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五天后,苏柳红搬进苏朝棠口中说屋况还不错的漂亮公寓。
坦白说,这里装潢得精致典雅,远比他们位于新店的别墅及士林的家要来得舒适好几倍。
她怎么看都不觉得这儿有人住饼,跟新的一样嘛。沙发、桌椅、厨具、衣柜、电视、冰箱、洗衣机和电脑…一样也不缺。墙上还挂着夏卡尔和玛蒂斯的画。那是她最喜爱的两位画家。
瓷器花瓶和玻璃水容器洁净得一尘不染,连
上的寝具都散发着一股簇新的香味,书架上成套的张爱玲小说集、巴尔札克、福楼拜、雨果、莫泊桑及佐拉等法国文学家的着作,统统是她喜欢的书籍。
这么巧?
环视屋内一圈,她直觉受骗了。虽然老爸辩称这些家具都是他新买的,那墙上的壁纸呢?灯具呢?为了她这个可怜巴巴的女儿,他舍得花上百万来装潢?
老爸是满疼她的没错,但以他区区一名即将退休的材料室经理,委实教人难以相信他能有如此的大手笔。
是水云扬。再笨都该猜得到是他。但,所为何来?想金屋藏娇?
苏柳红忍不住自我嘲笑一番。好笑,真的很好笑!她倒要看看一个弃她如敝屣的男人,将用什么样的方式恩宠她。
让人气馁的是,连着一个星期他没消没息,连通问候电话也没打来。也许她猜错了,这房子说不定真的是老爸特地为她布的置的,和水云扬一点关系也没。
再说,只有老爸才清楚她的喜好,水云扬岂会知道?
真傻,人家
就没当她一回事,她居然自作多情,胡思
想一通。该打!
既然水云扬不来,老爸又严
她和卜绍曦牵扯不清,感情世界突然一片空白,正好腾出时间来找工作。
柳绿说对了,这阵子景气真是越来越差了,在校成绩特别优秀的同学,也不见得能一毕业就找到理想的工作,何况是她。
当初能顺利进入鸿乔物
上班,她原以为是凭借着自己的真本事,一路过关斩将得来的,现在想想,说不定有一半原因是来自水云扬,虽然目的不明,但她相信她和水云扬不会就这样切得干干净净。
又一个星期过去,在她寄出第二十一封履历表时,终于接获五个面试的机会,但每一个都被她三振出局。那些公司不是薪资过低,就是老板企图要她一个人当三个人用,或者,并非正派经营的产业。
完了,她果然不是走正途的料。
“你啊,骨子里就跟你妈一个样,永远做不了正室夫人!”
洪燕慈的话又在耳边响起,令苏柳红方寸间一阵刺痛。倘使她真是个
的拜金女,她就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卜绍曦,也不会退还他送的高档首饰;如果她真是那样的女人,怎么会不紧紧的抓住水云飓,从他身上狠捞一笔。
她很清楚,她不是坏女人,她母亲也不是。母亲之所以到酒家上班,必然有她不得已的苦衷,只是没有人体谅她,反而在她行为稍有违反常规时,就拿帽子扣她,就残酷的将她打入地狱。不管她多努力,似乎注定一辈子磨灭不掉出身卑
的烙印。
穷困的人没有骄傲的权力?
她该好马吃回头草,请水云扬再给她一个机会?
幸好,就在苏柳红即将为五斗米折
之前,他终于来了。
她懒得去猜测究竟谁给的地址,为什么他会知道她搬到这边来?她急于知道的,是他意
何为?
好久不见。她在心里跟他说。水云扬依然气宇轩昂、俊逸自若,看来没有没为情所苦,真教人
气。
他在她身旁坐下,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我一直期待你能自动复职。”
“我想过,但没脸回去。”她坦白的秋瞳清澈明亮,没有一丝杂质。
“非要我亲自来请你?”语调中有点疲惫。
“你不来,我怎么知道还需要坚持到几时?”她为他倒了一杯温开水,因为经济拮据,她三天前就已经没咖啡和茶可以喝了。
水云扬蹙了下浓眉,睇视她的目光有着不解和困惑。“我从没见过一个蓄意颓唐、堕落的人,还死要面子。”
“现在你见到了。”苏柳红对着水杯低笑,“这就是人
的矛盾。富贵人家有富贵人家的维谷,穷人家有穷人家的两难。好比你跟我。”她转身正视着他。嘿,他面上果然现出痛苦的神色。
“你爱我,却不敢爱得理直气壮。”她踱到落地窗前,接着说:“我想勾引你,却也没胆量堂而皇之,所以我们都浪费了许多宝贵的时间。”
“过来。”他音调虽低,但
含着足够的威严。
苏柳红乖乖的走到他面前,直接偎进他怀里,右手食指指着他的
口,“不必压力沉重,我们各取所需,一旦大限来到,只要拍拍
|股,潇洒的挥挥手,就能自由自在去开创另一番天地,何乐而不为?”
“我从来没那样的念头。”他渴望的不是快餐的情爱。
“现在开始还来得及。”她必须先教他使坏,这样才能遂了她的心愿,将来也不会有太大的负担。
水云扬冷冷地看着她献上的红
,复杂的眼神中闪灿着如子夜星辰般的光芒。
这样美丽的她还
惑不了他吗?苏柳红无声地叹口气,再接再厉使出浑身解数。他是她目前能抓到的唯一一
浮木,绝不能让他轻易离去。
尽管她在爱情和xing\爱这方面的知识和技能太过贫乏,但靠着女人天生的本领,她依然挑动了他体内幽微的动情
素,再有定力的男人也
不起似水柔情,何况他原就有心。
水云扬吻住她的
,搂住她的身,再澄明的理智都无能为力了。
她没有他想象的经验老到呀,这女人多么“用力”的在取悦他,却处处显得生
而笨拙。
有了这层体认,他总算完全敞开心
,接纳这心仪已久的女人的逗挑和
拨。
两具火热的躯体,从客厅缱绻至卧房,纠结得难分难舍。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之下,苏柳红竟然就这样把自己的体身
付出去。
可真正令她手足无措,却是
上的那片落红。
“不必惊讶。”她可笑的安慰水云扬,“那天我到医院以后,顺便做了女处膜手术,所以,呃…”
水云扬脸上的神色
晴不定,痛苦、
越还夹杂着许多不明成分。他再次按倒她,这回要得又凶又狠,近乎
暴。
不知什么时候,黑幕已然低垂,幽夜中传来他急促的
息,一滴滴成串的汗水淌至她脸颊,如泪般缓缓地晕化于枕畔间。
她光luo着子身走进浴室,在水气氤氲中看到镜中的自己,两颊泛起
红,令雪白的面庞更加妩媚动人。
不想问为什么?整个过程是那样甘醇香甜、丝丝入扣,这就够了,即使后半段有些美中不足,但也并不是太糟糕。
直到她冲洗完毕,包裹着浴巾出来,水云扬仍luo着上身,静默地躺在
上。不需要灯光,她也仿佛能看见那雄健壮实的身躯,拥她入怀时的孔武有力模样。
“总经理,”扭开
头柜上的小灯,她坐上
沿,子身倾斜向前,故意
出ru\沟,“以后我是回去当你的风
秘书,还是窝在这儿,专心等候你偶尔心血来
时的眷顾?”
水云扬保持着一贯的高姿态,抹去方才的激动忘情,瞳仁内
淌着无痕的水波。
过了很久很久,他从
下的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张空白支票及笔,迅速写了一个教人咋舌的数字,然后放进她手心。
“从今天起,你不许有别的男人。”只要这层关系仍在,他必得是她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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