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蓝澜疾步走向欧
皇陛的房间,急敲了两下房门,不等里头的人回应便开门而入。
坐在窗前看书的欧
皇陛见了他的脸色,不
神情凝重的放下书。
“她回来了?”他问,站起子身,将书页的一角折起后,不疾不徐的放到椅子上。
蓝澜点点头,眉间的皱折仍未松开。
“她不太对劲,右手跟衣服上都有血迹,手里还握着随身的蝴蝶刀。”他报告道。
“她受伤了?”欧
皇陛那张看不出五十四岁的脸庞因担忧而严峻了起来。
“看样子是没有,不过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蓝澜的表情更加阴郁。
他肯定遇雪一定出了什么事。遇雪的个性虽然冲动又嫉恶如仇,但动起手来还不至于到见血的地步。
况且巴掌二军严
成员使用武器,而她竟然连随身的蝴蝶刀都用上了,一定是发生他们意想不到的事情,这要是被叶飞空少帮主知道,遇雪就惨了。
可恨的是他现在已经不再属于巴掌二军,否则早就冲到她房里
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二叶门的纪律严谨,虽然同为狙击组,但他目前隶属拳头一军,依规定,是不能跟巴掌二军的成员有所
集的。
还好一军的领导人派他暗中注意遇雪的一举一动,虽然不明白欧
先生为何对遇雪如此关心,但也幸好如此,否则他现在只有干着急的份了。
“林阿草知道这件事吗?”欧
皇陛又问。林阿草是巴掌二军的领导人,人如其名,外貌毫不起眼,身形干小瘦巴,完全看不出来他是个曾在中国打败过无数大师的武术高手!
“她还懂得保护自己,除了我,没人看见她身上染了血。”蓝澜说。
何遇雪进房后,他还特地留在原地几分钟,确定没人后才离开。
欧
皇陛沉思片刻。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蓝澜不动如山。
“师父,您不会将这件事呈报上去吧?”不顾平时严厉的训练,他的语气因担心而急切了起来。“我跟何遇雪从小一起长大,又在二军里待了十年,她的个性虽然冲动了点,但还是懂得克制,从来没有真的让别人受伤过,会出这种事一定是有原因的,弟子斗胆建议,还是先调查清楚后再…”
“如果我想找她麻烦,你认为她现在还有可能留在二军里吗?”欧
皇陛淡淡的截断他的话后反问。
蓝澜哑口无言。
在他离去后,欧
皇陛在两分钟内便已置身在何遇雪的房间里。
只见何遇雪一脸呆滞的坐在梳妆台前,右手上的血渍虽然已经干了,但看起来仍极为触目惊心。
她缓缓抬头望向欧
皇陛,小小的、苍白的瓜子脸上架了支大得离奇的黑胶眼镜,镜片下的双眼茫茫然,完全失去了平时的生气与伶俐。
此刻的欧
皇陛已经不是方才面对蓝澜时那个冷静自持的欧
皇陛了,他忧心如焚的走到何遇雪身边,单脚跪着,急切的抓起她沾血的右手仔细端详,发现真的没受伤后,又焦急的在她四肢体身摸来摸去,寻找可能的伤口。
何遇雪回过神来,不耐的一脚踢开他。
“你干么呀?老
鬼!”她破口大骂。
欧
皇陛那张英俊的
男脸孔一下子垮了下来!再也找不到一丝身为二叶狙击组拳头一军领导人该有的权威与气势。
“老
鬼?!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只是担心你哪里受了伤,所以才…”他急切的想解释。
“担心什么?我又死不了!”她恶声恶气的回答,完全没将欧
皇陛的份身看在眼里。
对纪律要求甚严的欧
皇陛,也反常的不以为忤,心甘情愿的忍受她的出言不逊。
叹口气,他从地上爬起来,整整身上的衣服。看来她的确没有受到伤害。
“你的身上为什么会有血迹?是谁的血?你做了什么?”出于职业本能,他犀利的询问道。
这话显然刺到了何遇雪的要害,只见她脸一白,又惶然无助的咬起手指。
“如果你真做了什么,最好赶紧告诉我,这样我才能在第一时间帮你处理。”他从未见过她有过这种神情,她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性格叛逆…如果她真的告诉他了,那表示事情真的大条了!
对何遇雪来说,这次她闯的祸不只大条两个字可以形容,搞不好她的生命将会就此结束,打上句点,GAMEOVER。
“你现在戴的眼镜是你新买的吗?”见她惶惶不语,他开始旁敲侧击。这么老土厚重的眼镜不是她会选择的风格。
何遇雪飞快望向面前的镜子,纳闷的拿下眼镜后又戴上,然后一颗心开始下沉。
“完了,我竟然捡错了眼镜…”她白着脸喃喃道。她运气怎么会那么背?杀了人还把那人的眼镜捡回来?那这副眼镜岂不成了她是凶手的证物?
这副眼镜的度数还跟她的一模一样,所以她才没发觉。
“你不想说的话,那我也不勉强,你快去洗个澡好休息。”欧
皇陛故作潇洒的说,其实早就想抓起她狠摇,直到她给他一个答案为止。
听到他的话,何遇雪突然紧张了起来。这次她闯的祸太大了,她害怕不已,无法独自承担。
“我…”她一出声,欧
皇陛马上停下脚步。“我杀了人了。”她的脸苍白得像张纸,如编贝般的皓齿咬着下
,像要哭了。
欧
皇陛没有什么大反应,只是眉间多了几条皱纹。
他在狙击组里待了几十年,对于杀人这种事自有一套处理的办法,不过对她捅的楼子,这已经是他最坏的猜测了。
他握住她微颤的肩膀。“你杀了谁?你有确定他真的死了吗?”
“…因为他突然进去那个房间,我的眼镜又在慌乱中掉了,就拿起蝴蝶刀朝他刺去,真的刺到他了!你看我手上那么多的血,他一定是死了!”她摊开手,懊丧的叫道。
怎么会这样?她真的没打算伤害任何人的,只是想伺机问杨天琪一件事而已…她真的没料到那男人会突然走进她藏身的那个房间呀!怎么办?
她的叫声太大,欧
皇陛连忙捂住她的嘴巴,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小声一点,你先冷静,明白吗?”她哭丧着脸点点头后,他才放开她。“把刀子拿出来给我看看。”他说。
何遇雪乖乖的把蝴蝶刀放到他手里。
欧
皇陛拉开短短的刀身,认真的反复打量。
“照刃上的血迹判断,顶多入
四、五公分,加上你是在慌乱中刺出,准头不定,角度不定,责人于死的可能
并不大,你可以不用太担心。”他拿出自己的专业及多年经验研判,同时也是安慰她。
何遇雪因担忧而显得灰蒙的双眼突然闪现了一丝希望。
“你的意思是说,那人可能还活着?”
“那里只有他一个人吗?”
何遇雪连忙头摇。“还有很多察警在客厅里喝酒。”对呀!她怎么没想到?那些条子见同伴久久不下来,应该会去察看才对,也许那人现在已被送到医院去了!想到这里,她顿时松了一大口气。
她放下心里的一颗大石头,欧
皇陛却灰了脸。
“你到底去哪里了?而且还蠢得在一堆察警在的场合里刺伤人?你是嫌脖子上的脑袋太重了想摘掉是不是?”这蠢蛋,他迟早有一天会被她给惊出心脏病来:
“我根本没想到那里面有那么多察警呀!”否则,她哪用得着爬到二楼去躲起来?若没有那些察警碍事,她早就冲上去揪住杨天琪问出答案了!
“我的老天,你刺伤的该不会是个条子吧?”欧
皇陛为时已晚的想到这个可能
,一颗心又凉了半截。
“我不知道,不过满屋子都是察警,没道理只有一个不是。”她倒也很老实。
“那人有看到你吗?你有被人看见吗?”他急急问。
“他还来不及开灯,就被我给杀了。”她又不笨,哪会给他开灯的机会?
“你没杀他,只是误伤。”他心
如麻的纠正她的说法,稍稍
了口气。“既然没看见你的脸,那就好办了,我会把这件事情
掉的上他开始在脑海里排出几名警界高层的名字,只要这件事不上报,等警方怀疑到遇雪身上时,他再在台面下疏通疏通应该就没问题了。
看他想的那么容易,何遇雪
言又止。唉!豁出去了!
“虽然没有人看过我的脸,但是我的眼镜掉在那里了。”她小心翼翼的偷觑他一眼。
中年男人欧
皇陛的脸上一片空白。
何遇雪的近视深,眼睛又太干无法配戴隐形眼镜,做雷
手术又担心留下后遗症!所以对只能配戴眼镜的她来说,唯一的兴趣就是四处去寻找时尚又特别的名牌镜框。若她的眼镜落入那群察警手里,追查到她只是迟早的事。
换句话说,等到证据确凿后,就算欧
皇陛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保不了她了。
“算了,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不了我自动去自首,或许还可以减轻刑责。”她害怕的含着一泡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明天我会去找林师父,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他,等退出二叶门后,我再去自首,不会牵连到你们的。”她个性虽然冲动,但也是个勇于负责的人,早就想好了该怎么解决自己闯出来的祸。
“等…等等!”欧
皇陛干涩的开口。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她进监牢?除非他死!他可以为她做任何事,任何事!
再次握住她的肩膀,他试图冷静下来。
“没…没关系,没关系!这件事我来处理,我来处理,你什么都别做,也别跟任何人说,至少在我了解情况后。你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一切由我来处理,知道吗?”他睁大眼睛殷殷切切的叮嘱她。
“可是…”
“拜托你,不要跟我争辩!”他低声咬牙切齿的道。“不管你有什么想法,我拜托你,你就听我这一次,好不好?”他的眼里充满了无奈与乞求。
何遇雪虽然想速战速决,但实在无法狠下心来,像从前一样挥开他的手,而且…她真的很害怕。
最后,她还是点了点头,并在心里暗暗祈祷今晚被她刺伤的那个倒霉鬼会活得好好的,这样她就不用在监牢里渡过馀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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