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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 自投罗网
 医院安静的走廊中,时而有细碎的脚步声飘过,消毒水的味道浓郁。

 季司梵抿坐在长椅里,俊脸的神情霾。他收拢的五指一松开,紧张不安的垂落在身侧。

 急诊室的红灯亮着,他盯着前方那抹红光,眼底的眸渐沉。

 四十分钟后,医生推开急诊室的门出来。

 “孩子保住了吗?”季司梵倏然站起身,一个健步迈过去。

 医生摘下口罩,道:“暂时保住了,不过要继续保胎。”

 季司梵紧蹙的眉头松了松,眼见护士推车出来,楚乐媛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的躺在上面。

 医生跟着进去病房,留下来观察一会儿,见到病人没有异常后才离开。

 高级病房的设施很好,护士把输点滴的速度调好,扫了眼边上的家属,笑道:“准爸爸要辛苦一点儿,输完及时通知护士站。”

 季司梵脸色沉了沉,扫了眼输瓶,并没有反驳。

 有钱男人都是冷冰冰的模样,但是他人长得帅,护士也没生气,带着药盘离开。

 病房安静下来,季司梵抿着坐进沙发里,烦躁的抬手,将衣领松开。他抬起腕表看了看,已经是凌晨三点钟。

 外面的天还很黑,只有病房中微弱的灯光。

 躺在上的人还未苏醒,季司梵犹豫良久,然后才站起身走到病边坐下。他挑起眉,目光落在楚乐媛凸起的‮腹小‬上,不抬起手覆上去。

 掌心的温热顺着脉搏传入心尖,季司梵深邃的目光动了动,薄轻轻抿成一条直线。

 他的掌心轻抚,那肌肤之下孕育的小生命,就是他的孩子。

 这一刻,季司梵心底悄然涌起一股热

 “宝宝——”

 倏然间,躺在病上的人惊醒过来。楚乐媛双手摸向‮腹小‬,哭喊道:“我的宝宝,宝宝!”

 “别动!”

 男人伸手按住她的双肩,沉声道:“孩子没事。”

 没事?

 楚乐媛僵硬的低下头,掌心下感觉到的凸起终于让她松了口气。她咬着,突然伸手拥住面前的男人,眼角的热泪滚出,“司梵,吓死我了,我以为,以为宝宝…”

 她的眼泪滴落在肩头,季司梵薄轻抿,神情漠然的拉下她的双臂,道:“医生说情况还不算稳定,要继续保胎。”

 顿了下,他俊脸闪过一丝怒意,“楚乐媛,我让你在家好好呆着,你为什么到处跑?”

 “我没有。”

 “没有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听到他的责备,楚乐媛抿起,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眼见她情绪激动起来,季司梵蹙眉坐回沙发里,没有搭理她。医生说孕妇情绪不宜激动,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闹出意外。

 肚子还有些疼,楚乐媛咬着将眼泪咽回去。她不敢哭闹,生怕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孩子。刚才见到出的血,她已经吓得魂飞魄散!

 季司梵冷着脸不说话,楚乐媛也不敢招惹他。她背靠着,轻轻合上眼睛,却又不敢睡的太死,两只手紧紧护住‮腹小‬,眼角的泪痕未干。

 天一亮,季司梵便离开医院,态度冷漠的让人心寒。

 楚乐媛含着热泪,心底的委屈与酸涩只能独自承担。蔡阿姨早上就过来,带来不少换洗衣服,还有汤。

 经过昨晚的事情,楚乐媛吓得不轻,此时想起来人还在发抖。

 “太太,你先吃点东西。”蔡阿姨把汤倒出来,小心的递给她。

 楚乐媛低着头,双手接过碗捧在手里。

 她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蔡阿姨无声的叹了口气,神情惋惜。

 她也不过二十几岁,母亲去世。她和家里人也不亲,现在竟连季司梵也对她不闻不问,看着难免让人心酸。

 “慢点喝。”蔡阿姨站在她身边,伸手拂开她散落的碎发,道:“先生大概是太忙了,所以没时间陪你。”

 蔡阿姨并不了解内情,楚乐媛有苦无处诉,她低着头,眼泪‘吧嗒’一声落进碗里,一圈圈的晕开。

 “乐媛!”

 大门外走进来两道人影,楚乐媛寻声抬起头,眼眶霎时泛红,“舅舅。”

 江文海神色匆匆赶到,握紧她的手上下查看,“可把舅舅吓坏了,怎么样,没事吧?”

 他身后跟着江虎,手里提着不少补品。

 楚乐媛咬着摇‮头摇‬,掌心落在‮腹小‬,“医生说还要继续保胎。”

 蔡阿姨见他们家人来,便把碗筷收拾好,转身去清洗,留给他们单独说话的机会。

 “怎么会这样?”

 江文海坐在病边,眼神扫过楚乐媛苍白的脸,蹙眉道:“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为什么突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江虎抿着,伸手摸了摸楚乐媛的头顶,安慰她道:“别担心,哥给你找最好的医生,孩子肯定没事的。”

 楚乐媛眼眶发红,语气哽咽,“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产检的时候情况都很正常。”

 “乐媛啊,”江文海叹了口气,轻拍着她的手背道:“你现在怀着孩子,不能出去东奔西跑,那样最容易动了胎气。”

 “我没有。”楚乐媛咬着,解释道:“我现在很少出门,最多去可儿那里转转。”

 “许可儿?”

 听到她这么说,江文海脸色一沉,道:“以后你少去见那个女人!”

 他转头瞪了眼儿子,神情明显阴沉。

 江虎和许可儿的事情,家里还是知道了。虽然江文海多次说过,但江虎始终都把许可儿留在身边,无可奈何之下,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楚乐媛撇撇嘴,扫了眼江虎,觉得自己一时不慎,说错了话。

 护士进来送药,江文海忙的拉着护士追问起来。

 “乐媛,你最近只见过可儿吗?”江虎在她身边坐下,问了句。

 楚乐媛点点头,“我昨天还去看过她,晚上就肚子疼。也许是昨天,又逛街又跟可儿聊天太累了吧。”

 江虎剑眉轻蹙,眼底的神情瞬间沉下去。上次楚乐媛被抓进‮察警‬局,虽说当时他相信了许可儿的话,可过后有很多蛛丝马迹让他起疑。

 只是他派人去查,并没有找到证据而已。

 江家父子走后,楚乐媛失落的心情微微好转。总算家里还有人关心她,让她还有种亲情的暖意。

 初夏的夜晚,算不上闷热,带着一丝凉爽。

 一辆明黄的跑车转过弯,驶进市中心的高档小区。车里的男人把车停下,掏出一香烟点燃,白色的烟雾缭绕。

 江虎挑眉望着楼上,嘴角的神情霾。当初买下这套房子送给许可儿,只想着拉拢她。可后来让她住进这里,他就动了‮养包‬她的念头。

 养一个女人并不难,他以前养过的女人不算少。

 可如今他养着许可儿,不仅花了心思,还把他的身家性命都到她的手里。如果出现半点差错,赔进去,又何止是钱!

 掐灭中的烟,江虎推开车门下来,沉着脸走进去。

 许可儿刚洗好澡出来,头发还没吹干。她看见进门的男人,惊讶道:“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江虎换了鞋走进来,拉着她到沙发里坐下,“刚从医院回来。”

 “医院?”许可儿蹙眉,狐疑道:“你生病了吗?”

 “不是我,”江虎抿起,‮腿双‬搭在茶几上,“乐媛昨晚肚子疼,差点产。”

 许可儿脸色一变,下意识的蜷起五指,“怎么会这样?那她现在怎么样?”

 “还好。”江虎低下头,深邃的目光紧紧落在她的脸上,“孩子保住了。”

 紧提着的心松了松,许可儿嘴角泛起笑,语气瞬间轻快起来,“那就好。”

 她眼底一闪而逝的紧张,江虎并没有错过。

 站起身给他倒了杯茶,许可儿转身坐在他的身边,问道:“你脸色不太好,有事?”

 “最近有人来查账。”

 江虎上半身靠进沙发里,脸上的神情看不出喜怒,“我给你的账本,都收好了吗?”

 “收好了。”许可儿红轻抿,眼角闪过异色,“怎么有人查账?”

 “谁知道!”

 江虎勾起,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上次油罐车的事情后,权晏拓就让人盯着我,这次查账没准也是他让人干的。”

 许可儿眨了眨眼睛,道:“那你一定要小心,千万别让他抓到把柄。”

 “哼,”江虎沉下脸,语气狠厉起来,“他想要抓我的把柄,我就先让他尝尝厉害!”

 “你要做什么?”

 许可儿从他怀里抬起头,惊讶道。

 男人忽然笑了笑,修长的手指落在她的脸颊轻抚,笑道:“当然是要好好教训他!他不好对付,不是还有他身边的人吗?”

 权晏拓身边的人?

 许可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楚乔。

 她咬着,道:“你想要怎么做?”

 “怎么,你很关心这个?”江虎一把勾住她的,将她拉到眼前。

 许可儿按耐住心底的起伏,神色平静下来,“我关心的是你。”

 “乖!”

 江虎轻笑出声,俯下脸在她边亲了下,道:“我去洗澡。”

 眼见他走进浴室,许可儿嘴角的笑容霎时僵硬。她双手紧握在一起,眼底的神情透着不安。

 浴室偷拍的事情被揭后,权晏拓还是受到惩罚。

 楚乔第一次生那么大的气,罚他一个礼拜不许进主卧,独自在客卧睡。

 这惩罚对精力旺盛的男人来说,简直生不如死!

 可怜权爷每晚抱着枕头去求饶,眼见楚乔无动于衷后,他只能可怜巴巴回到客卧,捶顿足暗暗发誓:一个礼拜后,看他不折腾死那个磨人的小妖

 吃过晚饭,楚乔回到卧室,把位‮摩按‬图打开。她记得医生的话,每天早晚都会按照位‮摩按‬,动作不复杂,她一个人完全可以。

 卧室的的,她一个人睡显得特别大。

 其实惩罚他睡客卧,还有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她大姨妈到了,他留下也是受‮磨折‬,还不如一个人睡的自在点!

 想起准时报道的大姨妈,楚乔眼底的神情黯淡下去。不过她没有灰心,虽然月经每月准时来,但她觉得现在痛经的症状缓解好多,这次来她基本上都没觉得痛!

 这也算是一个好现象吧!

 楚乔如是安慰自己。

 扣扣扣——

 卧室的门被人敲响,楚乔偏过头,只见男人倚在门边,道:“现在是晚上九点,你让我一个礼拜不许靠近主卧的时间刚刚过去。”

 楚乔撇撇嘴,没有搭理他,嘴角却扬起一抹笑。

 她躺在上,按照位开始‮摩按‬。

 男人轻手轻脚的走进去,见她没有开口,便笑着躺到她身边,道:“我帮你?”

 “不用。”

 楚乔侧过身,俏脸紧绷,“自己可以。”

 权晏拓拿起位图看了看,硬是厚着脸皮伸手,“我手劲比你大,效果更好。”

 回身瞪着他,眼见他期盼的目光,楚乔无奈叹了口气,径自躺好。

 她的动作算是默许,权晏拓低低一笑,修长的手指落下,动作认真的朝着位按下去。

 他的力度刚刚好,比起自己‮摩按‬,确实舒服一些。

 楚乔也不说话,闭上眼睛享受。可好景不长,她转过身,立刻就觉得男人的手指偏了方向。

 “喂!”

 楚乔脸朝下,背对着他,“你按错方向了。”

 男人修长的手指滑动,沿着她的部往下探进去,“错了吗?”

 “唔——”

 一阵微凉的刺,楚乔红着脸咬,目光含怒的瞪着他,“权晏拓,你到底摸哪里?”

 权晏拓整个人下来,某处的火热抵住她,道:“哪里没摸过吗?”

 氓!

 楚乔蹙眉,从他眼里看到灼热的。

 好吧,就知道他没那么好心给自己‮摩按‬。

 “媳妇儿,生孩子这种事情,‮摩按‬是没用的。”权晏拓俯下脸,薄轻轻吻在她的嘴角。

 楚乔被他的热吻,弄的脑袋发晕,意的问他,“那什么有用?”

 “勤劳啊!”

 男人回答的义正词严,嘴角的笑容媚惑,“老公要勤奋,你才能快点怀上!”

 楚乔还没来得及回答,权晏拓已经伸手剥掉她的衣服,整个人不管不顾的覆上来。

 勤奋吗?

 楚乔郁闷的想,他已经算是很勤奋了,勤奋到她根本承受不住!

 参加国际时装大赛的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完成。楚乔看到反馈回来的通知单,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万事俱备,最后只等着结果。

 如果不出意外,那结果,将是她想要的。

 “乔总监。”

 助理推门进来,递过来一个纸条,“刚才有人约您在咖啡店见面。”

 楚乔抬起头,接过纸条。上面的电话号码不算陌生,她还能记得。

 “你去吃午饭吧。”楚乔放下笔,脸色看不出异常。

 助理没多问,收拾好东西去吃饭。

 须臾,楚乔从大厦出来,开车来到公司附近的咖啡店。

 许可儿靠窗坐,楚乔一眼看到她,伸手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

 “想喝什么?”

 许可儿转过脸,看到楚乔能来,欣慰的笑了笑。她招来服务员,想到什么后,又道:“你胃不好,喝茶吧。”

 服务员收起水单,转身离开。

 咖啡店的背景音乐是大提琴曲,曲调低沉。楚乔秀眉轻蹙,眼神望向窗外的街景。

 “谢谢你来见我。”许可儿挽起脸颊边的碎发,笑道:“我以为,你不会来的。”

 楚乔双手捧起杯,神情沉寂。

 “乔乔,你还是原来的样子。”许可儿盯着她紧蹙的眉头,眼神温和,“你们都没变,可我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楚乔红轻抿,锐利的眸子扫向她,“你让我来,不是只想看看我变没变吧?”

 “你还在恨我吗?”

 许可儿咬着,终于开口问她。

 闻言,楚乔轻笑着摇‮头摇‬,脸上的神情平静。对她,谈不到恨。反而应该感激她,让楚乔明白这个世界的‮忍残‬与无情!

 “从你坐牢的那天起,我们就两清了。”楚乔仰起头,并不回避她的眼睛。

 许可儿抿起,心头紧了紧。她大学毕业后想要留在这个城市,是楚乔带着她从无到有,教会她很多。那时候,时颜虽然拮据,但她们三个人没有算计,没有利用,惺惺相惜的依靠着彼此。

 曾经,她们三个人手挽着手,说过要做永远的朋友!

 许可儿低下头,喉咙里一片酸涩。是她贪心物质生活,才会失在金钱的表象下,从而失去她这辈子最珍贵的东西。

 许可儿抿起,道:“上次你出车祸,与江虎有关。”

 这件事情,楚乔过后听权晏拓提起过一些。她稍有惊讶的盯着许可儿,眼底闪过不解。

 她不是跟在江虎身边,如今却跑来对她说这些,算是赎罪?

 “你要说什么?”楚乔敛眉,语气沉下去。

 许可儿盯着她的眼睛,有很多话都没法说清楚。她叹了口气,叮嘱她,“你要小心。”

 楚乔乌黑的翦瞳眯了眯,她现在看不透许可儿,对于这种莫名的善心,无法接受!她打开钱包,留下钱后准备离开。

 “乔乔!”

 许可儿扬声喊她。楚乔背对着她,并没有转身。

 “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一次,我们还能做朋友吗?”许可儿目光落在她的肩头,眼前氤氲起一片水雾。

 重新选择?

 楚乔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头也不回的走远。

 回到时装店,许可儿把放在保险柜里的信封拿出来。那里面是她复印下来的账本,她放进皮包里带出店,将信封用匿名的方式快递出去。

 开车回到家,许可儿打开门,意外的看到江虎。

 “你怎么在?”许可儿眼角一沉,反手把门关上。

 江虎笑着耸耸肩,道:“想你了,带你出去吃饭。”

 许可儿松了口气,往他身边坐过来,“好啊,去哪里吃?”

 茶几上的‮机手‬响起来,江虎看了眼号码,沉着脸走开去接电话。

 那个号码许可儿认识,心中疑心顿起。她起身轻轻靠近过去,总算能听到他说话。

 “做的干净一点儿!钱少不了你们的!”

 “对!我要把时颜烧的彻底!”

 时颜?

 许可儿大惊失,原来这次江虎想要毁掉时颜。

 须臾,江虎挂断电话回来,伸手去拉她,“走吧。”

 “我想换件衣服。”许可儿微微一笑,语气带着几许撒娇的意味。

 江虎撇撇嘴,转身坐进沙发里,“去吧。”

 许可儿点点头,提着皮包快步回到卧室。

 眼见她神色焦急的转身,江虎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敛起。

 关上卧室的门,许可儿掏出‮机手‬给苏黎打电话。她现在不能离开,只能尽快通知她们。

 “喂?”

 苏黎正在核对数据,没看号码就把电话接通。

 “苏黎!”

 许可儿双手捧紧‮机手‬,急声道:“你在哪里?”

 “是你?”苏黎听出她的声音,眉头紧蹙起来。

 许可儿顾不上计较她的不悦,神情焦急道:“苏黎,有人要放火烧掉时颜…”

 可惜,她的话还没说完,‮机手‬就被人从后面走。

 许可儿转过脸,看到身后的男人,黑眸一阵收缩。

 啪——

 江虎把正在通话的‮机手‬挂断,薄勾起一抹笑,那语气听起来特别温柔,“可儿,你在给谁打电话?”

 望着他眼底布满的霾,许可儿心里咯噔一下,整颗心沉到谷底。

 这是陷阱,等她自投罗网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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