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有些事)
58、
比起不小心把自己法宝吃掉的某某人,剑修在“收剑”时出点意外
不算什么,修真界也是有一点好的,至少他们见怪不怪,沈冬瞬间压力大减,可以天天没事做研究杜衡在想什么。
以前沈冬看杜衡的模样总觉得有点碍眼,成天都是一种表情,乍看是温文和气,微微带点笑意,让人觉得是有魅力有气质还容易亲近,不过等说完几句话第一印象就
然无存,这家伙根本不是在笑,充其量就是弯出那么点弧度,很难看到他眼中有明显的情绪波动。
这难免让沈冬腹诽,这个只想着成仙的人,别说深情重义,估计连情义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吧,还是远点比较妥当,谁猜得到杜衡心里在想什么。
――曾经深山老林,寂无人声的岁月漫过,现在沈冬再看杜衡,立刻恍然大悟。
杜衡从小就爱板着脸,现在又是这个德行,完全是他**的错。
换谁整天被各种天方夜谭歪理
说狂轰
炸,都会养成这般波澜不惊,这种“哦,是吗”的表情,以不变应万变。
因为所有爱侃八卦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毛病,那就是一边说一边从对方惊讶疑惑的表情中获得
足感,还喜欢卖关子在关键情节处停下,等人问“然后呢”“为什么”遂洋洋自得。所以杜衡八风不动,无论他**说多离奇的掌故,多荒谬的论点,他还是两眼放空看
府墙壁上某一点,
通常这个时候,灵石就放在他左边,**在对面。
以成仙为目标的修真者体力耐力非常让人绝望,说个三天三夜绝对没问题,末了还会抽风似的问一句,为师昨天说的事情还记得吗?来考考你…
这都不是最恐怖的,最可怕的一件事是――
杜衡的**对昔年阐教人物心向往之,通俗点的说法,他是阐教铁杆粉。据说他是修真界出名的剑修一脉,师祖的师祖就一直住东海,结果他硬是师兄不要了,师弟不管了,自家**一飞升就千里迢迢跑到终南山来找个
府,然后去拐个徒弟。
真的是拐。
传说武成王黄飞虎的儿子有一天在花园玩,忽然狂风大起,风过后儿子神秘失踪,多年之后黄飞虎反商全家逃命时,黄天化忽然现身来救,才知道他当年是被神仙带走当徒弟去了――这听上去像封神演义吗?活
就是西游记好吧,某某大王卷起一阵妖风,抢走女美或掳走粉
的小孩回去吃。
干出如此不着调之事的神仙,竟然还是堂堂阐教十二金仙。
白胡子老头第一次洋洋得意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纵然是习惯淡定的杜衡,都忍不住死死盯着他,眼看师徒反目成仇的大戏有那么点小苗头,但**却让人啼笑皆非。
杜衡确实是被白胡子老头用一阵风拐走的,但地点略有不对。
往前数五百年,一人倒霉祸及全家的事情还是时有发生的,虽然不至于诛灭九族,但
女发配教坊,男丁
放的事情也是有的,在判决下来之前,免不了全家被关大牢,至于是冤屈还是站错队,又或者罪有应得谁知道呢。
白胡子老头连杜衡真正姓什么都搞不清楚,不过恰好在凡间转悠的时候看到监牢里一群人被拖出去就地发卖或
放,其中有个女子抱着几个月的孩子痛哭,于是某个缺徒弟的家伙很干脆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卷起一阵狂风。
杜衡听到这件事的时候,距离“事发”都过了三百年,明朝都没了…
――只能继续默默看地面,当做什么都没听见,还能怎么办?
这还只是其中一件迨隆
譬如说杜衡从小吃得最多的就是杏子。
数不清的杏子,有的红有的黄,偏酸偏甜都有,杜衡的**在
府前前后后种了一整片杏林,还嫌不够,整天东山西山到处走,尤其是秋天,看到野生杏子就摘两枚回来。
修道人辟谷后并不吃东西,偶尔闲着发慌吃点山果清泉也很正常。
所以杜衡一直都没有怀疑,但现在沈冬从恢复的记忆里把这段翻出来,顿觉
骨悚然,一个劲盯着杜衡肩背看。
他们两人就这样维持着对坐的姿势一动不动。
沈冬身上被人参娃娃扔了一条毯子披着,杜衡没穿上衣,近在咫尺的距离,什么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喉结,锁骨,淡
的突起…沈冬
没觉得尴尬,反而眼神上下溜一圈后闷闷的想,修真者果然是逆天挨劈的存在,不要说疤痕,就是连痣都找不见,皮肤也通透如玉,估计手感也差不到哪里去。
杜衡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那灼灼目光,他气劲竟为之一滞,许久才缓缓平复,顿时忍不住问:“你在看什么?”
沈冬也没想,直接
口而出:
“你那么多杏子白吃了!”
现在沈冬知道了当年做石头时没发现的**,据说终南山曾经住着一位阐教的神仙叫云中子,有一天他的徒弟雷震子偷嘴在山上吃了两枚仙杏,结果长出两只翅膀,有风雷之威,当然好端端的长相也毁容成青面獠牙。
从反应上看,显然这个故事后来杜衡也听说了。
“噗…咳咳!”
这口气岔了,半晌的运功全都白费。
杜衡从膝盖上抬起双手,也不见他行动有任何滞碍,很轻松的就越过沈冬下了
。徒留沈冬不敢回头,也不敢挪动,只能愤愤嘀咕。
修真者真是太不科学了,以一个姿势盘腿坐那么久,手脚不麻气血畅通,还什么灵气贯脉天人合一,怎么不坐到珠穆朗玛峰顶**去呢?
也没几分钟,杜衡就回来了,坐回沈冬身边,手里还端着一个竹节似的杯子,里面盛有浅青色
体,闻到气味就头脑一清。
沈冬僵着脖子连动都不敢动,眼睁睁看着那个杯子凑近嘴边:
“我喝不了,你就不能帮一把?”
“…”杜衡看一眼杯子,然后说:“你经脉中灵气未定,我还不能贸然碰触。”
“避开
位不就可以?”沈冬表示他现在想起来了,很懂常识,别想胡说八道糊弄他。
“
上与下皆是
位,怎么避开?”
沈冬傻眼三秒,骤然醒悟,差点冒火:“我只是让你扶一把让我稍微仰头不让喝的水
出来,你到底在想什么?”
“神农谷陈老先生说你经此变故,现在气脉不匀无法动弹,要融合贯通,发自掌心的元气稍弱,只能经由肺腑吐出的元气来
融,大概要三天以后,你不要紧张。”
“我紧张个
啊?”
什么
七八糟,说来说去,那个意思不就是――沈冬差点一头晕倒,就算是那个人是杜衡!也很奇怪!
庸医啊,绝对是庸医,你见过哪里的医生下的诊断开的方子是“等会接个吻就没事了”“对了,这是具体怎么吻的办法跟步骤”…
沈冬现在砸了这家医馆的心都有。
他纳闷杜衡怎么能恍若无事,半点也不尴尬的说这些。
好像察觉到他的疑惑,杜衡一抬眼,很平静的问:“这不过是最简单的渡气同修法门,你怎么了?”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行吗?
“我最多也就是你的剑。”沈冬想咬牙,结果差点咬碎自己的牙,痛得一阵
搐。
“是道。”
“…”这种一口血哽喉咙里吐不出来的感觉!
沈冬没好气的说:“咱们能说人话吗?”
“你我同修也有差不多五百年,这不过是小事,你为何如此在意?”杜衡看上去没什么异样,眸
却稍稍暗沉了些。
沈冬正在吐槽,什么五百年,剑修跟剑的那叫同修?
呃,好吧,勉强也算是,反正只不过是同修,又不是双…卧槽!
杜衡感兴趣的看着沈冬变来变去的表情,半晌,才忽然低声问:
“你当时…为什么要去接那一道天雷?”
“还能有什么,很傻很天真。”
沈冬斜眼,他早就应该想到厉鬼培训班的八卦不是全部的**,就好比这世间一切故事也有,传出来就难免走形,所以他不是被天雷劈飞的,根本就是自己犯傻挣脱出去――你说这得多傻才能干得出来,剑在人在,剑毁人亡,他们两个无论死了谁,另外一个也不能活,挡雷劈有啥意义,多蠢啊!
肯定是他当时只有意识,还没开灵智的缘故!
对,就是这样,不能要求一把剑懂太多。
不过杜衡的表情为什么有点不好呢,记得他无论什么时候,听到什么奇怪消息都不会表
出一点端倪啊?
看着被直接放在
上的竹节杯,又听到杜衡离开房间,沈冬傻眼半天,才勉强意识到,杜衡这是在生闷气?多难得,想成仙的人也会生气――
沈冬无所谓的想,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怎么挪动自己的脖子,否则万一扛不住困意,脑袋往下点犯困的时候用力过猛,折断颈骨怎么办?
一只人参娃娃偷偷摸摸的从门后钻进来。
它身上的
全部粉嘟嘟的,光着脚丫小心翼翼的靠近沈冬,以一种做贼的架势拿走竹节杯,又慌慌张张跑掉了。
人参惧怕带有煞气的兵器,这很正常的事情。
而对兵器来说,最正常的事情就是跟着人上战场,无论结果如何,存在的意义就是有它在,总不能看着杜衡遭殃。所以说起来,这也是死循环吧。
沈冬郁闷的看着毯子发呆。
“你想先死?”
沈冬被这一声惊得险些失控栽倒,这要是摔断骨头砸断楼板多冤,杜衡这家伙走路不带声的,还有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耶,不要小看想成仙的修真者智商水平。
杜衡隔着毯子,一手扶住沈冬,直直的盯着他:
“你当时只是孤注一掷,纵然你被劈毁,我也随即丧命,不会遭到死于天劫下的骨碎魂裂之苦?”
嘴角
了一下,沈冬翻眼说:
“杜主管,兵器是用来做什么的?告诉你,穷途末路的时候还可以横剑自刎啊,可你不肯…于是那把剑就冲动了一下,谁知道结果会是这样,也许就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你为何物而存于世间?
――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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