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拉斯维加斯(3)
肖恩。巴蒂尔是个衣冠楚楚,相貌堂堂的美男子,这个传统赌场开设至今从没变过,从荷官到发牌员,从经理到副手,连同赌场主人,他们的容貌与身材都要比普通男人更出色,当然,清醒的头脑和冷酷的心肠也是——据霍普金斯说,巴蒂尔已经在拉斯维加斯待了整整四十年,最初的时候他是无家可归的小瘪三,住在下水道里,在赌桌下钻来钻去,搜索赌客们无意间掉下的硬币(那时还没有筹码这回事儿呢),长大点儿他就凭着一张善于甜言
语的嘴和讨人喜欢的脸蛋做了女招待或娼
们的小跑腿的,负责看个门,提个大衣,沏茶或咖啡,抑是给她们喜爱的客人传个讯或是递个警信什么的;等肖恩。巴蒂尔的嘴
上生出胡须之后,他本可以成为酒吧招待,这是份值得羡慕的活计,全安、轻松、干净、还有很多漂亮女孩,但他婉言谢绝了,他向当时排位第三的赌场主人
遂自荐,他认为自己会成为一个好庄家——在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在忙于打盹、偷酒喝和掀女人裙子的时候,肖恩。巴蒂尔却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每一场赌局,他懂得如何观察和学习,不但是从庄家那里,也从赌徒那里,他贪婪地
取着扑克、骰子、轮盘里的营养,就像是被它们喂大的——赌场主人慷慨地给了他一个机会,他抓住了,他有技术,也有运气,他或许可能成为最年轻的副手甚至赌场主人,但他遇上了安东尼。霍普金斯。
值得庆幸的,那时的“食尸鬼”也很年轻,年轻的愿意尝试一切可能尝试到的东西,他们携手合作。并且很快尝到了甜头,霍普金斯得到了他的学费,而肖恩保住了他的性命与职位。肖恩。巴蒂尔每个圣诞节都会寄给医学院学生一封信和礼物,他从未放弃劝说霍普金斯和他一起干,那份礼物也永远都是筹码——五元的纯黑色筹码,二十元的纯绿色筹码,五十元的纯黄
筹码,一百元的纯红色筹码,两百元的纯紫
筹码,伍佰元的
白色镶金边的筹码…直到安东尼。霍普金斯在联邦调查局的追捕下开始第一次逃亡。
肖恩。巴蒂尔放开了霍普金斯。转向男孩们,他站在这间房间唯一的一盏吊灯下面,橙黄
的灯光为赌场主人的脸镀上了一层金。他有个宽广平坦的前额,耸起的眉骨和一双蜂
的眼睛,他的鼻梁有些窄,但鼻尖非常圆润,引得人想要去吻一吻(很多女人也是这样做的)。颜色异常近似于白咖啡的浅褐色的头发优雅地打着卷,胡须,双鬓与额发
际处的碎头发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那么,”他一边凝视着两个男孩,一边伸出手来,“两位先生。霍普金斯…还有比桑地。”他依次和他们握了握手,他的手掌肥厚干燥,力道堪称温柔。
“也许你没有见过我。”他低头看着撒沙。霍普金斯,在心里为这个男孩几乎触手可及的美貌赞叹:“但我确实是你父亲的老朋友,我们彼此通信,长达十二年,你的父亲是我的良师益友。他给了我很多绝佳的建议,”他示意孩子们看向屏幕。这面显示器墙壁所展示的正是赌场中最为热闹和华丽的一部分——“演奏家”苹果机,一排排,井然有序,闪闪发亮,上千台吃角子机旋转、停止、掉出筹码时机器顶端发出的叮当声就像钱币的海
那样层层叠叠地
面扑来,每台机器前几乎都坐着一个人,女男老少都有,他们的面部表情极其统一,麻木而又紧张,不停地拉下杆子和投进小塑料片,所有的动作都是机械
的,一遍又一遍,毫不犹豫,好像他们投下去的不是辛辛苦苦赚来的钞票兑换来的筹码,而是其他什么恶心肮脏,亟需抛弃的东西。
“每个赌场都有吃角子机,”肖恩说:“但只有我这儿生意最好,猜猜看这是为什么——撒沙,这得感谢你的父亲,他给我的建议,这里有一千两百台吃角子的演奏家苹果机,它们被分为六个部分,每部分都被电脑连接起来,在某个时刻,它们会成为一体——即是说,一旦拉中,它们吐出的钱币将不仅仅是一台机器的所有,而是两百台机器一起哗哗地往外
吐,你可以想象吗?那是个无比壮观的景象。”
“真有人赢过?”别西卜
了
手指。
“当然,一个年轻人,他赢到的角子得用十吨货车装,他的手掌印就在苹果机场的入口摆着,看,看这儿,”一个镜头拉近,显示器上出现了一个做工精致的展示台,上面托摆着一只银手掌,手掌上的纹路、指甲、汗
清晰可见,栩栩如生,“真人手掌倒模做的,纯银镀铂金。很多人都愿意来摸一摸或者给他一个吻,”肖恩。巴蒂尔指挥着镜头转向另一面,就在这只手掌的上方,悬挂着一架彩
的大显示屏,上面反复播放着成堆钱币猛然涌出,将机器前面的人推倒在地的景象——一旁有着一个一模一样的空置展示台,静静地像是在等候着第二个幸运儿的到来,:“人人都想要成为第二个。是不是,**?”
他的副手恭谨地半鞠了个躬:“是的,人人都想成为第二个。”
别西卜飞快地在心里做着计算——双骰赌
头百分之一点四,二十一点
头百分之一,轮盘赌
头百分之五点五。吃角子老虎机百分之十五到二十。一千两百台机器,二十四小时营业——他还发现,这些机器的频率高于普通吃角子机器(虽然不是很明显),它们给出结果会提前两到三秒钟,赌客投币的频率也随之提高,而且其中的大部分都是累进式机器(即是说,投进的硬币愈多,拉中大奖的机会就愈高)。
“别的赌场不能这么做?”撒沙问道。
“不,”这次说话的是别西卜:“幸运小子每家赌场都有,但是一千两百台电脑控制的机器就未必了,而且设置这种巨型彩池很危险——会有亡命之徒想方设法地想要把它真正地弄到手。万一真的被拉中或是被认为真的拉中。赌场将会面临两难境地——损失一大笔钱或者声名扫地,不太会有赌场愿意损失自己的名声,那么就只有付钱,但如果那样的话,赌场主人会被股东们视为失败者,他会失去控制赌场的权利,这很危险。”
“在巴蒂尔之前,没人敢那么做。在巴蒂尔之后,他们又觉得失了先机。”霍普金斯医生用那种我们已经习惯了的轻柔语调说到:“而且这风险确实
大的,巴蒂尔。你觉得我是不是该去试试?”
肖恩。巴蒂尔做出一个夸张的恐惧表情,然后和霍普金斯医生一起笑了起来。
“事实上,你父亲给出的好点子还有很多。”肖恩。巴蒂尔神秘地眨了眨眼睛:“不过我建议你们亲自去看看,感受一下,怎么样?”他瞧瞧霍普金斯医生,医生对撒沙和别西卜点了点头:“去吧,”他说:“好好玩。”
“**。”巴蒂尔喊道。副手立刻走上前来:“带我们年轻的客人下去,走走,看看,玩一把,或者其他的…随便什么,只要他们想和愿意。我希望他们所提出的每个要求都能得到
足,”他停顿了一下,走回办公桌后面。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两卷用牛皮纸包着的筹码,都是
白色镶嵌金边的,他给两个孩子一人一卷,“另外。他们可以签帐,账单送到我这儿来。”
“我想我得再说一次
。”副手走到两个男孩的面前,橄榄绿色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烁,光泽
人:“你们可以叫我**,他们都叫我**,或是绿眼睛**。”
***
“我一直在担心你,我亲爱的朋友,”肖恩。巴蒂尔说,“你原本可以先来找我,你认为我会看着一个老友蒙受冤屈而袖手旁观吗?我也有律师和门路,在我的别墅里还住着一个察警局长和州长呢。我亲爱的医生,想要摆
掉那些惹人厌的检察官、探员和察警也就是半年一年的事儿——结果呢,你就那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没有电话,也没有信件,虽然每年我还能收到你的生日礼物,可我没法找到你,”巴蒂尔抱住安东尼。霍普金斯的肩膀,引导他在沙发上坐下,像模像样地满怀愤慨和委屈地叹了口气,“我甚至没能参加你的婚礼,也没见过你的
子,还有你的儿子,我还以为能成为他的教父呢。”
“我的
子已经过世了,”霍普金斯医生说:“撒沙的教父另有其人。”
“请不要说你从未考虑过我,”巴蒂尔故作伤感地说道:“那样我会心痛的。”
霍普金斯就像看着一个顽皮的孩子那样安静地看着他。
肖恩。巴蒂尔的笑容消失了,他抬起了肩膀,从隐藏在沙发背后的小吧台里取出了一瓶酒:“老奥弗霍尔德的
麦威士忌,不掺水。”琥珀
的
体在杯子里晃来晃去,他和霍普金斯各一杯。
“我遇到了一桩难事。”巴蒂尔说:“霍普金斯,我需要你的帮助。”他说,按动遥控器,天花板上的丝绒天幕徐徐打开,地面也在颤抖——黑色的光亮地板逐渐亮了起来,四面八方都传来了赌场里特有的,既喧嚣又规律十足的噪声。
现在他们就像待在了一个骰子里,骰子的六个内面布满了规格一致的显示屏。
(待续)
ps:抱歉,昨天和今天都被派出去了,在外面根本没办法碰电脑,空掉的三章我会在后面慢慢补回来的,对不起!
殉以繁华大人的打赏,感谢ao大人的粉红票,感谢少数电大人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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