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黄家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一踏进家门,愕然的发觉父亲、母亲和小弟都坐在厅中。
瞧那阵仗,必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一想及此,他的头皮就开始发麻。
“爸、妈。”
“听说你在生夙汎的气。”柳燕玲说道。
“我不过是要她把话说清楚。”黄家驹照实说。
“有什么话要说得你七孔冒烟、吓得她溜走呢?”她先行问清楚状况。
“妈,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你不要管。”
“要我不管也行,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不管你跟她之间的任何事情。”她开出条件。
“什么条件?”
“你先答应我。”
“先说是什么条件。”
“你答应,我才说。”
“你先说了,我才能答应。”
“黄家驹!”柳燕玲连名带姓的喊他,意味著警告。
“妈,你不要
我。”黄家驹一脸苦恼。
“好了,好了。”黄正雄见双方僵持不下,连忙出面打圆场“家驹,夙汎是女孩子,你就让让她,更何况她也帮了你大忙,你该好好的答谢人家才对,怎么可以欺负她呢?再说,你们都是未婚夫
了,有什么事就好好的说嘛!”
一提到未婚夫
这个字眼,他更加火大。“爸、妈,为什么你们要瞒著我,和她联手
我答应跟她订婚呢?”
“怎么,你不喜欢她吗?”柳燕玲反问他。
“这不是喜欢或不喜欢的问题。”黄家驹气恼的长吁短叹,真是愈扯愈复杂了。
“妈,哥的意思是,他不晓得自己到底喜不喜欢大嫂。”黄家骏不说话还好,一出声就惹得黄家驹抬起头来死盯著他。
“家骏,你不要
说话。”黄家驹吼道。
“难道不是吗?我看你是很喜欢她,要不然怎么可能会容忍她在你面前耀武扬威呢?”黄家骏尖锐的指出。
“家骏!”他吼道。
“大哥,你犯不著跟我凶。你扪心自问,敢说自己对她一点情意都没有吗?你也不用找什么藉口,我只问你一句,是不是常常暗地里想着她?要不然你住院的时候不会那么奇怪,待在分公司的那段日子也不会老是没
打彩的。”
“看样子,你比我还了解我自己嘛!”他冷笑着。
“我是旁观者清。”
“意思是说我当局者
啰!”黄家驹没好气的答。
“宾果。”
他真想一把将老弟的头摘下来当球踢。
“好了,你们两个。家驹,你是不是很后悔跟夙汎订婚?”黄正雄正
的问。
“这…”顿时,他的心也
了。
“如果你后悔,还有一个机会。听说夙汎的家人也不太喜欢你当他们的女婿,所以明天一早都会上台北,解除这个婚约。”黄正雄说出重点。
黄家驹张大嘴巴,本来纷
的心绪,更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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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中午时分,黄家驹才又见到左夙汎。但她旁边赫然站著许多人,好像是她的保镖一样。
左夙汎显得精神委靡,无奈的看他一眼后,才扯动嘴角说:“你来了哦!”“嗯。你不为我介绍一下吗?”昨夜黄家驹想通自己的感情后,反而能够坦然的面对她,因而态度从容。
昨夜对他而言是一个转换点,经家骏这么一指点,他仿佛从五里雾中走出,也才敢面对现实的承认,他是爱上了这个把他的生活和公司搞得一团糟的小魔女。
在确认自己的感情之后,他开始觉得事情不再棘手,也不再烦恼了。打从左夙汎第一次到公司面试,他就喜欢上她了,才会一时迷糊的签下那张将两个人捆在一起的合约。
可惜往后再见到她时,她总是一身怪模怪样的打扮,教他退避三舍,更对她勇往直前的猛烈追求,感到万分不屑和无奈,可是感情却又在一次次争执中渐渐的滋生了。
也因此他才会莫名其妙的对她产生一些怪异的感觉,还离谱的对那副眼镜产生敌意,原来这都是因为他爱上她才会如此。
总归一句话,他黄家驹是栽在左夙汎的手里了,不过心中却充满甜蜜的感觉。
“没有这个必要。汎儿,把你手上的戒指还给这位仁兄。”一个浑厚、稳重又威严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黄家驹回头,看见一个约一百九十公分高、一百二十公斤重的壮硕男子,如泰山般耸立在眼前。没想到娇小的左夙汎居然有个如此壮硕的父亲,那她到底是遗传谁?
“爸。”左夙汎赶紧护著这只得来不易的戒指。
“我说还给他。”
“人家不要啦!”她嘟著嘴。
“怎么说你也是我左家的姐小,怎么可以嫁给一个不爱你的软脚虾呢?这种货
路边随便找找就有一卡车,有什么好希罕的!”
“可是我喜欢他。”
“你睁大眼睛瞧瞧,说体格没体格,说身材没身材,说好看又不怎么出色。汎儿,你怎么会喜欢上他?”
“爸,他这种型的叫作斯文。”
“斯文?斯文有什么好的?你不知道『东亚病夫』就是指他这种人吗?要找就要找老爸这种健硕型的。”
“可是你这种又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她嘟哝著。
“汎儿!”
“爸。”她不依的撒娇。
“夙汎,你就把戒指还给我嘛。”黄家驹清了清喉咙,吐出的第一句话就是要回戒指。
“不要。”她凶巴巴的吼著“我好不容易才戴上的,要我还给你,想都别想!”
“小伙子,你的意思是我女儿配不上你吗?”左父瞪著他。
“是你要她把戒指还给我的。既然如此,我何乐而不为?”
“你想悔婚?”左父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我们是互相帮忙。”
“我才不跟你互相帮忙!你若是想悔婚,我可不答应。”左父吼著。
“那爸的意思是…答应我们的婚事了?”左夙汎没有料到事情会有这种转变。
黄家驹脸上有著些许落寞和不悦,可是眼中却闪过一抹惊喜的光彩。他一向认为请将不如
将,而现在这个非常时期就必须采取非常手段。
“谁说我答应了?”左父不承认。
“爸,你刚才不是说…”左夙汎张嘴想辩。
“我知道我说了什么,可是我从头至尾都没有答应过这件事。”
“爸!”
“小伙子,”左父叫唤著黄家驹“你要悔婚是吗?”
“你不是要解除婚约吗?”黄家驹不答反问。
“是我在问你话。你说,是不是要悔婚?”
“这有什么差别?我们各遂所愿,不是皆大
快吗?”
“这是我的事情,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就可以了。”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黄家驹兴趣盎然的玩著问答游戏。
他话才说完,原本站在左夙汎身旁的四位男士一致走向他,合作无间的将他围在中间,愈靠愈近不打紧,还一直抖动著身上那一块块肌
。
“爸…”左夙汎气急败坏的跑到父亲身边叫著“你快叫他们走开啦。”
“哼!”左父别过头去,不理会她。
左夙汎见状,吼著那四人“你们在干什么?还不站到一旁凉快去?”
“大姐小…”四人碍难从命的应了一声。
她急得快抓狂了。
“小子,现在你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吧?”左父嘲讽著。
黄家驹瞧见左夙汎为他而着急的样子,突然觉得她万分可爱。
“明白是明白了,可是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黄家驹吊他胃口。
“什么话?”
“『君子动口不动手』。而你既然动了手,自认为是小人的话,我想也不用再谈下去了,毕竟跟小人谈于事无补。”黄家驹调侃他。
“你骂我是小人?”左父气得脸红脖子
。
“我可没有这么说。”
“你不是这么暗骂我的吗?”
“那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有指名道姓。”
“小子,算你狠。”左父一个手势,那四人马上走离他。
左父狠狠的盯了黄家驹一眼后,才说:“废话少说,你想悔婚是不是?”
“就算是好了。”
本来就很不好看的脸,这下子更难看了。左父
然大怒的吼道:“小子!你不想活了是不是?我左某人的女儿是你想不要,就可以不要的吗?”
“可是你刚才不也叫她把戒指还给我吗?”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反正都是解除婚约嘛!”
“哼!我左某人的女儿可以不要你,但你不可以不要我左某人的女儿。”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黄家驹认为,左父为了面子问题,一定不肯解除婚约,那他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保住未婚
。
“你不可以悔婚。”左父吼道。
“哦!”“只有我可以退婚,你不能悔婚。”
“你的意思是…”
“我要退婚。”
“为什么?我不可以悔婚,而你却可以退婚?我不答应。”黄家驹反驳他。
“我管你答不答应。总之,我们退婚可以,你想悔婚则免谈。差别在于是我们左家不要你的,而不是你先不要我们家汎儿。”
黄家驹翻个白眼,现在他终于明白左夙汎的奇怪个性从何而来了。在这种家庭中成长,也难怪会发展出那么奇怪的思考逻辑。
“你到底想怎么样?”黄家驹有点气馁的问,可是心思正快速运转著,盼能来个出奇致胜。
“解除婚约啊!”左父理所当然的说。
“那我有什么好处?”
“这…也对,失去我们左家的掌上明珠,对你是相当大的打击。不过你放心好了,你一定可以再找到一个理想伴侣,虽然她绝对比不上我家汎儿,可是聊胜于无嘛。”左父安慰著他。
黄家驹翻翻白眼,这算哪门子的安慰?
他好不容易才想明白自己的感情,绝不能够因外力而退缩。他必须勇往直前,为自己的感情而奋斗,不能因一时退怯而失去美好的未来。
出一副亏大了的样子,黄家驹不服气的说:“照你这么说,我的损失大了。”
“那当然。我的汎儿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孩子。”做父亲的总是夸自己的女儿好,更何况是一向疼女儿入骨的左父。
“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要答应这种不利于自己的事情呢?”黄家驹就事论事,如做生意般的讨价还价。
“你不答应?”
“至少该给我一些补偿吧!”
“那…只要你答应退婚,我就答应你一个条件。”左父不情愿的说道。
“任何事情都可以吗?”
“只要不违背我的基本原则。”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好,成
。”黄家驹转身,见左夙汎因他们的对话而傻了眼,忍不住微微一笑。“把戒指还给我。”
左夙汎盯著他连连头摇,誓死守护戒指。
打从这两个她一生中最爱的男人开始针锋相对,她就弄不懂黄家驹在搞些什么。印象中的他一向恨不得把她一脚轰出公司,最好两个人之间永远不要再有任何牵连,可是今天的他实在反常,一下子恨不得马上悔婚,一下子又舍不得退婚,到底他在打什么主意呢?
但不管怎么样,打死她都不会退还这只费尽心思拐来的订婚戒指。
“不要。”她斩钉截铁的说。
“还给我。”黄家驹盯著她的眼神怪怪的。
“说不要,就不要。”
“我说给我,汎…”最后那个“汎”字喊得很温柔,令她瞪大了眼睛。
他这么一叫,差点勾走她的魂魄,却也让她信心倍增。左夙汎心想,他一定是终于明白她对他的感情,也想通了自己对她的感情。
“快点,给我。”他温柔的低喃,双眸深情的望着她,那目光仿佛暗示著,要她相信他。
左夙汎像是被招魂似的,乖乖的
下戒指递到他手中。
黄家驹把戒指亮给左父看后,说:“戒指我遵照约定拿回来了,就算退婚了。那么我现在可以要求你实现承诺了吗?”
“可以。你说!”左父满口答应他。
“我要你答应把汎嫁给我。”黄家驹不疾不徐的一字一字道,语调非常的明确且不容置疑。
左父张大眼睛,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哦!太
了。”左夙汎就知道应该相信他的,几个快步投向他温暖的怀抱,紧紧的搂住他。
黄家驹也紧紧的拥著她,低首在她耳际温柔的说:“高兴吗?”
“太
了。”
“
你的头!”左父连忙分开他们,气急败坏的吼著那四个保镖“还不赶紧把姐小拉到一旁去,你们在作梦啊?”
“是!”他们马上听命的拉开左夙汎。
“干什么,放开我啦!爸,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要是让阿妈知道你言而无信,一定不会原谅你的。”左夙汎不满的叫道。
“要是我答应他,你阿妈更不会原谅我。”
“哼!”左夙汎气呼呼的别过头去。
左父见状,也气呼呼的盯著罪魁祸首黄家驹,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被爱女埋怨。
“这个条件我不能答应,你再说一个。”左父吼道。
“如果我坚持呢?”黄家驹笑道。
“总之这个绝对不行。”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那我为什么要换?”
“你…”“如果讲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么你就得兑现承诺。”
“不行。”
“理由呢?”
“那是祖宗的遗训,想成为我们左家的女婿就必须做到。”左父被
得漏了一点口风。
“是什么?”他挑高双眉问道。
“天机不可
漏。”
黄家驹看向左夙汎,见她点头表示有这么一回事,才说:“难道没有变通的方法?”
“除非做到那件事,否则你不能当我们左家的女婿。”左父坚决的说。
“难道不能透
一些吗?”
怎么确定自己对她的感情之后,事情反而变得棘手?早知道,他就保留自己的态度,搞不好事情会比较容易处理。
“一字都不能说。”左父铁石心肠的一口回绝。
黄家驹无计可施的看向左夙汎,期望她能助自己一臂之力,指点
津。
左夙汎给他一个安心的暗示眼神后,转而向左父说:“如果他早就做到那件事,那么他…”
“今生只能当我们左家的女婿。”
“这可是你说的喔!”
“当然,祖先遗训说什么都要遵从。”左父说得义正词严。
“那好。”她嫣然一笑,缓缓的望向黄家驹,
出她
的眼光盯著他,一脸不怀好意。
黄家驹被她看得头皮发麻、寒
直立。每当她
出这种表情,就是要表演亲热镜头,虽然他不介意了,可是当着其他人的面,说什么他也不能接受。怎么办?对了,她似乎很怕他拿宝剑对付她,剑呢?有它在手,谅左夙汎不敢威胁他表演“限制级”画面。
他双眼往客厅四处溜转,一看见宝剑就摆在矮柜上,马上大跨步过去拿起它,对著朝自己节节
近的左夙汎叫道:“不要再过来了!”
但是在他拿起双剑时,左夙汎就停止了动作,一脸贼笑。
左父瞥他一眼后抛下一句话“近
内挑个好日子到我家来提亲。”说完,便大步离去,四个保镖也尾随而去。
黄家驹傻傻的站在原地,不明白左父的态度为何起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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