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秦月汐望着莲贵妃,心想着这次重生,她在无形之中改变了太多人的命运,这样的结果,也不知是好是坏。
被莲贵妃搀扶着走到众人面前的皇上,如今已经有了明显的老态。
按照上一世的轨迹来计算,再过几个月,就是仁康帝寿终正寝的日子。
一旦皇帝驾崩,新帝就会立即上位。
这也就意味着,赫连璟聿的王爷生涯,将会在不久之后正式结束。
就在这时,一股奇异的香气突然闯进了她的鼻子里。
这个香气很特殊,令她在瞬息之间产生了警觉。
如果她没记错,这个香气就是
香,方圆十里之内,只要闻到这股子香气,那些躲在地底下或草丛里的毒蛇,就会慢慢被吸引过来。
想到这里,秦月汐不由得大惊。
她目光凌乱的寻找最有可能放出这股香气的人,直到视线不经意落在莲贵妃的
间,她整个人猛地打了一个冷颤。
那是一只粉
的香囊,绣得十分漂亮又精致。
如果香气真的是从那只香囊里传出来的,那么…
没等秦月汐判断出结果,她那灵敏的耳朵,就所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循着声音望去,果不其然,几条长相丑陋、儿臂般
细的毒蛇,竟在人群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向莲贵妃的方向爬去,
她只觉得脑袋一麻。
就在在那几条毒蛇疯狂向莲贵妃攻击而去的时候,她纵身一跃,不理会旁人的惊慌和诧异,飞快从
间掏出几枚金叶子,嗖嗖嗖—
只见那几枚金叶子直接切断了毒蛇的七寸,顿时,鲜血四溢,几条毒蛇瞬间毙命。
由于这件事发生得太过突然,所有人都楞了好一会儿,才开始后怕,几位胆子小的姑娘,更是惊惶的放声大叫。
赫连璟聿也着实吓了一跳。
而一直注视着这一幕的赫连璟皓,则眼含深意的盯着突然冒出来的漂亮姑娘,良久未作声…
秦月汐片刻不敢犹豫,直接跑到莲贵妃的面前,一把扯掉她
间的那只粉
香囊,扯断束绳将内容物一倒,竟是一堆味道刺鼻的白色药末。
莲贵妃花容失
,指着自己的香囊惊呼,“这香囊里明明装着百合花瓣的,怎么变成奇怪的白色粉末了?”
“这是
香,专门引毒蛇出
的奇药。”
这下,不仅是莲贵妃震惊了,就连仁康帝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好好一场皇家盛宴,因为毒蛇出来扰
而被迫中断。
很明显的,有人想趁机对莲贵妃下毒手,如果当时不是秦月汐够警觉,莲贵妃恐怕早就惨死于毒蛇之口。
皇上非常震怒,当即便加派人手对后宫展开一连串严苛的调查。
没过多久,幕后凶手就被揪了出来。
虽然在情理之中,却也在意料之外。
因为真正的凶手不是别人,正是恨莲贵妃恨得半死的皇后娘娘。
太子死后,这位正宫娘娘表面上修身养
不问世事,可心底却深深嫉妒着圣宠正隆的莲贵妃。
再加上莲贵妃膝下有两个正得宠的儿子,要是哪
皇上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其中之一势必会被扶持上位。
反观她自己呢?
中年失子,娘家的势力在这几年之内也被打
得毫无反击之力,各种苦恼和恨意凝结在一起,终于酝酿出她的浓浓杀意。
得知真相的皇上被气得不轻,当即便下旨废了皇后、打入冷宫。
经此事件,原本子身骨就不怎么利索的皇上,终于倒下了。
朝中的形势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虽然秦月汐因为护驾有功,连同秦府上下得到了皇上的封赏和奖励,但也因为她的冲动,给秦家招来了暗敌。
两个月之后,汝州发生了近十年来最大规模的地牛翻身,灾情惨重,许多老百姓无家可归,甚至命丧黄泉。
户部侍郎秦思远,因为祖籍就在汝
,加上当过汝州父母官,所以朝廷便将设置在汝
的救灾事宜交给他全权处理。
为此,户部还特地从国库拨了五十万两白银,做为救济和补贴。
然而当银子送到汝
、由当地官员清点数目之后,却发现整整少了三十万两。
这件事很快地传回朝廷,当即便有大臣将罪名扣到了秦思远的头上。
他是此次赈灾的主要负责人,官银莫名失踪,他当然要负全部责任;再者,自从秦月汐在中秋宴上救了莲贵妃一命之后,秦家在皇上的眼中便越显重要,自古以来恃宠而骄的大臣多了,他肯定是仗着皇上对秦家的仁慈,才胆大妄为私
灾银。
在几个大臣的怒责之下,搞丢了三十万两官银又无法向朝廷
代的秦思远,被抓到刑部大牢正式关押。
秦府上下一片慌乱。
秦夫人这辈子一直活得顺风顺水,夫君宠、女儿孝,这么一个没忧愁没烦恼的女人,突然遭受如此磨难,无疑是非常大巨的打击。
自从秦思远被关到刑部之后,她几乎整
以泪洗面,痛哭不止。
重生之后,一直活在安乐窝里的秦月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刺
得不轻。
父亲勤政爱民,一心一意只想为百姓做事,如此疼惜百姓之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贪赃枉法的坏事,她明白一定是有人想要诬陷她爹,可是若没在证据,是绝对没有人会相信她的话的。
皇上已卧
多
不理朝政,朝中大小事宜,几乎全都落到了赫连璟聿的头上。
虽然她打从心底不想再与他再有牵连,但为了她爹、为了秦家,她只有这个办法了。
麒麟王府的景致与上一世并没有任何不同。
若真要说,是她此番来到这里的感受和心情已经大不相同了。
上一世,她是他珍爱的女人,她被他小心翼翼的接进王府,视若上宾。
那个男人,恨不能将世间最宝贝的一切奉送到她眼前,只为博她一笑。
而这一世,她竟成了上门求助的小可怜,甚至连见他一面,都要里外通传、苦苦哀求。
幸好赫连璟聿并没有太过刁难她,只让她在府外等了半炷香的工夫,家丁就跑出来说王爷有请。
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踏进王府大门,秦月汐满脑子都在想,待会儿真见了赫连璟聿,她该如何说明自己此行的来意。
毕竟两人之间身分有别,他是未来的帝王,而她是罪臣之女,又有什么资格和立场,让那个男人为她服务?
难不成要用自己是他们一家救命恩人来
他?若真这么做,连她都会看不起自己。
就在她心绪反复转折之际,家丁已经领着她来到了书房门前,微弯身伸出手示意便主动退下。
秦月汐深呼吸了一口气,稳住情绪,这才举步跨了进去。
赫连璟聿正坐在案后认真的批着折子。
听到脚步声和请安声传来,他才慢慢抬起头,看着她那有些苍白却依旧动人的脸蛋,勾起无声的浅笑。
“多
不见,你倒是瘦了许多!”他轻轻放下笔,拿起一旁的茶杯,慢
啜了一口,才又道:“听下人说,你有要事要见本王,不知本王有何荣幸,能让秦姑娘求见?如果本王没有记错,当初在明月阁,秦姑娘可是亲口说过,并不想与本王有太多
集,就算平
不小心见了面,也要装作不认识…”
秦月汐不等他说完,便双膝一弯,跪了下来。
他脸色一变、目光一紧,冷着嗓音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爷,我爹是无辜的,他并没有私
灾银,也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朝廷的坏事。可如今朝中众臣,却诬陷我爹恃宠而骄、贪赃枉法,这根本就是对我爹的侮辱…”
“可那三十万两官银,的的确确是在秦思远的手中不见的!”
“如此说来,王爷并不相信我爹是清白的了?”
赫连璟聿轻笑一声,“你有什么证据让本王相信他是清白的?还是说…”
他慢慢起身,负着双手,缓步跟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你能卜测出你爹与这件事并无关系…”沉沉一笑,“你若真这么有本事,不如替本王算算,这幕后主使者究竟姓啥名谁、家住何方,只要你说得出来,本王这就差人放了你爹,你看如何?”
秦月汐万万没想到,她今
上门求助,换来的却是这番冷嘲热讽。
她眼也不眨的仰头死盯着他,一字一句道:“如果我测不出来是谁在背后谋害我爹,王爷又会如何裁断这起案件?”
“按我金晟律法,凡贪污十万两以上的官员,皆会在审查定案之后,推至午门斩首。”
“也就是说,王爷已经认定我爹就是贪污的真正罪人了?”
赫连璟聿没有答话,只是面色沉稳的看着她。
明明那么卑微的跪在自己脚边,可她眼底的倔强和傲气,却怎么也藏不住。
他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她,甚至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偷偷搜集关于她的所有资料和情况。
她从小被爹娘一路溺爱着长大,本该是个温室里不能经历风雨的千金姐小,可是她坚忍不拔、头脑精明,还有一身令人赞叹的好功夫。
她曾说自己略懂卦术算命,可事后他仔细派人调查过,在她所接触的人之中,根本就没有一个能够传授她这方面的知识。
那么,她能准确预测出那场灾难,背后的真相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越是对她好奇,便越是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的身影甚至还会进入他的梦境,他从未对一个女人有过这般奇异的感觉。
他是个聪明的男人,知道想得到一样东西,强取豪夺,是最愚蠢的方式。
既然他已经认定了这条鱼儿归他所有,他就会慢慢撒下鱼饵,一点一点的引鱼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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