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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的梦游。

 临仙没想到才住在古堡两天,却连着两晚都被他打搅。第一天她感到惊惧,但第二天她却一点都不害怕,反而欣然接受他温柔的騒扰。

 她神情‮悦愉‬地走下楼,立即瞥见站在客厅里的黑棠风,他的背影看起来有几许落寞。

 “嗨,早。”临仙朗地打声招呼。他仿佛没察觉到她的出现,依然文风不动地望着前面的窗户出神。

 临仙悄然地走到他的身边!随着他的目光望向窗外,窗外只是一片雾漾漾,充满诡谲、神秘的气息,连一棵树的影像都瞧不见,他到底在看什么?

 “外面只有一片白茫茫的雾,你在看什么?”她不解地问。

 “她为什么要离开…”他的眼神茫然、空瓣一张一合,似乎在喃喃自语。

 临仙怔怔地斜睨着他,他口中的“她”是谁?突然,她觉得自己不应该打搅他,于是悄悄地走出客厅来到厨房。

 “柯嫂,早。”

 正忙着准备早餐的柯嫂停下手边的工作,也笑着对她打招呼:“早,昨晚睡得可好?”

 临仙轻吐一口气,勉为其难地挤出一抹苦笑。

 “还好。”

 柯嫂似乎心里有数,瞥她一眼后道:“其实爵士绝对无意去伤害任何人。”

 “嗄?”临仙讶异地看向柯嫂“你也知道爵士他…”

 柯嫂连忙故作忙碌以掩饰自己的慌乱。“我哪知道爵士什么?”

 “柯嫂。”她唤住柯嫂,以‮体身‬横在她的面前“你明明知道爵士他有…”

 柯嫂神色惊慌地伸出一手指在她的上,阻止她往下说。“嘘,不要这么大声…”她手指门外,暗示临仙不要让爵士听到。

 “柯嫂…”临仙尽量低音量催促着她。

 柯嫂一脸为难,着手说:“爵士在半夜有梦游的习惯…”

 临仙诡谲地朝柯嫂一笑“我就知道你早知此事。”

 “我和老柯都知道,同时也发现,爵士虽然处于无意识的状态中,但是他绝对无害。”柯嫂急忙解释。

 “我知道。”临仙很爽快地回应。

 “所以请你不要太过吃惊。”柯嫂面有愧的直瞅着她。

 “放心,第一天我确实吓了一跳,但是昨天我已经习惯了。”临仙轻描淡写地说道。

 “那就好。”柯嫂终于放下心。

 客厅里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声。

 柯嫂望着厨房与客厅间相隔的门,慨叹地摇‮头摇‬“他今天的心情又不好。”

 “哦,你怎么知道?”临仙颇为讶异地问着一脸怅然的柯嫂。

 “我已经练就了从琴声分辨爵士心情的好坏,听刚才的小提琴声就知道他今天的心情不好。”柯嫂低下头继续忙着准备早餐。

 临仙静静地站在原地聆听,试着学柯嫂,以他的音乐旋律来分辨他今天的心情好坏。不知不觉中,她竟被他的音乐深深吸引,不自觉地走出厨房,来到他的背后,望着他沉浸于音乐里浑然忘我的神态。

 她突然有个奇怪的想法,也许他并非是一个傲慢古板的人,只是没有朋友,又满怀苦闷无从倾诉、宣;所有的苦闷积月累,而形成一般无法纡解的抑郁。

 她还记得他那抹稍纵即逝的微笑,这足以证明,他还记得笑。她很纳闷他如此严厉地封闭自己有多久了?他是否知道自己很寂寞?

 琴声戛然停止,他突然冒出一句:“你来了多久?”声音平稳而低沉。

 临仙先是一怔,继而怀疑地问:“你一直知道我站在你的身后?”

 黑棠风冷冷地掀动一下嘴角“沉静的客厅里多了一个呼吸声,相信任何人都不可能会忽略。”

 “说得也对。”她不多作争辩,淡然地回应一声。

 “你找我有事吗?”他冷淡的语气恍如北极的冰雪般寒厉。

 “找你?”她摇‮头摇‬,随后又猛点头“你昨晚睡得好吗?”

 “睡觉?你就只想问我昨晚睡得好不好?”黑棠风的心猛地揪紧,语气僵硬。

 “我知道这是个很蠢的问题,你就迁就我一次吧。”

 “我睡得很好。”他的脸色冷凝,不耐烦地回答。

 临仙质疑的目光直盯着他的双眸不放,但是他清澈的眼里没有一丝闪烁,连冷硬的声调都没有改变,由此可判断他没有说谎。

 他似乎察觉到她的怀疑,口问道:“你为什么突然问我这种傻问题?”

 “没什么,我只是随口问问,这也算一种礼貌的打招呼方式吧?”临仙耸一耸。肩,出一抹傻笑,装成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

 黑棠风发现她脸上那不自然的笑,快步横在她的面前,拦下她,生气地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臂“你为什么突然问我晚上睡得好不好?”

 临仙怔了怔,低头看着手臂上的大手,那似乎蕴涵着一种强大的主宰力量,她刹那间觉得自己正在和魔鬼打交道。

 “我说过这是一种对主人的礼貌。”她努力让自己表现出轻松的表情。

 “真是这样吗?”他好不容易放开手,严肃的脸上隐隐有一股不安。

 “确实如此,难道还能有其他的意思吗?”临仙故作不懂地反问他。

 “没…没什么,你可以离开了。”黑棠风仓皇地闭上双眼,深口气,仿佛承受着某种沉重的压力。

 “谢谢。”临仙揣度的目光迅速扫过他的脸,却又不好再追问,只能乖乖的离去。

 当她从他的面前走过时,心里突然对他萌起一股怜悯之情。他在白天和夜晚有着极大的不同,白天,他是个不可一世的狂霸爵士;但是到了夜晚,他只是个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可怜人。

 。--

 这是一顿极为无聊又无趣的早餐。餐桌上,黑棠风摆着一张严肃的脸,根本无视临仙的存在,静静地用着餐,就算临仙不时地掀动眼皮偷瞄坐在对面的他,他依然无动于衷,简直将她当成隐形人一般。

 临仙面对他的无礼,愈想愈气,他真是个冷漠且不懂礼貌的主人!

 她将早餐的盘子端进厨房,看到柯嫂正弯下拎起一只空袋,不好奇问道:“柯嫂,你要做什么?”

 “我看外面的天色。今晚入夜之后天气可能会转冷,我想到古堡四周找一些枯树枝,晚上好为爵士点燃壁炉的火。”柯嫂体贴地说着。

 “干嘛要为那种冷酷的人取暖,反正冷对他来说,应该是习以为常的事。”临仙一脸微愠地讥讽。

 柯嫂只是一味地微笑“你误会爵士了,其实他并不冷酷,在我的感觉里,他是一个令人感到温馨的人。”

 “我才不信!”临仙毫不思索就出言否定。

 柯嫂只是报以微笑“是真的。”

 “才怪!”临仙仍然不信。眼睛瞟到柯嫂手上拾着的空袋,她突然兴起一个念头“柯嫂,我在古堡里闷得慌,不如由我去捡枯树枝。”

 “你去?”柯嫂先是一惊,随后出一丝难

 “我怕你会迷路。”

 “求求你,让我去吧,反正就在古堡的四周而已。”临仙哀求着柯嫂“我都快闷死了,就让我去嘛,求求你…”柯嫂顿时不知所措,但见她苦苦哀求的眼神,她又于心不忍“好吧,但是你得答应我,就只能在古堡的四周捡枯树枝,绝不能跑远。”

 临仙欣喜若狂,连忙答应。“好,我就在古堡的四周检枯枝,绝不走远。”

 太好了!她终于可以出去透透气。拾着空袋,临仙急忙奔出古堡。

 柯嫂笑容可掬地望着她的背影,喃喃自语:“真是个惹人疼的女孩。”

 “柯嫂…”

 一道厉声打断了柯嫂的思绪,她急急地走进客厅。“爵士,您有什么吩咐?”

 黑棠风手指着窗外,一脸阴沉地问:“她要去哪里?”

 “她?”柯嫂不明白地踮起脚尖、眺向窗外,只见外面一片雾濛濛“您指的是谁呀?”

 “就是我们那位不速之客!”黑棠风极为不悦地低声怒吼。“您是说临仙?”柯嫂顿时领悟。

 临仙?很美的名字,但是这名字安在她的身上,似乎一点都不协调。黑棠风忍不住要这么想。

 “对,就是她,她去哪里?”他继续问。

 “我担心今晚天气会变冷,本来想去外面检些枯枝,好准备晚上当壁炉的柴火,但是临仙说她在古堡里闷得发慌,所以自愿替我出去检枯枝。”柯嫂毫不在意地实话实说。

 “你是说…你让她一个人出去捡枯枝?”黑棠风惊讶地圆睁双眼,手指直直地指着窗外。

 柯嫂惶恐地看着他,怯怯地回道:“我警告过临仙不能跑远,只能在古堡的四周…”

 “你想她是一个乖乖听话的女孩吗?”他严厉的口气吓坏了柯嫂。

 “这…”柯嫂不安地绞扭着双手。

 “胡涂!我看你是愈老愈胡涂,她虽然意外地看见古堡,但不表示她这次走出古堡的大门,还能再见到古堡。”黑棠风怒气冲冲地朝着柯嫂咆哮。

 “这…”柯嫂这才感到事态严重,垂下头低语道:“我一时疏忽…忘记…”

 “哼!”他面不悦之,冷哼一声,抓起身旁的小提琴大步走出客厅。

 半晌,大门传来砰的一声,柯嫂登时怔愕住。

 莫非爵士亲自走出古堡,是要带回临仙?

 这怎么可能?他已多年不曾踏出古堡。

 。--

 临仙漫步在盘错节的树林里,忍不住深深了口气,堡外和堡内有一点相同,都充满着诡谲的气氛,但是清新的空气却是大相径庭。

 犹记得三天前,她失在这片森林里,曾经一度心慌得不知所措。现在再度回到这里,她却一点都不心慌忧虑,因为她知道森林里有座古堡,随时等着她回去。

 她低头拾起地上的枯枝,再一装进空袋里,当袋子装了八分满时,她回头朝古堡的方向一望,霎时在心里大喊一声…不妙!

 她看不到古堡!

 突然间,她记起柯嫂曾经告诉过她,只有极少数人能看得到古堡,大部分的人就算来到古堡的大门前,都无法看见。

 她的背脊倏地窜入一股战栗的凉意,她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回到古堡?

 临仙蹲下来双手环抱着膝,企图找出古堡的所在,但是面对这片笼罩浓雾的森林,她只觉手足无措、无计可施。

 正当她愁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倏地听见一阵美妙的旋律,她又惊又喜地从地上跳起来,这是小提琴的声音,除了爵士绝不可能是其他人。

 她‮奋兴‬地圈起双手靠在嘴边,朝着空中大喊:“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小提琴的声音愈来愈靠近,可她还是看不到他的身影。

 “你在哪里?我还是看不到你。”临仙心慌意、急躁不安地四处转。

 “你就站在原地不要跑。”低沉且温柔的声音在空气中回

 临仙连忙听话地站在原地不动“你…你在哪儿?我看不到你。”她焦急的声音有着明显的颤抖。

 “我已经在你的身边。”他的声音就近在咫尺。

 临仙不安且半信半疑地伸出手,在浓雾里挥舞摸索,想证实他所说的话。

 忽然,她的手指触摸到他,一颗心顿时‮定安‬下来。她欣喜若狂地牢牢抓住他的外套。“我摸到你了。”

 小提琴的声音停止,他也伸手抓住她的手。缓缓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临仙像是见到救星似的扑进他的怀里“我好担心找不到古堡,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黑棠风的‮体身‬陡地一僵,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温暖的‮体身‬贴向他,他几乎都忘了这种感觉。他一时忘情地环抱住她“难道柯嫂没告诉你,不是所有人都看得到古堡?”

 “有…但是我一时忘了。”她紧紧攀住他,怕再一次迷路。

 “我们回去吧。”他一手紧搂住她,一手拎着小提琴,慢慢地走回古堡。

 在大白天里让他握住自己的手,而且少了平时的傲慢,临仙感到一阵窝心的温暖,心里不断地想着,她终于找到能保护她、珍惜她的男人。

 黑棠风紧握住临仙的手,走在回古堡的路上。

 手中的柔荑是如此的轻柔、娇小,一股莫名的情愫紧紧地攫住他。

 一路上,两人静默无语,他不喜欢这样的沉默,主动开口:“你知道这里为什么被称为黑森林吗?”

 “嗄?”临仙讶异他居然会主动找她说话,不愣了一下。

 “我是说,你知道这里为什么被称为黑森林吗?”他重复刚才的问题。

 “为什么?”临仙愕然的神情仍然停留在脸上。

 黑棠风抿了抿嘴才道:“因为这里的每一棵树几乎都有三百年的树龄,而且浓荫蔽天,长年笼罩在浓雾里,所以才被称为黑森林。”

 临仙转头瞅着他,但是在浓雾中,她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就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玥幽岛的居民不敢靠近一步?”

 黑棠风笑了笑“不是这样,他们是因为怕被鬼身,才不敢走进黑森林。”

 她突然爆笑出声,拉了一下他的手笑说:“我听柯嫂说,那些误闯黑森林的人是因为听到你的小提琴声,所以才认为这里有鬼。”

 “柯嫂说的没错,但这还是其次,最主要的原因是老柯,他到镇上办货时故意以讹传讹,所以他们都信以为真。”黑棠风也随着她的笑声而大笑。

 “原来如此。”她猛然省悟,随后又一脸不解“难道你从没离开过这里?”

 “只有一次,以为带回来的是欢笑,但其实是伤心。”他的声音黯然而惆怅。

 “你所谓的欢笑,该不会指你的…夫人?”临仙小心翼翼地探问。

 他猛地停住脚步,甩开她的手,厉声大喝:“你怎么知道此事?”

 “我…”临仙虽无法看清楚地的脸,但能感觉到他的怒气“能不能先别管我为什么知道,眼前我只求你一件事,别丢下我。”她可怜兮兮地哀求着他。

 他一直就在她的身边,再次伸手握住她“放心,我不会丢下你。”

 “谢谢你。”她感激地道谢。

 黑棠风牵着临仙,不发一语地走回古堡。

 柯嫂忧心忡忡地站在大门前,看着他们两人顺利回来,不喜极而泣,上前一把搂住临仙“都是我不好,我忘了你对这里一点都不…”

 临仙被柯嫂紧紧搂在怀里,双眼却有意无意地瞟着身旁不语的黑棠风,口里安慰着柯嫂:“没关系,反正我已经回来了。”

 柯嫂感激的目光望向黑棠风“多谢爵士。”

 “下回小心点。”他丢下一句话,匆匆走进屋里。

 被留下的两人望着他的背影,不莞尔。

 临仙悄声对着柯嫂道:“他一定是生气了。”

 柯嫂掩不住笑意地对她解释:“当他听说你走出古堡,还没等我开口求他去找你,他就急忙冲出去了。”

 “真的吗?”她微微一愣,心里却有着甜丝丝的感觉,忍不住娇笑起来。

 “是真的。”柯嫂的语气非常肯定。

 “哦,这么说,爵士是一个面恶心善的人喽。”

 “他确实是一个面恶心善的人。”只是没有人了解而已。

 。--

 真如柯嫂所预料,晚上的气温果然骤降。柯嫂在客厅里的壁炉燃起火,屋里瞬间温暖起来。

 临仙整个人瑟缩在壁炉前的椅子上,她没想到天气竟然说变就变,冷得让她的牙齿猛打颤。

 “森林里的天气最是多变。”黑棠风倒了一杯酒,递到她的面前“喝下去,‮体身‬一下子就会暖和。”

 临仙怀疑地看着他手中的酒杯。“真的吗?”

 “试试看,这是最有效的御寒方法之一。”

 她端起他手中的酒杯,凑到嘴边,仰头一饮而尽。

 “喂,这样不行…”

 黑棠风还来不及阻止,她已一口喝完,‮辣火‬辣的感觉瞬间散开,烧得她忍不住猛咳“唔…好…辣…”

 “才刚要警告你这种酒很烈,你就已经迫不及待的灌进肚子里。”他忙不迭地拍着她的背。

 “为什么…不早说?”酒的热度立即染红了她的娇颜。

 “我怎么知道你这么猴急。”瞧见她涨红的脸,他忍不住放声大笑。“其实这样也不错,化妆不必涂腮红。”

 临仙气呼呼地瞪他一眼“你居然取笑我。”

 “好了,不笑你。”黑棠风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下,直瞅着她,眼里充满了不安。“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见他认真起来,她也一本正经地回应。

 他很想知道,当他梦游时,是否当真侵犯过她?

 他的双眼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她,她的眸子清澈、无,顿时,他的勇气全然瓦解,硬生生下想问的问题。“没…没什么,我只是想问你,你真的为了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跑到玥幽岛来?”

 天啊!这是什么烂问题,他其实一点也没兴趣知道此事。

 “嗯,我确实是为了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跑来玥幽岛。”临仙直言无讳。

 “那你现在一定急着想离开这里吧?”黑棠风的脸色微变,他不喜欢她的答案。

 “我并不急着离开这里。”她抱住自己缩成一团的‮体身‬,目光望着壁炉里的火光。“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那个男人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她的回答让他心里感到莫名的欢喜,一股不舍得她离开的感觉倏忽窜上心头“这么说,你愿意在古堡里多留几天?”

 “多留几天?”她不敢置信地惊喊:“你希望我留下?”

 “我…”男人的自尊不容许他坦诚,他猛然站起身背对着她“我又没强硬赶你走,你要留、要走,都随你自己决定。”放下手中的酒杯,他毅然转身离开。

 临仙傻愣愣地看着他。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他改变初衷,不强她离开?

 思及此,她忍不住从椅子上跳起来,欣喜若狂地欢呼:“好!耶。”

 站在楼梯口的黑棠风,听见她欣喜的欢呼声,嘴角也忍不住扬起一抹会心的微笑。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主动留下她,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她人、坦率,好似有用不完的生命活力;当他听到她那发自内心的笑声时,他全身上下每一神经,都因为她的快乐而悴然跳跃。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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