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三章】
自从那一次余夙廷在她的小摊前“状似”忿然离去后,丁喜芸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他了,没想到出乎她意料之外,他竟天天找她报到。
余夙廷出现时脸色总是不太好,同她聊的不外乎是一些重复的话,要她别当天下最傻的女人,拒绝他的大发慈悲的“恩赐”而她依旧坚持自力更生。
他们的意见总是不合,有时他甚至翻脸甩袖离开。
但,隔天丁喜芸又会见到他再度出现。
复一
,她已经弄不清余夙廷究竟是太无聊,还是担心她跟老爹一样,赖帐不还银子,所以非得天天来监督她?
这一
,天气
的,灰蒙蒙的天空有着将下雨的前兆。
她一如往常出门摆摊,就算天候不佳,大街上依然人来人往,热络如昔。
让她感到不习惯的是,在余夙廷原本该出现的时辰,却不见他的身影。
先前,她瞧他杵在摊子边瞧得心烦,今儿个没见着他,反而没法静下心来,
口充
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焦躁。
他为何没来?
染了风寒?
抑或是赌坊又被知县老爷封了?
还是遇上什么事了?
一个个揣测冒出心头,她本该落得轻松,没想到整个心思反而悬挂在他身上,得不到片刻安宁。
突然,天下起雨,灰蒙蒙的天空,纷落细如牛
的雨丝,她匆匆回过神,怕雨越下越大,连忙取出油布遮住摊子。
她只担心荷包被淋
,却让蒙蒙细雨弄得自己一身狼狈,
了水的单薄衣衫
漉漉地贴着她娇小的身躯。
在她兀自忙碌时,远远的,撑着把油伞的颁长身形快步朝她走来。
“你到底在做什么?”乍见她憔悴慌忙的身影,余夙廷忍不住厉声走了过去。
丁喜芸侧眸循着声音来源,眼底映入他严厉的神情,心猛地一促。
“
爷?”
“我问你在做什么?”
看着她无视自己被雨淋得一身
,反而忙着顾那几个不值钱的荷包,他心里有一把莫名火直窜而上。
头一次见到他眼神里带着怒意,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嗫嗫嚅嚅的回答。“下雨了,我在等雨停…”
他当然知道下雨了,原以为她今天会收难休息,没想到她仅是盖上油布“等雨停”?!
她为了赚钱做到如此地步,让他心里那把无名火燃得更炽。
她的坚定与不服输的
子,彰显出只懂得玩乐的他,像个不知人间疾苦的纨
子弟。
余夙廷一把拽着她的纤臂,怒声道:“跟我走。”
“你带我上哪去?我的摊子怎么办?等等,你、你不能…”她突然被拉着走,视线慌张地落在她的荷包上头。
“不要管那些东西了!”将她纳入伞下,余夙廷强势的带着她离开,过分贴近的距离让他再次发现,她的子身有多么单薄纤瘦。
她
苍白,子身微微发着寒顚,透过她
透的衣衫,可以感觉到她的子身有多冰冷。
“可是,那些全都是银子啊!”她难以置信地瞥了他一眼。
那些荷包,全是她熬夜一针一线做出来的,就这么摆着,若让人拿走她的心血不全白费了。
“我全买下!”
感觉他莫名的怒气,她心不甘情不愿地挪着脚步,不知自己是哪里惹到他了。
静默不过半刻,她近乎赌气地开口。“十五两,谢谢。”
其实那些荷包算来最多值十两,但因为他霸道且莫名其妙的行为,丁喜芸昧着良心多收了五两。
“十五两?”淡瞥了她抿着
的固执脸儿,他冷嗤了声。“眞不知道你硬逞什么
子!非得这么折腾自己。”
听他又要旧事重提,她连忙转移话题。“你到底带我上哪?”
雨越下越大,将两人打得衣衫尽
,余夙廷见手中的油伞起不了半点作用,索
把伞傍丢了。
惊见他反常的举止,她又是一脸错愕。
“这样我们都会淋
啊!”
“有什么分别吗?伞这么小,两个人撑还是
透,不是吗?”
“可是——”瞪大了眼儿,丁喜芸难掩惊讶,他这般率
的举止,实在让她难以理解。
不理会她诧异的模样,他垂眸瞥了她一眼。“用跑的吧!”
她尚不及反应,他的大手改握住她的手,拉着她跨大脚步,真跑了起来。
不是吧?
见他加快了脚步,她无力低
了声。
昨儿个为了多绣个荷包,她熬了夜,人已经不怎么舒服了,这会儿急雨打在脸上,她睁不开眼,也没力气跑。
察觉她跟不上他的脚步,余夙廷微拧眉,倏地顿住脚步打横将她抱起。
突然被拦
抱起,她吓得花容失
。“快点放开我!你到底要做什么?”
余夙廷瞧她夸张的反应,实在忍不住又逗了逗她。“我要扒光你。”
“扒、扒光…”不知是冷得打哆嗦,还是被他吓得语无伦次,她气急败坏地抡起粉拳朝他身上招呼。“你放开我、放开我!”
怀里的人儿挣扎得厉害,他却老神在在的附在她耳边轻语。“乖乖的闭上嘴,否则别怪我用吻封住你的嘴。”
她的子身猛地一僵,不敢相信他在这种状况下,还能出口威胁、轻薄她。
威胁奏效,余夙廷满意地扬
淡笑。
这下他明白,该使出哪一招来对付怀里倔强的姑娘了!
被他抱着,丁喜芸隐约感觉到人们投来的好奇目光,为此,她尴尬地将脸儿埋在他
前,不敢抬起头。
丁喜芸埋在他的怀里,感觉到他颈上的脉动与气息,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心与疑惑。
她轻拧着眉恍恍惚惚想着,同样淋着雨,为什么他的体身还能这么暖和?
他的体温将她缓缓包围,暖到让她忍不住偎近,想藉由那温度取暖。
她细微的动作让他咧嘴一笑,嘴里却依然忍不住揶揄着她。“怎么?知道我的好,舍不得离开了?”
当他戏谑的笑嗓透出
膛撞入耳膜,她如梦初醒地抬起头来。
“谁舍不得了,你别胡说!”她惊惶地辩解,却发现他不知在何时,抱着她进入一间客房,心中又是一惊。“这、这是哪里?”
“客栈。”
不似他轻松自若的神态,她惊恐得小脸发白。“客栈?!你带我来客栈做什么?”
“咱们淋了一身
,不找个地方泡泡热水换身干
,怎么成?”垂眸打量着她惊慌失措的可爱神情,他嘴角的弧度扬得更高了。
她意识到两人共处一室,怔了怔,瞬即回过神。“不用了,请
爷放下我,我要回家。”
瞧她过度紧张的反应,余夙廷真是哭笑不得。“你真是个奇怪的姑娘。”
“你才奇怪!没事拉着人家淋雨,淋
了才进客栈泡热水换身干
,我看你根本是图谋不轨!”她生气地回瞪了他一眼,双眼却定在他淋了雨的脸上,怔怔恍了神。
雨水沾
了他的发,润泽了他俊逸的五官,让他看起来有些潇洒不羁。
当一滴水珠沿着他的
鼻滴落她的颊时,她的子身猛地一颤,被那滴似乎沾染着他的气味、他的温度的水珠给震得心怦怦狂跳。
误将她那一颤当成
不住冷意的哆嗦,他蹙起浓眉。
“你很冷吗?”
“不、不冷。”她拚命头摇,怕他会发现她内心因为那滴水,产生的莫名騒动。
“不冷?”他不信地挑高眉,就近打量着她泛白的容颜,抱紧她因为冷意微微颤抖的子身。“我已经吩咐店小二尽快送上姜汤及热水…”
他抱紧的动作让彼此的体身更加贴近,那亲密,也让丁喜芸错愕地瞠大双眼,身躯瞬间变得僵硬,没心思听他说了什么。
发现怀里的人儿绷得极紧,他不解地问。“你到底在怕什么?”
她紧紧圈抱着自己,圆瞠着眸,充满警戒的挤出一句话。“你休想…扒光我的衣服!”
看着她一副扞卫贞节的模样,余夙廷管不住失笑出声,终于明白她的心事。
“我在你心里真这么下
?”他心里有说不出的惆怅。
自知有愧害她淋了雨,还
得更彻底,软玉馨香在抱,他难得不起半分
念,一心为她思量,没想到她心里挂记的只是怕他趁机轻薄她?!
他啼笑皆非地扬了扬嘴角,松手让她坐在房里的木椅上。
“你不是很珍惜每一次赚银子的机会吗?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子身?你若染上风寒,还有办法赚银子还我吗?”
听他这话,丁喜芸愣了愣,为什么她不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
他这是关心她的意思吗?
不、不不!她甩了甩头,甩去那种愚蠢的推测,依余夙廷的劣
,一定是怕她病了,赚不到银子还他而已。
在她深思之时,店小二的声音传来。“公子,热水送上了,现在替您搁水。”
诧异看着店小二进进出出的张罗着,有一瞬间,她责怪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但,余夙廷可能这么“君子”吗?
不知她脑中转着什么念头,同样是一身狼狈的他离开这间房,打算好好泡泡过热水澡,再来找她。
但,让他意外的是,待他换上一身清
,重回到隔壁房时,竟见方才差店小二送进去的姜汤、新衣衫连动也没动过,而她早已不见人影。
静静杵在空无一人的客房,余夙廷大受震撼。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深知她的个性,却没想到她不接受施舍的原则竟如此坚定。
就连这一点小小的善意她也不愿意接受?
顿时,他感到啼笑皆非。
他完全没办法理解,无赖似的丁老头,怎么会生出像她这般固执、这般傻气的女儿?
同时,莫名的,一抹打由心底涌上的笑意攀上
畔,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彻彻底底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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