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宁雨晨跑回来后冲了个澡,由于是周末,她又放纵自己睡了个回笼觉。再次睁开眼,已十点半了。慵懒的伸个懒
,家里静悄悄只剩下她一个人,妈妈可能去打牌,爸爸没在书房,一定是跟几个老朋友钓鱼去了,姐姐已经嫁人自然不可能在,佣人今天又休息。
她环视周遭安静的一切,嘴角微微扬起,漾出
足的笑容。真好!她心情悦愉的给自己准备早午餐。与这个年纪爱热闹的女孩不同,她喜欢寂静,甚至是享受寂静。尤其是单独一个人时,四周静谧得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时间像静止了一样。她也弄不明白为什么?但她就是喜欢这种奇特的感觉。
她安静的享用自己的早午餐,电话突然响起,静谧的气流产生波动,她微微蹙了下眉,起身到客厅接电话,原来是丽娟打来的。
(宁雨,下午有时间吗?)丽娟问,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奋兴。
宁雨怔了一下,才说:“有。”
(那就太好了,浩林的表妹过生日,我想给她买一件衣服当礼物,你跟她年龄相当,我想请你帮我选选。浩林和他表妹一直夸你穿衣服有品味,这个忙你一定要帮我。)
“好。”她轻松的应允。接下来两人又聊了几句,多半都是丽娟在说,她静静的听。
放下电话,她接着吃饭,然后是收拾屋子,后来弹了会儿钢琴--马斯涅的沉思。悠扬的旋律由指尖轻轻的传出,回
在空寂的客厅,萦绕再萦绕。
直到跟丽娟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她才合上琴盖,走到浴室的镜前,将披肩的头发用一个蓝色的发带扎起,没有化妆,与上班时候一样只淡淡的抹些
彩。
由于是逛街,宁雨便选了套轻便的牛仔装和平底鞋,这样逛商场才不会太累,也较方便,这是她陪好友刘洛逛街时得出的宝贵经验。
谁知见面后却被丽娟批评得一无是处,硬说她穿的是学生装,没品味、没创意,清清淡淡,不合场合。
天!宁雨在心中叹息,刚刚不是还在电话里夸她有品味吗?现在又把她贬得抬不起头,既然如此干嘛还要她来,而且说什么不合场合,她又不是去参加宴会。
不过她乖巧惯了,丽娟姐怎么说,她也不反驳。结果表妹的衣服没买到,在丽娟姐的坚持下她倒是买了一件价格不菲的黑色连身裙。
梢俊,丽娟又要去美容院护肤,她自然是陪着一起去。到了那儿,有位美容师看到她后,直夸她的皮肤光滑、气质高雅,若化了妆一定会惊为天人,丽娟也在一旁起哄,也不管美容师说的只是礼貌的客气话。就这样,她像木偶一样任那个多嘴的美容师与丽娟摆布,随后,丽娟又怂恿她换上那套新买的连身裙。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果然变了样。美容师的技艺高超,把她的美完全展
出来,四周的惊叹声已说明一切。她的头发绾起
出白皙的脖颈,弯弯的细眉,闪动的睫
下是一双
蒙的水眸,
人的红
微启,彷佛正等着人来采撷。贴身的连身裙衬托出她纤细的
身,女人味十足。
光四
一直是姐姐宁婷的代名词,从未想到她也会如此。
丽娟在一旁啧啧有声的称赞,直后悔自己不是男人,嚷嚷着要去做变
手术,逗得美容院里的人哈哈大笑。
宁雨羞涩的笑着,镜中的她双颊微红,原来她也是有虚荣心的,是不?她心中悄悄的询问镜中的自己。因此当丽娟要她穿着连身裙到餐厅用餐时,她并未坚持换下来。
丽娟只要两杯饮料,说正餐一会儿再点。侍者离开后,丽娟说:“宁雨,刚刚那个侍者的眼睛一直在你身上打转,你把他的魂都勾去了。”
“丽娟姐,你不要再开我玩笑了。”宁雨不好意思的说。
“你这么美,追求你的人一定很多吧?你有没有合适的男朋友?”丽娟直截了当地问。
“没有。”她坦白的说。
她的生活圈一直很小,加上妈妈对她保护严密,即使有也被妈妈排除掉了,十多年来只有一个漏网之鱼,就是她的初恋,不过发生了那件事后,她的恋情也不了了之。
事实上,对妈妈的过分干涉,她虽不喜欢,但也不排斥,毕竟妈妈是太爱她了。所以即使后来她知道妈妈在偷听她的电话,偷看她的信件,她也当作不知。而那些没有到她手里就被妈妈销毁的情书,她也不心疼,反正即使送到她手里下场也一样是进垃圾筒。经过了那件事以后,她的心很难再起波澜。
“我听浩林说,伯母一直在给你物
人选是吗?”丽娟试探地问。
“姐姐嫁人后,妈妈的注意力就落到了我身上,见过几个,都是妈妈朋友介绍的。”宁雨柔柔的说,不用看也知道她的脸颊又红了,外人看来一定认为是害羞的缘故,但谁又知道她容易脸红的大部分原因其实是体质所致。
丽娟的脸凑了过来“不用害羞,告诉我,你心中理想的另一半是什么样的?”
宁雨已经嗅出一丝阴谋的味道,丽娟姐下午一直很反常,莫非这一系列的举动是要替她介绍男朋友?
她不介意相亲啊!只不过是两个陌生的女男在一起吃个饭而已,她只需静静的坐着。反正吃饭时间总会结束,然后随便编个理由说不适合就拜拜,至少前几次都是这样。丽娟姐干嘛不明说呢?
她叹口了气,随便说道:“有责任、有担当、重情重义,同时生活中也不失幽默的人。”
“咦!巧了,我正认识这样一个人。”丽娟惊诧的道。
宁雨垂头喝着饮料,心中暗忖,一点都不巧!
丽娟接着说:“那个人跟你所说的非常吻合,为人重情讲义气,幽默风趣,而且你也认识,他叫李斯,一会儿就到。”
什么!宁雨瞪大眼,手中的杯子差点洒出水来。叫李斯!而且一会儿就到!她惊愕得说不出话来,眼中的沉静不再,她直觉的想起身逃跑。
这未免也太离谱了吧!丽娟姐要给她介绍的人竟是李斯,她猜出了丽娟姐的用意,却没想到男主角是他。这怎么可以!她一点准备都没有,天!她准备什么啊?哦…不!她竟有点怕,她怕什么啊?她现在脑子一团
,理不清、道不明,不行,她必须在他到之前离开。
当她把想法付诸行动,起身要离开时,一抬头…晚了!李斯在侍者的带领下正朝她们这张桌子走来。
李斯今天穿着一身灰色的西装,配上蓝格领带,看来玉树临风,气宇轩昂。这是宁雨第一次看到他正式的穿著,他们见过面,接触过,有过争执,因此她知道他长得不难看,虽然
犷,但还算英俊,不过她总觉得他江湖味太重,与姐夫英俊儒雅的气质比起来总差了那么一截。
可现在正缓步向她走过来的男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那
人的男
魅力,有些
犷、有些不羁,在在震撼了她。
李斯也对宁雨看傻了眼,精心装扮过的宁雨,妩媚不失纯真的气质是他不曾见过的。他认为她是凤凰、是精灵,没想到她也可以是魅惑人的妖姬。两人呆愣了好一会儿,还是丽娟假装咳嗽一下,才打断他们之间的
惑。
宁雨红着脸,有些尴尬,这次是真正的羞红。李斯倒是神情自若,只是习惯性的挑了下眉,丝毫不介意丽娟促狭的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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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娟功成身退,自然找个理由离开。剩下他们两人,宁雨真是不自在极了。他们不是没在一起吃过饭,但在这种情侣似的餐厅,餐桌上两个玫瑰
的烛台燃出浪漫的氛围,再加上丽娟适才的暧昧表情,任她再冷静自恃也感到无所适从。
感觉到他灼热的眸光正在盯着她,此时此刻,她真后悔自己的一身盛装。他会怎么想她呢?会不会认为自己自作多情,是为了他才精心打扮的呢?那她可糗大了。还是他同自己一样也是被丽娟姐设计的,并不知相亲的对象是谁?想至此,宁雨的心突然觉得酸酸的。他那么器宇轩昂,今晚换成任何一个女孩子都会对他倾慕不已吧?现在她觉得他吊儿郎当的样子还好些,起码看起来像小混混,不会引来女人的爱慕。
天!宁雨暗自呻
,她在
想些什么啊?总之今晚她的脑袋一片混沌。幸好羞怯的垂头不语是她宁雨的招牌,他应该没看出她的慌乱吧?
“见到我,你一定很惊讶吧?我们都被丽娟姐设计了,没想到她会安排我们相亲。”宁雨试着用玩笑的口吻说。
“我知道,你以为我这身西装是穿给谁看的?”
“呵!”宁雨听到自己嗓子发出的声音。“你…你说什么?”好糗,她差点咬到舌头。
“你听到了。”
宁雨还是呆呆的,意思是西装是为她而穿的喽?无可否认,她听到后竟有些雀跃。“你…你怎么会…会同意?”
“我听丽娟说你在打听我,我以为你对我有兴趣,看来是我误会了,或许你觉我们的身分相差太多,我不配与你交往。”
“不,没有!我…”宁雨忽地住口,接下来她该怎么说?同意交往吗?她从未想过他们之间会变成这样,也从未想过他们之间会有什么其他关系。
幸好,侍者的及时出现解了围,李斯也未再
她。
“你喜欢素食对不对?”李斯看着菜单。
“对。”没想到那晚只与他吃了一顿饭,他就看出来了。丽娟姐说的没错,与他
犷的外表相反,他的心思真的很细腻,她还记得他只看过一眼张小嫚的照片就找到了人。
点了菜,侍者离开后,依然是令她窒息的沉默。
半晌,李斯开口说:“为什么吃素食,你信佛吗?”
“不,是妈妈信佛,餐桌上多以素菜为主,久而久之就习惯了清淡,不过我还是吃
的。”宁雨解释。
“怪不得你那么瘦弱!”李斯轻笑着。
“我并不似外表柔弱,你该知道。”宁雨指的是那晚她曾撂倒一个壮汉的事。
此时,侍者端上了晚餐,他们的谈话告一段落,与其他客人一样安静的用餐。
“你体形瘦弱,用刀可能会好些,可以弥补先天不足。”李斯忽然抬头说道。
“用刀?”
“对,贴身的小刀,女孩子随身带一把可以防
狼。”停顿一会儿他又说:“如果你想学,我可以教你用刀技巧。”
“谢谢。”
接着又陷入安静,只听到刀叉的声音。
宁雨几次
开口,最后终于鼓足勇气小声道:“我同意与你交往看看。”
李斯嘴角微微扬起一笑,抬起头睁却变成一脸疑惑,佯装听不清。“什么?”
“我…我同意与你交往。”她垂着头,耳
子都红了。
“你该不会是因为要学刀才勉强同意的吧?”李斯说。
“我不是。”她抬头看他。
“那就是喜欢我喽?”李斯笑了。
“我不知道,我不讨厌你,虽然你有时候真的很讨厌。”说完她也笑了。
气氛顿时变得轻松和谐,一直到晚餐结束。
夜深了,李斯送宁雨回家。分手的时候,他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才离去。
宁雨觉得心跳得好快,回到家只含糊的跟在看电视的妈妈打声招呼,便急忙躲回自己的房间。浴室内,宁雨看着镜中红霞满面的自己。
一整晚,李斯都像绅士一样,宁雨作梦也不会想到,他竟会有温文儒雅的一面。很难想象第一次见面时,他还光着膀子对她吹口哨,不正经的戏弄她。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呢?
事实上,宁雨接触类型最多的就是这种温文儒雅、有绅士风度的人,宁妈妈也只让她接触这样的人。她见多了,也麻木了。直到今晚,她才发现,儒雅的李斯是多么的吸引她。
冲完澡后,宁雨把自己埋入大
内。手抚上被他亲过的额头,回想起在餐厅与他见面的情景及自己呆呆的窘样…天!宁雨笑着呻
一声,猛然用被子蒙住头,不一会儿又吃吃的笑出声。她知道她现在的样子像个疯婆子,奇怪的是,她竟喜欢这种疯癫的感觉。
她在
上翻来覆去,很久才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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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可没有宁雨那么好命,刚到家就接到电话,是酒店的经理打来的。
(李哥,出事了,卫微跟一个客人闹翻,被困在包厢里了。那些人有点背景,我怕动起手来会有麻烦,你最好是亲自过来。)卫微是酒店的红牌,又跟李斯的关系不同一般,若真在包厢里出了事,他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靠!杂碎…”李斯低咒几声“别让卫微出事,我马上到。”放下电话,他抓起刚
下的外套走出去,拧紧眉。妈的!今晚又不用休息了,
事情处理完已经凌晨四点钟了,卫微坐在包厢一端的沙发上,头发凌乱,一边脸颊红肿,正用冰块敷着。李斯走进来,坐到她对面。
“他们已经走了,不会再找你麻烦,先休息几天,把伤养好。”
“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李斯看到她即使受伤仍神情倔傲的样子,不
说道:“你的性格不适合做这一行,若是缺钱,我可以帮你。”
“不用,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卫微神情坚决的说,冷然的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李斯笑笑,没再坚持。不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卫微有什么样复杂的过去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耸耸肩,他站起来。“有什么需要跟我说一声,别客气。”
卫微忽然道:“你穿西装的样子很特别。”
李斯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这套已经有皱折的西装,挑眉问:“真的?”
“很有魅力。”
“那就值了。”李斯说了一句别人听不懂的话,笑着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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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后,宁雨匆匆忙忙的赶往才艺补习班,替安凤言代课。安凤言是钢琴老师,昨天跟男朋友吵架,不小心伤了手,又不想让学生失望,无奈之下只好找她帮忙,反正这也不是她第一次代课。
宁雨心中寻思着,正想过马路到对面叫车,突然,一辆摩托车停到她面前。宁雨吓一跳,后退一步。
车上的人拿下全安帽,是李斯。“去哪里?我送你。”他笑着说。
“市区。”
“上来。”他递给她一个全安帽。“抱紧!”他故意把她的双手固定在自己
间,这样她的体身无可避免的会贴到他背上。
宁雨脸颊微红,尽管这已不是第一次接触到他,她还是觉得不自在。
这段时间,李斯总会不期然的出现在她面前,约她吃饭、看电影、逛街,就像许多正常交往的情侣一样。呃!也有点不一样。他总是吊儿郎当的,带着一脸
气的笑,不笑的时候又阴沉得吓人,加上身材魁梧,总之就是不像好人,脸上明显的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
不过这也有好处,在公共场所,比如人
汹涌的电影院里绝对不会发生拥挤的现象,人们会“合作”的与他保持一定距离。现今社会大多是欺善怕恶、明哲保身的人,当然也有
出嫌恶目光的,若在以前,她也一定会是其中的一员,但现在她反倒高兴了,他儒雅有风度的一面只让她一个人欣赏就好。原来她是个占有
很强的女人。
而且,越与他相处、越了解他就会发现,他是故意的。
他好像随时在宣扬着:我是坏人!我是混混!离我远一点!
两人独处的时候是例外,交往的这些天,他们的体身接触也只局限于轻轻的拥抱,他只亲吻过她的额头,私下他对她绝对是个绅士,与
氓沾不上一点边。丽娟姐曾说过他的原则,绝不招惹良家女孩,除非有感情。那么他现在算不算是招惹她呢?他对她是否有感情呢?
摩托车在车
中穿行着,全安帽下的宁雨微微蹙起眉头,现在的她虽外表平静,心绪却
如麻。她与他之间的关系就如她的心情一般懵然。当她飞扬的思绪回到现实时,摩托车已经停了下来。李斯拿下她的全安帽,又顺手帮她理了理头发。
“到才艺补习班做什么?”
“帮一个朋友忙,她手受伤了,我来替她上钢琴课。”宁雨跳下摩托车“你晚上不用送我回家了,我会叫车回去。”
“要多长时间?”李斯问。
“需要代两堂课,中间休息二十分钟,大约二个半钟头。”
“我等你好了。”他锁上车。
“可是车行不是很忙吗?”最近她终于知道了他的职业,并非是个维修车工,他是维修车工的头头--车行的老板。事实上,车行的生意兴隆,也意味着其实他不是无所事事的。
“想听你上课。”他用那种闲闲的语气说。
“你?”宁雨瞪大眼。
“怎么?我这个学生不好吗?”他又
出了那种坏坏的笑。
宁雨看他,现在她已经可以分辨出他笑容的真假。就像她会被他的笑容气得跳脚,而一旁的杨大哥却视若无睹一般。习惯了嘛!谁教他长相特殊呢,被人误会很正常,尤其大部分时候还是他刻意装出来的。
“随便你,如果你不怕无聊的话。”
两人来到教室,还没到上课时间,冷寂的音乐室里除了几架钢琴外,就只有他跟她。
宁雨拿出安凤言给她准备的课程大纲翻阅着,突然间耳边传来钢琴声,宁雨拾起头。当看到坐在钢琴前弹奏的李斯时,惊讶已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表情。
他照着乐谱弹的是一首简单的儿歌,弹得并不好,断断续续,指法也很生涩。看得出他学过。但问题不在这儿,而是…他壮硕的身躯突兀的坐在那里,笨拙的弹奏儿歌,且表情专注。她突然间觉得他好可爱!也好…滑稽,终于憋不住笑出声来。
“很难听是吧?”听到她笑,他停了下来。
“不是。”笑着头摇,她可不敢说他可爱。她走过去坐到他旁边“你的姿势错了。”她握住他僵硬的手“放松,对,手腕不要悬太高,像我这样。”她给他做示范“感觉像握个鸡蛋,对,就是这样,你试试。”
李斯依言弹了几个音阶。
“瞧!好多了,是不是?”宁雨高兴的说。
“你指导每个学生都这么认真吗?”
“那当然,否则安凤言也不会放心把学生交给我啊!”她并没注意到李斯怪异的表情。“我没想到你会弹琴,你一定学过一阵子吧?”
“老妈活着的时候学过半年,她是音乐老师,自然也希望我能听音识谱。不过,我小时候很皮,每次都是她把我打得没力气出去玩,才留在家里学琴。”
宁雨很讶异他会主动提到他母亲,听丽娟姐
略的谈过,李斯的父母在他六岁的时候就离婚了,他的母亲是抑郁而终,去世的时候他才九岁。在他面前有两个女人的名字是
忌,一位是他的母亲,另一位则是叫艾芬的女人。
“没想到你小时候那么玩劣,你妈妈一定很头痛喽?”她小心翼翼的问,
“是很头痛,她很瘦,所以力气不大,每次她发火的时候,我都是乖乖让她打,直到她打累为止。”他笑着说。
她本来还想继续听他讲下去,但学生来了,虽觉得遗憾也只能结束话题。
由于是成人班,没有年龄限制,因此李斯出现在教室并未让人怀疑。不过李斯的吊儿郎当样,让其他学生对他敬而远之,由他们坐的位子就能看出。
李斯看出他们眼中的不屑,只是习惯性的挑眉,有一瞬间,她还真怕他配合其他人心中所想的那样开始捣乱,那她就不用上课了。幸好,他只是坏坏的朝她笑笑,便规规矩矩做个好学生。宁雨松了口气,清清嗓子开始讲课。
李斯坐在教室的一角,双臂环
,好整以暇的听她讲课。看她做示范、弹名曲、耐心的指导学生,他别有深意的一笑。
她还是那样羞涩,即使讲课时,她的头也是微微低垂,声音轻而柔,却很清晰。在这八位学生心中,一定认为她是个文静害羞的女老师。若非她的眸光
了底,连他也会被骗。幸好,他先发现了她的特别。
无论谁带上假面具都会有一个原因,而宁雨隐藏在背后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宁雨耐心的指导学生,但仍与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若有学生靠得过近时,她会羞怯的退开。却不知道,她的行为让李斯暗
极了。
原来,只有他得到她最贴近的指导,想着刚才她自然的靠近他认真讲解时的情景,他就忍不住
火上升。事实上,他根本不记得她说了什么,只注意到她白皙的颈,
人的红
一张一合。
他是正常的男人呀!面对漂亮的女人自然有
望,尤其这个女人还是他心中想要的。都怪丽娟让他当什么狗
绅士,天知道他不当绅士已经很久了。
下课时问到了,学生们陆续离开教室。一个少年留了下来,来到宁雨面前。
李斯顿时瞇起双眼,少年大约十七、八岁左右,凝视宁雨的时候双眼发光。哦!小老师多了个仰慕者了。
他轻抚着下巴想,反正现在无聊,逗逗这个小表也不错。他慢慢的从座位上站起身,慵懒的伸伸胳膊,迈着大步,一脸坏坏的晃了过去。
“宁老师,你的教法与安老师各具特色,尤其是…”
“尤其是宁老师还柔弱纤细,更具艺术家的气质。对不对,小表?”晃过来的李斯闲闲的道。
自己的话被抢白,少年很生气。“宁老师是很有气质,但我已经十八岁了,不是小表。”他睨了一眼宁雨的反应,不想被认为是小孩子。
“哦!”李斯做出失望的样子“那你也晚了,宁老师已经有男朋友了。”
“你怎么知…”少年忽地住口,有种被看穿心事的狼狈“你又是谁?”
“我?”李斯指着自己的鼻子,
恶的一笑,走到宁雨身边,突然抱住她的
,得意洋洋的说:“我就是宁老师的男朋友,她早就是我的,你没机会了。”他笑嘻嘻的看着少年的脸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青,变得真快啊!
少年惊愕的眼里出现女美与野兽的画面,宁老师即使有男友也不该是他啊!
宁雨则满脸通红,有些哭笑不得,李斯又在玩什么?她可不想夹在两个莫名其妙的人之间。本想推开他的手,但少年接下去的话,让她放弃了想法。
“你不配!”少年厌恶的瞪视他,宁老师那么柔弱害羞,一定是被强迫的。
宁雨微微皱起眉头,配不配也用不着外人评论啊!她尤其不喜欢少年看李斯的目光,好像他多么十恶不赦似的。她下意识的往李斯怀中靠,静静的说道:“他是我男朋友,至于配不配的事不劳旁人评说。”
“为什么?”少年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看到少年受伤的表情,宁雨忽然问有些后悔刚才的冲动,知道这个学生只是在为自己不平。她正想开口挽回,玩得高兴的李斯说话了。
“因为我的拳头大啊!”说完他还伸出拳头挥几下,做出虎虎生风的架式。
“你…”少年吓得后退一步。
“怎么?你是自己走出教室呢?还是我用拳头送你出去?”李斯故意表现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你…
氓!”少年子身顿了一下,跑出去时,眼中
出对宁雨完美形象的幻灭。
看到少年落荒而逃,李斯只来得及说:“慢走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宁雨嗔怨的看着他。
“只是逗逗他。”李斯笑着说。
“什么逗他?你根本是在以大欺小,以强凌弱。”宁雨气得转过身。
“觉得有点闷,所以开开玩笑,我又没有伤害他。”
“可惜你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看来她是真的生气了,他有些尴尬的站在她身后,该怎么哄女人呢?往常跟他在一起的女人他不屑哄,她们会自动贴过来,而艾芬…也不用他哄,所以他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早知道就不戏弄那少年了。
再弹个曲子好了,刚刚他弹奏的时候不是让她笑了吗?他想了想,凭着小时候的记忆慢慢弹奏起来。
听到他弹的曲子,她心一惊。熟悉又陌生的感觉,那是埋藏在心底与她灵魂纠
整整十年的歌曲,她霍地转过身。“你是怎么知道这首曲子的?”
“小时候听老妈弹过,其实这是首歌。”他实话实说,小心的看着她,不气了吗?
拌!她瞪大眼望着他,彷佛他头顶突然长出个牛角般。不可能的!不会这么巧!他…不会的。
“歌词是什么?”她屏住呼吸问。
“好像是什么…清晨芬芳的蓓蕾中,微风下草波向…”
“向远方轻
,在那生长着雏菊的野地里,我看见我爱人在缓步漫游。”宁雨接下去说“我说的对不对?”
“好像是,我记不太清楚。”李斯皱皱眉。
她的脸开始变白,忽然激动的冲上前抓住他,眸光慌乱又急切。“你…你十年前在哪里?在哪里?”
“宁雨!你怎么了?”李斯
惑的看着她。她何以如此激动反常?
“你…我…我要查清楚,查清楚。”宁雨喃喃低语。突然问推开李斯,夺门而出。
“宁雨!去哪里?不是还有一堂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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