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回来了。”洛琴心兴高彩烈地在雕龙拱门外大呼,竖起耳朵听那空气中的回音。
“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进来。”关灏熙站在拱门内,一手优雅地伸出去,他要亲自
接这个让他患相思的女人。
“要我进去,可以,但有条件。”她偏偏让他的手扑了个空。
俊脸不再布满狂狷之气,被她吃定似地垮下来。“你说。”
“第一,以后不准随便赶我走,除非我自己要走。”
“等等,最后那一句不要。继续。”
“不准到苏香苑。”语气尽是溜溜的酸意。
“这…”关灏熙犹豫,眼角余光瞥见张淙灏的嘴角轻轻扬起。连张淙灏都笑他被她吃定,他的面子…“进来。”“不不不,你考虑清楚嘛!我不喜欢为难别人的。”她一副毫不在乎的表情,但还是有点担心他不如她想象中坚定。
酥香苑那种风月场所,无论任何女人都不能忍受喜欢的人天天去,与那些歌
互玩体身游戏。以往他的风
之名惊人,甚至有许多不利的谣言中伤他,什么
掳掠、染指奴婢等等,她不相信,过去也已经过去,她可以尽释前嫌,但以后他若有丁点出轨之心,她必不能原谅。
为了避免外来的
惑使他犯罪,阻断他去烟花之地是首要任务。
“我答应。第三呢?”关灏熙十分心不甘情不愿地允诺,利眸恶瞪张淙一眼,以为他是个没有喜怒哀乐之人,原来他还懂得取笑别人。
“第三嘛…等我想到再说。”她调皮的眨眨眼,谨慎地踏出“第一步”这一步意义重大呀!
“愈来愈得寸进尺了。”关灏熙又气又好笑地将她拉进怀里,黑瞳闪烁捉弄的光芒,低头狠狠地吻住她的樱
,将她的小脑袋吻得昏茫,看她还能想出什么蠢条件来为难他。
他的吻教人天旋地转,直到他离开她的
时,红
还
罢不能地想寻找他给的醉人气息,那渴饥贪婪的模样惹他大笑,笑声回
在竹峰阁。
她尴尬羞赧地立在原地,见他狂笑又得意的走向竹峰阁内,她才徐缓地跟上去。
突然想到张淙亦在场,刚才也等于表演了一场蠢戏给人看,心火又上升了。
“你叫张淙吧,以后要是…要是遇上像刚刚那样的事情,你要回避啦!你…你若在场,我会不知所措、觉得很丢脸的。”她干脆找张淙说清楚。
“大少爷聪明,你有克他的方法,他亦不逊呀!”张淙连说话的声音都隐含着取笑意味,一次嘲笑两人。
“你这个
森森的男人,说话也像涂了毒
一般。我是不知道关灏熙怎会用你这种人,但凡事有先来后到之序,我是先来的,是你的前辈,对我要客气点。”给新人一个下马威,才不会自以为是地管起她来。
张淙置若罔闻,径自进屋去。
**
洛琴心一直不知道竹峰阁之后是大片的竹林,竹影摇曳,南风一来,翠竹摩挲发出声响,十分悦耳。
竹林辟出一条小径,走在小径中似被竹子淹没,那感觉十分令人陶醉。
“‘可使食无
,不可使居无竹。无
令人瘦,无竹令人俗。人瘦尚可肥,俗士不可医。’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要称之为‘竹峰阁’了,竹峰与竹风谐音,风中翠竹吹送的是君子之风,想不到你也有风雅的一面。”她愉快地回眸粲笑,轻快的步伐像是在跳舞。
殊不知她一身竹绿,与这片竹林相映,她就像一位在竹林中婆娑起舞的精灵,那一颦一笑都教人不饮自醉,目不转睛地被她吸引。
素来狂狷傲慢的俊容为她添了几缕温柔。
她离开竹峰阁后,他的生活全
了、空虚了,做任何事都不顺心,没有她的那五
,是他自家仇未报以来,除去仇恨,最最不自在的日子,每一
像三秋之长,失落的岂只一个洛琴心而已,是他整个生命。
这种无边的悬念牵挂,她是否也感受到了?
不,他绝对不会向她提起思念她有多么令人憔悴怅惘,因为她对他已是嚣张至极,他的弱点绝对不能暴
在她面前。
“你爱竹吗?”洛琴心蹦蹦跳跳地来到他的眼前,一刻也不停地在他身边绕。
“不讨厌。”
“口是心非,若不爱又怎会遍植翠竹?”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她忽地停下来,狐疑地眯眼“有问题,你不是会随便附和别人的人,因为你太自大、太傲慢,总觉得你哪里不一样了,却又说不上来。”她踮垫起脚尖凝神读取他眼中的讯息,鹰眼忽地一弯,他笑得十分暧昧。
扶住她的柳
,深深地吻住她,在红
的
瓣上展现他的魔力,她总是在他撒下热吻时变得温柔安静。
温热的大掌沿着玲珑有致的曲线而上,热情地延烧到她的
前,她一惊,细语呢喃:“张淙…”
“在我吻你的时候不要叫别的男人的名字。”他恼火地喝道。
洛琴心越过他的肩线,发现张淙眼睛眨也不眨地在看他们,她也恼了。
“真是不解风情的家伙。关灏熙,你别动不动就吻我。”虽然滋味颇佳,令人醉而忘返,但她不会昏昏然而忘记正经事。
“刚刚是谁先把
凑过来贴近我的?”他神情倨傲地挑眉,明明是她将俏脸凑近他,那么可口的小人儿,他怎会错过吻她的机会?
“我哪有?”
“还有,我不喜欢听你叫关灏熙三个字,改了它。”
“改了它?”她顽皮地溜转灵眸“叫熙灏关可好?”
“谬论!”他满脸宠溺地轻斥,食指轻点她被吻过而显得丰润的
,哑声纠正道:“叫我灏熙,不得有异议。”
“是,奴婢遵命。”她笑
地答允,再陪他散步于竹林中。
午后的南风是燥热的,但在遍野的竹林中,燥热的风似在穿越竹林时被
收,去了浮燥,留下清
宜人的凉意。
“爱竹者,君子风。你如何解释此话?”她的声音虽轻,却十分认真。
“就如你所见,有例外。要求我禀持君子风范行事,岂不污了我在外的‘魔名’?”他自嘲一笑。
“这并非你的真心话。灏熙,我想了解真正的你。”
俊脸深沉晦暗,他不爱这个话题。
“你只要跟随我、服侍我就够了,其他的你别多管。”
“我不是酥香苑的姑娘,仅是服侍你的躯壳对我来说是不够的!难道在你心中,我和其他的姑娘没两样?永远只能猜测你的心吗?”她略为激动,也许现在不是谈此事的好时机,会把适才和谐的气氛全破坏,但她就是藏不住话。
一触及他最不想提的事,他的周身马上染上杀气,竹林的凉风瞬间因他而变得凛冽刺骨。
“我懂了。”她的语气尽是落寞,终究是自己多求,他待自己好是暂时的,就如同他待媚娥一样,等到有了另一位佳人出现,他不会再把心放在她身上,她与媚娥到头来都不可能走入他的心扉深处。
必灏熙浓眉轻蹙,瞥了一眼张淙,关京扬对他的掌控愈来愈紧,彼此的关系随时可能决裂,他会引来杀机。
洛琴心在他心中的分量如何,他最清楚,一旦关京扬知道他最大的弱点是她,难保不会危及她的全安,所以他不能待她太好、太特别啊!
“我对女人是有要求的,她要机灵,要懂得如何取悦于我,除此之外,过于聒噪烦人的女人,我会不留情的叫她滚。”他的深情隐藏在瞳眸深处,冷冰冰地看着她,警告她最好适可而止,否则别怪他无情。
洛琴心心一寒,活力十足的模样不见了,怏怏不乐地低头随他漫步。
**
是夜,关灏熙凝视洛琴心的睡容不能成眠。
她照往常一样睡在凉席上,同样盖着那条
糙薄被。一知道她是女儿身后,才惊觉她真的十分娇小,尤其是穿着女装时,柔美柳姿教人想要尽全力去呵护她。
清楚她的重要
后,他已不能若无其事地装君子,他想要她的人、她的心,光是静静看着她天真无
的睡容,体身便燥热难当。
而且他怎忍心让她再睡于地板上?虽是仲夏之夜,地底的寒气依然
人,暑热地寒
锋,若是着凉可怎么办?
翻身下
,将她一把抱起,
睡中的佳人发出呓语,似在说着想要弹琴之类的话,她真是个无可救葯的琴痴!
忍俊不住地轻啄她的小嘴,红
似乎很
足地微笑着。
抱她上
后,在
畔犹豫了好久,只能看着她,不能将自己的
望付诸行动,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他不懂怎么体贴一个人、不在乎别人的感受,他只在乎她对他的看法。
“爱竹者,君子风。”她很仰慕这样的男人吗?
“该死!”关灏熙低声咒骂,爱一个人就得忍耐不去做所有可能令对方受伤害的事,那么他的伤害又有谁来体谅?
烦躁难当地步出卧房,经过前厅时,看见张淙在椅子上盘腿而坐,闭目养神。
他怎么忘了还有张淙这块碍事的木头存在?
“每个人都跟我作对。”关灏熙推门而出,月
,已近月底,月儿的光环如眉高悬。
洛琴心在他身边已有半个月了,但仿佛与她前生就见过似的。
利眸微瞥身后,心中有了防备。
“你的气息已经不如之前稳当,别鬼鬼祟祟地窥偷我。”
张淙眼睛半睁,如老僧入定,却又
察身边丝毫的变化。
“你身上散发着想发
的火热气息,要我不受影响也难,也只有不懂深奥武功的洛姑娘能继续沉睡。”张淙声音平稳,像无波的湖面,没有起伏。
必灏熙可不认为他“声如其心”张淙分明在挖苦他。
“是男人都会有
望,你…不是男人吧?”他亦不甘示弱,思及媚娥se
他想
张淙知难而退,张淙非但没有退意,还有泰山崩于前而不改其
之风范,他彻底的怀疑张淙对女人的看法。
“我不是风
的男人。”张淙向来甚少开口,但遇到关灏熙和洛琴心这两个性格迥异又相互吸引的人后,有些话真是不吐不快。
“叔叔真不简单,找一个看似木头、吐出来的口水却全是毒的男人来‘保护’我,多亏他老人家用心良苦了。”关灏熙讥诮地走到前庭,沐浴在微弱的月光星芒下。
张淙无声无息的向他走近“据我所知,与大少爷同寝一室的女人,未曾有过天明尚保清白身的,是我错听了吗?”
俊脸一拉,
鸷地回眸,眸中迸
出深沉的光芒。
“我警告你,少管我和琴心的事。”
“或者因为有我在,办事不便,若是如此,我可以痹篇。”张淙似笑非笑地说。
必灏熙火速移动身影,紧揪住张淙的衣领,冷峻的说:“别管我的私事!”
“看得出来洛姑娘对你意义重大。”张淙面不改
。
“关京扬派你来的目的大家心知肚明,你可以监视我,把我的一举一动报告你那狡猾的主子,就是别提有关琴心的事,否则我不会放过你。”他疏忽了张淙一双犀利的眸子,
接琴心回竹峰阁让他失了心防,忘了做周全的考虑,现在想要亡羊补牢、故作冷漠,看来是没用了。
“我会尽职做好关老爷
代的事,其余的我不管。”
多刺耳的挑衅,关灏熙杀意一起,手刀揽起周身的风做为利器,往张淙的腹部打出一掌。
张淙似有准备,往后一缩,荚篇他揪住领口的手,但没如他所愿,关灏熙换手将他拉近,张淙顺势旋身,
离他的钳制,又迅速地往他的门面攻来。
两人互相
斗,不分轩轾,一会儿东、一会儿西。
必灏熙冷眸一沉,将飘落的叶片
向张淙,张淙身形一转,轻易躲过。
“灏熙…”
连梦境的洛琴心被打斗声吵醒,爬起来看看,三更半夜是谁那么吵?
她倚在竹峰阁的门口,半睁睡眸,却见一个奇怪的东西朝她飞来,又疾又狠。
“琴心!”关灏熙大惊失
,无暇理会张淙的攻击,疾飞身影,将洛琴心抱起一跃,蹬上屋顶,那片疾飞的叶片有一半镶入门板。
“怎么了?”
迷糊糊的洛琴心还弄不清楚发生什么事就被关灏熙抱到屋顶上了。
“没什么。”他脸色惨白地说。
“灏熙,你出汗了。”
必灏熙往额际一抹,那不是与张淙武斗时出的汗,是被她吓出的冷汗。
他抱着她纵身跳下,走进卧房“你不睡出来做什么?”
“我听见打斗声,是你吗?”子身被放在他的
上,但她毫无所觉,只觉得倦疲极了,很想继续睡觉。
“我和张淙在切磋武功。”
“这么晚了还切磋武功?你知不知道很吵?”她埋怨地说,眼皮快阖上了。
“我们不吵了,你快睡吧!”
“嗯,真的别吵了,这几天我在酥香苑都睡不好,一天过一天,以为白天可以看见你来,但你不知道在忙什么,我都扑空了。”她打个呵欠,攀着他的手臂呢喃:“现在回来了,好不容易睡着,你还吵醒人家。”
充满杀意的脸瞬间温柔似水,坐在她旁边轻语:“早知道你在等我,我也不必自我磨折了五
…睡吧!”他俯身深情缱绻地吻住那呢哝的小嘴,直到她的气息渐趋平稳,才舍不得的离开。
张淙环
见他走出,丢掷一瓶白色小葯罐给他“这葯对刀伤很有疗效,就不知道对叶片所伤有没有效了。”
接住白色葯罐,狐疑的眼眸完全否定了张淙的好心。
“尽管使用,关老爷又不是派我来杀你,我不可能借此毒害你。”张淙旋身将沾了血迹的叶片丢出门外。
“一点小伤,算得了什么?!”他狂傲地将白色葯罐丢回去,坐到椅子上,撕下右臂的袖子,在上臂央中处,有条约莫小指长的血痕,伤口不深。
“洛姑娘睡了?”
“你少惹她。”他严峻地瞪他一眼。
张淙回到盘坐的位子上,语重心长地说:“怕她受连累就将她送走。”
“不,我绝不让她离开。”他鹰眸透
决心。
张淙似乎很不同意他的看法,目瞪着他。
必灏熙似在自言自语地咕哝:“明知身边危机四伏,随时会有人取我性命,她受敌人威胁亦是不可避免,但怎么我都不放她走,我要全心全意保护她的全安,若她有万一,我亦不会独活。”说完,低头包扎伤口。
张淙无表情的脸闪过一丝惊鸷,然后认真地思索他的话。
这就是每个人表现爱的不同方式,然而关灏熙的爱,让他无端端地受到震撼。
**
“关灏熙!”咆哮声自卧房传出。
必灏熙正在前厅擦拭琴身,这把“催命魂”是当今第一
造琴师吕茗所制,是他的宝贝,往日都是它陪他度过孤独的每
每夜,直到洛琴心出现,生活变得多采多姿,他便忘了孤独寂寥,差点也忘了一路陪他走来的“催命魂”
他一回头,衣冠不整、满头
发的洛琴心冲出来,秋眸
出高热火焰,恶狠狠地瞪着他。
“怎么了?”瞥了眼张淙奇异的目光,他不留痕迹地阻挡张淙的视线,虽然洛琴心现在满头
发,瞧不出国
天香的妩媚,却衣衫不整,
感有余,这样的她仍会令男人无法移开目光。
“你…你说,你昨晚做了什么?”她真是不敢相信,他竟然…
“我是吵醒你了,但现在
上三竿,你应该睡足够了。”见她有别于昨天下午的怏怏不乐,他的心情也轻松不少。“吵醒我?有吗?”火气遽降,柳眉轻拢,她好像没有任何印象!
“想不起来就算了,去把衣服换了。”他很自然地扶着她的柳
,拿起桌上的一套绿衫交给她。
“咦?男装?”她仰着
惑的小脸问道。
“你习惯男装,不是吗?”事实上,他不愿意见她穿着女装,女装的她美得令人惊
,就算她无意散发魅力,仍然会有人心仪于她,他不允许任何男人接近她。
“有必要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是女人了。”
“穿上就是。”他不耐烦地命令。
“我的女装扮相不好看,是不是?”她忽然很沮丧的垂下头。
“你想太多了,快换上。”他催促着,靠在卧房的门墙,须臾不离地锁住她窈窕的身段。
洛琴心感觉背后像要烧起来,不必看都知道是谁想用眼睛轻薄她,但她也是此时才发现自己衣衫不整,竟然冲出去
吼
叫,早就被他吃尽豆腐了。
“出去!”硬是将
的关灏熙推出门外,她才安心地将男衫换妥。“这样俐落多了。”她很满意恢复男装的样子。
看到眼前的
,一把羞愤的怒火又疾速上升。
“关灏熙,我昨晚…为什么睡在你
上?”她羞愤
加地上前厅质询。
“我抱你上
的。”
“抱…抱我上…上
?那你睡哪儿?”俏丽绝俗的脸浮上酡红之
,像极一朵盛开的牡丹,娇
妩媚。
张淙忽地
话进来“大少爷十分犹豫该不该顺心而为。”
“顺什么心?该不会是…”她又惊又羞的脸蛋透
她想入非非了。
“碍于我在前头,他没做。”
“张淙,要你多嘴。”关灏熙这主子的面子全丢光了。
呼!洛琴心吁了口气“以后不能对你太大意。”
“饿了吧!桌上有
包子。”关灏熙示意她去吃,然后又继续擦拭琴身。
咬着
包子,洛琴心睁着大眼睛端详他手中呵护的琴,忍不住惊呼。“催命魂!”过度的惊讶让她差点噎着,连忙喝了一口茶,顺顺气,大眼睛睁得跟铜铃似的,须臾不离那把瑶琴。
“你知道?”关灏熙是小看她了,她不但琴艺造谐颇高,也十分识货。
“知道!半年前我路经郑县,想起天下最伟大的造琴师吕茗住在那里,于是四处打听他的住处,皇天不负苦心人,被我打听到了。我用尽身上的盘
买上等的女儿红孝敬他老人家,他一看到酒,开心得不得了。”她眸光熠熠,那一次的拜访真是令人印象深刻,除了更了解如何当琴的知音,也见识吕茗的豪
正直,唯有这样一名磊落的琴师,才能造出拥有琴师之魂的名琴。
必灏熙脑海亦浮上吕茗的一身豪气干云,催命魂是吕茗最心爱的瑶琴,当初他看上催命魂,就打算不择手段地得到它,他未开口,吕茗就识破他的心思,答应送给他,但不许他糟蹋催命魂。
“琴音似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吕茗千叮万嘱,叫他切莫忘记此话。
他没忘记,甚至因此得到一身绝无仅有的功夫。
“没想到‘催命魂’在你这里,那么另外一把‘红颜’也在你这里?”洛琴心兴高彩烈,顾不得吃完
包子,爱慕至极地轻抚琴面。“吕茗不愧是天下第一的造琴师,这雕刻的功夫真是天下一绝。虽说是
朗旷达之人,却也十分念旧,每一把琴都像是他的孩子,他会细细地将琴描绘成图来收藏,即使瑶琴售出,还能望图念琴。当时他酒兴一发,把所绘的琴图一一介绍予我,在这么多瑶琴之中,我最中意的便是‘催命魂’;没想到可以亲眼目睹,我实在太幸运了。”一谈到关于琴的事情,她便滔滔不绝、眉飞
舞。
“快把
包子吃完,长些
,瘦骨如柴,一点也不像女人。”
洛琴心置若未闻,没有跟他翻脸,反而兴致高昂地问:“‘红颜’能不能也让我看一看?”
“送人了。”
送人?!那是一把名贵的瑶琴,收到瑶琴的那人必是他十分重视的人。
“送给谁?我好想看喔!那个人在京城吗?”她又急又奋兴地拉着他的臂膀问,不料他一缩,皱着眉荚篇她
人的手。一股怅然直攫她的心,笑容僵凝了一会儿才又恢复。
必灏熙直觉想移开,她刚才所抓之处就是昨夜受伤之处。
“送给媚娥了。”
“媚…媚娥?!”心头猛然一揪;没想到那个人是媚娥,他比自己所想的还要重视媚娥,这个念头一生,即使名琴在手,都教她笑不出来了。
“大少爷,我去向老爷请安,马上回来。”张淙拱手说道,退出竹峰阁。
必灏熙冷哼一声,也只有向关京扬“请安”的时刻,他才能
离张淙的监视。
请安?!说得多好听,事实上是回报他的种种给关京扬,好掌握他的一切。
“琴心,趁张淙不在,咱们走。”他将催命魂包妥背于宽背,拉着琴心快步离开竹峰阁,找到爱驹,抱她上马。
失魂落魄的洛琴心听到马儿的嘶鸣,才恍然发现自己正在马背上疾驰。
“灏熙,要去哪里?”
“一个无人之处。”他尽情地策马往东奔去。
“无人?你想干什么?”她无时无刻不在提防这个男人的轻薄,她才恍惚了一会儿,就被他给得逞了?
“你又在想什么了?”他啼笑皆非。
“张淙呢?他跟来了吗?”她紧张兮兮地往后望,疾风飒飒,将束高的青丝往她脸上打。
“我甩掉他了,他跟着只会碍事。”关灏熙撇撇嘴角,受够了连
来一个大男人跟在身边伺候起居的滋味了。
“碍事?”思及张淙说昨夜是因为他在前厅,所以阻碍了关灏熙“想做”的事,瞬间火红了脸,嚷着:“你别
来,我要回去啦!”
“抓紧!前面是高耸的斜坡,他前倾俯身,加快疾驰的速度。
速度快得抓不住饼眼的景物,洛琴心惊呼一声,什么话也不敢再问,紧紧地攀着马颈,闭上眼,小脑袋贴着他前倾的
膛,他沉稳如鼓的心跳声可以安抚她内心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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