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这是哪门子的为民请
话音袅袅,显得沙哑、低沉,有些虚无缥缈的感觉,如空中楼阁一般传来。
人群里只要稍微有些见识的人,都能从中听出,这是有人以真气发声,收摄了声音的震
范围,让声音能够传的更远。
是一种近似于传音入密的手法。
听到这声音,陈潜脸上闪过一丝异sè,接过楚贺递来的衣袍,点点头,往身上一裹,然后就循着声源,大步走去,不疾不徐。
旁人纷纷避让,留出一条宽敞通道。
随着陈潜的移动,一道道充满敬畏之意的视线汇聚过来,但他恍若未觉。
“五毒教蝎王,还有浩然书院的宫矢寇?”
从传来的话语中,陈潜品味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对于这两个人,他谈不上熟悉,但也不陌生,都有着一定的联系。
那五毒教的蝎王之名,他虽未听过,但有着类似名字的人,却曾死在其手上。
“那蝎毒主死在我的手中,当时有不少人在场,只要有人透
出去,就足以让五毒教上门寻仇。”陈潜心中念头电闪,“况且,听孟前辈说,这些传承许久的门派,有许多手段,能得悉同门之人的生死。”
想到这里,他的脑子里闪过了密密麻麻的蝎群画面,那是蝎毒主所cāo控的大量蝎子。
“也罢,如果这人出现在这里,真和我有关,也是正好是送上门来。我现在可没有时间去纠结这些琐事,还是干脆了结的好,至于那宫矢寇…”
陈潜摇头摇,想起自己在崖边与宫矢寇的那次见面,对方表现出来的那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气息,也不放在心上。
就这样,陈潜当先而行。在他的身后,一名名武者紧随其后,步子迈的很小。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一行人很快到了通道zhōng yāng。
在经过胡立波叔侄葬身之地的时候,陈潜眼神微变。手一挥,一道细小龙影冲出,转眼便回,跟着,他的手上多了一个药瓶。
对于这个瓶子,邱梦等人并不感到陌生,这正是当初中洲神医在委托他们时,送出的报酬之一。
“雷元丹?”
回忆起瓶子里的事物,邱梦也记起了丹效药用,能淬炼躯体。提纯金属xìng的真气,对炼体之人和修炼金行内功、硬功之人,有着不小帮助,千金难买。
但还未等她这个念头落下,陈潜手一甩。那药瓶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落到了林羽的手上。
“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也不占你便宜,丹药予你,算是抵偿。”陈潜的声音淡淡传来。
周围的武者,虽不晓得陈潜和林羽之间发生过什么。但依旧一脸羡慕之sè的盯着后者。
他们对瓶中丹药的价值并不了解,但是单单一句“陈潜所赠之物”在这些人的眼中,就已然价值连城,丹药的效果反在其次。
只是,他们的目光刚落到林羽身上,就见其人手一挥,竟将丹药掷了回去!
“好胆!”
一时间,众人心里尽皆泛起这两个字,替林羽捏了一把汗。
陈潜接住药瓶,脑中记忆闪烁,记起了自己从前的举动,不
哑然失笑。
“是了,倒是我小瞧人了。”
他点点头,将药瓶收入怀中,转身继续前行,进入了前半段通道之中。
他的身后,林羽面sè如常的跟着,周围,不少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显然很在意刚才一事。
相对来说,玄道僧等知道内情之人,在意的反而是另外一事——
他们都走到了这里,还是没有见到传音之人。
“没想到那传音之人竟然是束音入
,直穿过大半个景门通道!单是这份控制力,就算的上非同寻常,修为至少超过了周天一层!”
他们对于那传音之人的修为,有了个大致的认识。
就在这时,外面的人因久久未听到回话,又传音过来——
“神医前辈明鉴,我等此次前来,非是为了一己之利,也不是为了求医,而是有事关天下安危的大事相告…”
这次发出声音的,明显换了一人,不再沙哑、低沉,而是清朗、清晰,只是中气略显不足,传入通道里面的声音不如刚才凝实,更显得浮华。
如果不是众人已随陈潜走过半程,若还在通道深处,怕是根本就听不到。
“实不相瞒,晚辈和这位五毒教的前辈,已经得知七块龙骨的下落,那得手之人年纪不大,但是修为不凡,战力恐怖,更值得忧虑的是,其人xìng情凶残,蝎王前辈的亲弟已经命丧其手,连九拳门此次前来的罗长老,也折损在那人手上…”
陈潜听到这里,眉毛一挑,知道话中所指之人是谁了,也证实了心中猜测。
通道内的其他人倒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并不知道龙骨之事的经过,只是听到来人提到了龙骨下落,难免生出一丝念想,凝神侧耳起来。
“…龙骨事关重大,得到之人只要潜心修行,很快就能突飞猛进,若是落在正人君子的手上,那还好说,可如今得骨那人绝非善类,为了保守龙骨秘密,杀人灭口,蝎王前辈的亲弟和九拳门罗长老就是前车之鉴!对这样的人,只有杀一儆百!”
“一个月前,那人曾和顺天帮的胡前辈
手,凶威滔天,连胡前辈都制止不了!着实令人忧虑!听闻西门少帮主也在此处,希望各位能够
身而出,看在武林正义、天下正道的面子上,共抗凶徒,夺回龙骨!”
“素闻神医前辈有高义,更擅长炼丹制药。龙骨如果落在前辈手上,才能造福天下,是以冒昧前来拜访…”
他这话一说,传到通道里,原本还在小声议论的众人顿时张口结舌,话语声戛然而止。
原因无他,他们已经从这句话中。猜到了那得到龙骨的凶残之徒到底是何人了——
在龙道里和胡立波
手,并将之击退的人,此时正走在他们前方…
陈潜!
不过。陈潜现在可不只是将胡立波击退过那么简单了,而是已将胡立波叔侄击毙!而后,更是战败了通道外之人此行的目标。中洲神医!
只不过,陈潜本被困在药鼎之内,破鼎而出后,所作所为虽惊世骇俗,但目前只有通道内的众人知晓,还没有传播出去,景门之外的人当然无从得知。
一时之间,陈潜身后的众人噤若寒蝉,以目光交流,那目光中蕴含着各种情绪。有惊讶,有恐惧,也有奋兴和幸灾乐祸,最终汇聚成一句话——
“通道外面的人,这次怕是踢到铁板了。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景门之外。
半球形的
里,聚集了不少人。
周围几个
口中,不时有人探出头来,暗自观察着着伫立在景门前的那几人。
和景门通道不同,其他七门通道并没有被强行镇
,原本。人一进入里面,没走几步就会触发机关,陷入种种危险之内。
但一个多月过去了,早就被几名高手,先后破了中枢,变成了普通
。
也正因此,中洲神医放开景门中枢之时,通道内的机关变化才没有达到极致,不然八门相互配合,威力何止翻倍?死去的恐怕就不止二十人了,全军覆没都有可能。
同样的,景门机关开启,生出的震动,身处其他几门内的武者也能清晰感到,他们觉得奇怪,就出来探查,但首先入目的,却是几名一脸正气的青年,还有一名一身
异气息的驼子。
还未等众人认出来人份身,那驼子就开口自报家门了,并且传音入景门。
“竟然是五毒教的蝎王!”
“听说这人手段忍残,常以活人饲蝎!是个人中魔王!”
“没想到他也来了龙
,我等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
这些躲在此处的武者,本就打算偏安,不敢深入龙
,更不愿招惹高手、魔头,现在知道了蝎王份身,难免心惊。
蝎王话落,很快,那身着儒服、一身正气的几人中,走出一人,剑眉朗目,仪表堂堂,说出的话,却让周围的人惊讶无比。
“竟是浩然书院的人,浩然书院不是名门正宗么?怎么和五毒教的人勾结在一起了?”
“是啊,浩然书院乃是儒门正宗,怎的和旁门左道之人结
了?”
“看他们的样子,是要请中洲神医助拳的,难道传说是真的,真有神龙之骨?”
众人的议论声,让一众浩然书院的弟子听到了,几名弟子眉头一皱,转头向周围看去,眼一瞪,视线扫
过去,一股浩然正气就直冲而出,辐shè四周。
“好个不识好歹的小民,我等所为皆是为了天下正道,岂是你们能理解的?还敢妄加议论!无知!”
“都是些不受教化的小民,不知道人间正理,我等为他们的生命奔走,他们却还敢质疑?愚昧!”
“质疑我等浩然弟子?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份身?我们如此做,还不是为了他们这些小民?不知道感恩也就罢了,还敢非议?可笑!”
这时,宫矢寇正好说完话,听到师弟们的议论,洒然一笑,道:“几位师弟,不必动怒,正因为世人愚昧无知,所以才需要我等去做那指路灯塔,指引前路。”
话落,他一转身,冲着四周抱拳道:“诸位武林同道,小生浩然书院宫矢寇,给大家行礼了。”
说着,他弯
鞠躬,身上衣衫飘动,风度不凡。
“诸位有些误会,我身边这位五毒教的蝎王前辈,其实也是一心向善,他听说龙
里出了一个魔头,立时就自告奋勇,要出面对抗!是值得敬佩的。”
宫矢寇一边说,身上衣袖飘动。
“再者说了,五毒教虽然风评不佳,但起因却是大宁朝廷一再
迫,又刻意抹黑,这才让五毒教风评rì差,究其根本,是大宁制|度上有问题!”
他慷慨陈词,一身正气!
“这也是我辈浩然人的奋斗目标!如今大溪朝新立,正是一展所长的好机会!各位正该积极报效大溪,再由我等为民请命,想来大溪也会广开言路…”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就听几道充满怒意的声音响起——
“大溪乃是异族,七年前入关之时,每破一城,定血洗三rì,烧杀抢掠、jiānyín掳掠,无恶不作!这等人建立的朝廷,岂会善待我等?”
“大宁养士一百年,刑不上大夫、祸不及家人,对你等儒门恩义无比,你怎的不思恩情,反而说出这混账话?学成傻子了不成?”
“五毒教作恶多端,和奚人有的一拼,难道就因与你意见相同,就摇身一变,成了正义之士…荒谬!无知!狭隘!”
宫矢寇闻言,感觉场面失控,怕等会中洲神医出来,小视了自己,不
然变sè。
“你等小民毕竟所知不多,待得黑龙
并天下,才知我今rì所言不虚,我也不和你等争辩,夏虫不可语于冰!”
他摇头摇,眼现怜悯。
“要和宫某讨教学问,你们还不够格,不如回去将《三策》、《四言》、《五理》、《六气》、《七义》、《八论》、《九全书库》都看过一遍,倒背如
,在来和宫某言语!”
话落,他一甩袖子,慨然转身,脸上满是被人误解的悲愤之sè。
“宫小兄弟,你何必和他们多说!这些人啊,都是
骨头,杀几个,就老实了!”这时候,驼着背的蝎王开口怪笑,声音低沉。
他的身上,一股yīn沉气息散发开来,令周围的人都心头一跳。
“就你了!”蝎王的目光落在一名中年武者身上,后者顿时浑身发凉。
“不好!我气不过那背宗弃祖的小子,出口反驳,没想到竟被蝎王惦记上了!”
唰!
蝎王一甩手臂,黑芒
shè而出,转眼便到中年武者身前!
腥臭的气息,顿时充斥其人鼻腔,他顿觉脑袋一晕。
“死矣!”哀叹一声,中年武者哪里来得及躲闪,闭目待死。
四周,突然响起一串惊呼。
一个陌生的男子声传来——
“你说要让大溪广开言路,却容不下旁人的一句指责,这是哪门子的为民请命?”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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