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晌午时分,东城郊外一间低矮的茅草屋是一片静谧。
直到一阵轻盈的脚步声逐渐由远至近,接着一个娇软、清脆的声音划破了寂静。
“娘,我回来了!”
孙沁兰一进门便将肩上的竹担放至屋角,匆忙跑进一道布帘后。
阴暗的房间里空无一物,只有一张老旧不堪的
,听闻声响,一名苍白、孱弱的老妇缓缓自
上坐了起来。
“兰儿,你回来啦!”
见了她娘,沁兰赶紧隐去脸上的
霾,强绽出一抹笑。
“娘,饿了吧?我马上淘米煮饭去。”她赶紧上前扶起她娘,故作轻快的说道。
“不急!娘躺了一天了,想跟你聊聊哪。”孙母抓住女儿的手阻止她,而后突然发现她比以往回来的时间早了许多。
“咦?兰儿,今儿个是不是生意特别好?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她慈祥的看着女儿问道。
“这…”沁兰支吾不语,深怕她娘担心。
“到底是怎么啦?是不是你在街上给那些个公子哥儿欺负了?”孙母大惊失
的连忙追问道。
“不是的,娘,是我的豆腐全被人砸烂了。”
她垂下粉颈,黯然的说道,想起那担被人砸烂的豆腐,依然有着说不出的心疼。
“砸烂了?怎么回事?你有没有怎么样,啊?”
孙大娘紧张的上下审视着女儿,深怕她受到了什么伤害。
“娘,您别紧张,我很好,一点事也没有。”
孙沁兰赶紧绽出笑,保证似的旋了个身,让孙母放心。
“没事就好!只是,究竟是谁那样粗心,竟将好好一担子的豆腐全撞烂了?”
“只是只没带眼珠子的猪不小心撞翻了摊子,不打紧的!”孙沁兰勉强扯出一笑,敷衍道。
没错,就是猪!除了猪还有什么东西会如此莽撞、目中无人?!
“猪?这大街上人来人往,哪来的猪?”孙大娘一脸狐疑的瞅着女儿问道。
“大概是牲栏没栓紧,自个儿闯出来的吧!”
“这主人也真是的!猪就该关好,怎能放它出来任它撒野、做
?”
“这猪就是猪嘛!哪懂得甚么礼义廉
、甚么规矩?畜生一只罢了!”
孙沁兰一回想起那男子不可一世的倨傲模样,仍气得忍不住咬牙切齿。
“兰儿,你今儿个怎么了?从没看你这么生气过,这豆腐翻了就算了,赶明儿一早再做就是了!”孙大娘反倒安慰起女儿来了。
“娘,您别担心兰儿,倒是您要好好的养病、调养子身才是,大夫说您不可太过操劳,否则病情又会加重的!”
“唉!娘的子身自个儿知道,怕是再也拖不过这个年了…”孙母幽幽叹了口气,继而紧握着女儿的手道。
“娘走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你爹去世的早,只留下你这么个孩子陪我作伴,如今娘到黄泉地下同你爹相聚去倒也好,但你一个人可该怎么办?”
说起这个女儿,她就有掩不住的骄傲与欣慰!
她这女儿自小就十分乖巧懂事,不但宅心仁厚,也相当善解人意,丝毫没有独生女的任
骄纵。
当年兰儿才五岁,孩子的爹就因病不起,不到几
就匆匆撒手人寰了,留下她们儿孤寡母,只脑瓶着卖豆腐维生。
几年下来她也不堪长期操劳,终于病倒了。惟一的女儿无怨无悔的扛起这个维持家计的重担,每天到大街上抛头
面不说,已到十九的年岁了,却依然没有许婆家。
对女儿,除了心疼,她还有着满怀的歉疚!
“娘!您别瞎说,大夫说只要调养得当,您能活到一百岁,根本不成问题!”沁兰强绽出笑安慰她道。
“兰儿!娘知道你孝顺,但你也多少要为自个儿将来的归宿作打算,若遇到好的对象,可千万…”
“我这辈子只想陪在娘身边,不要甚么归宿。”沁兰将头埋进孙母的膝上,坚决的说道。
“傻兰儿,娘就算再长寿也终归有弃世的一天,万一到那一天,你再做打算岂不嫌迟?”孙母轻抚着女儿柔细的发丝,忧心忡忡的说道。
“前几天隔壁的黄大婶说是要替你牵门亲事,娘先替你答应了下来,你改天跟黄大婶看看去,听说是镇尾的黄家…”
“娘!您吩咐任何事兰儿不敢不从,就惟有这件事兰儿不能听您的。”沁兰固执的摇头摇。
“为什么?”
“娘的子身正病着,我哪有什么心思去谈这婚嫁之事?”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固执!娘未来的日子怕是所剩不多了,你若没有觅得好的归宿,教娘如何死得瞑目?”
“娘不会死的!”她坚决的摇着头,而后笑意盈盈的倏然起身。“我去煮饭去!”
望着女儿倔强的背影,孙母忧心的忍不住叹了口气。
**
可恶,可恶,真是可恶!
回到府邸后,崔苑越想是越气,怀着比以往被卢睿讥讽、调侃更剧的愤怒,他气冲冲的一路走回府邸。
那名村姑野妇竟敢说他是畜生?!
他崔苑可是堂堂王爷之子,更是当今文坛上赫赫有名的“陶亭四君子”之一。天赋异秉、绝顶聪明的他,文思之迅捷几可六步成诗、出口成章,才堪比曹子建,被天下人称为“再世曹植”的他,何时曾受过这等的污辱?!
孙沁兰!好,他倒要看看她有多少傲骨!
他暗自发誓,非得向这个冷傲的女子讨回今
所受的屈辱不可!
他等着看这名女子,届时如何屈服在他这“畜生”的脚下,极尽卑微的卑躬屈膝。
崔苑坐在紫檀木椅上,凝神沉思了好一会儿,突然一道灵光闪过他的脑海。
主意既定,他立即扬声叫唤门外的小厮:“小三子,进来!”
“少爷有何吩咐?”门外的小厮,匆匆忙忙跑进门来。
“附耳过来!”他低声在小三子的耳旁吩咐几句。
“是!小三子知道该怎么做了。”
崔苑得意的看着小三子匆匆离去的身影,嘴角不
出
佞的笑。
他倒要瞧瞧,那孙沁兰有多少傲骨!
人说世上最难偿的就是人情债,如今他施舍给她这天大的恩惠,若到时她知晓了,怕是磕头谢恩都来不及。
再说,像她那样以卖豆腐维生的姑娘家,最需要的不就是银子吗?
偏偏,他崔王府什么没有,多的是银子!
他有的是时间同她耗!
**
孙沁兰卖豆腐这么久,生意从没这么好过!
以往不到未时绝卖不完的豆腐,几天来,竟然一大早才刚摆摊不久就被人买光,而且是一次就卖得
光。
原来是几天来一位年轻的小厮,硬是天天将她摊子上所有的豆腐全数买光,但从最初的欣喜若狂一直到今
,她开始感到不对劲了!
是什么人家会天天吃这种
陋的食物,而且一次还买这么多?
“这位小扮,你是哪户人家的?怎么天天来买这么多豆腐?”
孙沁兰忙碌地包起担子里所有的豆腐,边好奇的问道。
“这…我是奉了少、少爷的命令来买的。”小三子一脸无措的搔着脑袋,结结巴巴的回道。
“少爷?你家少爷买这么多豆腐有何用处?莫非他喜欢吃豆腐?”一个大男人净买豆腐,这可叫她好奇极了。
“不!崔王府里头可从来不吃豆腐,买了回去,少爷总叫我将豆腐净往馊水桶里倒,我也弄不清楚他为何要这么做?”
“崔王府?你家少爷是谁?”孙沁兰顿时僵住了动作。
“我家少爷就是崔王爷的独生子…崔苑!”
崔苑…那条骄傲、自以为是的猪?!
没想到他不但狂妄自大,还无
至极,竟然无所不用其极,他到底是想做什么?有何目的?
一想到他,她浑身就气得忍不住颤抖。
“你回去告诉你家少爷,我孙沁兰不屑将豆腐卖给他!”她冷着脸,愤怒的嚷道。
“姑、姑娘!你若不将豆腐卖给我,我该如何回去
差?你可行行好,别为难我这个作奴才的!”小三子大惊失
,慌张得不得了。
“我说不卖就不卖,你回去吧!”她决然的别过头,冷声说道。
“姑娘…”
“你走是不走?还是非要我报官说你騒扰百姓?”她作势要转身。
“我这就走…这就走…”
小三子一听到官衙,连话都来不及说完,就连滚带爬的匆匆跑走了。
沁兰看着小厮仓皇而去的身影,边用力
气好平息心中的怒气,她几乎想扛起担子回家去,再也不要看到崔苑这只自以为是的猪。
然而她知道眼前的境况让她并没有多少选择。咬着牙,她强
下一走了之的冲动,硬是在担子前又坐了下来。
然而距离小厮仓皇离去才不过半个时辰,远远就见崔苑修长、
拔的身影气冲冲的朝她走来。
“听说你不肯将豆腐卖给我?!”
崔苑还未在她担子前站定,就气急败坏的质问道。
沁兰冷着脸,一言不发的别过脸,仿佛当他只是只叫嚣的野狗。
“我在问你话,你该死的回答我!”
眼见她半天不吭一声,崔苑心中的愤怒有如滔天巨
,汹涌得几
破堤。
他狂傲的气焰以及愤怒的双眸,登时让她对他更厌恶到骨子里。
她一脸寒霜的自顾收起担子准备返家,对他再三的
问仍倔强的不肯回答。
“你…胆子真大!”他
鸷的微眯起眼,冷冷的吐出一句。
他语气中的森冷,让沁兰不自觉的微侧过头,轻瞥了他一眼。
然而才刚一转头,她娇小的子身就被人整个拎了起来。
“你…你想做什么?你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欺侮弱女子,你眼里可还有王法?”沁兰强
下心底的恐惧,冷声责问道。
即使她在心底一再告诉自己毋须怕他,然而她却很难不注意到两人悬殊的体型,以及他狂霸得几
将人
噬的气势!
而向来狂傲的崔苑,一反往日轻佻、
的模样,不发一语,只是眯着眼恶狠狠的紧盯着她,阴沉、冷峻得令人害怕。
这可恶的女人!从来没有人可以将他崔苑的尊严踩在脚下践踏,也没有人可以比他高傲。
这女人破了他的例,更犯了他崔苑生平最痛恨的
忌。
他幽深的黑眸紧盯着她,然而沁兰却毫不畏惧的昂起下巴,傲然的反视他,这更
出他心中难掩的愤怒。
他黑眸一眯,猝不及防的俯首噙住她香软的
。
看着近在咫尺的孤傲脸孔,沁兰顿时错愕得瞠大了眸子,直到她恍然回过神来。
天啊!他吻她!
他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事?
这该死的男人!
尤其听着身旁传来小厮错愕的
气声,以及围观好事者的纷纷议论,更让她羞愤难当。
“唔…唔…”沁兰愤怒的想挣扎出他有力的钳制,边自被霸住的
中发出微弱的抗议。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看似斯文、儒雅的他竟会有双结实有力的臂膀,让她使尽气力,却仍然挣脱不开他的怀抱。
被这么一个长相俊逸出色、家世显赫的男人吻着,沁兰却丝毫不觉欣喜或得意,反倒觉得无比唾厌。
她又急又气的抡起小拳头拼命捶打他的
膛,然而他却丝毫未见放松,反倒是将她揽得更紧,吻得也益加狂烈放肆。
像是刻意屈辱她似的,崔苑非但紧占着她的双
,还反复在她柔软的
瓣上辗转厮磨,甚至
恶的用舌挑开她紧闭的牙关,放肆的闯进她的口中汲取她的甜蜜。
天!这双
瓣滋味如此甜美。才一沾染上这双柔软无比的
,他即忍不住为之叹息!
他从未尝过如此甜美的滋味,几可比拟天外的甘
,让他一尝就忍不住为之沉醉,几乎忘了原本的目的是为了羞辱她。
直到他几乎无法
息,才缓缓松开了她。
“你下
!”
还不及看清她的脸庞,一个清脆的巴掌声,随着一旁错愕的
气声响起,登时他颊上立即浮现五个殷红的指印。
“多谢恭维!”他满不在乎的扯
一笑。“不过像你这种能让男人随意在大庭广众公然轻薄的女人,也比我高尚不到哪去!”
“我随意任你轻薄?你…你这衣冠禽兽简直是可恨至极!”
沁兰愤恨不信的瞠大瞳眸,而后自牙
里恨恨的挤出一句话。
以前的他像个恶
,如今却像个无
的恶魔!
一股遏止不住的热气猛然冲上她的眼底,呛得她的泪几乎夺眶而出。
她恶狠狠的咬住下
,竭力阻止在
臆间蔓延的屈辱与酸楚,以及眼中软弱的泪水。
她绝不想、也万万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软弱,否则岂不是给了他大加嘲讽的机会?!
况且像他这种狂妄自大的纨绔子弟,也不配让她掉泪。
刹那间,崔苑发誓他在她的水眸中瞥见了泪光,然而才一转眼,随即隐敛无踪,惟存眼底深恶痛绝的恨意。
“这是哪家的姑娘?怎敢在这跟男人勾勾搭搭,真是不像话!”
“可不是嘛!瞧她长得一副
样,八成也不是什么规矩的姑娘。”
“真是人不可貌相喔…”
几名三姑六婆凑在一旁,极尽扇风点火的本事,你一言我一语的窃窃私语起来。
“你太高傲了,该有人让你尝尝挫败的滋味。”
幽幽丢下一句话,他扬着狂妄的笑一路扬长而去,只留下她难堪的被一群好事者指指点点、议论着。
斑傲?他敢这么断然评断她,说的不同时也是他自己吗?!
她忿忿的瞪着远去的颀长背影,在心中暗自起誓。
这辈子,她绝对会唾厌这个狂妄自傲的男人到底!
**
狠狠出了口积
心底多
的怨气,崔苑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也让他再度有了寻芳品香的兴致。
一早他身着一袭白衣、手执摺扇,只身就这么从容闲适的步出府邸走向清安寺。
他俊逸的相貌在一袭白衣,以及脸上那抹狂傲自信笑容的衬托下,显得潇洒倜傥、风度翩翩,一路行来更让不少心生爱慕的姑娘掉了魂。
崔苑舍弃了另一条便道,刻意打从孙沁兰豆腐摊前过,就为了再次目睹她挫败的狼狈模样。
想起她昨
羞愤
加的表情,他不
得意得扬起
角。
想必今
她定哭哭啼啼的躲在家中寻死觅活,不敢再出来了吧?!
只是当他从远处瞥见那抹素雅的纤细身影时,不
陡然愣住了。
让他意料不到的是,经过昨天那番刻意的羞辱,非但没有让她因而退却,反倒是一脸神采奕奕的卖着豆腐,好似从未发生过任何事。
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女人家看得比命还要重要的清白、名节,全在昨天被他恶意给毁了,没想到才事隔一
,她竟然又若无其事的出来做生意!
一时之间,他心底百味杂陈,说不出是种什么样的滋味,直到他不由自主在她的豆腐摊前站定。
“我还真是高估了你的羞
心了!”他挑着眉,悻悻然的讥讽道。
低着头正以荷叶包扎豆腐的她,闻言倏然浑身为之一震,好半晌,才又继续动作,仔细扎妥豆腐交给买客。
“呐!这位大婶,你的豆腐!”她笑容可掬的递过豆腐,顺手接过几文钱。
直到妇人走远了,木然理着豆腐的沁兰,才终于抬起螓首,冷冷的瞪着他。
“并不是全天下的人都能像你一样,光靠着自以为高人一等的优越过日子!”
孙沁兰瞪着他,昨天他的恶意举动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去尽了颜面,也让她在一夕之间背上了
女的臭名,让她今早一到这街上来,就遭到不少人的指指点点与非议。
但为了生计,也为了多挣点银子让娘看大夫、抓葯,她就算有天大的屈辱也不得不出来卖豆腐。
如今她的名声都已让他给坏了,他还想做什么?
“你!”他咬牙怒视着她。
靠着自以为是的优越过日子?
难不成她言下之意是说他是个游手好闲的纨
子弟?
她的话让他忍不住怒火中烧。
这该死的卖豆腐女人,为何她总是骄傲、孤冷得能轻易击垮他向来引以为傲的风度与理智?
生平第一次,他遇上这种美若天仙,却倔傲难驯的女子。
“你总是这样,一出口便话中带刺吗?”他眯起眼冷讽道。
“不!”意外的,她竟缓缓扬起
角,朝他绽出一抹无比甜蜜的笑。“你崔苑是惟一例外!”
“你…”崔苑顿时为之语
。
真不愧是孙沁兰!
不只是刚烈的脾气、孤冷的
子,就连一张子诩伶俐得丝毫不饶人。
在她面前,向来傲然、不容挑衅的尊严总是被践踏得一蹋糊涂,丝毫讨不了便宜。
“哼!”他愤然的重甩了下衣袖,而后
起
在
带里的摺扇,扭头就走。
他一介大丈夫不屑与女人计较!
来到热闹依然的清安寺外,他满腹的不甘与愤然,仍让他无法平心静气的好好物
容貌姣好的美人儿。
崔苑,冷静点!你可是才气横溢、超卓非凡的陶亭四君子之一,怎可被一个傲慢的豆腐娘给
了心绪?!
强自压抑掉头而去的冲动,他约略逛了一圈,终于相中一个颇具姿
的女子,而后笔直的朝她走去。
“这位姑娘,在下崔苑,不知姑娘是否肯赏光同游?”
他勉强摆出向来引以为傲的潇洒姿态,温文有礼的说道。
这姑娘一见到眼前这位儒雅、俊逸的白衣男子,登时惊喜得瞠大了双眸,而后双颊宛如打翻的胭脂,迅速染上夸张的酡红。
“好、好啊…我、我、我很…很愿、愿意…”
女子呆愣的望着他出众的俊美相貌,与夺人心神的翩翩风采,早已心慌意
得语无伦次。
往日十分享受女人这种爱慕痴
的目光,以及极爱将情爱追逐当成游戏的他,竟猛然发现这种以往总让他乐此不疲的伎俩,突然变得如此枯燥乏味。
不待她结巴完,他不耐的掉头就往寺外走,留身下后满脸错愕的女子,怔然望着他毫不眷恋的身影。
敝哉!
自从杠上那冷傲的孙沁兰之后,他竟然对温顺的女人失去了兴致。
整个长安城内外有谁不知道,他崔苑生平最爱的就是文章与女人,如今竟会因为一个个性孤冷的女人而心
大变,简直是…不可思议!
莫非他真是被那倔傲的女人给气疯了?
不!他得好好的再思量、思量!
怀着一股莫名所以的疑问与矛盾,他摇着摺扇,心事重重的就这么一路走回崔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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