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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已经‮夜午‬,园没有一丝光亮,敖敏轩的怒火渐渐平息,怀疑缓缓爬上他的心头。

 后院、荷花池、宝琳、双儿、阿豹…

 后院,除了进货外,最常出入的只有灶房的人。宝琳怎么会在那里?她说她去瞧荷花,可身边没有半个丫头,花期也还未到,若要论这傻劲,双儿倒比较像。

 咦?双儿?今找她找了半天没找着,莫非她是去瞧荷花?

 “老爷--”

 呼喊声从黑夜中远远地传来。

 “哎呀,阿豹,你别大声嚷嚷,都半夜了,怎么还在园子里?你跟双儿做出这等丑事,老爷没撵走你算是对你仁慈了,他是不会见你的啦!”守卫急忙地喝斥。

 “让他进来。”敖敏轩正有事问他。

 守卫一得令,立刻放行。“进去吧。”

 阿豹急急地进园,来到敖敏轩的面前跪下。“老爷,阿豹今会去柴房,是大姨太太吩咐说,房里的大丫头要拿花种给我,让我在那儿等着,完全跟双儿无关啊!”“她自己都承认约了你了。”敖敏轩冷冷地指出。

 对于这一点,阿豹也想不明白。“是啊,这事我也觉得奇怪,老爷走后我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要我别管,当作是帮她。”

 帮她?双儿在搞什么鬼?“你们在柴房里都说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双儿只说谢谢诚叔和我对她的照顾,老爷就来了。”

 这么看来有可能是因为他要娶凌氏之女,双儿使计跟他闹脾气吧!今她拿的那个小包袱,也好似早就收好的,她打算就这么逃离敖府吗…不过,依那包袱的大小看来,顶多放一套换洗的衣裳,比较像是打算在福婶那儿换洗用的,何况这上上下下他早下了令,双儿这丫头哪逃得出去…这么一想,敖敏轩的心踏实多了。

 “没事了,你回去吧。”他屏退阿豹。

 哼!这丫头这般胡闹真该受些教训,就让她在福婶那儿住一宿吧。

 可是…他有点不放心,他这宝贝手脚易冰冷,晚上不知睡得可好?不如他偷偷瞧去。

 敖敏轩几个纵身翻跃过围墙,不惊动任何人的出了园,朝福婶的住处而去。

 一到福婶的住处,他瞧了又瞧,却没瞧见双儿,只见福婶呆坐在桌前皱着眉头。

 “福婶。”

 “喝!”福婶跳起来。“老爷,是你?吓死我了。”

 敖敏轩瞧了瞧空,心下奇怪这双儿躲哪儿去了?“怎么还不睡?”

 “老爷!”福婶替吴双求起情来了。“双丫头是无辜的,您可别冤枉她,她好端端地瞧着荷花,我才刚和她说完话离开,怎么忽然就传出她跟阿豹在柴房里不明不白的…老爷,这事您可要查清楚啊!”果然是这丫头胡闹,真拿她没法儿。“知道了,她呢?”他眼中含笑地问。

 “她?谁啊?”福婶傻傻地反问。

 “双儿呢?今晚她睡哪儿?”

 “睡哪儿?她不是在园吗?”

 “她没来这儿?”敖敏轩蓦然收起笑脸。

 “没有哇!”

 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去把所有的人都叫起来!”敖敏轩转身,边走边大声代。“找到双儿,立即禀报。”

 不一会儿,敖府灯火通明,如同白昼。没多久,两个行匆匆的家丁进入园。

 然后敖府的所有人,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噤若寒蝉。

 敖敏轩一得知吴双离府后,十万火急地赶到常之的宅第,把他从睡梦中叫醒。

 “三更半夜的,夜探我这位朝廷命官,我从不晓得你有这方面的癖好?”

 “之,帮我个忙。”

 “帮忙?”常之坐起身,这会儿才看清楚敖敏轩苍白的脸色。“天!怎么了?竟有你不能解决的事?”

 “你下个令,现在就搜城,还有明儿一大早开城门后,检查所有要出城的百姓。”

 “做什么?”

 “我要找个人。”

 “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得罪你?”

 敖敏轩心痛地闭上眼。“是双儿,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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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城门口,城门已关上了,吴双知道她走的险招绝不可能骗得过敖敏轩太久,怕漏行踪,她根本不敢投宿,只好随便寻个年久失修的庙宇休憩。

 她躲在佛像之后,迷糊糊地快睡着时,远处传来杂乱的吵闹声惊醒了她。

 仔细听了听那动静,好像是官兵挨户在搜查,这么晚了,在找谁?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想到自己。

 不会吧?敖敏轩哪来这么大的能耐?能动用官兵半夜搜城来找她,她也太高估自己了。不理,继续睡吧。

 吵闹声又近了些,吴双睁开眼,心想还是避一避好了,她悄悄地从后门离去。

 为了痹篇官兵,她只好东弯西拐,意外发现不知是谁家的后院没关,她闪身进入,却听见伤心的呜咽声传来。

 她好奇地循声找到间雅致的房间,朝未关的窗里望去,看见里头一个姑娘哭得好不伤心,她恻隐之心油然而生。“姑娘,你为什么哭?”

 哭声顿了顿,姑娘拾起泪痕斑斑的绝丽俏脸,看见面生的吴双,惊慌地说:

 “天啊,你怎么进来的?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离开吧!”

 “你为什么哭?”

 “唉,我哭我的,你甭管,快离开吧!”

 吴双摇‮头摇‬,反而自窗子爬了进去。“我没地方可去。”

 “你…”话末说完,外面的吵闹声传来。

 “唉唉,官爷,咱们这里全都是姑娘,您是要找哪一个?”

 “有没有见过画上的女子?眼睛大而有神,约莫这么高,机灵的模样…”

 辟差描绘得越清楚,屋里的两位女子便越睁大了眼。

 是她!辟爷要找的是她?女子伸出玉指朝吴双一指。

 吴双也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回指自己。不会吧?敖敏轩居然真能动用官差?他是不是气疯了?

 说话声越来越近,女子的惊呼声、男人的斥责声挨户地响起,吴双两手一拜,朝女子做出恳求的动作,接着拉着女子往上一躺,整个人紧紧地贴着她藏在棉被里。

 “唉唉,官爷,这是石榴姑娘的屋子,您别扰她歇息。”

 “哦?石榴姑娘?”官差的声音明显小了许多。“我看看便好,嬷嬷,你知道咱们的难处,总要差的。”

 门被轻声地打开,石榴做出睡眼惺忪的模样,倚靠缘慵懒地斜睨门外。“是谁?”那娇滴滴的柔媚语气,清丽的容貌,怎么看怎么美。

 “石榴姑娘,真是对不住,你安歇吧。”官差连声赔礼,就怕唐突佳人。

 必上门,脚步声渐远。

 “姑娘,你可以起来了。”石榴拨了拨仍贴紧着她的吴双。“姑娘?”

 没声音?该不会是闷晕了?她赶紧翻开被子仔细探看--没晕!这身分不明、官差急寻的姑娘真行,这么危急的时刻她居然睡着了。

 翌

 一位俊俏的公子引着大夫进入南大街底,一户清寒的房舍内。

 “老爹,您今儿个‮子身‬怎样?石榴让我来探望您了。”

 一听见女儿的名字,石老爹睁开眼。“唉,我苦命的孩子,爹对不起你啊…”大夫把了脉,‮头摇‬离去。

 俊俏的公子替老爹熬葯,整理屋子,到了晚上等老爹睡了,又回去找石榴。

 “我爹的病还好吧?”石榴泪汪汪地问。

 “大夫说得准备后事了。”扮男装的吴双老实地说。

 石榴痛哭失声。

 “你放心,我知道你出不去,这样吧,这段日子,我就帮你照顾老爹。”

 “你…咱们非亲非故,你为何如此帮我?”

 “你昨夜不是也帮过我?啧,计较这么多做什么?就当作是咱们俩的缘分吧。”

 两个月后,石老爹在安详中过世。

 出城搜查的官令仍在,吴双只好依旧住在石老爹的宅子里,为了打发日子,她利用带出来的花种栽花。

 就这么地又捱过了三个月。

 石榴欠怡红院的债务还清,回到石宅里。

 “双儿,你怎么全胖在肚子上?这下子俊俏的小鲍子也扮不成啦!”

 “我也不知道,前阵子老是想吐,这一个月来又老是饿,就吃胖了。”

 石榴虽比吴双年纪小,但这些年所处的环境毕竟复杂,听她的形容,心底已有谱了。“双儿,你月事多久没来了?”

 “呃…”吴双想了想。“你这一提我才想起,似乎好几个月没来啦!”

 “笨丫头,你肯定是有孕了!”

 “什么?”

 “傻瓜,你要做娘了。”

 于是,在敖敏轩誓言不放弃寻找的同时,吴双与石榴却重新展开新的人生;两人的结识之初,正遇彼此最不堪之时,因此,相互扶持的心此任何人都来得坚固。

 几个月后,吴双为了躲避敖敏轩的追捕,动了胎气,娃儿早产了时候,体质不佳、病病弱弱的,她们将娃儿的小名唤做壮小子,希望赶走那体弱的‮子身‬。

 她们低调地隐藏在京城里,深居简出,靠着栽种的花儿营生,直到壮小子两足岁时,出城搜查的令终于取消,两人商量了一晚,决定回吴双的家乡。

 于是吴双假扮为父,石榴为母,带着足够的银两,舒舒服服地雇辆马车启程。

 这次没有官差拦着她们,马车大大方方地出了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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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秋来,岁月如织,又经过了两年,算一算,自吴双离开敖府已过五载。

 顺昌府的街上人来人往。

 城里最大的酒楼--满庭芳小绑,花园里布满了奇花异草,而座落在园子的一处处亭阁,此时或是饮酒品茗或是赏花风雅,皆是座无虚席,宾主尽

 四位气宇轩昂的男子坐在景观最好的亭阁里。

 其中一位斯文如书生的男子,无奈地瞧了瞧在座的其余三位男子。“这是怎么了?一个原本下怒而威,一个开朗豪迈,一个冷峻高雅,三个大男人,怎么这会儿全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见不着人大不了再想想别的法子嘛!瞧瞧这里,这么雅致的地方,咱们何不暂时抛开烦恼,好好享受享受?”

 没人理他。

 “呔,好吧!”常之没有感情上的烦恼,事不关己地站起来。“我出去欣赏欣赏花,莫要辜负良辰美景,或许还可以遇上这吴当家的呢!”

 他走到亭阁门口,一个小萝卜头撞了过来。“嘿,小子,”常之一抓,像拎小般的拎起小表。“没人教你走路别…”他猛然地住嘴,吃惊地怪叫起来。“敏轩,你什么时候生了个儿子?”

 “我什么时候有…”敖敏轩意兴阑珊地驳斥,话说到一半却也住了口,惊讶地瞪着眼前跟他像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只是尺寸小了许多的小表。

 “真的好像。”关展鹏暂时放下自身的烦恼,好奇地来回瞧着敖敏轩跟这小子。

 而关展鹰只是冷冷地望一眼,直接用肯定的语气判定:“他是你儿子。”

 敖敏轩心中一动,和善地开口问:“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爹跟娘都唤我是壮小子。”

 “爹?”敖敏轩语气中透出失望,再仔细地盯着那犹如己出的孩子后,叹了口气。“果然是个壮小子,你爹跟你一样壮?你跟你爹像不像?”

 “不知道。”

 见壮小子挣扎,常之将他放下。“我猜啊,你娘眼睛大大的,对不对?”

 “我娘是顺昌府最美的女子。”

 “哈,你倒是护着你娘。”

 “不唬你,瞧,这会儿从茶花园中走过来的便是我娘,娘~~娘~~”壮小子一指,然后朝远方的丽人猛挥手,可惜对方没瞧见。

 敖敏轩等人顺着视线瞧过去,果然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身旁还伴着一位英朗,看似灵敏的年轻人。

 敖敏轩收回视线,忍不住失望,他随口问:“那就是你爹娘?”

 “不是,是娘跟小舅。”

 “哦。”常之接口,再仔细瞧着大小两人。“怎么可能没关系呢?真像,真像。”

 壮小子当然也发觉到自己跟敖敏轩的相似之处,不由得兴起一股孺慕之情。

 “这位大叔,您为什么皱眉?”

 敖敏轩摸摸孩子健康的脸颊。“我在找一个人,可找不着。”

 “是躲猫猫吗?我帮你。”

 敖敏轩苦笑。“你去玩吧。”

 “你不要我帮你吗?”壮小子还想留下。“不然我跟爹说,他是顺昌府最厉害的人,定能帮你找到人。”

 敖敏轩摇‮头摇‬,他这些年雇任在这里的探子早已巨细靡遗地向他报告,他的宝贝根本不曾回乡,要不是因为关家两位兄弟相邀,他现在也不会在此。

 “吴当家的!”大嗓门从花园里传来,一群人围着中间的主事者,壮小子的娘跟小舅看见了那群人也跟过去。“你答应我今年第一批开的荷包花,全数让给我,怎么这会儿还没消息?”

 “钱老爷--”男子低沈的声音回答。“你瞧这园子,冬花都还没谢呢,花怎么敢强出头?花苞还没开呀!”

 “吴当家的,”大嗓门急了。“我那三家当铺,再五便要开张,您想想办法,这荷包花一定要赶在开张当应景啊!”“这…”被唤作吴当家的男子为难地沈着。

 大嗓门快人快语地说:“吴当家的,全城的人都封你是花神,知你养的花既美,花期又长。这天气不回暖,老天爷不赏脸,谁也没法子,不过,您既是花神,自然有办法教它开花。这样吧,如果吴当家您能赶在我那铺子开张当把花送过来,那今年什么节该应景什么花,我那大大小小十余问铺子全教你包了,可好?”

 吴当家想了一会儿,才勉强地答应了。末了,大嗓门还自觉似乎欺了对方,因此说了好些客套话才离去。

 接着人群一个个被打发走了,原本被人群围住的吴当家身影渐,瞧吴当家的模样,竟生得一张黑脸,蓄着满脸胡须,身长不高,甚而称得上是瘦弱,那模样完全不符合“花神”的称号。

 “相公…”绝‮女美‬笑盈盈地上,那壮小子的小舅见状,受不了地翻翻白眼。“你明明有法子让花提早开放,为什么要让钱老爷特别赶过来数落你一顿?”

 “怎么?你舍不得了?”

 低声的调笑,属于夫间的相处乐趣,使敖敏轩四人收回视线,不宜再窥探。

 “我是舍不得啊…”柔情似水的嗓音让常之皱眉,蓦地忆起在京城时曾有数面之缘的一位女子。

 石榴好奇地问:“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故意让钱老爷跑一趟?难不成你欠骂?”

 “擒故纵,听过没有?”

 擒故纵,听过没有?这话一出,教敖敏轩猛然回头,瞧着那离去的吴当家背影,想象着--如果别去看那张黑脸及满脸胡须,那身形竟如此熟悉!是了,他怎么从没想过双宝贝可能扮男装躲过他的耳目?而她若真扮起男装,难怪那些探子找不到人了。“他是你爹?”

 壮小子见敖敏轩突然肯理他,高兴地点头。

 “这园子是他的?”

 又点头。“我爹很厉害呢!”

 “他姓吴,叫什么名字?”

 “叫爹啊!”常之噗哧一笑,敖敏轩厉眸一瞪。“那人家怎么称呼他?”

 “我娘叫相公,舅舅、阿姨叫大哥,外人叫他吴当家的。”

 “难得小小年纪,口齿清晰,可惜还是没答案。”常之语带奚落地说。

 敖敏轩仔细打量眼前的小表,五官简直跟他一模一样,差的只是神情上的稚与成,有可能吗?“小子,你几岁?”

 壮小子皱起眉头想了想。“不是四岁就是五岁要不是六岁,爹娘要我自己猜。”

 “这是什么答案?”常之不解地问。

 “我也不知道,爹说我聪明,自己想。”

 敖敏轩却明白,双儿若想隐瞒一事,谁也难猜出她的心思,这孩子跟自己如此相像,想必她早已发觉,若让有心人一推算,难免穿帮。

 “那吴当家的,应该就是吴家老二吴情跟老三吴涯的堂兄吧?”关展鹏突然开口。

 敖敏轩点点头。“我的人说这个吴当家的,两年前携家带眷来到这里,也不知他叫什么名,反正众人都称吴当家的,没多久,吴情就离开了,展鹏,当年她是去找你吧?”

 “是啊,记得当年你跟双儿来关外参加展鹰的婚礼,想不到这媳妇儿竟是双儿的三妹吴涯,难怪我第一次见到双儿,便觉得她面善的,而吴情就是来向我要回她的。”

 “我与吴涯成亲多年,她已经是我明媒正娶的媳妇儿,岂有要回去的道理,大哥真个糊涂了。”关展鹰懊恼地抱怨。

 “说得好,你与吴涯成亲多年,至今却尚未圆房,你叫我怎么想?总不能让你误人一生吧?”

 “我是在等她长大!”关展鹰狼狈的强词夺理。“那大哥你呢?想娶吴情,为什么又拿我跟吴涯当筹码了?这下子人没娶到,我的亲侄子也没办法认祖归宗了。”

 换成关展鹏恼羞成怒。“她肚里的孩子是关家的子孙,谁敢不认?而且我的孩儿没办法认祖归宗,又是谁惹出来的祸?”

 “好了,好了!”常之赶忙圆场。“入没找着,倒先兄弟阅墙了,现在知道吴情与吴涯人已回吴家,咱们递了关氏兄弟的拜帖,但这吴当家的态度强硬,连见个面也不给,这会儿他人就在这里,你们说说,咱们是硬来呢?还是用软?”

 “硬来如何?用软又如何?”关展鹏问。

 “硬来嘛…便是咱们几个家大业大,这顺昌府虽说是吴当家的地盘,咱们多找几个人,抢了便跑,只要能离开这里,人就是咱们的了。”

 “这是朝廷的一品大官提出来的建议?”关展鹰冷冷地讽刺。

 敖敏轩坐在一旁不理会三人的斗嘴:心中还悬疑着那句“擒故纵”及这孩子年龄的推算。

 五年了,谁想得到一向唯我独尊的他,竟也会为了一个女子而不顾一切!

 她是他的宝贝啊!一时错误的决定,让他失去了她,这才深刻地体会到--原来失去了她,连带的也失去他的魂。

 敖敏轩内心万般苦涩,想着这五年来他做了什么?除了找她、寻她之外,还是找她、寻她…他夜不分,哪里有消息便往哪里去,即便在短得可怜的假寐里,梦里也全是她的身影。

 她好吗?平安吗?日子过得如何?而她像是凭空消失般,毫无音讯。不过就算再怎么没消息,他仍坚信她一定活着,因为那是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五年的煎熬磨得他再无身段,唯一的奢求是希望她万事平安。

 常之嘻皮笑脸续道:“抢亲,抢亲,这是风俗嘛!”

 “这可不是这里的风俗啊。”关展鹏喃喃地念。

 “可这是咱们的风俗啊!”常之硬拗。

 “壮小子?壮小子?你在哪里?”女子甜甜的嗓音由远而近地传来。“三姨有好玩意儿,你快出来。”

 必展鹰听见这声音,口大大地一震,他迅速朝外奔去。

 壮小子也跟在后头跑出来,大叫:“三姨,我在这儿。”

 其他三人互望一眼,也跟着出去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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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公,在园子里跟三妹说话的那男人是谁?”石榴碰碰正在盘算着出货期的吴双。

 吴双抬眼望去,发现那男人高傲的五官如此面善,定睛细瞧,发现竟是关家二少爷,她怒气顿生,心想这关展鹰好大的胆子,都说不见了,居然找到这儿来?欺人大甚吗?“石榴,点燃官府给咱们联络的信号箭,联络他们过来抓人。”然后气冲冲地走向两人。

 “吴涯,过来。”

 “喔。”吴涯顺从地走向吴双。

 必展鹰抓住自家娘子的藕臂。“我是你相公,你竟然听外人的话?”

 “关展鹰!”吴双寒着语气。“你如此欺凌吴涯,真当我吴家没人?”

 “你拆散人家同命夫,这又算什么?”

 “哼,好个同命夫!可笑的却是不同命也不同心!石榴,人来了没?”

 石榴正要回话,大队官兵进园,朝吴双等人团团围住。“吴当家的,谁闹事?”孙捕快目标对准脸色不善的关展鹰。

 “误会,误会,这全是误会。”常之上前解释。

 呃…他不是当年同“那人”一起追捕她的…吴双一怔,蓦地颈背寒竖起,感觉到侧身的两道光芒,她缓缓地转头,对上了敖敏轩的眼。

 他果然也来了!口猛然一震,让她收势不住地倒退一步,撞上石榴。

 她闪躲着他犀利的审视,他怎么可以就这么大刺刺地忽然出现在她眼前?她还没准备好,还没准备好要面对他呀!

 “相公,稳着点。”石榴早注意到那高大严厉却略带风霜的男子,长相与壮小子犹如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正好奇着,又见吴双的失态,心中已明白,忙低声警告。

 “原来是开封府尹常大人,失敬,失敬。”孙捕快听完常之的解释,双手抱拳寒喧后,转向吴双。“吴当家的,这位是开封府尹常之常大人,因慕名您花养得好,利用这次南下出公差,特地停留在顺昌府想与您结。”

 什么?结?她是避之唯恐不及呀!“能得常大人青睐,小民深感荣幸。”下惊惶,吴双言不由衷地应酬。

 “吴当家的,你这园子的花开得这般美丽,听说您府上的花更甚于此,不知可否过府叨扰,赏玩一番?”

 当然不行!这不正是引狼入室?“呃…”“没问题的!”孙捕快笑呵呵地回答。“吴当家的在每季花期时,总会邀咱们上吴府一游,如今能邀请常大人这样的贵客,自然答应都来不及了。再说吴府大得很…”他突然转向吴双,教吴双顿觉不妙。“吴当家的,常大人等下榻客栈毕竟不便,不如…”

 不行!

 “那就多谢吴当家的一番美意了。”常之立刻把话接过来,不容对方有拒绝的机会。原来这吴当家的不简单,也懂得官商合作这套道理,否则官兵哪会来得如此快?不过这次吴当家的是失算了,因为遇上他这等“大官”孙捕快正好推上一把,帮了个大忙。让他首次觉得当官也有些好处,好比现在。“常某等人恭敬不如从命。”

 这下子话全教这两人说完了,她能说什么?吴双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哑巴吃黄连。

 她不敢再望向敖敏轩,只好瞪着那皮皮的笑脸,这人居然用官欺民,硬将她最不想见的人扯进她的生活里,想起当年在园初见这人的好感,此刻完全然无存了。

 “吴当家的,”孙捕快悄悄地推推她。“还不快表示一番?这可是你结这贵人的大好机会呢!别人想求也求不来的。”

 是吗?她可不可以不要?“寒舍筒陋,就怕委屈了常大人,小民可安排满庭芳客栈…”她犹做最后的挣扎,只希望能离“他”愈远愈好。

 “吴当家的,你太客气了…”常之悠哉地打断。“谁不知顺昌府最雅致的客栈便是满庭芳?但咱们一行人醉翁之意不在享乐,而在『花』,能暂居贵府已是如愿,但若是府上不便,自然又另当别论了。”

 这算什么?先安抚后威胁?

 “吴当家的,您这是做什么?别来啊!”孙捕快悄声警告。

 唉!“只要常大人不委屈,吴府自然竭诚。”此刻的景况还容得了她拒绝吗?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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