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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连着好几天,依雀都随着匡卫来到慈宁宫请安,两人连袂出席,也让原本王后深受恩宠的传闻更是甚嚣尘上,每一双眼睛无不在偷偷观察他们,然后再回报给自家的主子。

 “看王上和王后感情这么好,本宫心里真是高兴。”太后脸上的笑意并没有达到眼底。“王后可得早怀上龙种。”

 依雀笑得有些僵。“是。”

 “儿臣也希望王后尽快怀有朕的骨。”匡卫凝睇依雀的眼神充满关爱宠幸,两人的眼波交流全都落在太后眼中。“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了。”

 她满脸困窘,低声的嗔骂。“哪有这么快。”

 “不相信朕的能力?”他也跟她咬起耳朵来。

 “你很讨厌!”

 匡卫低笑几声。

 看着两人当着自己的面打情骂俏,太后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狰狞,不过只有一下子,很快便恢复正常了。“不过,王上还得忙于政务,可得多多保重龙体。”

 “多谢母后关心,儿臣会的。”匡卫脸上出受宠若惊之,因为这句话对他来说宛如天籁,就像是神界的赏赐,如此难脑粕贵。

 太后凤眼状不经心的瞟向依雀“对了!本宫要太医院帮王后调配了补葯,可以强壮‮体身‬,有助怀胎,将来若是能生下皇子,皇子本身也会健康。”说完,就朝身旁的贴身宫女吩咐道:“去把太医院准备的汤葯呈上来。”

 “是,太后。”很快的,去而复返的宫女端来特别配制的汤葯,置放在依雀面前的漆几上。

 瞪着那碗看不出什么东西的葯汁,依雀心中警铃大作。

 小心大后!

 红玉的遗言不断在脑中回,声音越来越大,让她的手心不都捏了把冷汗。

 “王后,快趁热喝吧!”太后催道。

 匡卫不疑有他,俊脸含笑的说:“还不快跟母后谢恩?”“谢…谢母后赏赐。”她喉头发紧的说。

 怎么办?真的要喝下去吗?会不会有毒?

 可是又不能说不要,那等于是不给太后面子,让她当场下不了台。依雀左右为难,在众目睽睽之下,只得伸手端起葯碗…

 冷不防的,葯碗滑出手心,葯汁也整个翻倒了。

 她佯装惊慌的大叫“啊~~我不是故意的~~好烫~~”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葯汁刚煎好,还冒着热气,匡卫怕她烫到自己,连忙将她从席上拉起,开口唤来宫女“快来把这里整理一下…”

 依雀嘴里不断的道歉。“对不起,母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经意的瞥向太后,却被她脸上厉鬼般的表情给吓了一跳,尽管只有一剎那,却也足够让依雀永生难忘了。

 “没关系,葯再煎就有了,有没有烫到?”太后缓下脸色问。

 她摇了‮头摇‬,挤出笑脸。“没有,只是衣裳都了…”

 太后扬起一道亲和的笑意“那就快回寝宫去换下来吧!本宫还有别的事要和王上商量。”

 “是,臣妾告退。”依雀不敢再多看一眼,急急的走出慈宁宫后,才敢大口的气。真是太吓人了,难道那碗汤葯真的有毒?可是太后没有理由这么做啊!万一她肚子里已经有了匡卫的孩子,那可是她的亲孙子,要是毒死她,孩子也死定了,不是吗?难道是她受到红玉的影响,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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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后想跟儿臣商量什么?”待依雀走后,匡卫坐正身躯问道。

 太后抚着左手腕上戴的黄玉手镯,那是她从及笄那年,某人帮她戴上,至今从不曾离身片刻。“王上以为瞒着本宫,本宫就不知道了吗?”

 “母后指的是什么?”

 她端起彩绘着花纹的陶碗,啜了口香茗。“最近几文武百官不断的递上奏折,劝谏王上立即废后,以免天象预测成真,难道不是吗?”

 匡卫深口气“儿臣绝不会废了王后。”

 “唉!本宫又何尝愿意,只不过司历上奏月盈而生芒,后成辈,且害其主,代表如果再不废后,王上的性命有了危险,朢国也将改朝换代,天象既然已经出现了征兆,就应该谨慎处理。”太后轻轻搁下了陶碗,说得语重心长。“要知道王上身为一国之君,做事就该当机立断,为了朢国的长治久安,牺牲一名王后,换取百姓的福祉也是值得的,不要因为儿女私情而误了大事,恐怕会酿成更严重的灾害。”

 他凝目看去,斩钉截铁的重复。“王后没有犯错,儿臣绝不答应废后。”

 “王上…”

 “母后别再说了!儿臣相信王后绝不会做出危害朕性命的事。”匡卫倏地起身,满脸愠怒。“恕儿臣告退!”

 太后沉下脸看着他愤而离去,高贵的容颜顿时扭曲了,将几上的陶碗整个扫落地面,吓得宫女们全都噤若寒蝉的跪下。

 “太后息怒。”老宫女让其他人都先退出门去。

 她畔的线条紧抿成一条线。“他居然敢违抗本宫的意思?要不是本宫,他今天也不可能当上黑帝,是本宫赐给他的,他竟敢…”

 老宫女递上了杯温茶“太后娘娘别气坏‮子身‬。”

 “我好苦…好恨哪…”太后珠泪婆娑的低喊。

 红着眼帮主子拭去泪水“奴婢明白太后的苦。”

 “为什么天帝这么不公平?为什么?”无止尽的泪水和哭喊也无法改变命运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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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雀在自己的寝宫内来回踱步,想到头都快炸了。她有眼睛可以看,耳朵可以听,感觉得出太后在这座王宫内的权势有多大,说不定还有眼线随时在监视自己,现在红玉死了,身边没有可以信任的人,心里的疑问也不知道该向谁打听才好。

 “啊~~”她抓着头发大叫。

 外头的宫女全冲了进来“王后娘娘?”

 她吐出一口气“我没事。”叫一叫总算舒服多了。

 爆女们一个个都用怪异的眼光看着她,依雀才不管那么多,随便她们怎么看待自己,现在她更可以体会“王后”的处境了,置身在这种危机四伏、步步为营的环境,意志薄弱的真的会想不开,不过她可不是“她”什么样的困境没遇过,才不会随随便便就‮杀自‬。

 脚步声由外头进来,朝她福身。“启禀王后,侯偃侯大人求见。”

 “侯偃?”这个陌生的名字让依雀疑惑。“他是谁啊?找我做什么?”

 “侯大人是王后娘娘的兄长。”似乎认为她问得很奇怪。

 依雀这才猛然想起,红玉的确曾经跟她提过“王后”有个同父异母的兄长,由于自己的妹妹是当今王后,所以才得到虚宿城郡尉这个官职。

 “原来是他,让他进来吧!”这还是第一次和“亲人”见面。

 在这当口,依雀不回想起当时曾顺口问了红玉一句。

 “他走个什么样的人?”

 “呃,侯大人他…”

 “你老实说吧!我不会生气。”看起来似乎风评不佳。

 红玉嗫嚅了半天“奴婢听说侯大人他…暗中收取贿赂、公私不分,仗着有王后娘娘撑,还…”

 那时她听了相当愤怒,这样的人渣居然还让他当官,早就该把他打下十八层地狱去了。

 小脸一沉,哼!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她就等着自找死路的侯偃进门谒见“王后”不敢做的事,她很乐意效劳。

 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依雀抬眼看去,就见一名身材瘦长的男人跨进门槛,虽然只是个小小的郡尉,不过态度却很嚣张傲慢,鼻孔朝得比天高,第一眼就让她很想开扁。

 见到在座的确实是原本以为死去的王后妹妹,侯偃马上换了张脸,装腔作势的跪下,挤出两滴眼泪,一路爬到席前,满脸的喜极而泣状。“微臣在虚宿城听说娘娘死而复活的消息,简直是不敢相信…想不到是真的…真是老天垂怜…”

 “原来你这么高兴我还活着。”哭得这么假,瞎子都看得出来。

 侯偃涕泗纵横的表达忠心。“当然了,王后娘娘活着是圣国百姓的福气…也是侯家的福气,相信二娘也会替你高兴…不过,微臣听说朝中大臣纷纷要求王上废后,娘娘尽管放心,微臣一定会站在娘娘这一边。”

 她咧了咧嘴“那本宫就先跟你道声谢了。”万一自已成了废后,他不也就没戏唱了,当然会紧张。

 “娘娘这么说就太见外了。”他假惺惺的笑了笑,看不出哭过的样子。“呃,微臣能不能跟娘娘单独说几句话?”

 依雀摒退了身边的宫女,看看他想玩什么花样。

 “毕竟微臣和娘娘是兄妹,怎么容得了别人欺负到我们侯家人头上来,娘娘说是不是?如今娘娘深受王上的恩宠,正是大好机会,可以乘机一并除掉那些想要把娘娘废掉的大臣,免得碍手碍脚。”

 她感到有些困惑。“他们为什么坚持要废后?”

 “原来娘娘还不知道,这还不都是司天监搞的鬼,说什么天象出现异变,还断言王后娘娘将来会争权夺位,危及王上的地位,所以千方百计要废了娘娘,不晓得怀着什么居心…”

 还有这种事?她根本不知道。

 侯偃不停的怂恿着“王后娘娘可别被那些老巨猾的大臣给蒙骗了,得学着机灵一点,赶紧大权在握才是最要紧的。”

 看着他丑陋贪婪的嘴脸,依雀倒尽了胃口,幸好没吃多少东西,不然都吐出来了。“你今天进宫就是来跟我说这些的?”

 “呃,当然还有别的正事。”总算察觉到眼前的王后妹妹看他的眼光不太一样,带着轻蔑和讽刺,不由得清了清喉咙“虚宿城的郡守病了好一段时了,所以想拜托王后娘娘在王上耳边说几句好话,相信王上会让微臣接任郡守的位置。”

 “你当了郡尉还不足,还想要当郡守?”依雀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认为自己有那份能力吗?”

 他笑得好不猖狂。“那是当然,虚宿城的百姓见了微臣,可都是恭恭敬敬、不敢放肆…”

 依雀不客气的当面吐槽。“我看他们是敢怒不敢言吧!”

 顿时笑僵了脸“娘娘怎么这么说呢?微臣可是替他们做了不少事…”

 “是啊!可是我怎么听说你把朝廷拨下来的款项中私囊,用来大肆兴建自己的房舍,广纳美妾,常常在外头说你是国舅爷,还要大家尊敬你,见了你就得跪拜磕头,可以说是作威作福,连王上都比不上。”

 “娘娘,这是谁捏造的谣言?微臣就是跟天借了胆,也不敢这么做。”侯偃着双手替自己辩解。“微臣做事向来是人人称赞的。”

 她凛着小脸“是不是谣言,随便找个虚宿城的百姓来问就知道了,依本宫看,你是没有资格当郡尉,更别说郡守了。”

 侯偃收起恭敬的虚伪态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依雀凉凉一笑“如果你还听不懂,我不介意重复一次,那就是你、没、资、格,听清楚了吗?”

 陡地,侯偃铁青了脸“你敢不听我的?”

 “我就是不听,你想怎样?”她可不怕。

 他当场翻脸,张牙舞爪的威吓。“别以为你现在得宠了,有王上当靠山,我就不敢对你怎样,看来你是太久没尝到挨揍的滋味了。”

 秀眸愤怒的瞠大。

 想不到“王后”这么悲惨,在王宫里被欺负也就算了,连自己同父异母的兄长也不把她当人看,只能任由他予取予求。

 一股‮大巨‬的愤怒窜到四肢百骸…

 天底下就是有这么多欺善怕恶的混蛋!既然这样的话,就由她都来替“王后”出这口怨气。

 依雀怒瞪“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侯偃冲上前去,抬起右手就要甩她一记耳光,让她好好听话,当上郡守只是第一步而已,丞相之位才是他最想要的。

 见他竟然真的出手,依雀自然不是省油的灯,从席上跳起来,看准时机,一个直拳挥向他的门面,当场把他打得踉跄后退、鼻血直

 “啊啊…你…”没料到依雀会反抗,一个没留意就被打得正着,只能捂住受创的鼻子大叫“你打断我的鼻梁…你这女人居然敢打我…你…我血了…”

 她凶悍无比的近他。“这一拳我是代替虚宿城的百姓打的!凭你这种贪官污吏也想当郡守,等下辈子投胎再说吧!还有,你最好先搞清楚一件事,我已经不是那个任人欺侮的王后了,不是你随便威胁两句,就会被吓哭。”

 侯偃鄙夷的啐了一口“女人!”

 “大胆!”

 一声雷霆万钧的怒吼把侯偃吓得面如死灰、肝胆俱裂。

 他吓软了‮腿双‬,明白大势已去。下王、王、王、王上…”

 不知在门外听了多久,匡卫终于按捺不住的出声。“你竟敢辱骂朕的王后?不想活了吗?”

 依雀一脸惊讶“你来多久了?”

 “朕全都听到了。”

 她横他一眼“那你也看到我打人了?”

 “看到了。”匡卫真的很诧异。

 “我是真的太生气了,才会忍不住出手。”她真的很不想让喜欢的男人看到自己凶巴巴的样子,总要顾虑一下形象。“平常我不会这么暴的。”

 匡卫莞尔。“打完之后的感觉如何?”

 “心情舒坦多了。”应该说简直是毙了。

 他碍于身分,只能一脸羡慕。“朕也想试试看。”

 “那还等什么,快点动手教训这个人渣,帮我多踹两脚,再赏他几个巴掌。”依雀大力鼓吹。

 侯偃惊骇极了。“王、王上饶命啊…微臣知错了…”

 “住口!”匡卫大吼一声“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在虚宿城作威作福、欺百姓,你的所作所为干贤都跟朕禀奏了,侯偃,你真是罪该万死。”

 再也狂妄跋扈不起来,侯偃只能转头向依雀求救。“请王后娘娘念在自家兄妹的情份上,请王上饶了微臣一命…”

 依雀嗤哼一声“那些百姓在哀求你的时候,你有替他们想过吗?你有饶过他们吗?不管你是我的谁,你所犯的罪谁也救不了你。”

 “娘娘…”他声泪俱下的哭道。

 匡卫深深看她一眼“朕若是罢了他的官,定了他的罪,王后也不在乎?”他想知道她的想法。

 “这种事为什么要问我?”依雀有自知之明。“王上才是一国之君,当然由你决定了,何况像他这种人根本不配当父母官。”

 他因她不徇私的态度而微笑。“王后说的对。”

 “王上…王上…”侯偃抱住他的‮腿大‬叫嚷。

 一脚将侯偃踢开。“来人!”

 两名侍卫进来听旨。

 “把侯偃押进天牢听审。”

 侯偃吓得差点,被侍卫左右架起,-路拖了出去。“王上开恩…王上开恩…娘娘…王后娘娘…”

 “哼!这种人早就该被千刀万剐了。”依雀毫不同情的数落着。

 匡卫用种全新的目光,定定的看着她半晌。

 依雀摸摸自己的脸“你在看什么?”

 “如果王后原本的个性就像现在这个样子,朕也不会故意冷落你、排斥你,害得你差点枉死。”他抚着她柔的面颊说。

 她噗哧一笑“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你早就气得把我的头砍了。”

 “朕的心没那么狭窄。”匡卫低哼。

 “话又说回来,如果我没有先死过一次,也不可能变成现在这样。”依雀真不知道该不该感谢那个撞死她的汽车驾驶。“你比较喜欢现在的我吗?”

 匡卫搂着她的纤,一脸打趣。“现在的你让朕又爱又恨,从来没有一名女子敢挑明的反抗朕,还敢骂朕,可是如果这样的你不见了,又变回原来那个畏畏缩缩的样子,朕反而会很失望。”

 “如果我说其实我不是我,也就是说其实我不是王后,你也会爱我吗?”她好怕这样的幸福又像蒸气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听糊涂了。“你就是王后,这点朕早就求证过了。”

 “也许王后只剩下这具躯壳而已,住在里面的魂魄却是别人…”有时依雀也很矛盾,希望匡卫爱的是原本的自己。

 “别说了!”匡卫不想听这种荒诞不经的话。“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朕的王后,是朕心爱的女人,这样就够了,只要你答应一生一世都陪在朕身边,其他的朕一概不管。”

 依雀眼眶红了红,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朕不管什么异象,也绝不废后,朕要跟你执子之手、白头偕老。”他说。

 她紧紧的抱住他“我答应你,不再离开你了。”依雀终于明白干贤的意思,也庆幸自己当时听他的留下来。

 “只要你快点帮朕怀了皇子,那些大臣就不敢再危言耸听了。”

 从古至今,女人好像都得靠传宗接代来维系自己的地位,依雀闷闷的心忖,但是为了能跟他在一起,她愿意忍受这种不平等条约。

 “昨天我不小心把母后赐的汤葯打翻了,她有在生我的气吗?”

 匡卫掀袍坐下,将她拉到怀中搂着“不会的,母后还不至于会为了这一点小事就记恨在心,其实她也是想要早点抱到孙子,只要宫里哪个嫔妃传出喜讯,母后就会让太医每送补品、安胎葯过去,还吩咐宫女、太监小心服侍,只可惜…大概是朕犯了什么错,天帝迟迟不肯赐给朕皇子。”

 心脏冷不防的漏跳半拍。“你是说母后之前就常常让太医送汤葯去给那些怀孕的嫔妃?”

 “母后是出于关心。”他说。

 依雀霍地觉得头皮发麻,脑中有种不好的想法。

 “匡卫,那些怀孕的嫔妃发生什么意外,为什么都产了?”这个疑问一直在她脑中徘徊不去。

 闻言,他脸上掠过一道悲怆,黑眸闪动着可疑的泪光,久久没有开口,依雀早就知道他很爱孩子,怕又触痛他的伤口,不敢再问。

 她干笑“你不想说就算了。”

 “其实朕直到现在也不明白…”以为他不愿再去回忆,过了半晌,匡卫才再度开口。“头一个传出喜讯的香嫔‮子身‬骨一向不错,只不过感染到小小的风寒,却是严重到一病不起,‮子母‬俩都没能保住。”

 似乎能体会匡卫的心情,依雀偎得更近,和他十指

 “接着是蓉贵妃,当时已经五个多月,朕还记得第一次感受到胎动的惊喜,那种即将为人父的心情让朕开心不已…”说到这里,喉头像梗了东西,逸出一声像哭又像笑的声音。“谁知道她只不过是在御花园散步,突然一阵头晕目眩,就这么跌了一跤,动了胎气,朕期盼好久的孩子就这么走了…受到这种‮大巨‬的打击,蓉贵妃便得了失心疯,连朕也认不得了。”

 这算是意外吗?她不敢确定。

 匡卫用力的抹了把俊脸,手掌还微微颤抖着。“最后一个就是前阵子溺死在荷花池中的兰贵妃,有了前车之鉴,朕更加谨慎,派了更多奴才小心伺候,好不容易捱到孩子要出生的那天…朕守在寝宫外头等待孩子的哭声响起…可是…可是朕一直等不到…”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淌下君王悲恸的眼泪,全身剧烈抖动。“是个死婴…当他们把朕的皇子抱出来…孩子早就已经眙死腹中…朕好不容易可以亲手抱到自己的骨…可是却是一具没有气息的尸体…只有这么一丁点大,小小的‮子身‬却是冰冷的…”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依雀也跟着哭了。

 他抱着头颅痛哭失声。“为什么?朕有满腔的爱等着要给他们…为什么就是保不住?为什么?”

 依雀将他拥在前,也是泣不成声。“匡卫…”她知道他有多爱孩子,多想要有孩子,那种失去至亲的恸是外人无法理解的。

 “朕贵为一国之君…却救不了自己的孩子…朕还算什么一国之君?”他像是找到可以倾吐的管道,尽情的吶喊。

 她擤了擤鼻子,挤出笑脸“你不要这样,我相信芷嫔这次一定会平平安安帮你生下皇子。”她不敢妄自揣测,也不敢再多问,在没有找到确实的证据之前,不想再伤匡卫的心。“以后你想要几个孩子,我都帮你生,你不要哭了…”

 想不到一个大男人的眼泪也有这么大的杀伤力,让人不心疼,让人想要帮助他,原本她是一个凡事只想到自己,别人的死活都与她无关的人,可是依雀却无法对他弃之不顾。

 可是该找谁呢?

 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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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干贤被召进了泰殿,来到依雀面前跪拜见礼。

 “干大人请起。”她还不太习惯受这种大礼,有的大臣年纪比她大,可以当她爷爷了,见了她也得跪,不知道会不会折寿。

 他拱手一揖“多谢娘娘。”

 依雀早在干贤进门之后便支开了宫女,就怕有人嘴巴太大,把听到的事张扬出去,那可就打草惊蛇了。

 “不知王后娘娘召见微臣有何吩咐?”干贤下解的问。

 她沉片刻,还是决定这么做。“我有件事想请干大人帮忙。”依雀打听过了,干贤是个正直无私的好官,做事向来禀公处理,又是匡卫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找他应该没错。

 “娘娘请说。”虽然纳闷,他还是静心倾听。

 “这件事关系重大,希望干大人秘密进行,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依雀低嗓音说:“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吧贤怔了一怔“是。”

 “呃,听说之前后宫里的几位嫔妃怀了身孕,太后都会赐下汤葯给她们,我想请干大人去太医院查一查那些葯的成分。”她说。

 他一时间目瞪结舌“难道娘娘是怀疑…”

 “不管我怀疑什么,干大人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

 “娘娘…”

 依雀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如果不愿意就算了,我再另外想法子。”

 “王后娘娘,太后是绝不可能做出那种事,那些都是意外。”干贤脸色一整“尽管太后和王上之间有些问题存在,但是太后绝不可能做出危害王上亲生骨的事,一定是娘娘误会了。”

 她小脸透着严肃。“我也希望是误会,只是有太多巧合了…每次有嫔妃怀了身孕,太后便会每赐下汤葯,接着孩子都保不住。”

 吧贤张口言“那也不代表…”

 “听说芷嫔也喝了那些汤葯,我担心会历史重演,到时最伤心的人是谁,你应该比我还要清楚,你希望见到那种事发生吗?”依雀的话果然让他住了口。“虽然我知道怀疑太后是不应该的,可是王上那么渴望有个皇子,我真不想看到有不好的事发生。”

 他思索良久。“臣明白了。”

 “那你愿意帮我啰?”依雀小脸一亮。

 “是,臣会暗中到太医院调查。”他说。

 依雀出大大的笑脸“谢谢你,干大人。”

 “臣不敢当。”

 她再三的叮咛“不过千万不要让人发现你在调查什么,免得对方湮灭证据,到时什么线索也没了。”

 “是,王后娘娘。”

 此时的干贤不得不对这位王后另眼相看,过去的王后是个没有主见的女子,对别人的要求总是唯唯诺诺,有什么心事都往肚里:可是此刻的她,不但大胆直言,言行举止更是和过去完全不同,甚至懂得思考,这才是最不可思议的地方。

 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这样的转变?不管是什么,只希望这样的转变对圣国、对王上是好的。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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