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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大少爷!”

 埃平尔捧着大叠的业务资料,不经过助理‮姐小‬的通报,直接推门进了董事长室,却见曼丘理只手托着下巴.另只手拿着笔,停在半空中,目无焦点的望着桌上的文件发愣,他甚至未察觉已经来到他身后的福平尔。

 “这份文件有什么不对劲吗?”福平尔将手中的资料一一归纳放置资料柜内,转身对他问道。

 “呃?什么文件?”曼丘理眼神茫然的看着他。

 “就是这份文件。”福平尔指了指他眼前的文件。

 “它有什么不对吗?”

 “这话是我在问你的,大少爷。”

 “哦!是这样啊!”曼丘理随手翻了一下文件内容。“看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等我详细过目后,再跟你讨论好了。”

 埃平尔倾身向前,望了一眼文件内容,啼笑皆非道:

 “讨论什么?厕所清洁剂的用量是否适中吗?”

 “咦?”曼丘理低头,仔细审阅内容,这才发现它原来是总务部门对公司清洁方面的评估报告。

 他尴尬的一笑,把文件搁置一旁。

 埃平尔古怪的的瞧着他,从小到大,他从未见到曼丘理有如此失神过,感觉似乎有点不大寻常。

 “大少爷是在担心二少爷的行踪吗?”他试探道。

 “他怎么了?”

 “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根据负责盯梢的警备队员回覆,二少爷在‮国美‬等候转机时,临时变更目的地,不回英国而改往阿廷,依其判断,大概是打算去探望葑‮姐小‬,顺便盘桓数。”

 “哦!”曼丘理神情平静的回应一声。

 “就这样?士帽平尔不解的低声喃喃自语。

 那个平时只要一听到跟曼丘冽有关讯息,便会紧张得屏气凝神,巨细靡遗探究到底的曼丘理,今天居然会如此轻易带过,没有详加盘查下去,这实在大怪异了。

 对于他的异常反应感到纳闷的福平尔,在曼丘理魂不守舍又开始漫无目的神游之际,不动声的悄然退出董事长室。顾不得助理‮姐小‬诧异的表情,他如临大敌般拔腿飞奔回秘书室,拿起电话赶紧联络曼丘格,把突发状况的枝微未节报告得一清二楚,以商议因应对策。

 “对了!平尔…”稍微闪神的曼丘理,正想到有事要代,一个回头,却遍寻不着福平尔的身影。

 “真是的!怎么要离开电没通知一声?”他抱怨道。

 他把‮体身‬埋在庞大的沙发椅中,原是打算着手处理东南亚开发案,但无法控制的,他的视线偏离桌上层层堆叠的文件,飘向碧蓝的晴空,锁定在那一大片稀疏淡薄、形状看似卷曲的羽,又似纠不清的棉絮,更似随风四处散飞的发丝,霸道的占领整个天空,他眼底难解的惘不经意的加深了几分。

 他和老二之间,沉积多年、剪不断理还的心结,只凭十三个字,就想解开它回复平静,真的太难了。

 一时之间,他竞不知该如何抚平无法释怀的情绪,坦然接受这项他期待已久,却显得过于仓卒草率的事实。

 也许,他该找老二彻底的谈一谈吧!

 但这不是当务之急,那什么才是他目前最重要的事呢?他自己也不大清楚,只觉得有个模模糊糊的影像盘据他的心头,填满他整个脑海,他费尽力气想把它驱逐出境,却反而让它更形扩大。

 他突然惊觉,他竟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任由它自由驰骋在无边无际、幽深不见底的心湖中,且竭尽所能的追赶那模糊不清的影像,想使它清晰,完全呈现在他眼前。

 是谁呢?他感觉有些熟悉,却难以捕捉它的存在,有好几次,就像在跟他玩游戏似的,眼见就要让他掌握在手里,却又因为他的轻忽大意而从他指问流逝。

 对了!她有两道清秀眉,宛如初到曼丘家的老二,不带半点寒意和杀伤力;有小妹的眼眸,清澄而明亮,里面有几分忧伤,似乎是他所引起;如同老六般丰润的瓣,微微轻启,从中倾吐出对他的关怀…一想到这,他的心不由得狂烈悸动,他明白心里绕不去的影像是谁了。

 凝望转变化的卷云,他看到武真零的影像正在拼凑着,时而娇嗔愤怒、时而担忧悲伤,见到她羞怯嫣然一笑的模样时,他不发出会心的笑容。全本小说

 “我喜欢看她那副娇羞的神态,可爱极了。”不自觉的,他口说出对武真零的欣赏之意。隐隐约约的,在他的内心深处,有股倾慕爱恋的情绪正在缓慢的酝酿成形,并且蚕食鲸的侵蚀他所有思路,不给他丝毫息和退缩的机会,他却完全不自知,只顾沉溺在瞬息万变的云中,搜寻武真零稍纵即逝、变化多端却不真切的身影。

 薄暮时分,夕阳绚烂夺目的光芒,将天边不断转变移动的云,烘托出瑰丽的色彩,把逐渐黯然的天空,妆点成一幅多采多姿的图案,吸引所有人的视线,使繁忙的人们驻足片刻,欣赏它的美,也顺带口气,纡解身心所承受的压力。

 但曼丘家新上任的女主人除外,她正忙得焦头烂额,哪有多余的时间来做这些闲情逸致的雅事。

 当天空由鲜的桥黄转为略带凄凉的黄褐色,再变化为忧郁的灰蓝后,夜降临,偌大的曼丘家一片漆黑,除去灯光昏黄的路灯外,唯有厨房和餐厅是亮着的。

 浑身酸痛一整天的武真零,到了将近傍晚时刻才稍微好转,她整个人如同浴火重生般,全身上下轻松舒适,想起身为家庭主妇所应尽的职责,她开始有了干劲。

 由于不了解曼丘家的作业方式,和物品储藏地点,再加上她没有空闲,外带没有资金,她无法到外面的超级市场大肆采购一番,只有将就点,以现成的材料准备晚餐。

 她打开冰箱,把所有能用的材料,尽数搬至桌面。

 她微侧着头,审阅这堆不够齐全的原料,逐渐在心里有了谱,她知道该开出哪些菜单了。

 跟随在她身旁的警备队员何方濂,面有难的望着她,嘴三番两次微微振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所想说的话,由于队员第一条规定:“不得干涉曼丘家务事”无可奈何的回腹内。

 在手忙脚的状况下,武真零解决了蒜泥白和蒜蓉蛤蜊韭菜,以及榨菜丝汤。

 眼看墙上的时针不留情的指向六点钟整,她更加心急的想赶紧解决锅塌豆腐这道菜,却在看见豆腐的瞬间,她脑中一片空白;她忘记该怎么做了。

 她连忙拿起电话,想向徐均帆讨救兵,顺带报告她目前的状况,好使徐均帆一家人安心。

 “咦?怪了!”她连拨了三次,船坊却无人来接?她改变受话地点,快速按下徐家的电话号码,待响了十几声后,她才听到徐峥姗姗来迟的回应声。

 “什么?她居然和石光恒…”听完徐峥向她代清楚徐均帆的去向后,就气愤的挂了电话。

 什么嘛!这算是哪门子的表姐,竟然丢‮身下‬陷险地、下落不明的表妹于不顾,而天喜地的结婚,又快活似神仙去连度数天月,而且还是到关岛,这分明就是欺负她有惧高症,一辈子踏不出国门,向她示威炫耀。真是不顾江湖道义,抹灭姐妹深厚的情感,大差劲了。

 她越想越气,满腔怒火无处宣,而把眼前的东西,当成了攻击目标,情不自的加重手上的力道和速度。

 待她回过神后,看见自己一手造成的惨剧,不由得当场惨叫一声:

 “啊!完蛋了,我的锅塌豆腐全毁了。”

 这下该怎么办才好呢?她脸色凝重的望着被她砍得稀巴拦、粉身碎骨的豆腐。突然灵光乍现,一阵轻凉的微风拂面而过,扫去她心中所有的霾。

 “看起来似乎很适合做爪豆腐,好!就这么办。”

 她败部复活,重新振作的意志,竞使她冲劲十足,连带清炒苦瓜,四菜一汤,顺利被她端上桌面。

 她清理过厨房的混乱后,稍稍用手顺了顺略显凌乱的头发,轻拍去衣服上所沾染的尘埃和蒜末菜屑,站在落地窗前,依夜衬托所制造出来的镜面效果,她确定自己仪容相当整齐,没有丝毫瑕疵后,端坐在前晚用餐时所坐过的位置,静得她新的家庭成员回归,和她一同享受不算精致、却相当可口的菜肴。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桌上的菜和汤,由热腾腾慢慢消退为温热,到最后热度尽失,只剩一片凉意。

 武真零仰头望着时钟,时针指向接近八点的刻度,分针则指在十点方向,缓缓靠近十二点。

 待在一旁的何方濂,眼看武真零脸上欣喜期待的表情,落寞的隐退失却,有些于心不忍,几经良心的前熬,他决定把职业道德暂放一边,而以朋友的立场提出劝告:

 “少夫人,你先用饭吧!少爷和‮姐小‬他们是不在家用晚餐的…”

 他的话尚未说完,庭院突然传来几声喇叭声,划破了沈寂的夜空,相应和的,是车辆急速行驶的引擎声,彷佛有人在飘车似的。

 “吱…”的一声,车辆的驾驶者在急速转弯后,急踩煞车,把车辆紧急停在大门前方,由车门开关所引发的剧烈声响,可知驾驶的举止相当鲁,情绪正处于不耐烦的爆发边缘。

 “这是谁啊?”武真零好奇的问何方濂。

 “应该是七少爷,他子比较急躁。”他苦笑道:

 “这种情况下,最好别去惹他,否则他发起脾气来,可是六亲不认的。”

 显然,他的好意警告晚之步,武真零在听到“七少爷’’这三个字后,欣喜的心情,根本看不清状况,他的话才说到一半,她的人早已失去踪影。

 当她再次现身于餐厅时,全身卯足了劲,双手紧着曼丘卫,死拖活拉的硬把他弄进来。

 “你吃一点嘛!我好不容易弄好的晚餐,等了半天都没人要来捧场,我心里好难过哦!”啊!完了!何方濂一眼看见身着三件式礼服的曼丘卫,脸上晴不定的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妙了。为了保全性命,他决定把良心和职业尊严丢弃,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曼丘卫不给半分情面,用力甩开武真零的双手,神情孤傲的越过她面前,来到餐桌旁。

 似乎是有些不屑和鄙夷,他提高了下巴,眼睑低垂的把所有的菜尽收眼底,仅隔一秒钟,他便转身离开,冷漠的丢下四个字:“全部撤去。”

 “为什么?我做的很辛苦也!”她抗议道。

 “未谙翁食,先遣小泵尝。”他破天荒的对她多了句话,隐藏在口的不耐烦,也非常难得的保留原地,未对她发

 “什么意思?喂!你解释清楚啊!”她大声叫嚷着。

 曼丘卫置之不理,疾走回驾驶座,以狂飘的车速急冲进幽暗的夜中。

 武真零想找何方濂问个明白,却发现这个身负重责大任的护卫,早已不知落跑到哪里去了。

 她失望的坐回原位,端起饭碗,望着眼前的饭菜发愣,摆不息的情绪有些难以平复。

 什么叫全部撤去?她做的菜有那么差吗?真是大瞧不起人了,她气得把菜全堆置在碗中,狮子大开口的连扒了好几口饭菜,发誓非把全部饭菜吃光,以杜绝他那张歪嘴,让他明白她的菜是吃不死人的。

 “你知道罗马不是一天造成的吗?”她身后忽然扬起了一阵清的童稚声。

 “当然知道,小学时老师就教过这句话了。”她口含着饭菜,含糊不清的回道。

 扁听声音,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肯定是那个拥有天使面孔的曼丘智。

 “那你应该也知道,猪不是一天养肥的吧?”他别有所指的瞧着她碗里堆有半天高的菜肴。

 “废话!谁都知道猪不可能一天就养肥的。”她边说边把口里的饭菜咽下。

 “是吗?你既然知道就好,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别管什么猪不猪的,吃饭要紧,来!我帮你添饭:”为了达成推销,就赶紧起身到碗柜,帮曼丘智拿了一个半大不小的碗。

 “谢谢你的好意,我已经用过了。”一看到那碗的容量,他连忙推辞。以免继她之后成为猪的好夥伴,终和字形影不离。

 “你真的用过晚餐?”她仍然不肯死心。“就算有吧!小孩发育得快,需要的养分也多,你多补充些,只会有好处,不会吃亏的。”

 如果补充的是垃圾,那又另当别论了。

 “谢了!猴子的食量再大,也大不过猪,过度的饮食,只会使它提早夭折罢了。”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她仍然听不出他话里的含意,只是见他连连拒绝她的好意,她有些气馁,决定放弃推销,而把矛头指向其他主题。

 “小智,你才八岁吧!你不觉得你大老气横秋,缺乏这个年龄所应该有的活力和特质?”

 “那么,依你所见,你认为正常的八岁孩童应该如何?”

 “这还用说吗?自然是整天无忧无虑,吃睡,睡玄,不喜欢作功课,只爱美少女战士和樱桃小丸子.无所节制的跟父母要玩具,玩腻了就随处扔,没事就只会打架闯祸,偶尔还会,累得父母紧跟着帮他们收拾善后,这么任且爱胡闹才算正常嘛!”

 “‮湾台‬的八岁孩童都像你所说的这般差劲吗?”

 “虽不中亦不远矣!”她说得有点心虚。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当心我告你诽谤,恶意作践儿童。”他不相信而有些轻视的斜睨她。

 “哎!那就别管我说过的话了,我只问你,你到底要不要像个正常的八岁孩童?”

 “勉强考虑,等我研究美少女战士的内涵,和对儿童造成的影响后,再来评估它的可行。”他煞有介事道。

 “啊!”她难以置信的哀嚎着,她真的被他打败了。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看起来就像天真无、拥有天使般可爱面孔、令人打从心底喜爱的儿童,却偏偏散发着不搭调的老人气质,像个小大人似的,让人反感。

 望着他扬长而去的身影,武真零突然发现体内有股难以克制的冲动,她真的、非常想扁他。

 ‮府政‬没事干嘛要成立什么保护儿童法案,害她不能好好修理一顿这老气得讨人厌的曼丘智,将他重新导回正途.再次成为纯真可爱的小天使。

 好好一顿晚餐,被这两个恶言相向的煞星,搅得食欲尽失。

 没什么胃口的武真零把碗筷推得老远,环顾着室内孤寂的景象后,沮丧的趴在餐桌上发呆。

 这哪里像个家?根本只是徒俱家形象的空壳子罢了!她感觉到浓厚的孤独和寂寞,身上有了些许凉意。

 盛夏夜晚的暑气和闷热,仿佛被排除在曼丘家的大门外,严密的隔离着,半丝也无法渗透进来。弥漫在整个空间的,却是秋冬季节才感受得到的冰冷和寒意,点点滴滴正企图侵蚀剥夺她仅存无几的温度。

 但在它们得逞之前,她意识到相当严重的事实,那就是她的“黑夜恐惧症”恐怕又要发作了。

 “何方濂,你在哪里?”她哭丧着连喊好几声。

 空的曼丘家,只有夜在回应着她,使得她恐惧的心开始往下沉,四肢僵硬得无法灵活运用。

 “骗人!说什么会跟在我身边,随时保护我,现在人呢?明知道我害怕黑夜,却还用这种手段欺负我,大过分了。”

 她猛了口气,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不争气的仆簌簌直落而下,滑过她细致却略显苍白的脸颊,滴落在一双温热而结实的手掌心。

 “真零,你怎么了?”

 不知何时出现的曼丘理,紧挨在她身边坐下,脸上尽是心疼和关怀之意。

 “没什么!”

 一看到宛若春风的他,武真零立时破涕为笑,心里的霾和委屈,不费吹灰之力的一扫而空。

 曼丘理怜惜的轻轻用手拂过她的粉颊,为她拭去了又是忧、又是喜双重成份的眼泪。

 没什么神经的武真零,自然不可能将他的行为往坏处想,狐疑他的手乾不乾净?此种行为合不合乎卫生要求?会不会导致细菌感染?引发结膜炎或是角膜炎?这些理性的想法,早被她排除在非理性的思路之外。

 她单纯的想着,他这样的动作,好浪漫、好诗情画意喔!如果他能像爱情文艺片或小说中,所描述的那样,用吻拭去她的眼泪,那就更加完美了。

 她开始蠢蠢动,顺势靠向曼丘理的怀里,打算以泪眼攻势达到她的目的。

 一想到那绝美的画面,她就忍不住面笑…呃!是好笑…好像也不大对,更正;是窃笑。

 可惜,她的行动是出师未捷身先死,曼丘理抢先一步,快速的转移注意目标物。

 他瞧着餐桌上摆着不尽人意的菜,以及武真零面前那只堆了半天高菜肴,却没动多少的饭碗,脸色沈了下来,有些责难的说道:

 “你安排谁跟在真零身边?”

 从他的身后探出了个人头,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肯定是那个宇宙超级无敌大又讨人厌的电灯泡…福平尔。

 “是何方濂,他是个相当笃实诚恳、做事尽职的年轻人。”福平尔忽有山雨来风满楼的感觉。

 武真零白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不好搅和,偏在这个时候上一脚,还故意站在她和曼丘理之间,简直是存心跟忑过不去,真是惹人厌恶到了极点。

 在往日有仇,近有怨的情况下,武真零既气愤又没好气的在曼丘理面前,告他御状。

 “你说谎!何方濂才没你说的那么好,他可恶透了!一看到老七回来,不但不帮我劝说老七用餐,反而二话不说.也没打声招呼,直接从我面前消失,畏罪潜逃,他这算是哪门子的做事尽职?根本是怠忽工作、有亏职守。”

 “请问少夫人,七少爷回来时,是什么样的状况?”

 “什么情况啊?”她歪着头,想了片刻。虽然不明白何方濂的落跑和曼丘卫有何关联,但她还是拿出看家本领.照当时的情景,绘声绘影的描述出来。

 曼丘理和福平尔相对望,苦笑着。

 “少夫人,在你采取行动前,何方濂是否有向你劝诫过不能惹七少爷的话?”

 “有吗?”她努力回想着,由于没有任何印象,因而决定采取坚定的否认态度,死不认错。“就算有,又怎怎样?”

 “这就不能怪何方濂了。”曼丘理无意识的用手轻抚她那头发梢翘的发丝:“他的行为并没有怠忽职守,完全合乎警备队员的规定。”

 “像这样七八糟的规定,是哪个神经不正常的人定的?”她颇有微言。

 “是我。”曼丘理微笑道。

 埃平尔斜睨武真零,脸上挂着不着痕迹的笑,有些坏心的冷眼旁观,看她如何应对?

 “定得好啊!大快人心。”她的脸皮厚得可以,当场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把一旁等着看好戏的福平尔转得七荤八素,差点没和地板贴在一起,和它玩亲亲的老戏码。

 既然是她亲爱老公定的,她肯定是”毫无异议绝对盲从支持到底,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

 “老七他不喜欢际应酬,但身为福临饭店的主厨兼负责人,他根本无法避免这使他焦燥厌烦的场合。平时倒还好,他可以随意找人应付了事,但今天不同,有位对他别具意义的人指定要见他,他又无法抗拒敷衍,只好硬着头皮去应酬,在这种状况下,他的脾气难免不稳定。”

 他转望福平尔…有些批评曼丘卫的话他说不出口,福平尔接到他的讯息,立时接下去道:

 “这时的七少爷,简直就像是急得待引爆的炸弹,更像是负伤累累、凶大发的野兽,而最可怕的是,他发作起来是毫无人、六亲不认,谁碰着他,谁就会遍体鳞伤,粉身碎骨…”

 “咳!”曼丘理故意清了清喉咙,趁势打断了他那与事实完全不符合,纯粹出于假想的废话。“你太夸张了。”

 埃平尔善变的速度和武真零有得拚,他的话当场急转直下:

 “为了体恤警备队员的辛劳,避免伤及无辜,大少爷特地定下这条保护条款,要所有人在七少爷不对劲时,尽量和他保持距离,以策‮全安‬。”

 “有这么严重吗?”武真零半信半疑道。

 “比想像中的还要严重好几百倍。”福平尔夸张的本,再次表无遗。

 “原来如此。”武真零的心情突然轻松起来。

 埃平尔的话,只让她想通一件事。

 那就是说,处于情绪不稳定状态下的曼丘卫,难免会口出恶言,他所说的“全部撤去”其实是在藉机发中积满的怨气,而不是她的菜真差得难以端上台面。

 如此一想,武真零再度败部复活,从沮丧中重新振作起来。她展开了如桃李的笑靥,摆出不搭调的市侩身段,以嗲得令人混身起皮疙瘩的声音,积极的推销她所做的精致家常菜肴:

 “你们还没用过晚饭吧!来,我帮你们添饭。”

 她行动极其迅速敏捷,不用十秒钟,两碗堆得老高的白饭,结实的摆在他们眼前,并频频催促他们尽量使用。

 “少夫人,你知道现在几点钟吗?”福平尔好心的指着墙上将近九点半方位的时钟,提醒她用餐时间已过,而且偏离的相当久了。

 “知道啊!我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出来。”武真零朝他一笑:“不然,你拿它当消夜吃,自粕以吧!这些可都是我亲手做的好菜,而且是特地为你们做的,所以别跟我客气,好吗?”

 “谁跟你客气了?”福平尔可怜兮兮的向曼丘理求援:“大少爷,我刚刚才进两客牛排,现在哪还吃得下?你就叫少夫人饶了我吧!”

 之前和他一起用餐的曼丘理,自然知道他的胃得再也不进任何食物,但这是武真零亲手为他们料理的,曼丘理实在不忍辜负她的好意,同时也为了弥补让她独自用食的过失,他只简单的下了一个字的命令。

 “吃!”

 百般无奈的福平尔,只好硬着头皮,在武真零严厉眼碎监视下,用牛车般的速度,把食物进嘴里。

 “如果再有鲜花和腊烛就好了。”她正编织着充满罗曼蒂克的烛光晚餐幻梦。

 “若是他们也在,那就更加圆满了。”曼丘理想的却是合家团圆的和乐景象。

 同一个餐桌上,这一对夫心里想的,却是南辕北辙,完全搭不上彼此的线路,爱情的电也就此夭折,无法顺利相交流。

 埃平尔吃了一口蒜蓉蛤蜊韭菜,东嚼西咬了半天,越吃越觉得味道不对劲,终于忍不住的直冲进厕所“嗯”的一声,把这不明物体给吐了出来。

 “老七果然是对的,我做的菜真是差得必须全撤掉。”她如同了气的汽球般,颓丧难过道。

 “其实也不尽然。”曼丘理边吃着榨菜丝汤,边温柔的安慰她:“你做的相当可口。”

 “真的?”她又有了希望。

 “老七他不是不讲理的人,身为厨师,他深知烹饪过程的酸甜苦辣,懂得你的用心和辛劳,他绝不会故意刁难你,在这方面找你的毛病。”

 “那他所谓的全部撤去,指的是什么意思?”

 “这些菜吧!”曼丘理凝睇着餐桌的菜肴,慢条斯理的一道一道分析给她听:“老五较常与人际应酬,所以他不吃大蒜或任何会留下坏气味的食物,免得给人不好的印象。”

 “可以理解。”她接受这个解释。

 像曼丘武那般注重外表的大美人,这蒜泥白是绝对不能碰的。就私心而言,她也希望老五保持完美形象。

 “老八她讨厌葱,一吃就会想吐,所以你可以放葱调味,却不能放大多,她会没有胃口的。”

 “确实是放大多了。”她瞄了一眼满是葱末的榨菜丝汤。

 “老六讨厌韭菜,因为她胃不好,韭菜难消化,所以她不碰任何有韭菜的东西。”

 “这道菜又有韭菜,又套砌蓉,是不大适宜摆上桌:”她点头六息他的话。

 “至于这道爪豆腐嘛…”他面有难的瞧了她一眼.似乎很不愿意提到:“两年前,在用餐时,老四突然说它像是人的脑浆和血及呕吐物的混合品,从此再也没人敢碰它了。”

 武真零赶紧用手捂住嘴,并杜绝想像他所提到的画面。就从这一刻起,她积极的加入曼丘家族的行列,拒绝吃这道容易又想入非非,而且不符合心理卫生的菜肴。

 人是不能失败的,一失败什么麻烦都来了,若是她当时想起锅塌豆腐的做法,至少还有一项可取之菜。

 “最后的清炒苦瓜,则是老九排拒的。”曼丘理做了个总结。“为了使所有人用餐愉快,尽情享用,老七会视情况而调配菜。他想告诉你的,正是这个。”

 “原来是这样。”她总算是领悟那句话的含意了。

 她这个家庭主妇的第一步,显然彻底失败了。但这不能怪她,曼丘理的弟妹,个个来无影去无踪,偌大的空间里,兜转了半天,见不到半个人影,她要到哪儿抓个小泵或小叔,来当她调配作菜的顾问,大为难她了。

 思量了半天,她决定采取蔼底薪的解决途径:

 “好!从明天开始,我就跟老七学做菜。”

 瞧,她想的这个方法多好啊!既可以跟着老七这位大师级的主厨,学到上乘的好菜,避免错误百出,又可以明了所有家庭成员的习和偏食程度,真是大两全其美了。

 她‮奋兴‬的打着如意算盘。

 可惜,体贴的曼丘理,温柔的泼了她一盆冷水,彻底打碎她的念。

 “恐怕不行!老七他不收女徒弟的。”在使她绝望的同时,他点燃了另一盏希望的明灯,指引她其他的学习途径:“不过,你可以跟董帽嫂学,她肯定会倾囊相授。”

 “福嫂?她是谁?很厉害吗?如果跟老七比呢?”她发出一连串的问题。

 “福嫂她是平尔的母亲,她烹饪的绝佳技术,来自于她一位曾为满清皇朝紫城御厨的叔叔传授,就连老七的中国菜功夫也是她教的,你说她厉不厉害呢?”曼丘理微微一笑。“虽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但老七基于尊敬,从未跟福嫂比较过,到底谁胜过谁?这实在很难界定。”

 “平尔的母亲吗?”她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

 太好了!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假实验之名,行整人报复之实,把他当成实验专用的小白鼠,多喂他一些足以致命的不明物体,好教他食物中毒,免得他没事就跑来串门子当电灯泡,故意损耗她所剩无几的浪漫岁月和婚姻生活。

 “那我明天起,就去福嫂那报到。”

 “福嫂她和福伯跟随八叔、八婶去…我忘记是第几次度月了。”

 “什么时候回来?”她充满期待的问道。

 一想到可以正大光明整福平尔,她就控制不住脸上的肌,当场笑逐颜开,差点没脸筋。

 “不大清楚,可能无限期吧!”曼丘理有点后悔道。

 真不愧是被曼丘智评定为头皮透明的女人,心里所想的企图和阴谋,毫不掩饰的坦白在所有人面前,任谁都能轻易明了她的心思。

 就连向来不擅于揣测别人和自己心思的曼丘理,也极度明白她正要对平尔使坏的想法,不由得胆战心惊,为平尔可怜的未来担忧。

 “不会吧!”好不容易才清理掉口腔垃圾的福平尔,甫踏出厕所门,就碰上如此可怖的画面。瞧着武真零那一脸狞笑,他手里那只正准备用来漱口的玻璃杯,就这样从他手中落,坠地砸得粉碎。

 天哪!这是他精神有问题,才会产生这不该存在的幻视、幻听和幻觉,还是他身陷恶梦当中?如果是前者,他决定立即住院,如果是后者,拜托哪个路过的好心人,一捧把他狠狠敲醒,千万别让他和武真零这个恶梦永远纠不清。

 泵且不论何者为真,他的当务之急是立即打通电话到夏威夷,无限延后他父母的归期。

 所谓‮体身‬发肤受之父母,孝之始也,为了尽孝,保存他的残生,他决定明早去帮他父母办移民,长久定居在国外,以免害他们受到武真零的荼毒。

 “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出来。”

 按捺不住内心喜悦的武真零,拿着丝质的睡衣,在曼丘理的目送下,天喜地的进了浴室,准备洗个香的澡,好度过这令人期待了十七万二千八百秒的新婚之夜。

 曼丘理双手环,靠在夜风吹送不息的落地窗旁,倾听她哼着不成调的歌曲,不住的出微笑:

 “她这个特,倒和老九有几分神似。”

 她真的是难得一见的好宝贝,不但拥有他弟妹所有的优缺点,也拥有他们身上所不常见的特质,比如害羞、不好意思。和他们相处了近二十年,他可从未在他们身上发现过这不寻常的反应,时至今,方才领会它的奇妙之处。

 他忆起她双颊嫣红的娇羞模样,粉粉的颈项红置专,使他沈淀在心海深处的情细胞,个个蠢蠢动,为她心神漾,直想拥有占据她的所有,好永远沉醉痴在她娇羞的神态下,延续这奇异的感觉和情思。

 “记住!这是假的婚礼,千万别假戏真作。”

 陡地,曼丘格在婚礼前所说的话,在他脑海里响起,

 无情的绝断他对武真零的爱念和望。

 由于占有和无限的爱意,对老二造成压力和伤害的画面,再次在他眼前浮现,得他不得不放弃武真零。

 即使她是无限美好的宝贝,他也不能专断的占有她,他可不希望悲剧在她身上重演哪!

 虽然,他做下了这足以使自己痛苦的决定,但他还是无法立即斩断情丝。依依不舍下,他轻掩落地窗,来到浴室门前,凝视着那道将他和她分隔为两个世界的镶花砂玻璃门,所投不甚真切的武真零影像。

 驻足片刻后,他彷佛下定决定的轻叹了口气,拖着无比沉重的脚步,避难似的尽速离开卧室。

 没错!他确实是在逃避灾难,骇怕自己绝对会演变成无穷无尽的浓烈爱意,会为了得到她,而在无意中对她造或永生无法抹灭的伤害,会残酷的摧毁他所有的意志。

 他不想再次经历如同失去老二般的痛苦‮磨折‬,他真的没有勇气去面对那置自己和心爱人于万劫不复的境地啊!

 说是马上,事实上她整整洗了近一个钟头的澡。

 整间浴室,不论是弥漫各角落的水蒸气,或是水珠四处飞散洒落的热水里,都充斥着老八方才从法国带回来.刚开启却被她用去了近三分之一量的沐浴香味。她把每滴沐浴化为细致轻柔的泡沫,在她每寸粉无瑕的叽肤。

 温热的水冲洗乾净后,她便开始用婴儿油‮摩按‬,以使肌肤在柔柔亮亮外,更加晶莹剔透和闪闪动人,这样就算是曼丘理靠多么近,都没有关系。

 只是,不知新婚之夜的细节部分,到底该如何进行?

 对于‮女男‬之间的亲密行为,她因为在上护理时,由老师所放映的影片中,略知细微未节。

 但那些个由直线和曲线所制成,毫无情感的图表,以及近乎上三‮主民‬义课程的严肃口吻,外加所诠释出来的内容,仅是点到为止,对于现实根本没有多大帮助。

 ‮试考‬时,她是拿满分。临到要付诸行动,她却是零分。

 几个月前,基于好奇心,她打算背着徐峥夫妇和徐均帆,伦窥第四台的有频道,却被徐均帆逮个正着,狠狠地训了她一顿,说她未成年,只准看由大人陪同欣赏的辅导级,不能看限制级,以免遭天谴,会长针眼的。

 “搞什么东西嘛!说那些不入的影片会妨碍我的身心健康,怕我成了空前绝后的女。拜托!我都已经是二十三岁的成年人了也!难道没有半点判断能力和道德观吗?大小看我了。”

 她在浴室中找到了徐家所在的方位,大声嘟哝抗议她的收视权利被剥夺。

 骂得正痛快时,她突然想到尚等在门外的曼丘理,连忙用手捂住嘴,阻止骂人的话语再从她口中倾而出。

 武真零深了几口气,顺过略显紊乱不整的呼吸,并动手弄平她抓过而形成的衣服绉褶。

 她衷心期盼呈现在曼丘理面前的,是个懂矜持谦恭的小熬人,而不是泼妇骂街般的恶婆娘。

 “咦?人呢?”她目瞪口呆的望着空的卧室,一股不祥的恶兆在她脑海中浮现。“难不成他又放我鸽子了,怎么这样?”

 失望之余,她有些气馁的坐在头发愣。

 轻掩的落地窗“涮”的一声被晚风推开,窗框和窗帘无法自主的随风势摇摆晃动,清凉的微风不请自来,喧宾夺主的穿梭窜着。

 原本它的作用是为人消暑解热,现在却成了讽刺的象徽。冷冽的空气包围着武真零,不安和孤寂侵蚀袭向她,令她陡地倍觉凄凉苦楚。

 她望着窗外幽暗的夜,心里暗自决定,她不要做个忍受孤独、只能静待丈夫青睐的怨妇,她要采取行动把曼丘理找回来。让他回到她身边,接受她所有的爱。

 他们的时间已所剩无几,她绝不能任它白白浪费。

 蹦足勇气,她努力克制排山倒海直涌向她,企图没她神智的黑夜恐惧症,艰困的迈开脚步,跨出卧室房门。

 走在光线昏黄,黑沉沉似乎无止境的长廊上,她开始探索这十余扇看起来‮大巨‬无比的门。

 这是上天在‮磨折‬她,考验她对曼丘理的感情执着到什么程度吗?那么,祉恐怕失算了,她不会放弃的。

 明知每打开一扇门,她万分期待的心就会减少一分,且被深深刺痛着,但她还是坚持继续找下去。

 拚着过人的毅力,她好不容易抵达最后一扇门。她忍住快要崩溃的心情,和眼眶里打转滚动的泪水,细细端详着它,这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咦?这是老五的房问?”

 奇怪!她怎么会知道?答案很简单,它的门板上清楚爱的标明着房间主人的字号。

 “这是曼丘武所属地,闲人勿近,内有…内有什么?”她按照上面的字形,喃喃自语着。

 待她凑近,想看清下面模糊不清的字形,奈何走廊的灯光不合作,未给她足量的光线,她无法看清那一堆密密麻麻的小宇。

 她连敲了十几下门,里面没有反应,她把耳朵贴在门板上,想听看看有无老五的声音,却隐隐约约听到沙沙作响,不明来源的声音。

 这时,门突然向内移动,反应不及的武真零顺势直扑向地板上,幸好里面铺了、层又厚又软的地毯,否则,她肯定会摔得非常难看。

 定眼一瞧,有个小小的身影,正由远而近逐步向她靠来,不但不怕生,还似乎很懂人,欠了欠身,相当有礼貌的朝她“吱”的一声打招呼。“哇!好可爱的砂鼠喔!”她‮奋兴‬的双手捧抱住它,‮摩抚‬它柔顺的。“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不会说人话的砂鼠,自然不可能回答她这个问题,答覆她的是房内乍放光亮的灯光,以及老五惊讶的叫声。

 “大嫂!你在这干什么?一

 “我是想找你大哥,可是没想到误闯进你房间。”她仍然搞不清楚曼丘武的别,照旧把他当女人看待。?”

 “你来多久了?”他正眼也未瞧她半分,只顾着四下搜寻摸索,好像在找寻什么东西似的。

 “刚来。你在找什么?”

 “小E!”

 “小什么?”她不解道。

 “E!英文字母的IS,因为它额头上有个IB字形的花纹,所以我给秘取名小E…”曼丘武语声顿停,神情古怪的看着武真零:“大嫂!你还是先离开吧!”

 万一她被它给惊吓到,这莫大的罪名他可承担不起。

 可惜他的警告晚了一步,一个柔若无骨、通体冰凉的不明物体,正在她脚边徘徊,还有意攀爬上她僵硬得有如木的腿。

 “老、老、老五,我、我的脚…”她惊骇得结巴起来,支吾半天说不全一句话。

 “小E!”曼丘武神情激动‮奋兴‬得直奔向她的脚边:“来!小E,见过大嫂。”

 待曼丘武站直身躯后,满脸温馨笑容的要小E向武真零招呼之际,武真零脑海早已“轰”得一声巨响,被小E所引起的惊恐,震得一片空白,三魂七魄飞到九霄云列。

 她瞪着大得不能再大的双眸,心惊胆战的目睹盘绕在曼丘武颈项肩膀,那只名为小E,其实是条通体碧绿的蛇,眼里闪烁着妖毕的光芒,轻快的向她吐舌信,造型诡谲的蛇头热情的近她。

 武真零当场浑身发冷,一股寒意从头贯穿到脚。脚底如同被钉死般,无法移动半分。当小E娇小可爱的嘴吻上她粉的脸颊时,积蓄过多过久的恐惧,终于忍无可忍的全数进发,由她颤抖的问宣而出。

 “啊…咳咳咳!”一个尖锐得音量高达两百分贝的尖叫声,由她的喉咙制造,宣扬传播,直窜入任何一个不设防的耳里。但由于她的中气不足,到后来仅能虎头蛇尾的以咳嗽做为结束的句点。

 原本被她捧在手掌心的砂鼠,在她惊吓之余,顾此失彼的情况下,直直的被抛了出来,在半空中形成优美的弧度。幸好砂鼠训练有素,腾空翻了几个筋斗,安然无事且姿势优美的降落在铺上。

 “!你还好吧?”明知它不可能有事,曼丘武还是前后左右的详细检查,确定真的没事,他方才安心。

 “大嫂!你这是在干什么?有必要这么激动吗?你未免大小题大作了吧!”

 他边抱怨着,边回头瞧武真零,不由得一愣。

 武真零的状况,充分显示出,她不只是激动,而且四肢僵硬,此时此刻,她正用着独门的木乃伊移动方式,机戎式的背靠着墙壁,一步一脚印的打算逃离灾难现场。

 未料,在她完成逃的最后一步之前,她失败的先撞上了一堵莫名其妙出现的来回。

 “真零?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墙的顶端,传来热切关心的话语。

 扁听这柔中带刚、温和又嘹亮的声音,她立时知道,她那个亲爱的老公现身了。

 她好想赶紧投人他的怀里,享受他所给予的安慰和‮全安‬感。但在同时,她脑里转丁七人个念头,思及他无情的抛弃和冷落,她所遭受的惊骇和恐惧,即被她丢诸脑后,取而代之的,是她赌气的回到曼丘武身边,并亲热的挽着他的手。

 “没发生什么事,我只不过是要告诉你,我今晚要跟老五睡。”

 “啊?”发出惊叫声的,并不是她期待的曼丘理,而系是他身后庞大的电灯泡群,以及被她挽着手的曼丘武。

 “大嫂,你确定?”这回轮到曼丘武骇怕了。

 “怎么?不可以吗?”

 “这…真的很难可以。”

 “为什么?”她很想表示出跟老五感情很好的模样,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除了她的手之外,其他的‮体身‬部位,全都保持相当距离,以防鬼小E再度偷吃她的粉颊豆腐。

 “因为我是男的,而且我有睡的习惯。”曼丘武促狭一笑:“当然啦!如果老大不介意的话,我非常愿意舍身陪夫人。”

 “呃?”武真零怔住了。

 老五是男的?不会吧!是不是她耳朵有毛病,听错了?

 她走到曼丘武跟前,仰头端详着他,当她明察秋毫的看见他碍眼的喉结,以及平坦的部时,她知道她犯了一个非常恐怖的错误,她竟然把须眉汉错当成美娇娥,这要是传扬出去,准成了末世纪大笑话一则。

 她羞愧的低下了头,想挖个地躲起来,偏脚踩的是水泥地,她挖不动。看来,她只好使出所有女人爱用的绝招,假装昏晕过去,以逃避现实。

 她连退数步,直碰到曼丘理这道墙,便闭上双眼.直往他怀里倒。

 曼丘理也不负她所托,温柔而体贴将她横抱起来。

 “老大,这不是我的错,我什么都没有做。”曼丘武连忙撇清关系。

 “你…”曼丘理不悦的看着老五,从他眼里所透出来,宛如锋锐利刀般的视线,扫过老五俊逸的脸庞,他想责骂几句,但忆起当年的约定,他只得把话回腹内,悻然抱着武真零离去。

 “看到了吗?他真的很介意地!”曼丘武惊奇道。

 “嗯!果然是很介意。”电灯泡群附和着他。

 “这就是说…”曼丘武转向史上最大电灯泡代表福平尔。

 “我们快要自由了。”

 “没错!只要计划成功,我们就可以解除宵,外出不用报备,更重要的,我们能够不需要任何正当理由,正大光明的在外住宿,彻夜不归,真是太了。”

 “可是,事情真能如此顺利吗?”电灯泡兼警备队员之一,很无情的大泼他冷水。

 “是啊!万一事情没有想像中顺利…”

 “处在这种敌情不清的状况下,我们相当不安。”

 电灯泡之二之三跟着发表了使人沮丧的意见。

 “好!非常状况就用非常手段,为了知已知彼,确实明了敌情,以及过程发展的情况,明天起,我们就在各处装窃婷器和监视器,以求掌控大局。”曼丘武出馊主意。

 “耶!”

 闻者莫不欣鼓舞。

 “这样不好吧!”福平尔提出善意的劝告,可惜所有人都在兴头上,没有人听得进去。

 这是在干嘛!谍对谍吗?还是在执行不可能的任务?

 为了避免局面演变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报马仔”福平尔决定背叛众家兄弟,火速赶往北馆,向四少爷曼丘格打小报告。

 不用说,当晚曼丘武这道愚蠢的指令,被曼丘格给冰封在蜘蛛网密结的橱柜里,从此不见天。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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