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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虎穴游龙
 伊阙驿馆里。

 狄仁杰背着一只手站在窗边,远眺前方。太平公主在他身后来回的踱着步子,情绪有点焦躁的问道:“狄公,案情究竟如何,你为何就不肯告诉我?”

 狄仁杰轻叹一声,转过身来拱手道:“公主殿下,老臣对这两件案子,或者说整件案子都有了一个了解和推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老臣的推测与实情应该相差无几。但是,现在我所缺的就是证据。你和上官婉儿都做错了一件事情…现在最危险的不是老臣,也不是刘冕。而是…丘神!”

 太平公主面惊咦:“你是说,有人会要杀人灭口?”

 “难道不是吗?”狄仁杰说道“整件案子当中,只有三个可能的活口。一是吐蕃人论弓仁,二是刘冕,三是丘神。前两者如今都生死未卜。唯有丘神是唯一的线索和活口。老臣急忙快马从西京赶来,一是要勘察伊阙馆驿的场场,二就是要突审丘神。”

 “那我们快去神都吧!丘神因为办事不利,被我母后投进了御史台大牢里。”太平公主急切的道“我左右是无事,就陪你一起查案。我倒要看看谁敢对你不利!。

 “多谢公主关照!”狄仁杰沉重的了一口气“但愿…还来得及!”

 刘冕盘坐在榻上,闭目养神。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如钟。

 他很少像这样保持绝对的安静。现在遭遇的危机,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棘手。不由得他不保持冷静地同时绞尽脑汁来想办法。

 两名女奴小心的走了进来,放了一些食物和酒水在桌上,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洛云进来看了一眼,也没有说话悄悄的退了出去。

 许久以后,刘冕听到几个沉重的脚步声响在帐蓬外,这才睁开了眼睛。

 来了!

 默啜、敦谷和胺那信。

 三人走进来,在刘面前一字排开。

 “听说你想见大汗?”默啜的声音很洪亮,但显得友好。面带笑容的道“你想通了吗?”

 刘冕说道:“有些话,我必须要见到大汗才说。”

 “为什么?”默啜追问。

 刘冕轻扬嘴角微然一笑:“因为他才是大汗。只有他给的承诺,我才会相信。”

 默啜脸色微变眼中也闪过一丝不易查觉的怒意,但马上恢复了平静:“你应该相信我。我给地承诺,就是大汗给的承诺。”

 “抱歉,我办不到。”刘冕说道“除非你就是大汗。”

 默啜郁闷的长了一口气走到一边,示意敦谷上前来跟他说话。

 敦谷不急不忙在刘冕对面坐了下来。看着刘冕微笑道;“你很聪明。”

 “过奖。”刘冕微然一笑“但我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我心知肚明。又何必挑破?”敦谷说道“你没必要见到大汗。你只要相信,我们给你的承诺都可以兑现,这就行了。”

 “凭什么?”刘冕冷笑一声“你们给了承诺。万一大汗不准怎么办?比喻说,他不想嫁女儿给我,比喻说,他不封我做左厢察不给我兵马。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平白无故的当了一回卖国贼?你也要站在我的立场上想一想才是。否则,你们就一刀杀了我好了。一了百了。”

 敦谷拧了一下眉头,双目如刀的盯着刘冕看了几眼,缓缓的点头:“你的担忧,不无道理。好吧,我们会考虑。”说罢,他站起身来。三个人又悄无声息地走了。

 刘冕看着他们的背影。出了一抹微笑来。

 虽然还无法完全确定,但有些事情刘冕已经能估计个八九不离十了。突厥地可汗胺那骨咄禄,在征讨室韦受伤之后,一直无力料理军政大事。他的儿子又年幼,洛云又心快耿直。这样一来,他的权力自然而然的落到了默啜与敦谷这伙人的手中。现在,也许骨咄禄地伤已经差不多好了。但是,他想回收权力。已经是来不及了。

 像默啜这样的野心人物。是不可能将已经握在手中的权力再拱手送回的。现在对他来说,是一个天赐的良机。再过几年等骨咄禄的儿子们长大**。他再想这样坐拥大权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于是,骨咄禄很有可能被架空、甚至是软了。

 突厥人自己阵营里有这样的矛盾,那我刘冕就有机可循!怕只怕他们连头一片同气连枝,那就不好办了。很显然,默啜这回亲身历险突入中原,绝不仅仅是为了捉我刘冕那么简单。挑起大唐与吐蕃的战事,然后他们再从旁渔利才是最大的目的!要是默啜地这条大计能够成功,能够让突厥汗国在这一场混战之中赢得极大的好处,那他的人望威信无疑将大大提升。

 等到那时候,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取代骨咄禄的时候了。

 虽然这一切还停留在猜测的阶段,但刘冕非常自信,自己的推测很有可能就是事实。

 假如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骨咄禄地女儿胺那洛云,就极富利用价值!

 可惜,接下来地两天里,刘冕没有再见到洛云。也许是默啜等人有所警惕,没让洛云再到刘冕这里来。

 第三天,刘冕获悉得到了骨咄禄的接见。默啜和敦谷等人陪着他,来到了数十里外地一处草场,走进了一顶大毡帐里。

 毡中仅有数人。上位的榻上,坐着一个胡须浓密圆头圆脑虎虎生威的汉子。

 默啜等人一起上去行礼:“大汗!”

 刘冕地双眼凝视注意着那个大汉,只见他眼中飞闪过一丝慌乱。然后又威严而大气的道:“免礼吧!…你就是刘冕?”

 “是。”刘冕扬起嘴角微然一笑“但是,你不是大汗。”

 此言一出,所有人齐齐面惊咦。骨咄禄更是显出一丝怒意:“我就是突厥的大汗!”

 “不。你绝对不是。”刘冕冷笑,看向默啜等人“默啜可汗,你们就这么一点诚意?”说罢,转身朝外走去。帐外的士卒一起拔出刀来,听闻帐中敦谷长声道:“不得无礼!”

 刘冕心中暗喜。猜对了!

 其实他自己没有完全的把握来判定,今天见到的这个人是不是突厥可汗胺那骨咄禄。但是,凭着自己对他的气度、眼神、举止的观察,他有了这样的疑惑地猜测。稍加试探,果然如此。

 敦谷走了出来,站在刘冕面前微笑:“你为什么一定要见到大汗?”

 “我已经说过了。不想再重复。”刘冕说道“你们如果真有诚意接纳我,就不该这样的欺骗我。”

 敦谷不置可否的点了一点头:“跟我来。”

 二人走到一个僻静处,敦谷停住脚步转过来道:“其实。默啜可汗的承诺,已经可以算数了。你完全没有必要再见大汗。”

 刘冕冷笑:“你是不是在说。骨咄禄已经是傀儡了?”

 敦谷的脸皮微然**了一下,略转半身抚着山羊胡须:“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这么说,你们内部也斗得非常厉害了?”刘冕‮头摇‬,笑道:“那我究竟该听谁的?”

 “听我。我们的。”敦谷侧目凝视着刘冕。“在我们突厥,没有你们大唐朝廷上那么多的争权夺利和勾心斗角。大汗老了,心变得慈善了,无心进取了。所以,他已经没有能力再领导战无不胜的突厥铁骑,横扫天下。默啜可汗正当壮年,智勇双全文韬武略雄心万丈,他完全可以取代骨咄禄,成为新地突厥大汗。尽管如何,我们不会你们大唐的那种血兵变和宫廷政变。草原有着草原地规矩:弱强食。哪怕是昔日最强壮最有威信的狼王。在他老迈无力之后,也必须接受残酷的现实,将王者之位让有能者居之。这是我们与你们中原最不相同的地方。”

 “草原法则,丛林法则。”刘冕叹息一笑“那就是说,现在突厥的汗表现上还是骨咄禄,实际上已是默啜了,对吗?骨咄禄不是还有女儿和儿子吗?据我说知。草原也是实兴世袭地。默啜只是骨咄禄的弟弟。是否有篡位僭越之嫌?”

 “没有。完全没有。”敦谷非常肯定的说道“骨咄禄和默啜。同是忠于突厥汗国,同是为了突厥万民的利益。他们兄弟二人,就如同一体。”

 刘冕讪笑了一声,不说话了。心中却道你把我当傻子吗?自古以来无论中外,政治斗争都是你死我活,哪里有可能二君同在的事情?一君废而一君立,这是亘古不变的铁的法则。要不然默啜为何要软架空骨咄禄。他要是登上汗位,第一个要除掉的必是骨咄禄。亲兄弟又怎么样?在红了眼的政客面前,亲情这些玩艺儿都没什么意义。默啜之所以还隐忍不发,就是在等待时机。这次布下这样的大局计策,显然就是在为自己谋夺最后地政治资本。只要他一成功,草原各个部族就必然对他心悦诚服奉若神明。

 到那时候,就是骨咄禄末日与默啜的上位之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暂时不见骨咄禄了。”刘冕退而求其次“但是,你要让洛云来陪我。她毕竟是骨咄禄的女儿。万一我答应了投诚你们,而她又不肯嫁我了,我岂不是损失惨重?”

 敦谷瞟着刘冕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可以。人不风枉少年嘛,呵呵!”

 草原突厥人没有汉人那么多的礼义条款来约束,在私生活上更是随便得紧。也只有洛云这样受了点汉学影响又颇为尊贵的公主才稍稍忌讳一些‮女男‬之嫌。

 不过今天落之后,洛云却跑到了刘冕地帐蓬里。有点气乎乎的样子。

 “哟,小母狼今天心情不佳呀。”刘冕没心没肺地取笑。

 “你住口,死猪!”洛云恼火地瞪了他一眼,抱着膝盖在一旁坐了下来,郁闷的说道“我又没见到父汗!”

 “哦,我说你这几天怎么不见人。原来是跑去见你老爹了。”刘冕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去了于都今山?”

 “是的。”洛云愁云满面把头搁在膝盖上,皱着眉头说道:“牙帐的卫兵好无礼。居然挡着我不让我进去。说什么是大巫待的,父汗正在趋什么人都不能见,否则就会给我自己和父汗都惹来灾厄。”

 “那你见到你母亲和弟弟了吗?”刘冕继续试探地问。

 “也没有。他们带着一支族人,去了别的草场放牧。”洛云说道“我母亲虽然是汗国的可贺敦(相当于皇后),但却是很勤劳的。经常和平民一样放牧牛羊。我的两个弟弟才几岁,也跟着母亲在学习骑马了。”

 “可怜的娃。”刘冕笑道“不要紧,你还有我嘛!来。让我抱抱。”

 洛云正在气头上,恼火的喝道:“我才不要你抱!”

 “你都要成为我的子了。怎么还不让我抱?这在你们突厥人的法典里可算是不道德地。”刘冕信口胡诌,他都不知道突厥现在有没有法典。

 洛云愣了一愣,差点就要上当,最后仍是‮头摇‬:“我还没嫁给你呢!”

 刘冕呵呵的笑了一阵,正对她勾了一下手指:“过来。有正事跟你说。非常重要。”

 “我才不相信你呢!”洛云撇嘴,脸上却有些泛红。

 “信不信由你。”刘冕擒故纵,双手抱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了。

 洛云犹豫了半晌,小心翼翼地挪过来一点点:“我过来了。你说啊?”

 刘冕睁开眼睛,诡异的一笑:“陪我睡!”

 洛云脸色急变怒目圆瞪,甩起一巴掌就了过来。刘冕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洛云惊叫一声就翻倒在地。刘冕顺势一个翻身了上去,恶的嘿嘿直笑。

 “你、你敢!”洛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咬牙切齿奋力挣扎,手脚并用一阵抓。

 刘冕用力住她双臂,将嘴凑到了她耳边。

 洛云哪里经历过这种场景,正要大叫,却突然听到刘冕在耳边急道:“听清楚了…你父亲,危险!”

 帐蓬地门帘被掀起一角,胺那信死人一般的眼睛朝里面瞟了一眼,冷笑一声又放下了门帘。走到一边。

 “你说什么?”洛云惊羞参半。惶然不知所措。

 “帐外有耳目,我们说什么他们都能听到。所以只能这样了。对不住。”刘冕急快的说道“你继续挣扎继续嚷,不要停。听我在你耳边说…你相信我!”

 “我、我凭什么要相信你?”洛云奋力的挣扎,双脚踢想把刘冕掀下来。

 刘冕一咬牙,转过头来狠狠吻上洛云的嘴,给了她一个极度的深吻,吻得她双眼圆瞪目瞪口呆。

 “相信我了吧?”刘冕非常认真的问。

 “啊、啊,你说什么?”洛云慌乱不堪,初吻就这样给人夺了,一阵心慌意

 刘冕又再吻了下来,洛云惊怕的扭头紧紧闭上眼睛。刘冕才不管那么多,用下巴把她的脸别正了狠狠的吻了上去。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请听我把话说完!”刘冕更加认真了“听完我地话,你就明白了!”

 “好,你说。”洛云气,紧张得一脸通红“但、但你别再亲了!”

 刘冕欠了‮身下‬了吹熄灯然后凑到洛云耳边,把自己推测的骨咄禄的境况,加油添醋的说了一大通。

 洛云听得心惊跳,最后恼火的骂道:“你胡说!挑拨离间!我要杀了你!”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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