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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隔天早上十点,徐泽维果然准时出现在蓝佳涵居住的摩天大楼下等候。

 一坐进车子,徐泽维便看到她一身T恤、牛仔的休闲装扮,脚上穿的居然还是双布鞋!

 他不猜测着问:“你这么穿,该不会是想去爬山吧?”

 “不是,是为了配合你。”她答得简单直接徐泽维愣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

 “可是,我穿的是休闲鞋,你好像不是很配合我。”

 “差不多啦!一样是休闲打扮,只要我看起来比你年轻就行了,又不是非要穿得和你一模一样,我们又不是…”她接下来要讲的“情侣”二字,却是怎么样也说不出口。“算了!我们还是快点开车走吧!”

 “‮姐小‬,你还没告诉我要去哪里呢?”

 “明志国小。”

 “什么?”

 他以为他听错了,明志国小就是他们以前就读的那所小学。

 “明志国小啊,你该不会忘了吧?你要是忘了也没关系,我会告诉你怎么走。”

 “不是,我当然没忘!我只是觉得突然,你怎么会想到那里去?那里又不是什么旅游景点或名胜故迹。”

 “可是那里有很多我忘不掉的回忆啊!我以前就一直想回去看看,重温旧梦一番;只是一直不出时间,一方面也没人能陪我去。所以,现在好不容易遇上你了。我想,你应该会很乐意陪我去的,对不对?”

 “好吧!”徐泽维朝她笑了笑,随即发动引擎。“那我们就回学校看看吧!”

 这次,他照例欣然应允了她的请求,而且是打心底的愿意陪她去。因为,那里不只有她的回忆,也有…他的。

 车子一路行驶到新庄,接着,再往里头走到泰山乡,他们俩小时候就读的国小就位在这个纯朴的乡镇里头。

 他们把车子停在学校的围墙外,所幸大门旁另外还开了扇小门,不然,他们原先还在想,也许得‮墙翻‬进去才行。学校内还有几名幼童在里头玩耍嬉戏,看来是住在附近的小孩,利用假进去游玩;他们或叫或跳的,益发使假的早晨点缀得分外有活力。他们先走进环绕着教室的‮央中‬大庭,站在中心点四面八方前后张望;看着他们曾经奔跑嬉戏的教室、办公室和运动场…不觉起无限的想念和感慨。

 以前都不觉得自己小,现在大概是长大了,感觉上学校比记忆中小得多。蓝佳涵感叹道。“而且也旧多了,以前没这么糟糕的。”徐泽维心有同感的附和。

 “是啊,我想学校大概是经费不足,所以没什么钱整修。”

 “如果我有钱的话,一定要捐钱让他们整修校舍,让学弟学妹有个更好的上课环境。”

 “是吗?如果有这天的话,别忘了算我一份,我也愿意尽点绵薄之力。”

 “好啊!我一定算你一份,你跑不掉的!”

 两人对看一眼,笑了笑。

 “还记得我们以前是哪间教室吗?”徐泽维忽问道。

 “好像是那一间吧!”她比了比正前方大楼最高一层,从左边数过来第五间。“五年五班,应该没错吧?那你呢?升上六年级之后,你们教室换到哪去了?”

 他比了比左方一栋教室,不太确定的说:“好像这边吧!哪一楼哪一间我就完全想不起来了。”

 “你哟,真没记!”她一边说还一边低头踢着小石子。

 “怎么样?要不要上楼去看看,回味一下当年当小学生的模样?”他提议道。

 “不了,要是被工友发现就惨了!我们会被赶出去的。况且,这教室一定有上锁,我看还是算了吧,我们四处走走就好。”她无所谓的耸耸肩。

 “好吧!”他心里莫名的感到一阵失望。

 他是怎么了?他的失望竟大过她,提议要来这的不是自己啊!

 两人转往校区另一个方向走,那边有一个两百公尺跑道的操场及司令台;此时,一头没有任何一个人,让人有一望无际的感觉。

 “操场看起来还是这么大,奇怪!怎么不觉得变小了呢?”蓝佳涵一踏上跑道,就惊觉它和记忆中的样子相差无几。

 “可能是它本身就宽阔的关系吧,所以即使我们长大了,也不觉得它变得狭小。”徐泽维也不甚确定的解释着。

 “喔。”她点点头。

 她走向司令台,在台前坐下,两只脚晃呀晃的。

 她记得以前低年级的时候,都还不敢从这里跳下去,非要从楼梯走上来不可;直到高年级的时候,才敢慢慢从这里跳下。当时,她对自己敢从这里跳下去的举动,觉得十分有勇气佩服得不得了!现在想来,还真是一段青涩又有趣的往事。

 徐泽维也跟着跳上去,坐到她旁边。

 “还记得吗?五年级的时候,学校举办了军歌比赛;那时,级任导师就常常带着我们来这里练习。”

 “记得!不过苦练之后,成绩好像不怎么样,枉费我们这么辛苦的练习。”她摇‮头摇‬表示遗憾。

 “其实也没关系啦!尽力就好,这也是个难得的经验,算小有收获了。”

 “没错!况且文的不行,武的我们可厉害了!记不记得我们躲避球比赛拿了全校第一名。那天比完之后,全班都乐疯了,连接下来的课也无心上了呢!”她‮奋兴‬的说着,美好的过往不论在多少年后想起,仍旧会觉得相当开心。

 徐泽维也像是被感染似的,频频点头抿着嘴笑。

 “是啊!那天真的很疯狂,我们几个主将还被全班同学抬起来,淋了一身水泥。”

 “那是因为看你们全身汗水淋漓的,臭死了!所以才了你们一身水,免得你们走进教室上课,会臭得我们受不了。”

 “是这样吗?。是嫌我们臭才我们的?不是因为庆祝?”

 “当然不是啦!表面上是这个意思,但私底下…嘿嘿!我们是觉得你们臭得不像话,才藉机把你们弄干净而已。”

 “原来…”他恍然大悟一笑。“那时我们都会错意啦!你们真没同学爱,我们辛苦帮班上捧了个第一名回来,还遭你们嫌弃,英雄真是难为呀!”

 “哟…说自己是英雄,真不害臊!我看该称英雄的应该是邱裕隆才对…”讲完之后,她才惊觉自己不该提起他。

 他,就是当初她真正暗恋的那个男同学,人长得比徐泽维还帅,更受女同学;他成绩好,而且还是班上的体育股长,什么运动都拿手。

 “是啊!他才是英雄,他是第一主将,我们其他几个只是他的副手,配合他作战而已。”他语气没丝毫不快,他并不知道她的心情,一切只是就事论事。

 “不!你也是个英雄,尤其对我而言…有些事我永远也忘不了。”她直盯着他的脸说。

 “你是指…”

 两人会的眼神中,他在她眼眸里看到了自己。霎时,他觉得两人好像一起遁人了时光隧道,回到了当年…

 “就拿躲避球来说吧!以前体育课的时候经常会分组打球,我们两个老是被分在不同组;那时,每当你手上有球要打过来的时候,你的球永远都不会朝我站的方向丢。我在东,你就投西,我在西,你就投东;不管我站的地方是不是挤了一堆人,你都不忍心把球丢向我,对不对?我没说错吧?”徐泽维无言,眨眨眼轻笑,算是默认了。

 “还有,以前我是副班长,你是风纪股长。那时候每天早上早自习,我都会和班长在黑板上轮出功课给全班同学写。有一次,我在黑板上写着写着,手上的粉笔被我写得只剩下一点点,几乎写到连手指都‮擦摩‬着黑板了;但我就是不敢走到柜子里拿新粉笔。不。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就是这么没出息;所幸,身为风纪股长的你有权四处走动。那时,我就看着你从位子上走出来,到柜子里拿了几支新粉笔放在板槽。你不知道,当下那一刻我有多感动、多感激;一直到今天,我都忘不了你曾经对我的好。也许这事对你来说根本微不足道,早不记得了,但是…

 “不!我记得。只是我不知道你当时是不敢去拿,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新粉笔放哪里,所以才会写到不能写了还在写。我不忍心:…我怕你磨破了手指头…”

 “谢谢!当时没说,现在补给你。”她真诚的看着他说。

 他望着她凝望自己的眼神,突然有股冲动…他伸出手,想碰触她的脸庞,但突然间他又退却了。他伸出的手改‮摩抚‬她柔软的长发,执起她一绺发丝。

 “去年第一次在月光PUB中看到你的时候,你的头发不过披肩而已,现在却长到快超过腋下了,真快!”

 “再过一阵子就会长到了,就会是你过去记忆中的模样了。”她淡然的接口道

 饼去?他全身像是触电般一阵战栗…他看着她,想着两人的过去,想起她当年留着一头长发,绑着两条长辫的模样…她曾是如此教他心动啊!那时,他每天的心思都放在她身上;因为有她,他的生命才有了意义。

 他怎会忘了呢?她不曾忘了自己曾为她做过的事,他又怎会轻易忘了呢?当初自己对她的心,忽地被一一挑起…他对她的喜欢、对她的爱、对她所有的好,一切一切的感觉仿佛又重新回来…她是他深爱的女孩啊!

 终于,他情不自的轻轻捧住了她的脸颊,无视于她的讶异,他将自己的覆上她的,柔柔、深情的吻了又吻,一再眷恋这绵的滋味…

 蓝佳涵也一改为主动,大方的回吻他,直到足了才依偎在他怀里,静静聆听着他狂不休的心跳。

 他居然情不自的吻了她?!

 徐泽维木然的搂着她,一时半刻还无法从刚刚发现的震惊中回复过来。

 他是怎么了?难道…他爱上她了!

 这不可能啊!他是个同恋啊!

 还是…向真是会改变的?他不也从一开始会喜欢小女生的小男生,变成一个只爱男人的男人吗?可是,如果他能改变;为何始终不能接受柏梅为何最后他会伤透了她的心,把她上了绝路?

 不!他不可能爱上任何女人的,他不能相信自己真正可以爱上一个女人!他一定是一时惑才会这么冲动的,一定是的!

 他根本是个同恋!谁都不能改变的!

 傍晚,徐泽维把蓝佳涵送回家之后,他并没有立即回家,也没有到自己的店里去。他来到了市区巷内的某楝公寓,开门接他的…是一个男人。

 “D‮va‬id”是你!我没想到你会来找我,怏快快,快进来!”门内是一个清秀的男子,他马上把徐泽维拉进去。

 “Jacky,这么晚来找你,不会打搅到你吧?”

 “怎么会呢?我高兴都来不及了!来,坐吧!”Jacky立即把堆在沙发上的报章杂志、衣袜全挥开,腾出一个位置。“喝什么?啤酒好不好?”

 “好啊。”

 他走到墙角,一台小冰箱里头拿出两罐易开罐啤酒,一边递给他,一面顺势在他旁边坐下。

 徐泽维一接过啤酒就猛灌了一大口。

 “D‮va‬id”我们好久没见了,有一年半了吧?”

 闻言,徐泽维顿了下,若有心思的回道:“是啊!一年半了。”

 这一提他才想起,那件事发生至今也一年半了;但他心里的罪恶感却未因时间过去而稍稍褪去,反而清晰得有如昨天才发生过的事。

 “当初,你坚决要分手,任我怎么求你都没有用,你就是狠下心来要跟我一刀两断…”

 “Jacky,我不想再提过去的事。”徐泽维打断了他的话,皱起了眉,明显的不想再提起往事。

 “可是我想让你知道,我这段日子是怎么活下去的。”

 徐泽维没再说话,只默默的喝着自己的酒,像是默许了他的要求。

 “当你毫不留情的离开我之后,我真的是很伤心、很难过;甚至曾有一死了之的念头,让你看看,不是只有女人才会为爱寻死,我们男人也会…”

 “Jacky”徐泽维慌了,他从不晓得因为他个人的懦弱胆怯,竟会害了两个人…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

 “放心!我只是想想。像我这么爱玩的人,才不舍得离开这花花世界呢。我只是曾经有冲动的想结束自己生命的念头而已。”

 “有这个念头就有可能会铸成遗憾,Jacky,以后你做什么事都要三思,千万不要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知道啦!不过,如果是命运存心要开我玩笑的话,那我也没办法了。”他突然神色黯然,目光幽远的长声叹息。

 “怎么了?”

 “不,没什么!”他收回线视对徐泽维猛摇‮头摇‬。“对了!我刚刚的话还没讲完,说到哪了?喔,一开始有活不下去的想法,接着呢?我就到处去找你了,去你中和的那个小套房,房子已经空了,房东说你刚搬了;到你上班的旅行社呢,你又辞职不干了,而我CALL你机你也不回,所以,你消失得非常彻底。就连你最爱去的月光PUB,和我们第一次见面订情的风月酒吧,也看不到你的踪影;因此,一段时间后我冷静想了想,就这样算了吧!你既然有心躲我,打定主意不和我在一起了,我就算把你找出来又有什么用?我们是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再也不可能了。

 他再度陷入惘,世间的许多无奈,不论是天意还是人为,他都觉得他被不公平对待。

 “所以,后来你连风月酒吧也不去了?”

 “没错,一来我怕触景伤情,二来我怕被大家追问我们俩的事,所以干脆就不去了;反正,台北的gaybar。又不是只风月而已,我可以随时转移阵地,另起炉灶。”他说得一派潇洒,没什么大不了的模样。

 “对不起,是我负了你。”徐泽维低着头,不敢正视他故作坚强的样子,心里知道,自己带给他莫大的伤害,只是他强颜欢笑而已。

 “算了,都过去啦!那段活不下去的日子我早忘了。”Jacky拍拍他肩膀。

 “有对象了吗?”

 “有,一大堆,但没一个固定的。你呢?”

 徐泽维缄默不语,他想起之前痴恋过的陶贯聪,和今早他吻过的小涵…他的对象有男有女,有暗恋的有明示的;可是…连他都不能给自己一个正确的答案,又如何能给他?

 Jacky把空啤酒罐顺手丢到一边,点起一烟,云吐雾起来。

 “不会吧!你不讲话是代表没有喽。一年半那!你该不会真为了那女孩守身如玉,当一辈子和尚吧,你受得了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没遇到合适的人而已。”徐泽维恼怒的反驳。

 “不积极当然找不到合适的喽。前阵子在一家新开的gaybar碰到小齐他们,据他们说,你似乎已渐渐远离这个圈子了。非但很少上风月酒吧和他们聚一块,连电话也不常联络了;一个人像独行侠一样独来独往的,你到底是怎么了?你该不会还在找那女孩吧?”

 “别提她!”徐泽维怒目大吼一声,随即踱到窗前,逃避似的背对着他。

 “为什么我不能提她?”Jacky也发火的站起来,朝他吼道:“当初,我才是你的正牌情人,而她只不过是你用来欺瞒父母、朋友的虚假情人!为什么我就该因为她的绝望而牺牲我原有的甜美爱情?那我的绝望呢?谁来补偿?这对我公平吗?你对我公平吗?为什么事情隔了这么久,我连提她的权利都没有?她不是死了吗?”

 徐泽维颤抖着‮子身‬打了个冷颤。

 “不,我不认为她死了,我相信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Jacky”对我公平点!她如果真的死了,责任也不该由我来负。我们只不过正巧在上被她撞见而已,这又不是我的错…”

 “对!是我的错,责任是我要负!所以我选择结束我们之间的感情,不为什么,就因为我自私!我没办法再和你像没事一样的继续走下去,我办不到!她的阴影一直活在我心中、我们中间;或许你可以洒,但我不能,伤她的是我、她恨的也是我!是我将她推人了地狱,我又怎能再快乐幸福的待在我自己的天堂里?”徐泽维转过头,血泪斑斑的控诉着。

 “所以你牺牲了我,不在乎我是不是也掉入了地狱?”他走向徐泽维,在他面前站定。

 “时间可以治愈一切,你刚刚不也说了?那段心碎的日子你已经忘了。”

 “忘记不代表不存在过,因为你,让我…”Jacky突然面哀容,整个脸色黯淡下来;但随即又扯了扯嘴角,掩去了乍现的落寞。“算了,别说了!我不懂我为什么要和你吵,其实你今天来找我,我应该很高兴才对;尤其,我又听到你心底真正的实话。”

 “实话?你是指什么?”徐泽维也稍稍平愎了火气。

 “你心里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我…”

 “分手的时候,你说是因为觉得我们个性不合、想法不同,才执意要和我分手;当初我质问你是否是因为那个女孩,你断然否决了。可是刚刚…你却无意间坦白承认了,你不是因为不再爱我才和我分开,你是因为她…你内疚、你于心不安,所以才痛下决定放弃我们之间的爱情。我说的对吗?你还是喜欢我的。”

 “Jacky…”徐泽维凝望他清秀后美的脸庞,想到两人之前曾有的那段美好时光。

 是的!他还是喜欢他的,喜欢他清澈的大眼、笑起来天真无的模样;只不过,那似乎不再是爱了。他对他曾有的那种强烈渴望,早在不见他这一年半以来,逐渐淡却了…时间可以愈合伤口,也可以让感情由浓转淡…

 “今晚,留在这里过夜吧?”他伸手‮摩抚‬他面颊。

 “Jacky,就算当初我不是因为不爱你才和你分开;但,现在,不管我是爱不爱你,我们也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再对你强求什么了。我只希望你今晚能留下来陪陪我,我想要你、真的想要你,就今天一晚就好,以后我不会再纠你了;你要是从此不愿意再见我,我也无所谓。我们可以自此各走各的路,毫不相干…”Jacky头靠在他肩上,像个大男孩似的,宠溺的偎在他怀里。

 徐泽维也难以自制的伸手把他搂得更紧。

 “好吧!我留下来就是了。就算…是我亏欠你做的弥补吧!”

 Jacky笑了,笑容里有安慰,也有凄楚。

 ‮夜一‬的温存绵,让两人的身心都得到彻底的解放。不被认同的情爱、无法制止的望,使他们更加疯狂的需索着彼此的慰藉;尤其,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拥有对方的机会了。从此,你走你的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至少,徐泽维是这么认为的。

 第二天清晨,天才刚亮,徐泽维就已经清醒了。

 他赤着‮子身‬坐起身,点了…第一次,他在完事后感觉空虚。不知怎的,这是以前他从未有过的感觉,以往他都是在快乐足的情况下转醒;可今天,他却觉得想哭、觉得悲哀。

 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徐泽维望着Jacky睡的小脸,想起了两人不久前的情,他曾经爱慕、渴求的‮体身‬,经过昨夜的证明,他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同恋!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那他又为何会不时想到她…小涵;为何在完事后他会觉得空虚罪恶…他不该和一个他已经不爱的男人上的,不该在吻过她、爱上她之后,又背着她和别人上

 是的,他爱上她了!

 徐泽维终于愿意承认他是爱上她了,不是因为一时惑,也不是因为她曾存在自己的心底,而是,他真的爱上她了!

 原来,他不能爱柏梅,不曾对任何一个女孩子动心,不是因为他当真不喜欢异,是一个百分之百的同恋,是因为他没碰到他真正想爱的女孩啊!一直以来的等待,原来只为了她…

 看到他曾喜欢过的男人睡在身边,他却不起一丝心悸,满脑子想的全是她!

 他想见她,想好好把她拥在怀里,疼惜一辈子…

 一辈子?像他这种既爱男人又爱女人的人,他的未来和别人会有不同吗?果真如此,他如何给她承诺?如何给她完整幸福的一生?从同恋转变成双恋,到底是幸福还是更为不幸?

 他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对小涵来讲,这冲击是一样大的…

 她怎么可能会不在乎她爱的男人是个双恋者?她会和柏梅一样心痛的;不!他不能看到她真正绝望的时候…他必须逃开她,不能让她深陷泥沼…

 当初,他若即若离的逃避她,是因为不相信自己真会爱上她;如今,却是因为太在乎她,不想看到她伤心,他再一次选择逃开。

 捻熄了烟,他迅速从地上捡起了衣物。

 他心中迅速作了个决定,他要暂时离开台北一阵子,到‮南中‬部的山区住上个十天、半个月的;也许这样,她就会彻底心灰意冷、死心了吧!

 徐泽维回到家中收拾了几件简单衣物,接着又到“稻草人”代了一声,随即迫不及待的起程上路。

 泽维居然整整消失了一个月!

 蓝佳涵简直不能相信,他居然放着自己的店不管,突然间就这么消失不见,到处都找不到他的人,‮机手‬也关了,就像是蒸气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算什么?在吻了她之后人就消失不见!他是不想负责任吗?还是后悔他吻了她,所以干脆来个避不见面…太恶劣了吧!

 蓝佳涵万万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她原本以为,他在吻了她之后,两人的关系应该会大有改善;没料到却全然不是这么回事,两人的距离反而是愈来愈远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样也想不通他到底是怎么了?

 跑了一整个晚上,她累死了。一回到家,她便钻进浴室泡了个热水澡,同时还不忘她每天例行的功课…看记。

 八十六年八月三十一星期

 今天,我到D‮va‬id家里去拜访他父母了。从正式交往到现在一年半了,这是我第一次陪他回父母家去。

 他的父母都很和蔼,对我也涸仆气,我看得出来他们很喜欢我。

 一开始,他们便问我家庭的状况和工作;接着,就是我对婚姻、家庭的看法。

 我可以感觉得到,他们非常高兴D‮va‬id终于把女朋友带回家了,也可以感觉得到,他们是多么期望能尽快看到儿子结婚生子,让他们能早点享受含饴弄孙的乐趣;可是…当他们周到我们打算何时结婚的时候,我看到Jacky的脸明显变了。他整晚的不安、不自在,在那一刻是真正完全爆发出来了。

 他对他父母说:“我才二十五岁,我不想那么快结婚。再等几年吧,等我有能力可以自己买房子了,再来考虑我的终身大事。,

 他的脸色非常难看,讲话的语气也不太好;这是我认识他那么久以来,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在那一刻我才知道,他的不安是为什么?他就是害怕他父母会提这事,没想到,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的断然推辞伤透了我的心,我就像是个任人宰割的畜牲一样,完全没有反对说话的权利;这种大事,我们私下都还没商量过,他又怎么能一意孤行的以他个人的想法代替了我的回答?

 而他讲来讲去都是“我”不是说“我们”到底我这个女朋友,在他心目中还有没有地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好难过,心碎得快要死了。

 在送我回家的路上,他还一直告诉我,不要把他父母的话放在心上;他们是想抱孙子想疯了,所以才会在见到我第一面就追问着这个问题。我听了之后也只能笑笑说没关系,但其实我心里好想对他说:

 “D‮va‬id,我真的好想马上嫁给你,当你今生的新娘。你快点娶我吧!”

 但这些话,我只能在心底说,我不敢说出口啊!

 夜又深了,虽然今天去Jacky家的拜访并不怎么愉快,也没能真正把我们之间的事情定下来,要当他的新娘,恐怕还要好长一段日子;但我想,我是不会气馁的。在还未真正成为他新娘之前,我必须再紧紧抓牢他的心,获得一份‮全安‬感;不然,新娘还没当成,也许,我就真的先心碎死了。

 抓牢他的心?

 是啊!她就是因为没抓牢泽维的心,才会搞得自己灰头土脸的,连人都追丢了…不行!她一定要找到他不可,彻彻底底问个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绝不相信那天他的吻不代表任何意义,这一切全是自己多想、自作多情而已,她不信!

 她下定决心了,从明天开始,她要展开地毯式的搜索,非要找到他人不可!

 她就不信他能躲她一辈子!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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