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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深心一缕情如滔
 一个月后。

 时序已进入夏季,东洋海面昨夜经过一场暴雨狂风的洗礼后,此时旭东升,那万丈金芒在似远似近的那一端,在天与海连结之处,蔚蓝海面上彷佛潋?着万千条的小小鱼儿,美得教人舍不得眨眼。

 大船甲板上,男子赤上身出之跃,前的五火焰镶上金光,窜燃得宛若真物,他及肩黑发随风飞狂,浓眉如利剑般扬起,眉心处因近来时时聚成峰峦之因,已隐约现出皱痕,而峻鼻粱下的薄紧抿,黑瞳深沉难办,正直视着海面上的某一光点。

 “二爷,传送的信鸽已全数飞回,通天海和奎五领着的四艘武装船已就定位,按咱们这速度,约莫再行两刻,便要直东瀛狼鬼的霞美大岛。”

 接过小淘沙递来的单眼望远镜,霍连环拉长圆筒抵住右眼,在盛耀的金光下隐约瞧见黑点。

 很好。

 东瀛狼鬼…他暗暗咀嚼着这个名号,早在之前他便已听闻,从未正式锋,在通往连环十二岛的熟悉水域里着了对方的道,是他过于轻忽。

 很好。

 他再次深深呼吸,目光一暗,中积郁了一整月的滔天怒火终脑岂,这短短三十于他而言,如同三百年漫长。

 “二爷,咱有件事想先给您…提个醒。”小淘沙小心翼翼瞅着那严肃侧面,见霍连环不动如山,他咽了咽唾沫,仍硬着头皮道:“您也知情,自大姑娘和…和凤家姑娘被狼鬼带走后,那、那关于凤氏藏宝图的消息便已传开,外头风声说,东瀛狼鬼已拿到藏宝图,咱是说…唉唉,咱是说那张藏宝图倘若真是落进狼鬼手里,那、那凤家的宁芙姑娘对他们而言,不就没任何用途了吗?”

 霍连环下颚一绷,侧过脸来,锐目似剑“你到底想说什么?”

 小淘沙脖子缩了缩。呜~~谁教他划拳输得惨不忍睹,才得替大伙儿扛这千斤重担,要他抱着必死决心来对二爷小小开导一番。

 “二爷…大伙儿也是担心您。”唉,死就死吧!他咬咬牙,豁出去地道:“咱们若没能找着大姑娘和宁芙姑娘,她们…真出了事的话,您先得稳住,别猛地又发狂,这仇咱们是非报不可,还得十倍、二十倍地奉还回去,可您真得稳住,别像上回…呃…您您您上回那模样…啧啧啧,实在不是普通可怕哩!”

 上回指的是霍连环恢复意识后,得知霍玄女和凤宁芙皆落进狼鬼手中的那一次,当时,众人已返回连环岛,他醒来得知状况,差些将屋子给拆光毁尽,连庭前棕榈也倒了一大片。

 小淘沙皱起脸等着挨刮,片刻过去却无动静,他单眼拉开一点点细偷瞧,发现二爷双臂依然盘,适才瞪人的双目已调转回去,高深莫测地望着灿金海面。

 咦?竟然没事?“二爷,您您…您还好吧?”

 霍连环忽地大臂挥扬,感觉风向的变换,他朝身后备战的众家汉子扬声:“三帆全开,两翼木桨入水,右转半环!”

 目的已近,他要攻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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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船发出第一道炮火后,在四方待命的武装船同时进击,东洋海面的霞美列屿在金照耀与烟火弥漫间浮动,似要沉浸深海当中。

 叫嚣,飞奔,阵脚大,有勇无谋,不堪一击。

 胜利来得太过轻易,也太过诡异。

 霍连环根本尚未尝透复仇的痛快,连环岛的武装船队已在海面上击毁对方六艘座船,以势如破竹之速抢进,而通天海那方也已传话过来,说是在大岛之西的一处石屋中,找到了大姑娘霍玄女。

 此时此际,由海上而来的风拂去所有的烟灰尘,几已全军覆没的败者立在大岛最高的断壁绝崖上,整面的黑岩壁陡直光滑,底下惊拍击,伴随长年巨响,冲撞出一波波银亮的水光。

 “她在哪里?”声比惊还冷,霍连环口的五火彷佛燃进深瞳中,炯炯瞪着那黑袍随风翻飞的俊美男子。

 后者似笑非笑,全无战败者该有的颓丧神态“没头没脑的,你到底问谁?”

 霍连环近一步,身后,分批进驻的手下已控制住岛上各处,而五火单挑东瀛狼鬼,这是场男人对男人的战役,夹杂浓厚的个人恩怨,正双双对峙、暗暗评估。

 “一个月前教你带走的凤家姑娘,你把她藏在哪里?”霍连环自己冷静。

 狼鬼笑声朗朗“你说的是她呀!”点了点头“那女娃抵死不肯说出凤氏藏宝图的秘密,本该狠狠赏她一顿鞭子,教她吃些苦头,可又见她生得细皮,也是个美人儿,一时间把持不住,就把她抱进怀里,成了她的好哥哥了…”

 霎时间,眼前一片红雾,霍连环握紧拳头,臂上青筋陡现。

 “喝啊啊…”他喉中猛地发出野兽般的狂吼,口狂滔一阵强过一阵,得理智尽失。

 下等对方继续说下,他如捷豹疾扑,势若疯汉,连环腿与拳法尽走刚猛路子,全然听不见身后手下们的急嚷,只想将眼前那万死不足为惜的敌人碎尸万段。

 狼鬼沉着以对,两具高大身影在断崖上飞窜攻防,招式变化之快、对应之速,凌厉得教人瞠目结舌,彷若不取对方性命誓不甘休。

 百来招过去,霍连环回身寻到一个空隙,连环腿踢中对方口,而左肩也同时挨了狼鬼一掌,双方各自挂彩,彼此稍退开一小段距离。

 不顾肩上剧痛,霍连环待要再上,却发现适才两人锋之处遗落了一块折成四方之物,应是由对方身上掉出。

 狼鬼亦惊觉到了,可有意无意的,他摀住气血郁闷的左要冲上前去拾回的脚步略颠了颠,下一刻,那块东西便落入霍连环手里。

 不知怎地,霍连环的心隐隐发颤,有股极端不祥的恶感笼罩周身,而小淘沙之前提点的话,那些他一直不愿细思的话,此时正在耳边嗡嗡鸣--

 那张藏宝图倘若落进狼鬼子里,凤家的宁芙姑娘对他们而言,不就没任何用途了…

 没任何用途…

 不会的!不可能…绝不可能…他屏住气,用力地摊开那方东西,当那精致的刺青图映入眼中,他有一瞬间晕眩,后脑勺猛烈地疼痛起来,如同重重地挨了一记搥击。

 不--

 他紧抿薄抵抗那无边的痛,忍不住,手指不住地磨蹭,努力地要去确认这图是否真是…人皮…一个姑娘的柔背…属于她的肌肤…

 不行。

 他没办法,心大、太痛。

 他分辨不出。

 “你到底把她怎么了?”慢慢直起身躯,他紧抓那块图,神情似癫若狂。

 狼鬼诡异地牵笑了。

 “我把她怎么了?那图你还瞧不明白吗?是海宁凤氏的藏宝图哪,她嘴硬不说,可等我成了她的好哥哥,自然把她瞧遍摸尽,嘿嘿嘿,原来图就剌在她背上,这个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嘛!你说,我还能怎么做?”

 “所以…是你从她背上割取下来?”

 狼鬼扬眉“怕它腐坏,还浸过特殊的葯汁。”间接承认。

 风在耳畔呼呼吹过,霍连环双目直勾勾,瞬也不瞬,沉而清晰地再问:“她在哪里?”

 “为什么非找到她不可、反正藏宝图已然得手,留着她只是累赘,连帮男人暖都不能,你想想,一个没了背部肌肤的姑娘,那抱起来多可怕。”

 “住口!住口!”霍连环一声狂叫,拳劲如澎湃巨涛,红了眼地挥打,杂乱无章却又来势汹汹地进招攻击。

 宁芙儿…宁芙儿…宁芙儿…

 他最最舍不掉、放不开的…最最心醉美好、又多情苦恼的…若非他一意孤行,硬将她带离中原‮陆大‬,执意要一辈子拥有她,这一切的一切将不会发生…不会发生…不、会、发、生…

 “霍连环--”

 谁在呼唤?那声音熟悉得教他全身疼痛,像带着倒钩的鞭子,打得他的心脏鲜血淋淋、浑身颤抖。

 “住手,别打了,霍连环!住手啊--”

 不--不--他要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宁芙儿,别过来!”狼鬼忽地扬声高呼,眉目陡扬,瞥见除凤宁芙外,一抹纯然雪白的身影也跌跌撞撞朝这儿奔来,白发如雪丝银缎,那对清澄眼眸着他读不出的波动,这一分神,霍连环劲力十足的掌风已然罩来--

 “住手!”

 “不--”

 两名姑娘不约而同地惊呼。凤宁关想也没想地疾扑上去,由后头紧紧抱住霍连环,细瘦臂膀环住他的身,激动地叫喽:“霍连环,你别打、别打了!小淘沙、海大哥,别愣在那儿,快过来帮忙呀!”

 步伐一顿,霍连环恍若未闻,双掌犹自送出,抢这千钧一发,狼鬼撤身疾避,仍教他余下的三分气劲击中。

 忍着中气血翻腾,狼鬼顺势一踏,模样宛如遭受重击,整个人似断线纸鸢飞扬而去,眼见就要坠入断壁下的汹涌波滔…

 “不要--”须臾之间,谁也料不到,那抹白发粉颜的雪影竟冲上崖端,伸长藕臂,随着他飞跃而下…

 “大姑娘!”

 “不好哇--”

 “老天!”

 连环岛的众人惊恐大叫,想出手抓住霍玄女,根本来不及。

 “霍姑娘!”凤宁芙亦是大吃一惊,一时间顾不得安抚霍连环,忙冲至崖边探看,可底下,那对‮女男‬一黑一白的身影早被碧涛噬。

 她自是明白狼鬼打着什么主意,没想到临了情势大变,见那姑娘毅然决然地跃下,他必定也万分惊愕吧!

 重重叹了口气,凤宁关转过身来,走至霍连环面前。

 “我已经叫你别打了,为什么不住手?你…你、你和善棠哥哥两个真是…真是气死人了。”一定得把局面弄得这么混乱吗?她为他心痛,也为自己心痛,为善棠哥哥心痛,如今也为那位霍姑娘心痛了。

 男子对她的质问没丁点反应,抿不语,似乎沉浸在某个独处的空间。

 他缓缓坐了下来,拾起那块“人皮”刺青图摊在‮腿大‬上,如老僧入定般定定瞧着。

 他怎地失了神似的?“霍连环…”心一紧,她连忙蹲下,想瞧清他的眼神“你怎么了?”

 “完啦完啦完啦!这下真真完啦!”小淘沙在一旁急得团团转“二爷得了失心疯啦!”

 通天海也急得搔头抓耳,冲着凤宁芙道:“二爷信了狼鬼的话,以为你真被扒了皮,受尽凌,死状凄惨啦!”

 嗄?“可我人在这儿,就在他眼前呀,为什么他瞧不见?”老天!善棠哥哥也真是的,是想用这法子试探他吗?

 小淘沙嚷着:“所以才说二爷真得疯病啊!他在意你在意得不得了,以为你被弄死了,心肯定像被挖出一个大,哪还说得出话?”

 闻言,凤宁芙靠得更近,小手捧起他的脸,柔软掌心眼贴着他削瘦峻颊,试着望进那对黑沉沉的眼,焦急轻唤:“霍连环,是我,你、你不是寻我来了吗?我在这儿,你瞧见了吗?你…你别吓我,你别这样,我有好多话想告诉你,好多事想问你,我不生你的气了,你醒来好不?求求你,求你醒来,看着我好不?霍连环…求求你…”说着,秀额已贴上他的,感觉他额温冰凉,心又是一扯。

 “求求你醒来,求求你…”她温热的香息轻轻在他脸上。

 蓦然间,男子口剧烈起伏,喉结滚动,彷佛快无法呼吸。

 “霍连环?”一惊,她忙地抬首,不知所措地咬着软,眼眶里已含着珠泪“是不是哪边不舒眼?口吗?我帮你…”

 她手刚贴住他左,男子眉峰皱折,双肩颤动“呕”地一声竟吐出大口鲜血。

 老天!“霍连环?!”凤宁芙惊喊,泪水跟着溢涌而出,见他浓眉纠结,又再次呕出血来,面色惨白如鬼,她忍不住哭出声来,张臂拥住了他倾靠过来的身躯。

 “你到底怎么了?霍连环…你、你你不要吓我,你到底怎么了?呜呜呜…”她跪在他身旁伤心哭泣,教她揽在香怀里的峻脸此时终于有所动静,缓缓抬起,那目中的茫然正一点一滴地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渐渐清明又炯若火焰的光辉。

 “宁芙儿…”的意识终定回巢,彷佛在陌生且大雾弥漫的海域航行许久许久,他找不到确切方向,直到那软软拥抱和淡淡香气将他包裹,姑娘的情泪滴在他脸肤上,才将那神魂召唤回来。

 “宁芙儿…”他薄微掀轻唤。中的郁闷在吐出两大口血后,似乎不再那么难受了。

 听见他沙哑的唤声,凤宁芙垂下泪睫,雾眸仔细端凝着他的五官,不又哭又笑“你醒啦?你瞧见我了?霍连环你你你…醒来了,呜呜…你瞧见我了,呜呜呜…你你你好可恶、好可恶…”这样吓她,实在太可恶了,但芳心却因他酸涩苦喜。

 她是为他心痛,可这样的痛楚中,更掺杂着好多滋味,无法言喻的滋味呵。

 猛地,她又一声惊,男子手劲好强,怕她会突然消失似的,好紧、好紧地锁住她的纤

 他狠狠汲取着她身上的温暖,喃喃言语:“你没死,你好好的,你就在这儿,在我怀里,宁芙儿…宁芙儿…你没死,你好好的,我没做梦,你是真的,这么香这么柔软,宁芙芙…你是真的…”

 他声音沙嗄,轻出多少真情,忽地思及了什么,他倏地直起上身。

 “你的背…你的背…”

 也不管适不适当,他目光狂癫,大手焦急地扯着她的衣衫,直想瞧清她的背到底被伤成何等模样。

 “你、你你住手啦!不可以--”她紧抓着衣襟,颊若霞烧“有人看着呢…”

 霍连环一怔,顺着她羞赧的眸光转头回望,瞧见身后三大步外,一干手下或站或蹲,全睁大眼听戏般地入

 他炯目一瞠,瞬息刷过锐利辉光,不发一语地瞪视,下一刻,干笑声四起--

 “呃…二爷,您忙、您忙,呵呵呵…”“您继续,别介意,真的别往心里去,嘻嘻嘻…”“咱们啥儿也没瞧见,二爷您快就好,别坏了兴致,嘿嘿嘿…”一群大小胖瘦的汉子摸摸鼻子又拍拍股,搔搔脑袋瓜又抠抠下巴,陡然间化整为零,一溜烟全跑得光。

 凤宁芙赧然,微垂粉颈。

 当男子回过脸容,再次凝向她时,她不展袖轻拭着他嘴角和下颚的血迹,眸底尽是浓浓的关怀。

 苞着,她吐气如兰地道:“我的背没事,背上的刺青已教你义姐除掉了。刚开始还有些儿刺疼,那葯抹在上头彷佛咬人肌肤似的,可现下不疼了,我、我…我好好的,就在你面前,那张人皮藏宝图是假的,是善棠哥哥想出来的把戏。”

 原在享受着她柔软的抚触,霍连环忽地眉心皱折,甩掉脑中余留的晕眩“什么哥哥?”掌抓下她忙碌的小手,瞥见那弄脏她净袖的血,他眉峰起伏得更厉害。

 手暖心也暖,凤宁芙樱微牵,深了口气才道:“善棠哥哥。善良的善,海棠的棠,凤善棠,他是我六叔的独子,也是东瀛狼鬼。”

 “什么?!”霍连环瞠目,这天外飞来的内幕教他一时间不能反应。

 “是真的。”她用力点头,下意识反握着他的手。“我也是教他带上船后才晓得。善棠哥哥一直待我很好,在海宁凤家也是同辈中出类拔萃的人物,后来若不是因六叔为争凤家王爷的位置,串通外人来和自家人为难,还间接害死了六婶,善棠哥哥也不会远走他乡…他成了东瀛狼鬼也是不得已,他心里很苦,离家的这些年,他一直在打探六叔的下落,说是为了报仇。”

 脑中消耗着她的言语,大掌中还握着姑娘家的柔荑,霍连环抬起手背,静静擦去她匀颊上的珠泪。

 沉静片刘,他渐渐召回思绪,中狂涛仍为她翻腾不歇。

 “你六叔和霞美列屿上的这群倭寇有所牵扯?”

 她讶然眨眸“你知道?”

 他将沾着她清泪的手背置于边,伸出舌缓缓舐,那动作似乎再自然不过,却害得姑娘方寸急跳,俏脸通红,他倒无辜启道:“我本来不知。可今与东瀛狼鬼的这一役,赢得太过容易,他几乎是门户大开地任人炮轰,着实可疑,才会这么猜测。”

 凤宁芙费力按捺着心跳,不知怎地,仅让他握着小手,就有一种古怪又柔软的情愫打从脚底儿往上蔓延,全身暖呼呼,有些不敢再去瞧他的深眸。

 “你…你…好不好和善棠哥哥握手言?别再打来打去了。这一次,他之所以在南洋海域对连环岛的船只使手段,分别把玄女姑娘和我带走,一是想替我除去背上的刺青,二是要玄女姑娘仿照我背上的图样,东改一小块,西增一小片的方式,在猪皮上黥剌出假的凤氏藏宝图…”

 她瞄了眼摊在他腿上那一份几可真的“人皮”刺青图,贝齿咬咬软,不轻叹。

 “像这样的假图共有七张,善棠哥哥打算利用假藏宝图,引开那些垂涎凤氏宝藏的人对我的注意力…当年是六叔把我的事儿给出去,才会招来源源不绝的祸患,我想,他心里不好受,一直觉得对不住我吧!”

 霍连环抿,说老实话,内心真有那么些不是滋味,得他险些再吐出第三口鲜血。

 那男人把他计划要做的事,全干得一乾二净了。

 闷啊…“霍连环…”见他不语,垂着头不知想些什么,她开始心惊跳。“你怎么了?你、你别又吐血,你说说话好吗?”心慌意,她要起身“我去唤小淘沙和海大哥过来帮你。”

 他终于有了反应,手劲一出将她拉回,俏跌坐在他腿上,让他抱个温香满怀。

 “霍连环?”

 “我没事。我只是…觉得很扼腕,很…不痛快。”他语气闷闷不乐。

 凤宁芙扬眉,芙颊泛嫣,询问地瞅着他。

 他咬咬牙,膛起伏“我也想为你做那些事,也想除去你身上的重担,也想你无忧无虑、平安顺遂,也想当成你的英雄,让你眼里、心里都有我…”

 忽地,她的香手覆住他急切郁闷的俊,眸光如泓。

 “别说了,都别说了…”

 他面容一整,迅速拉下她的手,语气明显焦躁地道:“你听我解释,一开始接近你,我承认,的确是为了海宁凤氏的藏宝图,旁人越得不到的东西,我霍连环就越要挑战,不为了传说中的宝藏,只单单因为你身上的秘密,我想弄明白,那个取图的关键到底为何…”

 他苦苦一笑“宁芙儿,也不知打从何时起,心里就无端端地开始在乎你了,直到瞧见你背上的秘密,那样的心意才蓦然间鲜明起来,后来将你带到海上,也是我的私心,我想你完完全全属于我,我想我很…”

 姑娘另一只自由的小手又盖住他的,不让他继续。

 “别说了,你…你不需要解释的。”她幽幽道。

 话哽在喉间,他左一扯,眉眼间的霾更深三分,以为她不愿相信他的言语。

 唉,他这模样,无辜、忧郁又可怜兮兮,害她一颗心也跟着搅拧,疼得厉害呢!凤宁芙暗自叹息,对着他眨动美眸,软软呢喃:“不用再解释的,霍连环…因为你的心意,我想…我全都明白。”

 望入他黝黑怔然的瞳中,她心海动,喜极而泣地逸出一声轻叹,已紧紧地偎进他怀里,听取他擂鼓般的心音。

 “霍连环…霍连环…我想,真应了你常爱挂在嘴边的那句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而你这个『祸』,我怕是一辈子也没法躲开的。”她掌心贴熨着那团五忽火,凑上,悄悄啄吻。

 男子呼吸一紧,浑身叽理瞬间绷起,嗄且屏息地问:“那么,你想躲开吗?”

 她轻摇螓首,扬“躲不开,也不想躲开了,因为心不允…谁让我偏偏遇上你,偏偏就是遇上你。”

 这男人呵,她的心已遗失在他身上,教她如何主宰?

 “霍连环!”又是一声惊呼,男人恶习难改,再次想用一双铁臂将她进他‮体身‬里。

 她仰起小脸,他的气息随即罩下,炽热的攫夺了她的柔软,渴饮着她的芬芳,强而有力地侵了她的神魂。

 他深深、深深地吻住了她。

 在她温暖而喜悦的泪里,他终于尝到那涩中带甜、甘之如饴的情滋味儿。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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