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梅雨季即将结束,眼看着炎热的夏季就要来临了。
窗外正下着
细雨,烟雨蒙蒙,整座园区看起来格外的
蒙。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想要飞呀飞,却怎么样也飞不高…”飞宝站在风生办公桌的鸟架上,扯着嗓子引吭高歌。
“求求你,别唱了!”东川御司烦躁地丢开钢笔,从笔筒拿出修正笔上下猛摇。
臭鸟!害他又写错一个字!
“我寻寻觅觅、寻寻觅觅,一个温暖的怀抱,这样的要求,算不算太高…”飞宝依然陶醉故我。
“闭嘴。”他快疯了,自从这只臭肥宝占领他的地盘、入侵他的研究室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一天平静的日子好过。
校长天天用广播召见牠过去谈心,每个学系的系主任都成了牠的忘年之
,兽医学的穗波教授把牠当成百鸟之王,每
定时向牠膜拜请安,学生问候牠的次数比问候师长还频繁,从医学院到研究所,人人皆惜牠如实,疼爱有加,呵护备至。
当全校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在为这只鸟赞叹不已时,他只觉得身心俱疲,好想回家。
他已经受够了每天都要被人追问牠扑朔
离的身世,受够了牠伶牙俐齿的口才,受够了牠卖弄風騒的行径,受够了牠收买人心的速度。
偏偏想把牠赶回去又不行。身为一名企业负责人,他明白众怒难犯的道理,他的权位终究比不上牠的魅力,若是他一意孤行,只会招来众叛亲离的下场。
唉!堂堂一个位高权重的理事长竟然不是一只鸟的对手,传出去恐怕会被家里的一帮兄弟笑掉大牙。
“教授不喜欢流行音乐吗?”飞宝飞到他的桌面上,歪着头询问。
“不喜欢。”他又拿起修正笔涂改错字,整篇文书草稿上处处可见修正
的涂抹痕迹。
“不然,我唱声乐给你听。”
“拜托,不要!”他急忙阻止。
但,来不及了,莎拉布莱曼的成名曲已经缓缓
。
“天啊…”东川御司无力呻
。再让牠唱下去,他这篇研究摘要恐怕是赶不出来了。
风生在一旁偷笑,丝毫没有出面制止的打算。
看一个冷静严肃的男人情绪失控实在
好玩的,每当他一抓狂,那张冷硬死板的扑克脸就会变化出许多
采丰富的表情,教人看得是又惊又喜,舍不得移开目光。
风生单手撑着下巴,手肘顶着桌面,微笑欣赏他被飞宝搞得一团混乱的模样。
敲门声响起,未等室内的教授响应,来人主动推门而人。
“教授,兴致真好,一早就在听声乐啊?”南宫翔嘻皮笑脸的登堂入室。
“喜欢的话送你,牠还会唱歌剧呢!”东川御司没好气的瞟了门徒一眼。
“翔。”飞宝挥舞着双翅,开开心心的降落在新朋友肩上。
南宫翔拍拍牠的小脑袋当作招呼,暂时没空搭理这只风头颇健的校园新宠。
“教授,我想…”他支支吾吾的摸到教授身旁,一副难以启齿的窘样。
“有话快说。”东川御司板着脸催促。
“那个…下周三就是期中考了,可是我…你也知道,这阵子我都在忙医学研考会的事,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准备…所以…”南宫翔带着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神色瞄他,希望他能心领神会。
“这我救不了你。”他残酷的头摇“谁教你不拨出一点时间温习课业,现在才临时抱佛脚已经太迟了,你准备受死吧!”
“不!”南宫翔当场声泪俱下的跪下来,一把抱住他的腿大求饶“拜托您行行好,请念在徒儿替咱们医学院夺下了首奖的份上,再给徒儿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
“你想怎样?”东川御司双手盘
,挑高眉冷睨着脚边的可怜虫。
“求求您大发慈悲,帮我复习考题。”南宫翔摇尾乞怜的哀求。
“免谈。”这对其他人不公平,他办不到。
“教授,你明知道我出赛前一天都在准备研考会的东西,刚好有一堂概论课没上,你叫我怎么应考?”南宫翔赖在他脚边死
烂打。
“去跟你那帮哥儿们要笔记看不就得了。”他提供弟子另一个救援管道。“凭你南宫翔智勇双全、神通广大的本领,区区一堂概论课岂难得倒你?”
“要不然,你帮我补上那堂概论课的重点。”南宫翔只好退而求其次的要求。
“你作梦,我这几天忙着赶学会用的摘要,没空理你。”他拒绝。
“那我怎么办?”
“求老天爷保佑吧。”
“伟大的教授,请赐给我神奇的力量!”南宫翔死皮赖脸地抱住他的腿。
烦死人了!东川御司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开。
唉…也罢,就念在他这次替医学院出赛功不可没的份上,帮他一次好了。
“力量没有,神奇的讲义倒是有一本,要不要?”他把自己上课用的资料贡献出来。
“要、要,当然要!”南宫翔忙不迭地猛点头,喜出望外的接过御赐“圣经”
“好了,你滚吧!”他打发掉烦人
。
风生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南宫翔这只纸老虎就只会在众人面前逞威风,一旦落在东川御司手上,再卑躬屈膝的事他都干得出来。
“你也有今天。”她快意的冷笑。
“今天的事你若是敢
漏出去,我就宰了你!”南宫翔恶狠狠地恐吓。
“要是他
漏出去呢?”她指着东川御司反问。
“我照样拿你开刀!”
风生咋了咋舌头“你真是通情达理。”
“知道就好!”南宫翔扬高下巴睥睨她,耀武扬威的嘴脸与方才低声下气的模样判若两人。
“你还不滚?”东川御司下逐客令轰人。
“谢谢教授,教授再见。”南宫翔捧着试考秘笈,开开心心的挥手告退。
“像个小孩子似的。”风生莞尔失笑。
“你还不是一样。”他抬头瞄她一眼,嘴角不自觉的扬起微笑。
“你拿我跟他比?”她拉高嗓门抗议“我是天真无
,他是顽强幼稚,根本不能相提并谕好不好!”“都一样,半斤八两。”他继续振笔疾书。
铃铃铃…电话响了。
“东川教授研究室,你好。”风生接起电话。
聆听了一会儿,她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是,好的,我请他马上出发。”风生神色严肃的挂断电话。“教授,有人在崎玉山区的河川附近发现一具弃尸,警方请你立刻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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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迪一路驶向东京远郊的一座苍郁森林,此时,天空仍下着
细雨,由于天雨路滑,行车危险,加上又是坡道蜿蜒的山路,因此风生并没有如愿登上驾驶座。
一个半小时之后,他们终于抵达深山中的弃尸地点。
空旷的河岸腹地上停放了好几辆警车、黑色轿车,还有一部运尸车,陈尸现场的四周拉起了黄
封锁带,几名鉴识小组成员正在封锁线附近进行采集工作。
除了鉴识小组,现场还有警方、检察官以及数名法医等办案人员,光看这种阵仗就知道情况非比寻常,通常只有在确定是刑事案件的情形下,警视厅的鉴识小组才会全员出动。
阿弥陀佛…但愿那具弃尸的死状不会太难看。
她不敢奢望一具曝尸在荒郊野外的遣骸能有多美观,毕竟在历经长时间的腐化过程后,尸体的外表难免会“变形走样”无论死者生前多么英俊潇洒,也挡不住风霜的摧残,不过最起码也要留个全尸,至少看起来比较顺眼一点。
风生深呼一口气壮胆,跟在东川御司身后下了车。
“东川教授来了!”一名身穿白袍的男法医向众人高呼一声。
当他们跨过封锁线,风生马上在人群中瞥见一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一听见大名鼎鼎的特约法医驾到,一位短发高挑、容貌冷
的绝
女美立刻转过头来,并且快步走向他们。
同一时间,一名身穿西装、高大俊朗的男子也从另一个方向匆匆赶来。
先抵达的绝
美人掏出件证,率先向东川御司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负责这起案件的刑警岚海生,我--”
“姐。”风生在一旁挥手轻唤。
“小风?”岚海生这才发现自己的小妹也在场。
“教授,这位女美就是我大姐。”风生笑道。
“你好。”东川御司点个头致意。
“教授,是这样的,这起案件我们警方已经调查了很久,死者极有可能是--”
岚海生急躁的开场白还没说完,那名高大俊朗的男子已经走到他们面前。
“御司。”男子带着笑容与东川御司打招呼,同时也打断了岚海生的话。
“怎么,这案子也是你负责的?”东川御司转头望向男子,两人当场聊了起来。
“这位
队的先生,请问你是哪位?”岚海生不太爽快的瞪着男子。
“这位莽撞的姐小,你又是哪位?”男子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警视厅侦察一课刑事部队长,岚海生。”她冷傲的扬起英眉“你呢?”
“检察厅重案部搜查组检察官,东川令司。”
两个气势不相上下的俊男女美分别道出自己的职属头衔,颇有相互较劲的意味。
“好浓的火葯味啊!”风生嗅出一丝丝战事将起的烽烟。
“别理他们,我们先去看看尸体的情况。”东川御司径自走向陈尸地点。
“教授,那位检察官也姓东川耶,是你亲兄弟吗?”风生跟在他身后轻问。
“不,是我堂兄弟。”他漫不经心的回答。
长满荒草的河道旁,尸体被蓝色防水布覆盖着。
“东川教授,麻烦你了。”一名法医向他点个头。“我们刚才进行过初步检验,却无法推断出死亡时间,光是针对尸体的外观,也不能确定是溺毙或者他杀,总之…这具尸体实在是…”
“身分呢?”东川御司沉着脸询问。
“死者是在三年前离奇失踪古田良一,男
,二十四岁,黑道帮派的分堂成员。”
岚海生详细的报告。“我们怀疑死者跟一宗军火走私案有关,杀人灭口的凶嫌应该是帮派幕后的高层首脑,如今只有查出死因,我们才可以展开缉捕行动。这是搜索票,请你们务必在今天内进行司法解剖,协助我们调查。”
所谓司法解剖便是怀疑死因与犯罪有重大关联时所进行的解剖,须经由法院许可。
“很抱歉,岚大队长。”东川令司连忙出面干涉“我们检方单位也在密切追查这宗刑案,而且上级已经发布紧急搜查令,指派我方成立扫黑项目小组全力侦办,请你们警视厅稍安勿躁,以免打草惊蛇坏了大事。还有,这是特搜令,现在这里由我们地检署重案部全权负责,请你们配合。”
势如水火的俊男女美再度杠上了,不知道他们两个会不会当场打起来?风生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
而东川御司与另外三名法医蹲在尸体旁,当他掀开防水布之后,在场几名刑警的脸色都很凝重,唯独风生一脸茫然,她甚至来不及害怕。
因为眼前这具所谓的尸体,在她看来,只是一团模糊难辨的物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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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尸体被运往关东法医务院进行司法解剖。
执刀法医由东川御司担任,法医务院的天野部长从旁协助,法医长月山姐小记录报告,风生则负责助理工作。
全程参与解剖调查的当然还有检、警双方代表--东川令司和岚海生。
“哇,这么诡异的尸体还真少见。”月山姐小啧啧称奇。
“这具尸体已经蜡化了。”东川御司从容的告知众人。
“蜡化?”岚海生顿时一愣,连忙转头询问妹妹“小风,什么是蜡化?”
“简单说,就是永久死尸的意思。”
“永久死尸?是指木乃伊吗?”岚海生望着她寻求进一步的解答。
“哈!木乃伊?也只有你岚大队长想得出来。”东川令司嘲讽的道。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岚海生实在很想痛扁他一顿。
“你告诉他们两个什么是蜡化。”东川御司把解释专业术语的工作交给风生。
“是,长官。”她尽职的说明“所谓的蜡化,是指尸体长期被置放在缺乏空气的
冷场所,以至于体内的脂肪和水或土壤中的碱
物质起了化学变化,因而变成像肥皂般可以保存的状态。”
“可以推断出死亡时间吗?”岚海生立即举手发问。
“要在水中完全蜡化的话,至少得花上三年的时间。”风生肯定的答复。
“死因呢?”东川令司提出疑问。
“
杀。”东川御司把两颗弹子从尸体的心脏里取出来。
“死者的肺部没有积水迹象,所以不是生前溺毙。”天野部长随之补充。
“妈的,那群丧尽天良的混蛋最好不要被我逮到,否则我见一个揍一个!”岚海生破口大骂。
从一个女美口中听到如此狠毒的诅咒,大伙都有点错愕。
“岚队长,力暴并不能解决问题。”东川令司泼了她一头冷水。
“是吗?我一向以暴制暴,而且乐此不疲。”岚海生神气飞扬的挑了挑眉。
“我姐好威风哦!真希望我也能像她一样,又强悍又英勇。”充满英雄气概的大姐一直是她崇拜的对象。
“千万不要。”东川御司第一个反对。
“为什么?”风生不解。
别问他为什么,总之,他不喜欢就对了!
一想到她变成岚海生那副盛气凌人的德行,他就觉得头皮发麻。
“好,证据确凿,我现在就回总署调动人马,部署追缉行动,告辞。”说罢,岚海生像旋风刮离现场。
“慢着!我不是告诉过你,这起案件已经由我们检方接手了…”东川令司气恼的追了过去。
司法解剖告一段落,两个人同时消失,少了他们的吵闹声,场面顿时宁静许多。
“你留下来帮月山姐小整理解剖室,我跟天野部长还有要事商讨。”东川御司一边卸下手套一边
代。
“我的天哪!好可怕…”风生瞄了血
模糊的蜡化尸一眼,整张脸全皱成一块,直到此刻才开始觉得害怕。方才尚未解剖前,看起来没那么恐怖,如今开膛剖腹后,皮开肚烂的,委实教人不忍目睹。
“怕什么,它又不会跳起来咬你。”东川御司酷酷的瞪她。这么胆小,以后怎么带她出来混?
“它光是这样静静躺着就够吓人的了。”她畏畏缩缩的嘀咕。
“叫你整理就整理,哪来这么多废话!”他板着脸教训她。“发什么愣!还不快点收拾!”
“是。”风生鼓起最大的勇气面对遗体。
“我在办公室等你。”他迈阔步伐踏出解剖室。
自始至终,月山姐小一直带着饶富兴味的眼光,来来回回扫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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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完解剖室,风生来到法医务院的办公室跟东川御司会合。
他们临走之前,月山姐小把几颗拳头大的苹果装在袋子里,连同一盒苹果饼,笑
的送给风生。
“我前几天从娘家休假回来,带了好几箱苹果和苹果饼回东京,你拿一些去吃,我们家乡出产的红玉苹果很有名哦!”“耶,我最喜欢吃苹果了!”风生
天喜地的接过“谢谢月山姐小。”
月山姐小打量了她好一会儿,忽然问道:“小风,你有没有男朋友?”
风生害羞的摇头摇“没有。”
“是吗?那太好了,你觉得坐在窗户旁边的那位江上法医怎么样?”月山姐小拉着她追问。
“不错啊,外表
斯文的,一看就知道是个忠厚老实的人。”风生微笑表示。
“糟糕,我老婆的老毛病又犯了,一见到年轻貌美的漂亮姑娘就想替人家做媒。”天野部长对着东川御司抱怨。
“小风,在座几个小伙子都是单身汉,看你喜欢哪一个,尽管跟我说,大姐我帮你出面搞定。”月山姐小自愿充当红娘牵线,帮她搭起友谊的桥梁。
“美纪,你别闹了!”天野部长白了
子一眼,暗示她最好适可而止,因为他已经感受到一股寒气正在凝聚中。
“走吧,该回去了。”东川御司的脸色确实不怎么好看。
“岚姐小!”斯文老实的江上法医忽然唤住她,捧着四颗大苹果走过来“假如你不嫌弃的话,我这里还有几颗月山姐小送的红玉,请你吃。”
“啊?”风生怔了一下,不好意思当面拒绝人家,只好笑咪咪的收下赠礼。“谢谢你,江上先生。”
“来来来,我这里也有几颗红玉,你喜欢的话,全送你。”另一位年轻法医眼见同事已经展开行动,连忙从置物柜里翻出自己的存粮,兴匆匆的转赠佳人。
“谢谢。”既然人家都把东西送到面前来了,她也不好推辞,只能照单全收。
“敝姓丰,丰井裕。”他指着自己
前的名牌,大方的自我介绍。
“呃…我的红玉已经吃完了…不过,我还有一盒苹果饼,请你笑纳。”另一个戴眼镜的法医也加入了竞争行列。
“真是不好意思,收了你们这么多东西。”风生频频向众人道谢。
甜蜜
的笑靥当场把一票男士
得晕头转向。
“收拾一下,该走了。”东川御司横了她一眼,表情比语气还冷。
然而,十几颗大苹果的重量加上两盒饼干,她一个人绝对拿不动,光是沉重的袋子就让她提得有些吃力。风生一手捧着饼干盒,一手拎着袋子,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亟需善心人士伸出援手。
这个时候,就是风度翩翩的绅士们表现自己的机会了。
“来,我帮你拿。”丰井裕眼明手快地跳出来献殷勤,让其它慢半拍的对手扼腕不已。
“麻烦你了。”风生绽开如释重负的微笑。
“哪里,别这么见外,我--”一道冷若冰霜的视线横扫过来,中断了他的告白。
丰井裕不自在的顿了一顿,满腔热血全被冷锐的目光冻住。
风生眼看情势不对,赶紧趋前一步“还是我自己提好了,不用麻烦了。”
“没关系,我帮你拿到车上。”丰井裕强作冷静的跨出步伐。
“这点小事不劳费心。”东川御司把袋子拦截到自己手中,冷冽的眼神依旧锋利无比。
“那…我帮你开门。”
既然没有转圜的余地,至少也该送佳人到门口,在众目睽睽之下,好歹也要挽回一点颜面,可是,东川御司并不给他这个机会。
“请留步,不用送了。”
“是,教授,你慢走。”在一双犹如零下三十度的寒眸瞪视下,丰井裕只好打消念头,当然,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假如他还想在法医界混下去的话,还是识相一点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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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真是满载而归。”风生从袋里拿出一颗苹果啃了一大口。
驾驶座上的男人依旧板着一张俊脸,闷声不响地开车。
“嗯…好吃,又香又脆。”她赞不绝口的猛点头,不到几分钟,整颗苹果已经被她啃得一乾二净。
看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东川御司的心中忽然窜起一把无明火。
“教授,你要不要吃?”风生拿出一颗苹果递到他眼前。
东川御司撇开俊首,无言的拒绝。
“吃一个看看嘛!又香又脆又
口,真的很好吃哦!”风生再接再厉的邀请。
好吧!吃个水果也不错,顺便替自己降降火。他接过苹果啃了一口,眉头当场皱成死结。
“我不吃酸的东西,你知道的。”他把苹果
回她手里。
“还好啊!只有一点点酸…”
“一点点也不行!”他凶巴巴的低吼。这下火气没降成,反而越烧越旺。
“你这个人实在太挑剔了。”风生被他吼得很委屈。
“我挑剔?你今天才认识我吗?你明知道我一吃酸的东西就会反胃,你还…”
“算了、算了!你不吃,我自己吃。”她拿起苹果赌气似的猛啃,完全没意识到上头已经有了一道被他咬过痕迹。
当然,他注意到了,不过,并没有出声阻止的打算。
“这么多苹果你一个人吃得完吗?”他的心情忽然转好,终于肯跟她闲话家常了。
风生瞄着脚边的袋子,开始思索着该如何处置那十几颗大红玉。
“我可以带回去跟飞宝、姐姐一起分享,剩下的就拿来烤苹果派…对呀!我怎么没想到,烤成苹果派你总愿意吃了吧?”
“如果你能把酸味掩盖掉我就吃。”
“没问题!我今晚回家立刻烘焙,明天一早你就有新鲜的苹果派当早餐了!”她笑
的允诺,开始拿出纸笔记下必须张罗的材料。“下班后先去超市一趟,买面粉…
油、砂糖…”
东川御司渐渐
出微笑。啊,不知道怎么搞的,心情越来越好了!
“对了!顺便多烤几份送给月山姐小,还有江上法医他们,就当是礼尚往来的谢礼。”风生登时想起施惠给她的人们。
奥迪房车突然煞住停在十字路口,骤停的冲力显得有些唐突,充分反应出驾驶的不悦。
风生被急猛的煞车顿力震回椅背上,抬头一瞄。
红灯!幸好!她惊魂甫定的按住
口,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事故呢。
他又是哪
筋不对劲了?一路上
怪气的!风生偷瞟他一眼,隐约感觉到一丝无形的愠火从他身上燃放出来。嗯,还是少惹他为妙,免得扫到台风尾。
趁车子未
活,她把苹果核丢进小垃圾桶,从后座捞出一盒苹果饼拆封。
“你一份,月山姐小跟天野部长一份,还有江上法医他们…烤个六、七份应该够了。”风生一边啃饼干,一边在纸上记下分配数量。
“何必这么大费周章,你下次去的时候,多带几瓶饮料答谢他们不就得了!”他冷淡地开口,严峻的神情依旧绷得死紧。
“那多没诚意啊!扁是准备你那一份的话,材料也一定还有剩,刚好可以多烤几份苹果派回赠他们。况且,今天第一次见面就收了人家那么多东西,我也很不好意思。”
“你也会不好意思?我看你还
乐在其中的嘛!”他并未察觉自己的口气有些酸溜溜。
“嘿嘿,被你发现了。”风生老实招认。“我真是作梦也没想到,这种众星拱月的桃花运居然会降临在我身上。”
“你看上哪一个了?”他立刻沉下脸,心头的火苗再度燃起。
风生盯着他阴沉冷酷的侧面,忽然间,有种不切实际的错觉闪过脑海,于是,她决定做个小小的实验。
“嗯…”她故意偏头想了想“江上法医不错!看起来
忠厚老实的,可以列入考虑。”
“忠厚老实的男人就可以列入考虑?既然你的标准这么低,干脆在路上随便挑一个好了!”
“那…丰井裕呢?他又亲切又温柔又体贴,应该很会照顾女生哦?”“没错,他不但很会照顾女生,还很会玩
女生,你如果不怕死的话,尽管扑过去吧!”
风生咬着下
忍住笑“要不然,我选戴眼镜的那个。”
“荒唐!你连人家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你真的对他有意思吗?”
她耸耸肩,一副有没有都无所谓的样子。
“正经一点,你到底喜欢哪一个?”
“你觉得东川教授怎么样?”
东川御司赫然傻眼“你说什么?!”
“已经绿灯啰。”她看着交通号志提醒,彷佛什么事也没发生,继续啃饼干。
他踩着油门上路,纳闷的眼光却不时地瞟向她。
“你…你刚才是不是…”
“你要不要吃?”风生把整盒饼干凑到他面前,刻意忽略他
言又止的试探。
东川御司意兴阑珊的推开,他现在紧张得要命,哪还有心情吃饼。
“你刚才好像提到我…”
“啊,天气变好了!”她打开车窗欣赏雨过天青的街景,顺便回避他紧迫盯人的视线。
车窗外一片天气清朗,车窗内却笼罩在一层暧昧朦胧的气氛下。
东川御司瞪着她的后脑勺,急于解开这层
障。
“你是不是早就有意中人了?”他单刀直入的追问。
等了许久,那颗小脑袋终于轻轻一点,不过,依旧背对着他。
“该不会是我吧?”问出口的同时,他的心脏也在那一秒停止跳动。
风生的背影顿了一下,忽然飞快地转过头来,把一小块饼干往他嘴里
,然后又迅雷不及掩耳的转回去。
“知道了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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