,我还是陆家的二姑娘?

 你若是谦卑认错,我或可能心软迟疑几分,现在…呵,我都觉得早前就不该容你逍遥!”

 说完,径自起身,就要出去。

 陆思瑾根本没料到会发展成这样,都觉得刚刚自己是对了,明明处于上风的是她,怎的一转眼,又变成二姐掌控自己的局面?

 她哪里知晓,心中有畏,方置劣势。

 陆思琼的身世,老夫人知晓,周家、蕙宁公主亦心知肚明,对她来说早就不是秘密。

 便是在得知的那一瞬间,很惧怕家人得到风声,恐无颜以对,可在祖母表态之后,这些便都不成了烦恼。

 之所以失落心情低,完全是因为过不了自己那关。

 她心中不愿承认罢了。

 至于眼前庶妹,其便是想闹得人尽皆知,也要看有没有那个机会,且会不会有人相信。

 祖母能容得她那般?

 相较对方的慌乱紧张,陆思琼更为淡然平静。

 而正是这种反应,让陆思瑾焦心万分,眼看着对方就要开门出去,她的手自然抬起,触及头发银簪。

 将银簪卸下,握在掌中。

 脚步前挪的速度不快,很轻很缓,似有迟疑犹豫,却没有开口求饶。

 陆思琼是了解她子的,便是背对于对方,亦觉得有所不对。

 然刚转身,余光便瞥见身后银光,顿时戒心大起,几步就绕到了侧边。

 “你心思竟这样歹毒,居然亲手如此对我?!”

 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陆思琼总觉得彼此间会有几分姐妹之情,谁能想到其狠心程度到了这一步?

 见杀意被发现,陆思瑾居然没有恼怒成羞冲对方扑过去,反倒是手指力,银簪便落到了地上,铮然出声。

 人则僵在了原地。

 陆思琼走过去,甩手便是一个耳光,狠狠的在对方左颊上。

 陆思瑾脑袋偏移,额前碎发凌乱,没有反抗没有动作。

 “来人!”

 听到唤声,方抬起眼眸,开口却只有一句“二姐”再也说不下去其他。

 “你要是有点脑子,尽管在外胡言语,我倒要看看,你能闹到什么地步?”

 陆思琼眸光如刃,“这一巴掌,打的是你误我多年对你的照拂之情。

 你既将我视为仇人,千方百计暗算于我,我再包庇就真是我自己的冤孽了。

 你身后有人我知道,现在不说,那自己去对祖母代!”

 外头书绘应声,推门而进,便见如此场景。

 自家主子满面怒意,四姑娘则很是狼狈的站着不动,泪眼满面,左脸微红。

 她顿在门口,小心翼翼的请示:“姑娘有何吩咐?”

 “送四姑娘去静安堂!”

 “二姐?”

 陆思瑾目祈求,陆思琼看也不看,侧身嗓音冰冷,“你自己去代,不然由我亲自说,你更不得好。”

 语气铿锵有力,不容反驳。

 闻者足下不动,仍噙着泪水无声注视。

 “还不送四姑娘出门?!”

 陆思琼催促婢子,书绘连忙应是,跨进屋去扯陆思瑾的胳膊,“四姑娘,请。”

 这场景,任谁瞧了都知四姑娘不会轻易顺从。

 果然,书绘的手刚触及其衣袖,陆思瑾便侧身一动,“别碰我!”

 说完,径自弯身,从地上捡起银簪,又缓缓戴上。

 她亦满眼冷漠,瞥着旁边人道:“出去,祖母那,我自己会去。”

 亦知对方不会听从自己,转身又同嫡姐开口:“我还有几句话,想问姐姐。”

 没得主子吩咐,书绘立在原地不动。

 陆思潜问:“说。”

 “我姨娘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提起这个,哪怕再隐忍,恨意也都从眸中了出来。

 “我知道你不喜欢她,可她好歹是我姨娘。你口口声声说过去些年照拂于我,却不能原谅姨娘。

 二姐,你若诚心待我,怎会让我也经历这丧母之痛?”

 提及这,想起眼前人的身世,不由又添:“丧母?呵,现在想想也着实讽刺,你本没有立场…”

 陆思琼眼神一敛,直勾勾的望着她,就是没开口。

 陆思瑾抿了抿,却也明白要口,只重复的问她:“姨娘都已经到了庄子上,你瞧不见看不着的,如何还能烦你心神,何必要那么狠?”

 “谁告诉你,王氏的死与我有关?”

 或是被她误解的多了,陆思琼受这份冤枉,竟然平静如常,甚至连丝毫波澜都没有。

 她只觉得,庶妹的思维,越发难以理解了。

 “难道不是?”

 陆思瑾见她否认倒是更为不甘,情绪略微激动,牵动了脸颊的疼痛,坚持质问道:“姨娘‮体身‬素来康健,怎可能得什么急症便去了?我不信,定然是你!”

 “你若觉得是我,我亦不得法。”

 陆思琼懒得解释,神情疏远,“不过,王氏死有余辜,便是育了你,以你对我的所作所为,难道值得我给她记功?

 你今这样,焉知没有她往日教养之过?

 何况,我便是真想弄死她,在侯府就可以下手,有必要那般大费周章?”

 她说得并不直白,却也不含蓄。

 尤其提到要弄死王氏时语调中的不屑,让屋内两人多为之一震。

 二姑娘,似乎也有些变了。

 陆思琼确实变了,以往的她还有几分温和耐心,但得知身世后的她,对侯府的依恋与留恋更为浓厚,似是越发想在这证明自己价值,提醒别人和自己,她的地位。

 年轻的闺阁之女,心气极强。

 哪怕,连她都不知做这些有何意义。

 只是想融入这个家的心思,格外强烈。

 今当舅母跟她说自己不是陆氏女之后,她只是感叹难受,却从来没有想过亲生父母到底是谁,又为何要抛弃她。

 陆思琼不愿将自己想成那等可怜可惜之人,引别人同情,如怜悯的眼神,她是受不了的。

 是以,陆思瑾越说她身世,她心里的厌恶与不满便越多。

 还妄想与她做易,两全其美?

 刚刚她若是妥协,以后就一辈子受制于人,陆思琼没有那么傻。

 “姨娘虽出身卑微,但也是清清白白的,哪像…”

 陆思瑾闻言后,条件反的就想去踩对方短处,可说到一半对上其视线,自己就先住了口。

 须臾,她转身出屋,没有再言一语。

 书绘看得云里雾里,但身为奴婢,不该听的、不该知道的,就不会主动去记去想,征然过后,福身忙追上四姑娘,同去静安堂。

 陆思琼这才双肩一松,似卸了全身力气。

 摇‮头摇‬,抛去所有思绪,进内室和衣躺倒上。

 什么都不愿去想,亦不愿面对,只盼片刻的宁静。

 轻轻的闭上眼,还没凝绪,竹昔的声音就在外响起:“姑娘,三姑娘来了,要见您。”

 陆思瑜?

 陆思琼总觉得亏欠了这位堂妹,本想婉拒却又知陆思瑾刚离去,拒之门外显得太过明显,只得坐起身,很是无力的开口:“请她进来。”

 说来也内疚,让她在祠堂待了那么久,也不知二婶母的误会消了没。rs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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