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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少爷…少爷…”偌大的宅第里,家仆寻唤的声音此起彼落。

 陆沄府上上下下出动了数十名家仆,就是为了寻找从京师太学放旬假回来的陆沄少爷。

 “怎么才一晃眼,人就不见了?”一名中年家仆慌慌张张说道。

 旁的仆役闻言,也不知如何是好。“就是啊!这下可怎么办?前厅有那么多拜帖求访的客人在等着他!”

 是啊!这些人都是为了今京师太学首度破例收庶人生徒…年仅十七的陆沄家独子…陆沄而来的。

 太学为京师兴办的学校,太学者皆为贵族、勋官子弟,一般平民得先在民间私学就读,尔后数年通过一关又一关的检试,方能进入太学就读。而世代在长安经商,未出达官文人的陆沄家,其独子陆沄却能得到特许?

 原因无他,惟“才”而己!

 陆沄六岁能诗,八岁行文如水,十岁那年,一篇“秋日长安怀古”的文章轰动京城,一时之间洛纸贵,文人争相拜读。文章中尽显豪侠英拔之气,处处旷达放语,教人难以想象是出自一位十岁少年之手。

 自此,陆沄纵世的才气一传十、一传百,连三岁小童都知、都能朗朗上口:“陆沄、陆沄,神笔如疾云。”

 然,天之骄子陆沄却从不把这些赞誉当成一回事!

 “烦!”宅第里渐起的騒动,让陆沄忍不住哼骂一声。

 想他虽有冠盖天下的名气,却从不以此自矜,反倒是对一些崇仰之词倒尽胃口、嗤之以鼻。他知道那些人都是为了陆沄家的财势、看准他后必入仕途而来的。

 “我岂会如你们的意!”神采飞扬的眉目透出一丝不驯。

 陆沄将手上的麻布袋潇洒的往肩上一放,略挑英眉,思索着要如何躲过众人的耳目。

 现下仆从分成四路,堵住东西南北四偏门,再由外往内一个、一个院落搜寻。

 “这一定是爹的主意。”他想,不住哼笑一声,也只有他爹才想得出用这种方法“抓”住他!

 “我要是让你们找得到,我就不叫陆沄!”他放出豪语,昂首阔步往另一处院落踅去。

 春光烂漫,粉蝶儿忙着穿梭花丛间。陆沄府的庭园虽不及王公贵族般气派,但倒也称得上豪华富贵。其间假山奇石错落有致,亭台水榭、烟柳翠竹,布局处处可见巧;园子里植布栀子、月季、牡丹、芍葯等各式花卉,叶茂花绽、清香扑鼻,教人身在其中,神怡忘却人间!

 陆沄沿着碎石径往庭院更深处走去。石径两旁植满柳树,微风吹拂,垂着细长、缀满如眉叶片的柳条在风中摇曳,摇摇摆摆,融合成一种轻快的韵调。

 突然间,陆沄停下脚步。他的耳力极好,听到柳枝颤动间,渗入轻微细细碎碎的啜泣声。

 敖近有人!?

 陆沄决意不去理会,现下他躲人都还不及了,怎能让人发现他?还是速速离开为妙!

 啜泣声换为细细、还带点哽咽的说话声

 “…八年…”是小女孩的声音。“一年有十二个月,八年就有九十六个月…”

 陆沄当然听到这些话,心里不思忖着:听那童稚的声音,应该是个没多大岁数的小丫头,但小小年纪怎么会对数字有这么快的反应?

 “我才来三天…离八年还有九十五个月又二十七天…那还要好久、好久…才能回家…”说着说着,小女孩又哭了起来。

 小女孩的童言童语引起陆沄的好奇心,他暂停下脚步,顾目四盼,找寻声音的方向。

 声音来自柳树后的花丛里…

 陆沄拂开柳枝,弯进树旁的小径。小径旁的花丛中,隐隐藏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是谁在那里?”他问,顺手将肩上的麻布袋放下。

 小女孩一听到声音,慌慌张张的起身,想跑开又不知往哪儿跑,于是就近躲到一棵树后,两手紧紧抱着树干。

 她把脸藏在树后,一双纤细的小手不知沾了什么,黑黑脏脏的。她似乎很害怕,小手不住的发抖,但这一切却可笑的暴在陆沄眼里。

 他们只相隔十来步的距离。

 “出来。”

 小女孩一听,更将小手紧紧扣着树干,好像生怕被人发现,然后从后头将她拉开。

 陆沄被她的举动逗笑,心生一计,道:“你要是不出来,我就让你在这里的日子多上一倍,你知不知那会变成几个月?”

 “一百九十二个月…”小女孩想也不想便口而出,可一听到要待这么久,小手抖得更厉害,树后传来断断续续的噎声。

 她的回答让陆沄着实惊奇,这小丫头对数字的反应真是快啊!但他也知道那些话吓坏小丫头了。

 “那你还不出来?”他这次刻意放缓了口气。

 树后出一张琢绝伦的小脸蛋儿,脸颊上还挂着两行泪,一双翦水般的眸子布满惊骇。

 她果真是府里的奴婢!陆沄瞧见她一身白色衣裳,方才确定心中的猜测,那是陆沄府仆人规定的穿着。但不知怎么,她的衣服上沾满了灰。

 小女孩还介意着陆沄刚才说要让她加倍的事,尽管害怕得不得了,她还是鼓足勇气,伸手抹掉颊上的泪水,低着头嗫嚅说着:

 “娘说…爹只跟陆沄老爷签八年约…”

 “喔,那就是八年约!”陆沄笃定说道,想舒缓小女孩的紧张,言下之意就是告诉她没加倍那一回事。

 “你怎么了?”陆沄边说,边走向她。

 小女孩见陆沄走来,又缩回树后。两手蜷在身前,头放的低低的。

 见她稚气的举动,陆沄忍俊不住,向上弯起嘴角。他走到树旁蹲下,微微偏头,朝自以为藏身在树后的小女孩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个人躲在这儿?”

 小女孩闻言,眼眶又再度泛红。她极力忍着,说什么也不让泪水淌下。

 “想哭就哭呀。”看她强自压抑的模样,他柔声劝说。

 小女孩‮头摇‬。“娘说…不可以…随便在人家面前哭…”

 “你娘又不在这里,她哪会知道?”

 小女孩还是‮头摇‬。

 “你叫什么名字?”

 “…”陆沄轻叹口气,他今天是怎么了?想他潇洒惯了,很少这么有耐的。

 “不说?嗯…这样好了,我先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陆沄,你娘可有说,要是人家报上姓名,就不能默不吭声不理人?”其实这个道理是他硬的。

 小女孩咬着犹豫了会儿,怯怯的偏过头,深一口气,对着陆沄说:

 “我叫…岳小梅。”细细柔柔的童音,听来十分悦耳。

 “你被派在哪儿做事?”

 岳小梅轻皱眉心,微微蹶起嘴,想起自己才刚从“那儿”被赶了出来。

 陆沄看她一身脏污,小手上还沾了灰、炭屑,大抵也了解…

 “你在厨房做事?”

 岳小梅点头,想到自己犯下的错事,不由得又难过了起来。怎么办?她不能被赶走啊!

 “我不能走…”她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随即咬住瓣,强迫自己不许哭出来。

 陆沄实在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小巧的鼻,笑说:“你这小丫头,小小年纪就这么压抑自己,长大还得了?”

 “我、我不小,我已经十岁了,娘说…十岁就是大女孩…再过几年就、就可以嫁人了…”她哽着嗓子回应陆沄的话。

 陆沄微感诧异,以为个头娇小的她不过七、八岁而已。听到这小小人儿的嘴里说出自己要嫁人的话,突兀得让他不在心里闷笑数声,想象着小可人儿披嫁裳的画面却怎么也联想不起来!

 “做不来厨房的事?”他笑问。

 岳小梅一脸犹疑,直觉这个大哥哥怎么什么事都猜得出来?殊不知,这就是陆沄聪颖的地方…别人不说,就由他来问;他想知道的,没有不得其解的道理!

 “我、我的手太小,没办法一手抓太多的柴火,来不及添柴,大婶他们就来不及做饭…”说到最后,她有点哽咽。

 从小就被她爹娘直说太怕生的岳小梅,头一回和陌生人说这么多话。她还未到分辨样貌的年纪,不知道陆沄的俊颜有种惑人的魅力,只知道眼前的大哥哥说话的声音好好听,低低柔柔的,好像在安慰人似的。连来积的委屈,就快被他温暖的声音给冲散了。

 “我…我来不及添柴…又把大婶替少爷准备的…补品…打翻了…”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的,再做一次不就得了?”陆沄下意识伸出手,轻拭她颊上的泪水。心里突然惊诧了下,他向来不爱女人哭哭啼啼,围绕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也知道他脾气,从不做出惹恼他的举动。可现下他却对这小丫头起了怜惜之心?大概是因为事情有一半是因他而起的吧,他想。

 “大婶很生气…说要、要去跟总管说…叫老爷把我送走…”岳小梅哭到噎。“我不能走…爹要用这笔钱…替大哥娶媳妇儿,让二个弟弟上学堂…”第一次离开父母的惊慌、做人奴婢的委屈,小可人儿泪如雨下。

 陆沄伸出一手将她揽近身侧,另一手起衣摆,为她揩去纷纷而落的泪水。片刻后,安慰道:“我说没事就会没事,你信不信?”沉稳的语气十足教人安心。

 岳小梅稍止住泪水,怔怔地看着他,除了娘,她从没和人这么亲近过。

 “你很会算数,是不?”

 岳小梅微微点头,鼻,回说:“爹常带着我去帮村里的人算卖米、卖货的帐,我算数从没出过错。”说到这事让她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些,因为那是她惟一会被人称赞的事。她自己动手将颊上泪水抹干。

 陆沄应嗯一声。“你知不知道谁是陆沄千?”

 “是总管。”是陆沄千将她带进陆沄家,她当然知道。

 “你去找他,告诉他你很会算数,想到帐房帮忙。”

 岳小梅闻言,猛‮头摇‬。她哪敢啊?

 “你不敢?”陆沄一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娘说,做人家的奴婢要听话,人家要我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可以回嘴、不可以惹主子生气…”

 “嗯…你娘说的是没错,只不过,厨房的事你又做不来,待在哪儿只是活受罪而已!”

 “…”岳小梅低下头,又习惯性的咬,显得有点无措。

 她从小就不敢主动开口跟人说话,现在不但要她开口,还要去说娘代她不可以说的话!她才不敢…

 陆沄大抵也明白小女孩的惊怕。他是可以帮她,只不过,他正躲着那群下人,加上明天就得回太学,帮她恐怕有点困难。更重要的是,他希望这小丫头能够勇敢一点,看她怯生生的样子,走到哪儿都会被欺负!

 “做人家的奴婢是你的命苦了点,但是做陆沄家的奴婢可就是你的福气。我…”他本想说“我爹”话到嘴边硬是了回去,改说:“陆沄老爷一向是看本事用人,只要你说你想做、能做,他都会答应。除了对他的儿子以外。”最后那一句是临时加上的,算是替自己抱不平。

 “所以陆沄千跟着陆沄老爷做事,当然也是同样的态度。”

 岳小梅似懂非懂。

 “我这么说好了,如果你想要去做一件事,就放胆去做,去做才会有结果,不做就什么也没有!”这是潇洒豪放的陆沄一向的论调。

 岳小梅年纪虽小,但也知道自己现在的‮份身‬,万一要是惹恼了总管,把她赶回去怎么办?

 “我说没事就是没事,你不信?”陆沄微微低下头,抬眼看着她,等着她颔首允诺。

 但岳小梅只是抿着,低头不语。她想了想,知道大哥哥在等她说话,才略抬起头,嗫嚅回应道:“不是不相信,是小梅真的不敢…我做不到…”

 陆沄沉不语。

 起风了,柳枝又发出声响。他突然想到主意,说:“如果我做出一件你从没见过的事,你就答应我去跟陆沄千说说看,好不?”

 岳小梅犹豫着。

 陆沄神秘地笑了笑。“想不想看天上下花雨?是花瓣,不是雨水喔。”

 小孩子是有好奇心的,更何况是小女孩最喜欢的花朵儿。岳小梅一脸惊奇,第一次听到下花雨这种事!

 “如果这么难的事我都做得到,你只是去说说话有什么困难?”他好言劝说。“你见过陆沄千的,看他的长相就知道他从来不骂小孩子…”因为陆沄千长得就像一尊弥勒佛,笑口常开,没什么脾气。

 好像有点道理…岳小梅想了想,点头答应。

 “这是我的秘密,你是第一个看到,可不许和别人说。”

 “好。”娇滴滴的童音允诺道。

 “闭上眼,数到十。”

 就在岳小梅顺从地闭上眼睛开始数时,陆沄起身走向小径,拿起方才放下、几乎是他半个人大的麻布袋。

 “一、二、三…七、八、九、十…”

 岳小梅睁开眼,却不见陆沄人影,四周只有她一个人。

 人呢?

 忽地,一片花瓣在她眼前旋了一个小圈,缓缓飘下,接着第二片、第三片…接力似的飘然落下,顷尔间,终成一片花雨…

 粉白、红、柔黄、淡紫、娇绿…调配出一片鲜丽、淡雅、娇、柔美的雨幕。

 风起花舞,馥郁缤纷。

 岳小梅一双水眸透着惊奇,她愕然张着小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事实…

 真的下了花雨!?花瓣儿落在她的发、她的鼻、她的肩、她的衣,整个人完全“淋”在花雨中。她下意识的伸出小手,任片片花瓣落入手心,层层叠叠,愈积愈多…

 突地,她将手中的花瓣洒向空中,花瓣像迸裂的烟花,在花雨中,自成一副繁花图像。她起了玩心,又重复了几回同样的动作

 花雨中融着她银铃般的笑声、轻舞回旋的娇小身影,自从离家之后,她就没这么开心过,不,应该说,这是她长这么大,最开心的一刻!

 “可别忘了去找陆沄千!”花雨中传来朗朗的声音。

 “好!”岳小梅大声允诺,却再也听不到任何回应。

 只剩花飞花舞…

 花满天的那,陆沄浑然不知自己在一个十岁小女孩的心底,悄然地埋下了情爱的种子…

 春风吹拂细柳,柳丝随风斜飞。一阵微风吹来,扬起纱幔,夹着淡淡的花香,渗透进湖中水阁里。

 紫膻卧榻上,两具身躯纠不分,哦、息声不断地从两人口中渲溢而出。的律动幅度愈来愈大,愈来愈烈…

 女子猛然抬起上身,整个人往后弓起、僵直,难耐的呻化为高来临时尖锐的呼喊。顷而,女子颓然倒下,身若无骨的依在陆沄身上,她身着一件几近透明的夏纱,内无一物,玲珑的曲线一览无遗。

 “你坏…”她气吁吁地娇喧道。

 陆沄轻笑一声。“可是你爱…”

 女子娇睨他一眼,离开他身上,拿起一旁的汗巾拭汗。

 “还说要下一场花雨给人家看,结果呢?什么都没有!”她软声娇语喔道。

 陆沄两臂慵懒的枕在头下,微合上眼,对女子的娇嗔似乎不当做一回事。十七岁的他,已拥有一副成男人的体魄,朗目俊颜,风采翩翩,时而出的豪迈之气,不知令多少名门淑媛为之心醉神

 她了解陆沄的个性,他待女人一向极温柔体贴,但却从不让女人左右他!

 “把心放在你身上的女人,注定是要伤心的!”她有点怨。

 “你说到哪儿去了!”他漫不经心回说。

 “你把那把戏弄给别的女人看了?”

 “嗯,算是吧。”那只是个小女孩而已。他对女人一向坦白,但却也不许女人过问太多。

 “我想给谁看,就给谁看。”言下之意是要她别再过问。

 女子明白。这个不知道让多少女人倾心的陆沄愿意来她这里,她就该心满意足了,不是吗?

 “我听人家说,你是被陆沄老爷从江南捉回来念书,真的假的?”她边问,边为他拭净前的汗渍。

 陆沄浅浅一笑。“算是吧。”他爹的伎俩之多,他躲了二年还是躲不过。

 “为什么要离家出走?”这是二年前的往事了。

 “因为我不想做一只笼里的鸟。”

 “也对,你该是一只遨翔的鹰。”

 这话让陆沄睁开眼,颇为赞赏的看着女子。“这就是我爱来找你的原因,你够聪明。”

 “可是你现在却乖乖地待在太学读书,真不像你!”

 陆沄略勾嘴角,再合上眼,饶富意味的说:“因为我在哪儿遇到三个有趣的家伙,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待太久…”

 女子拭汗的手顿了下,她知道自己终究是无法拥有这个男人,他要是一走,是什么也不带、什么也不眷恋的。

 她能够拥有的只有现在了。汗巾悄悄往他际滑下…

 “你坏。”他笑说。

 女子附在他耳边,‮逗挑‬地轻语:“可是你爱…”

 他手一带,翻过身,身下妖娆的女体早已住他,准备开始另一场翻云覆雨的爱…

 “少爷,您走慢点儿,我跟不上啊…”追在陆沄后头的陆沄千,气吁吁喊道。

 陆沄暂停下脚步,回过头,不耐烦的说道:“那就别跟着!去忙你的事!”

 陆沄千总算追上了,气如牛的他却一个字也说不上。他想弯身气,无奈大鼓般的肚皮,让他根本弯不下,只好改由一手,一手抚着心口顺顺气。

 “少、少爷,待会儿客人就要到了,您就去见见老爷替您相中的那位‮姐小‬嘛!听说和少爷您的个性像的,是说才有才、说艺有艺,而且啊…”“要看叫爹自己去看,他才是需要娶的那一个!”陆沄有点恼了,觉得自己正一步步走入他爹为他安排好的路。

 “少爷,别气、别气…那我换个话题,跟您说件有趣的事!”没办法,老爷有代,说什么都得拖住他!而且陆沄千知道,陆沄对新奇的事特别有兴趣。

 “我最近用了一个小丫头,对数字反应可快着,她呀…”陆沄千说到一半,正好看到岳小梅捧着帐本面走来。

 “唉…才说着,她人就出现了!少爷,就是这个小丫头…”

 陆沄一回头,正好和岳小梅四目相对。

 她一脸惊喜,他不就是那天的大哥哥!?十几天来她每天都到那个初遇他的院子,希望能再遇见他…

 她想跟大哥哥说声谢谢,因为有他的安慰和鼓励,她才敢去找陆沄总管。

 陆沄总管帮她安排的新差事她好喜欢呢!而且她还常常被府里的叔叔伯伯大婶阿姨称赞哩!

 这都是因为有大哥哥帮她…

 陆沄却漫不经心的瞧了她一眼,旋即撇回头,因他心上还挂记着另一件更重要的事。

 他拍了拍陆沄千的肩膀,说:“我是不会任人摆布的!你就把我的话跟我爹说吧!”语罢,旋风似转身离去。

 “少爷…”陆沄千拖着肥硕的身躯追在后头,徒留岳小梅一个人呆然站在原地。

 后来,陆沄千告诉了她,岳小梅才知道那天的大哥哥,原来就是陆沄大少爷!

 而他,似乎早已忘了她…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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