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清晨,展彻扬缓缓睁开眼,只见一名绝
女子坐于
沿,媚眼直瞅着他,脸上挂着笑。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立即坐起身,下意识地往后退。
“干嘛那么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金镂月不悦的睨了他一眼,站起身,取饼
巾,就要为他拭净脸庞。
“我自个儿来就好。”他连忙伸手接过她手中的
巾。
金镂月看着他警戒、防备的眼神,迳自坐于一旁的椅上,轻叹口气“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那么怕我?”
展彻扬拭净脸庞,失笑出声“其中原因,你应该非常明白才是。”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了她。
“我生得美,
情又温和,只不过是强迫你成为我的夫婿罢了。”她无奈地摊了摊手。
“这样就很严重了。”展彻扬头摇叹气。
“那好,过去的事情就算了,我也不会再强迫你和我在一起。”金镂月豪
地说。
展彻扬挑眉“你究竟是说真的还是假的?”她那么简单就放过他?他很怀疑。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说到做到。”金镂月微笑。
“是吗?我怎么不这么觉得?”展彻扬一见她笑,就觉得事有蹊跷。
“我敢保证,你一定会爱上我。”她说得铁定。
“我会爱上你?哈,笑话!我巴不得你现在马上离开。”最好她马上将东西收一收就离开。
“不如就打个赌,若你在三个月内没对我心动、不主动亲近我,那我就二话不说收拾东西走人。”
“好,我就跟你赌了。”
金镂月笑眯了眼。呵,他真好拐,
将法真好用。
展彻扬一见她
出贼笑,这才惊觉着了她的道。该死,他真不该和她打赌!
金镂月从衣袖内取出一只锦囊,抛给他。
展彻扬伸手接过,看着锦囊“这不是…”连忙掏出锦囊中的两颗月光石。完好无缺,并末被调包。
“还你。”
“为什么?”他愣住。
“因为那本来就是你的东西。别忘了我们方才所打的赌,待你对我心动之后,再将它们送给我也不迟。”金镂月站起身,突然想起一事“对了,我已经请凤姨将我的东西栘到西苑的客房,你不必委屈自己睡在书房。”语毕,步离书房。
展彻扬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方才她所说的话还在脑海里回
。天晓得她又有什么打算了!今天和昨天的态度截然不同,他可得小心提防。
将月光石收妥,步出书房,往自个儿的厢房走去,果然不见她的任何物品放置在里头。
厅堂传来一阵嘻笑声,没多想,他立即前往。
走进厅堂,映人眼帘的情景却让他儍眼,无法反应。
宅邸内的仆役都聚集在厅堂,有的人手捧着前些日子才领的薪俸,拉长脖子往桌面看去。有的人则是嫌踮脚尖还不够高,干脆搬来凳子站了上去,好居高临下瞧见桌上的情景。
“来来来,下好离手,要开盅了。”清脆的女子嗓音从人群央中传来。
展彻扬皱紧眉头,步向前,打算一探究竟,却被下人们挡住,什么也瞧不见。他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白色,通杀。”
持蒲,投掷有颜色的五颗木子,以颜色决胜败。而金镂月则是每赌必赢,几乎赢光所有人的钱。
“哎呀,不公平,怎么每回都是你赢?!是不是耍老千啊?”此时有人气不过,高声大叫。
“嗳,怎么这么说呢?我金镂月可不会做这种缺德事。”她拍
脯保证。
所有人你看我,我看你,又看她一脸诚恳,只得相信。
“好,就信你,再赌一把。”专司打扫的小王边说边挽起衣袖。
冷不防地,他的头被人狠狠揍了一下。
“哎哟,是谁打我?”他恶狠狠转头,一瞧见来人,立即噤若寒蝉。
“赌你个头。”展彻扬怒瞪着他。
所有人一见主子前来,立即作鸟兽散,奔的奔,跑的跑,原本闹烘烘的厅堂只剩下三人,金镂月,展彻扬,小王。
小王笑得心虚又尴尬“少爷,你来啦…”
“哼,以后再让我瞧见你赌博,就给你好看,还不快下去做事。”展彻扬冷睨了他一眼。
“是是是,这就去。”小王连忙奔离。
这下子,厅堂只剩下他与金镂月两人。
金镂月脸上堆满笑“你来啦,要不要也赌个几把?”
“我会跟你赌才怪。还有,这里可是我的厅堂,不是你的赌坊,快把这些赌具撤走。”展彻扬火大了。
要是他再慢来个几步,天晓得这里又会变成怎样!
“哎哟,莫生气,喝杯茶,消消火。”金镂月立即抛下手中樗蒲,体贴地为他斟了杯茶。
展彻扬接过她所递来的茶,先闻了一下茶香,总觉得和平常所喝的茶截然不同,饮了口,芬芳茶香顿时充斥口中,久久不散。
“这是…
晋茶?”怎么可能?他不记得自个儿有买回来喝。
“呵,你喝出来啦,这可是我特地带来给你的。”她笑眯了眼,没想到他
识货的嘛!
“给我的?”他挑眉。
“是啊。”她点头。
“你究竟有什么企图?”他很害怕。
“我特地带来泡给你喝,只是想同你一起分享,哪有什么企图?”金镂月
出好无辜的神情。
“无故献殷勤,非
即诈。”展彻扬半眯着眼瞪着她。
“哼,不喝就算了。”金镂月纵使有再好的心情,听见他这么说,也气得火冒三丈,一把抢过他手中的茶杯,当着他的面,将杯中的
晋茶一饮而尽。
展彻扬看着她的红
,就着他方才碰触的杯缘,将茶一饮而尽,瞬间有股莫名的情愫涌上心头。
他只能直盯着她的红润双
,发不出声音。
“你干嘛直瞅着我?”金镂月自然也瞧见他那不太对劲的举动。
“没…没事。”展彻扬连忙回过神,不许自个儿再盯着她瞧。要命,他方才究竟是怎么了,目光竟无法自她身上
离?
金镂月见他脸上有抹
红,
办微勾,向前
近“你怎么啦?该不会…对我有一丝丝心动了吧?”
呵,他这模样,分明就是对她动了心。
“哪有,你别胡说。”展彻扬急忙否认。他怎么可能会对她动心?又不是疯了!
“呵,最好没有。”金镂月也不拆穿他的谎言。
展彻扬直觉得自己不该继续待在这里,以免老是被她要得团团转,遂转过身,便要步出厅堂。
“你要上哪儿去?”金镂月立即跟上。
展彻扬停下脚步“你想干嘛?”
“当然是跟着你。”她说得理所当然。
“不许跟!”他斥喝。
“偏要跟!”她笑靥如花。
一见她的笑,展彻扬顿时没辙,只得抛下一句“随你。”
天啊,她为什么要笑得那么美?如果她再丑一点、再悍一点…他也许就能狠下心将她撵出门。
偏偏她只要一对他笑,他就会有种算了、随她去的感觉。要命!他怎能被她的一颦一笑左右思绪?
再这样下去,他和她打的赌真的又会输了。
他可没忘记上回他赌输的下场,被她套上项圈外,还被人拿着钢刀强押着与她拜堂成亲。若这回再输,天晓得他又会落得何等凄惨的下场!
“呵,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金镂月笑着挽住他的手臂。
“别挽得那么紧,快放开我。”展彻扬想拉开她的小手,反而被她挽得更紧。
“偏不。”她头摇,更贴近他。
满柔软的酥
就这么紧贴着他的手臂,白皙小手更是与他的手指紧紧相把。
“你…”他叹口气。
柔软的触感、细滑的小手、温热的体温…无一不让人发狂。这女人是打算要玩死他吗?
“你怎么啦?不是要外出吗?快走啊。”金镂月催促着。
“好好好,我这就带你出门,但你千万别给我惹是生非。”展彻扬认命了。
“你当我是三岁娃儿啊?”金镂月撇撇嘴角。惹是生非?哼,他也未免太看不起她了吧!
展彻扬末答腔,带着她坐上马车,往街市驶去。
尧
国位于五国央中,最为富饶,开有十二道城门,城内辟有八条大街,一八十余个闾里,居民超过五十万人。
东西两市,货物堆积,五彩缤纷。漆器、木器、铜器、铁器、丝絮、绸缎、
线、皮革、刺绣、雕刻、车辆、牲畜…应有尽有。
卖丹砂的、售皮鼓的、磨刀的、算卦的、斗兽的、要杂技的、酒肆、客栈…三百六十行,东西南北腔调,随处可见。
金镂月掀起马车布帘往外看去,只见这里的女子外出不必刻意覆上面纱,掩饰容貌,就连小娃儿也可随意上街玩耍,毫无畏惧。人人脸上挂着笑,就算见到不认识的人,也会热络招呼。马车停在一条简陋巷弄前,展彻扬步下马车,金镂月立即跟上。
他停下,她也跟着停下。
他转头,她笑着抬起俏脸。
“你确定要跟?”他问。
“我确定要跟。”她答。
展彻扬知道自个儿是甩不开她了,只得再三吩咐她“你听仔细了,我等会儿要进去同人谈生意,无论我跟谁做了什么事,你都不许多说一句,明白吗?”
“明白。”
“那就好。”展彻扬主动握着她的手,往巷弄内步去。
左弯右拐,没一会儿,便瞧见一座金碧辉煌的楼房耸立在眼前。大门前,不少男客进进出出,脸上
出悦愉又满意的笑。
不少女子倚靠着二楼的栏杆,笑着与方才的恩客挥手道别。
“来来来,客官快请进。”浓装
裹的老鸨站于大门前,热络招呼男客人内。
此时,她眼尖地瞧见展彻扬的身影,立即奔向前。
“哟,这不是展公子,怎么好些日子不见你来?”老鸨热切招呼着,瞧见他还带了名绝
女子前来,瞪大双眸“这位姑娘是…”
哇,他上哪找来这天姿国
的女美?凤
阁的女儿们,没一个比得上。
“嗳,你怎么忘了老规矩呢?”展彻扬笑眯了眼。
“对对对,瞧我一忙,竟忘了老规矩,快快入内。”老鸨立即带领他们入内。
金镂月一眼就看出这里是男人的天堂…青楼
院,又见他与老鸨如此
稔的模样,不由得板起脸,万分不悦。天晓得他来这里多少次了!
哼,谈生意?说得可真好听,倒不如说他是来这里花天酒地。
“什么老规炬?”她拉了拉他的衣袍。
展彻扬俯身在她耳畔低语“绝不过问客人的身分、来历、私事。”不过若是客人自己说溜了嘴,将秘密
漏出来,那可怨不得他人。
“那我身为女子也能进去?”她还以为这里女客止步。
“当然可以,只要有钱,三岁娃儿也能进来。”有钱的人就是大爷,女男老幼都是贵客。
展彻扬拉着她的手,往内步去。“等会儿千万别从我身边走开,明白吗?”
见他如此担忧她,金镂月轻点着头,
出甜甜的笑。当然好,反正她也不打算让他离开她的视线范围。
只是才一入内,就有不少女子
上前来。
“展公子,你总算来了,奴家可想死你啦!”
“你说那是什么话,展公子可是我的贵客,你不许跟我抢。”
“哎呀,瞧瞧你们那是什么德行,争风吃醋的模样多么丑陋。展公子,你可别理她们,快来我这儿,我定会给你许多特别的服务。”
所有女子对展彻扬身旁的金镂月视若无睹,还将她一把推开,伸出纤纤小手朝展彻扬上下其手、搂搂抱抱。
“好好好,你们千万别为了我打起来,我每个都陪。”展彻扬
办勾
出一抹笑,任由她们拉着他步上二楼。
金镂月见状,气得一肚子火。
他方才说的话呢?怎么才一踏进里头,就全忘了。什么千万别从我身边走开?根本就是完全忘了还有她的存在。
那些女人靠得极近,她们的脸几乎贴在他脸上了,他却还不痹篇…真是气死她了。
正当她打算冲向前,将那些女人自他身上拉开时,突然听见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响,那是…骰子在碗里打转的声音。
没多想,她立即转头,往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名身着华服的肥胖男子,正笑呵呵地指着碗中的骰子“一、二、三,六点小,你输了,快
衣。”
“哎哟,刘大爷,你好坏啊,每把都赢,人家再
下去,岂不全
了?”一名女子娇羞的倚靠在他身上。
“嘿嘿嘿,就是要你
光,那才有看头。”男子笑得暧昧。
“哎呀,人家不依,再来赌一把。”女子轻槌着他的肩。
“呵呵呵,我可是逢赌必赢,你再赌几把,结果都是一样的,还是快
吧!”男子信心满满。
一听到有人竟敢在她面前说自个儿逢赌必赢,金镂月扬起
角,缓缓步向前。
“刘大爷,那你敢不敢跟我赌一把啊?”
刘费看见走到自己面前的绝
女子,相貌可比天仙,身旁的女子根本比不上她的一
指头,他看得眼都直了,连忙唤来老鸨“你可真贼啊,竞藏了个仙女在里头,现在才让她出来陪我。”
老鸨一见他指向金镂月,吓得惨白一张老脸“刘大爷,她不是…”
“嗳,你忘了老规矩吗?”金镂月笑眯了眼,不许老鸨说出她的身分。
老鹑虽不明白她究竟有何打算,也不再多说,笑着退到一旁,暗中给予身旁的几名彪形大汉一记眼神,暗示他们只要有个万一,立即前去将刘费支开。
金镂月拿起骰子,置于掌间把玩,绽出一抹笑“刘大爷,你说,我们该怎么个赌法?”
“嗯…只要我掷出的点数比你大,你就得
下一件衣裳。”刘费眼睛直盯着她曼妙的躯娇,口水险些
下。
“没问题。但若是我赢了呢?”
“那老子就给你钱。”刘费自衣袖内掏出白花花的银两。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全是官银,他竟敢拿官银出来花天酒地,完全不怕此事一被上头的人得知,他头顶上的乌纱帽会不保。
金镂月在赌坊内见多识广,眼前的痴肥男子出手阔绰,一副很习惯他人逢
、拍马
的模样,再加上那成堆的官银,他的身分不必道出,便知是名官员。
“一言为定。”金镂月笑眯了眼。看她等一下怎么痛宰这头肥猪。
她抛出了手中的骰子。六、六、六,十八点。
刘费一见她竞抛出三个六点,脸上的笑容立即隐去。
“轮到你掷了。”金镂月将骰于递给他。
“刘大爷,你快扔啊!”一旁女子帮腔吆喝。
早就有许多姐妹讨厌死他了,今儿个总算有人出面帮她们出口气,杀杀他的锐气,可一局兴极了。
刘费掷出骰子,却是四、五、六,十五点,输了三点。
金镂月笑着取饼他放于桌面的官银,丢给身旁的女子分红。“来来来,见者有份。”
“哇,姐姐好手气又大方。”
“呵,多谢姐姐。”
金镂月一下子就赢得青楼里所有女人的好感。
“再来。”刘费气不过,再掷出骰子。
然而无论他掷多少次,就是没有一次能赢过她。
转眼间,他已将身上的官银全都输光了。
“刘大爷,你还要再赌吗?我看你好像没银两可下注了嘛!”金镂月笑眯了眼,当着他的面数起银两来。
刘费气得脸都涨红了,一双肥手抖个不停,
间的那团肥
也跟着颤动。
“来,这个赏你的,这个也给你。”金镂月也将赢来的官银分送给老鸨与底下工作的夥计、保镖们。
老鸨笑眯了眼“你的赌技一
,真是好本领,可说是逢赌必赢。”
金镂月高昂着下巴,笑睨着刘费。
刘费气不过,扑向金镂月,打算甩她几巴掌出气。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就连金镂月也措手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往她的方向扑来。
忽地,一道人影宛如飞燕般灵巧的自二楼纵身跃下。凌空踏步,痹篇数人,在她被刘费捉住前,伸出长臂,一把抱住她的躯娇,往后退开,并在退离的刹那间,朝刘费用力踢一脚。
刘费毫无防备,连脚影也没瞧见,肥硕身躯就这么往后飞去,撞上身后的桌子,原先置于桌上的花瓶就这么落在他头上,花瓶应声破碎,刘费当场晕厥。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情景吓到,尤其是金镂月,更是吓得惨白一张俏脸,紧埋在来人怀中,不敢抬头。
“你没事吧?”男子柔声低语。
“咦?”这嗓音怎么这么熟悉?金镂月猛然抬起头一看,不
儍眼。
展彻扬?是他救了她?怎么可能?
展彻扬伸手摸了摸她惨白的俏脸“可有受惊?”
金镂月摇了头摇。她是被刘费突然扑上前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但更令她感到讶异的是…他的上乘轻功。
“没事就好,我们回去了。”展彻扬当着众人的面抱起她,缓缓步离凤
阁。
老鸨见状,
齿一笑,立即明白那名女子的身分。看来,
后展公子前来这里的时间也将会变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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