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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初闻易学
 课本被卖了,余舒没辙,余小修因为她卖书的事,对她十分防备,将自己的书包盯得牢牢的,生怕余舒会打主意到他的课本上。

 余舒无从下手,只能搬了椅子到院子里晒太阳,一边考虑着今后。

 她‮体身‬还有些虚弱,被关了那么多天,出来后,翠姨娘只叫人送过一碗汤来给她补身惊,被她分着给余小修喝了。要不是她每天央刘婶扶她出来晒太阳,这会儿估计还病怏怏地在上躺着。

 来到古代,是她始料未及的遭遇,一下子就从二十多岁的大龄剩女,变成十五岁的花季小姑娘,寄人篱下,遭人冷遇,让她想要混日子都不行。

 余舒是穷人家长大的孩子,靠着自己勤学苦读熬出头,对过好日子有一种异乎寻常的执着,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昧着良心知法犯法多年,为了钱做出那么多损人利己的事。

 这一辈子她是不想再赚亏心钱了,但日子一样要过,还要吃好穿好,把余小修给照顾好,直到他立业成家,就当是自己借了人家姐姐的‮体身‬还魂所欠下的人情债。

 作为一个经历过大风大的成年女,余舒很快就给自己定下了第一个目标——赚钱养家。

 要过好日子,没钱不行。

 明天上午要去学堂,下午没事,她就准备到街上去转转,看看有什么能打工做零活的地方,先积攒点本钱再说。

 ***

 第二天早起,余舒难得比余小修先醒,穿好了衣服,到外头井边打水洗脸刷牙,牙刷肯定是没有的,用的都是柳条枝打扁后出的纤维,沾点盐,在牙齿上‮擦摩‬,倒也能把牙齿洗的干干净净。

 她有心讨好现在的弟弟,改善两人僵持的关系,便去管已经在烧火做饭的刘婶要了半盆热水,兑成温的,端进屋去给余小修洗脸。

 余小修刚刚起来,刚坐在边发癔症,见到比他早起的余舒,惊讶的眼睛都瞪大了,又见她端水来给自己洗脸,差点怀疑他这一觉还没睡醒。

 “小修,”余舒将手巾在温水里,拧干净递给余小修,面带恳切道:

 “姐姐知道以前对你不好,现在给你认错了,你别再记恨姐姐,咱们从今天起就和好吧,别再闹别扭了,行吗?”

 余小修非但没被她感动,反而一下子醒了过来,黑着脸推开她递来的手巾,一面抓过来尾叠好的衣裳穿戴,一面慢腾腾道:

 “别想再骗我,你准又是想哄我帮你做什么会挨打的事儿,我不会干,你还是省省吧。”

 余舒满头黑线,对前身那小姑娘的人品下限又重新有了认识,现在就算是有人告诉她,她曾做过坑蒙拐骗偷摸狗的勾当,她都不会觉得奇怪。

 可惜了自己真心诚意想同余小弟和睦友好地相处下去,共勉奋进奔小康,硬是被他误会成另有所图。

 余舒讨好不成,第一次主动求和以失败告终,又惹了余小修想起那些不痛快的往事,一直到吃过早点出门去上学,他都没再搭理余舒一句话。

 刘婶见到余小修闷闷不乐的模样,以为是余舒又欺负了他,一个早上都拿“这孩子没救了”的目光盯着余舒,好在余舒脸皮够厚,顶着压力把饭吃完,撵着余小修出了门。

 ***

 还是从后门出去,这一回走的是路东,余舒不知道义城具体有多大,但从纪家大宅到学堂的路程并不算远,经过两道街,大约走有五六百米,就到了地方。

 学堂的大门修的很是气派,门楹上雕刻着鸿鹄鸟雀,两立门柱上刻有鎏金的大字,笔顺工整,余舒能勉强认出几个来,却不成句。

 她还没来得及再细看这门面,就被一声尖叫吸引去目光:

 “快来看、快来看!余老鼠没被家里打死,她来上学啦!”

 余舒看着对面两个正拿手指点她的孩子,嘴角一

 余老鼠?她还唐老鸭呢!

 这么一嗓子过后,很快就有七八个孩子从里头跑出来看热闹,有男有女,最小的只有**岁的样子,看见门外站的余舒姐弟,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不是说她往后都不来了吗?”

 “不是说她腿被打瘸了吗?”

 “不是说她被送给人家当小妾了吗?”

 “谁说她被打死了,骗人!”

 一群孩子围在门口对证谣言,说什么的都有,余舒听的哭笑不得,看着这一张张稚的脸庞,猜测着这里面有没有打过余小修的人。

 余小修板着脸,低着头从这群人中间穿过去,进了院子。

 余舒赶紧跟了上去,她不认得路,为不闹笑话,跟在余小修后头是最保险的。

 院子里头并不大,搭着三座轩榭,围着低矮的栏杆,高檐朱瓦,屋沿下垂着卷帘,挂有香穗,很有私塾的样子。

 正北处那座轩榭里,几个少年望到外头景象,看见活蹦跳的余舒,就纳闷地扭头去问人:

 “纪珠,她怎么又来啦,不是说她打坏了你四姐的护盘玉,被关起来了吗?”

 轩榭里摆有二十来张精致小巧的书案,坐在前排有两个小姑娘正在玩翻绳,听见他们问话,那个穿着鹅黄褙子的小姑娘扭头,往院子里瞧了一眼,脸上出不屑来:

 “心慈,早几天就把她放出来了。”

 “不是吧,那、那咱们往后又得和她一起上课啦?”

 一个面容俊俏的少年苦叫一声,引得同座的两个少年嘲笑,挤眉弄眼后,便有个故作娇羞,捏了兰花指扮作女儿样,轻轻拉扯另一个,捏着嗓子娇声道:

 “文哲哥哥,等会儿下学了,人家请你去长门铺街上吃饼好不好?”

 另一个立马双手护向后退去,‮劲使‬儿‮头摇‬,夸张地叫道:“不要、我不要!”

 薛文哲被这两人捉弄,白净的脸色刷红,伸手推了他们一把,刚好瞧见跟在余小修后头走进来的余舒,于是就狠狠一眼瞪过去。

 余舒正苦恼着自己没有课本等下怎么听讲,忽然眼皮跳了跳,抬头便看到栏杆边上立着个锦衣玉带的少年,正拿“‮辣火‬辣”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她扭头看看身后没别人,才确认对方瞪的的确是她。

 这是结了多大的梁子,才有这么愤恨的眼神儿啊?

 余舒暗自‮头摇‬,怎么也想不到对方曾因为“她”的频频示好,几乎成了整个学堂的笑料。

 教舍里还有四个空位,但最后排只有两个位置空着,余舒计算了一下概率,看见余小修在后排一个位置上坐下,便放心地去坐在他旁边,果然,四周没什么异常的声音,这里确实是她的座位。

 余舒刚刚坐下,教书的夫子就抱着几册书本慢慢走进来,这位夫子年事颇高,两鬓白发,蓄了银须,他一出现,刚才还在聊天玩闹的孩子们立马就安静下来,规规矩矩地坐回位子。

 大家都拿了课本出来,桌子上空无一物的余舒就显得扎眼了,余舒有点儿尴尬,抬头正对上那老夫子略显不悦的神情,就“羞愧”地低下了头。

 也许是看到了余舒还知道害臊,这位作风严格的刘夫子,并未当场教训余舒,而是把她忽略过去,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课。

 “这一学,我们来讲‘讼卦’,《卦爻》中有云,上乾下坎,是为天水讼,天下著雨,上刚下险。此卦象,若在运势,则事与愿违,凡事不顺,小人加害,宜防陷阱,若在经商,则和气生财,吃亏是福”

 刘夫子并不讲文言,说的多是白话,可余舒却听的糊涂了。

 怎么这古人上课,不教诗词不教书画,反教人算起卦来?

 再看其他人,多半都在认认真真地听着,不似她云里雾里搞不清楚状况。

 刘夫子一个人讲课,并不与下面互动,直到太阳从东边升到高角,人影缩短,才结束了今天的课程:

 “我们奇门一派的易学象数,多靠着推演得出。八卦互生,出六十四卦,若要得卦,需先采纳五行,经排阵列算,取九宫对数,再出象数,从而得占,你们家中各有祖上传下来的推演之法,这天时一则中的晴雨推演,应是最为常见的,老夫便不多述,今天回去的功课,便是研读晴雨的推演之法,算明晴,往后十,每天课前与我对证,凡有能断准七者,老夫就私下传授他一则我刘家的吉凶小算之法。”

 在座的学生们有些‮奋兴‬,一堂课都安安静静的轩榭里开始动,刘夫子笑着捋了捋银须,拿着来时带的两离开了。

 他一走,学堂上便了套,在一片片热火朝天的议论声中,只有两张脸是看不到‮奋兴‬和热情的。

 余修低着头,默默地收拾起书包。

 余舒也低着头,掩饰着面上的惊愕,奇门?易学?占卦?推算天气?

 她这究竟是到了什么地方!。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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