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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水清浅与范弘书淡淡道别以后,回身打开车门。忽然,范弘书在身后唤:“水‮姐小‬。”

 又是“水‮姐小‬”她哭笑不得地回头“还有什么事吗?”说完了之后,发现自己的口气也生疏得可以,不有些想笑:如果这样也叫谈恋爱,恐怕她得谈到齿摇发白那二天才能和他有实质的突破。

 “从英国回来以后,我还可以再约你吗?”范弘书的语气仍是有礼而淡漠的,好像他们两人才第一天认识。

 水清浅犹豫了下,点了点头“可以。”她…应该再给自己和他多一次机会吧?她有些不确定地想着。

 在范弘书温柔的“晚安”声中她下了车,可悲的是,居然没有回头再看他一眼的望,更别提望眼穿的十八相送了。

 这次约会就在友好而平淡的气氛中结束了。虽然没有预期之中的好结果,但她却并不感到特别失望。在他的车子离开以后,她甚至觉得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唔,这可真不是一个好兆头,再这样下去,她永远也别指望展开她的第三十七次恋爱了!她懊恼地拍了拍头,晃着手中钥匙走进自己家的小区。站在铁门前,不经意地回身一望,却发现就在马路对面的“橘子”咖啡店内居然还亮着灯。

 现在已经是深夜十-点半,应该早过了打烊时间呀,难道…有小偷?

 她心里倏然一紧,当下提起裙摆就往对街跑。心下不住的埋怨身上这条窄窄的裙子,应付那些行动慢的约会还凑合,若是穿着它跑步,那可真是要急死她这个急子了!

 她飞奔过马路“哐”地推开玻璃门冲进店内,站都没站稳就对吧台后面立着的黑影吼道:“你是谁?在我家的店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吧台后的人影先是愣了下,然后转过身来,没好气地说:“水清浅,你约会约到头脑发昏了是不是?连我都不认识了?”

 黄昏?她不由瞠大了双眼:这么晚了这家伙在这里干什么?

 她走到吧台前,半信半疑地斜睨着他“家贼难防哦!你这么晚了还赖在店里不走,是不是想吹免费空调?”

 “无聊。”他长手越过吧台打她一记头,随后转身端了杯东西到她面前“晚上十点以后,本店各饮料一律八折优惠。这杯是你的,木瓜牛,专治女生男相的部发育不良。”

 “神经病!你给我听好了:晚上十点以后,本店一律关门!”她没好气地拍着吧台台面,郑重声明。搞什么,老妈订下的规矩他也敢改?这家伙未免也太嚣张,在她面前瞎掰,恁地不把她这个店主之女放在眼里。

 “我知道啊。”他无辜地解释缘由“可今晚是特殊情况,店里的防盗门坏了,水妈叫我留下来值班。”

 “原来如此。”她脸色稍缓,点了点头,瞥了他面前的木瓜牛一眼,找到理由再度发难“她叫你留下来值班,又没叫你滥用店里的资源。你再偷喝牛,小心我扣你薪水哦!”不知为什么,在经历了那场令人憋闷的约会之后,她很想找黄昏斗一斗嘴,仿佛这样就能稍解心中郁结。说实话,方才看见他的那-刻,她的心里竟然是有些高兴的。

 虽然他的模样还是和以往一样欠扁,眼神中也带着那亘古不变的嘲弄。但这一切对于今夜的她来说,却显得极为亲切。

 “你真苛刻,‘水扒皮’。”黄昏悻悻然耸了耸肩,眼底却浮起笑意。

 着吧台斗嘴,是他们俩这两年来逐渐养成的习惯。

 以往一直是他去招惹她,好不容易这一回,她竟懂得主动挑衅了,真是一大进步呀。想到这儿,他不笑了笑,问道:“想喝什么?我调给你喝。”

 “什么都好,只要从你的薪水里头扣除。”她冲他调皮地一挤眼。

 “水清浅,你说话越来越毒了哦,电视台怎么没找你去拍《东西毒》?”

 “好说好说,这还不都是跟你吵架练出来的?这样好了,我演东,你就演西毒,咱们俩谁也不用乌鸦笑猪黑。”说着,她推了他手臂一把“我要喝洛神茶,帮我调吧!”

 “你当我是谁,你家佣人啊?”他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

 “喂,刚才是你自己说要帮我调的耶!”她再度推了他一把,嘟囔着“不调就算了,稀罕吗?大不了我自己动手好了。”说着双手一撑,就要学黄昏平那样翻过吧台。

 怎奈她虽然身高手长,但终究是技术有限,高高的‮子身‬越过吧台以后,力道控制不当,整个人失去平衡,直直就往黄昏身上摔去,

 “喂,你小心…”黄昏连忙伸手去扶,怎奈他的警告才发出几个音节就被堵住了。水清浅重重地跌在他身上,把他倒了不算,嘴还正巧在了他微张的两片瓣上。

 这-下子,两人摔跌的姿势不仅狼狈,而且变得十分暖昧。四片紧紧贴合,四只眼睛你瞪我我瞪你,骨碌碌地直打转。他们俩谁都搞不清楚:此时此刻,究竟算是什么状况?

 三秒钟以后…

 “啊…”惊天地泣鬼神的高分贝尖叫从“橘子”咖啡店内传了出来。

 水清浅-把推开黄昏坐了起来,一手捂着嘴,一手指着他,声音颤抖地惨叫:“你你你…非礼啊!狼!”

 黄昏摸着摔得生疼的后脑勺,缓缓坐起身来,整个人还有些晕乎乎的。面对水清浅凄厉的指责,他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我、非礼、你?”他吃惊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这、这真是六月飞雪的冤屈啊!刚才是她突然重重地冲他摔过来,他还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状况呢,她的嘴了上来。真要说非礼的话,好像也该是她非礼他比较对吧?

 “你…混球!这可是我的初吻耶,你要怎么赔给我?你说!”水清浅气得昏了头,不自觉什么话都吼出来了。

 她这一吼,换来黄昏诧异地瞪视…

 “你、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个混球!”

 “不是那个,你说这是…你的初吻?!”他的表情比见到耶稣复活还吃惊。初吻?这东西存在于一个已经谈了三十六次恋爱的女人身上吗?

 “你!”水清浅一张脸憋得通红,本想很凶悍地冲他破口大骂,可自己脑子里也开始犯迷糊了:这…算是她的初吻吗?

 她依稀记得有那么一次,她和某任男友在湖边漫步,人家很温柔地想跟她玩个小亲亲,结果被她惊慌失措之下推入湖中;好像还有一次,她和某任相亲对象约会到深夜,对方很绅士地在她额头上轻啄了一下,结果她当场拿出纸巾来擦,丝毫不顾虑对方感受的结果是第二天就惨遭抛弃。

 说起来,她之所以会被甩这么多次,似乎有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她那要命的洁癖!像圣母玛利亚似的不给人碰,有哪个正常男人忍受得了?

 恋爱那么多次,她不是没有试过花前月下的呢喃细语,脸红心跳地牵手拥抱。可是接吻…这情人间最为亲昵浪漫的表达爱意的方式,却一直被她视为厌恶之首,打心底里排拒着。在办公室里听同事们聊起亲吻时的越感受,她也只觉得很恶心。接吻,子谠嘴的零距离相触,这感觉会不会像是在喝公共水管?有多少细菌在其中滋生和传播还不知道呢!还有,万一你的另一半恰好有口臭或是早饭刚吃了洋葱又该怎么办呢?捏住鼻子照样用力给它吻下去吗?

 噫,真是想想浑身就起皮疙瘩。她不自觉地抚了抚手臂,拉回思绪,瞪着面前一脸惑的黄昏“我、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哦!”口气很硬,带着几分恼羞成怒的尴尬。

 “好吧,我刚才也什么都没有听到。”黄昏配合地高举双手。

 见他态度良好,水清浅羞怒略平,刚想说些什么来带开话题,又听得他说:“可是你撞伤我椎的事又要怎么算?我现在可是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什么?水清浅眯起了眼,前一秒钟刚刚平复的怒气又重新被点燃。她瞪着黄昏,一字一顿地问:“你想趁机敲诈我?”

 “不是,是真的很痛啊。”他指指自己脊椎下方,脸色逐渐泛白“你看,连动都动不了了。”说着还可怜兮兮地用手指戳了戳自己伤处的肌,配合上那龇牙咧嘴的痛苦表情,当真是入木三分。

 “你没骗我?”她仍是坐在原地不动,怀疑地看着他。

 “骗你的是小狈。还不快点过来扶我?”他向她伸出手来。表情极为痛苦不说,额上还冒出点点汗珠。

 看他这副模样,倒不像是作伪来着。水清浅半信半疑地把手伸给他。没办法,不是她冷血,而是她实在被黄昏耍过太多次,不提防不行啊。

 黄昏在水清浅的搀扶卜缓缓站起身来,两人一同绕到餐桌区找了个椅子坐下。黄昏刚-坐定,便等不及冲她发问:“喂,那个…真的是你的初吻?”

 “你给我闭嘴!”她当下一掌拍过去,打在他肩胛处,再度引来他一阵痛叫。

 这男人到底懂不懂说话的艺术啊,人家已经很尴尬了,他却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又羞又恼地反驳道:

 “那根本不能算是个吻好不好?顶多是撞了一下嘴而已。”确实,既没碰到牙齿也没碰到舌头,应该不算是个吻吧?更何况,她完全没有恶心的感觉,只是觉得被撞得很痛而已。要知道以前她可是想起舌相的感觉都会想吐的呢。

 OK,经过上述推理鉴定,她决定刚才那个…只是意外伤害而已,不算接吻。她自欺欺人地想着。

 “好吧,那我换个问题好了。你以前跟你那些男朋友都做了些什么?”他仍是不放弃在这个问题上打转“居然完全没有吻过?啧啧,真是令人叹为观止!”他啧啧称奇地咂着舌头。

 水清浅没好气地白他一眼“那些都是相亲,你以为会绵到哪里去?顶多不过吃吃饭看看电影而已。”

 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受伤啊?一面叫疼,一面废话还这么多!

 “哦?”他有些讶异地挑眉,神情却相当‮悦愉‬“那你和范大少爷呢?也是纯吃饭加聊天打?”

 “跟他啊…”她歪着头想了想,然后有些郁闷地道“只是纯吃饭而已了。聊天打?哈,我们还没到那个境界。”互相称呼“先生”、“‮姐小‬”应该不算是聊天吧?

 黄昏听了,低低地笑出声来“我猜,他一定带你去吃法国料理。”

 “哇,你还说咧?”一提起这个她就一肚子苦水“下次我死也不要再去那种地方了,又贵又吃不,还束手束脚难过得要死。说起来,还是昨天吃火锅比较开心呢!”她想起昨夜两人一起吃火锅时的场景,不自觉弯了角,泛起淡淡的笑容。

 而黄昏似乎也想到了她此刻所想的情景。与水清浅不同的是,他的表情逐渐变得有些恍惚,失神地凝着远处某个不知名的点,整个人沉静了下来。

 破天荒的,这对冤家第一次如此和平地坐在一起,没有嬉笑打闹,没有斗嘴不休,只是静静地坐着,静静地回想同一件事。

 只是,两人都没发现,这一刻,他们之间的距离…

 靠得很近。近得可以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近得仿佛只要再靠近一毫米,两个影子就可以融成一个。

 灯光昏黄,气氛逐渐氤氲。水清浅觉得有些热,不自觉地伸手到额头上拭汗。黄昏觉得有些渴,怪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

 就在这个时候,咖啡店的玻璃门被推开厂,一个女声怯怯地问道:“请问,这里现在营不营业?”

 水清浅和黄昏同时回过神来,一齐转过头去。只见门口站了一位面目清秀的女子,正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哦,我加班加到很晚,所以就想来这里喝杯咖啡再走。

 你们…还在营业吗?”

 水清浅和黄昏对望一眼,然后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

 “当然!请里面坐。”

 半夜十二点了还有顾客登门,这可是额外赚到的好事啊!水清浅立即开心地站了起来。替客人安顿好了座位并点了单以后,她走回来,见黄昏还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于是上前推他一把“喂,客人要咖啡,还不快去准备?”

 “你不是说本店十点以后一律打烊吗?”黄昏似笑非笑地睨她,口气懒洋洋的,像极了一只没有睡的大猫。

 这可恶的懒家伙!原本还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正在逐渐变得友好了呢,原来还是一点也没变。看来,要指望黄昏这家伙改掉捉弄她的习惯,恐怕得等到地球灭亡那一天!她双手叉瞪着他,出语威胁:“你再不起来做事,小心我炒你鱿鱼哦!”“我的扭伤了,站不起来了。”他以无辜的眼神回视她,带笑的口吻摆明了是在耍赖。

 水清浅实在是拿这无赖一点办法都没有。偏偏当着客人的面,她又不能对他使用‮力暴‬。她叹了口气“那你究竟想怎么样?”

 “扶我。”他言简意赅地说道,向她伸出手来。

 “你!”她给他的顽劣气得说不出话来。板起一脸怒容瞪了他片刻,见他丝毫无悔改之意,她没辙了,不情不愿地把手伸给他“好吧,算我倒霉。不过我可警告你,不准趁机揩油哦!”说着架起他高壮的‮子身‬,两人相扶着往料理间走去。

 黄昏半倚在她身上,很小心地没让她发现自己边含笑,一面把头搁在她肩膀上,一面还唱作俱佳地发出“惨叫”:“哇,好痛,你轻一点…”

 那女顾客见此情景,不由得边泛开笑意,感慨道:

 “好恩爱的一对夫!”

 此言一出,水清浅和黄昏同时微红了脸,但也都很有默契地装着没有听到。

 。qydz。。qydz。。qydz。

 “恋爱,究竟是怎样的感觉呢?”

 几天后,水清浅与林语约在自家的“橘子”咖啡店里喝下午茶。原因很简单…因为林语又上街血拼了很多东西,走了很多路,脚很酸手很痛口很渴。结果她一个电话打过来,水清浅就义不容辞地赶去英雄救美了。

 两人各自点了咖啡,在靠窗的位置落座。水清浅望着咖啡杯中香气四溢的褐色体,不知怎的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林语闻言立即瞪大了美目“阿水你怎么了?这不像是你会关心的问题呀。不过,既然你问起,我这个恋爱高手就义不容辞地教教你好了。”说着,她骄傲地膛“你听好了哦!恋爱就是…和他在一起很开心,刷他的卡很放心,得到他的吻很动心。不过嘛,如果能得到他送的豪宅和钻戒…那就是比动心更动心咯!”

 而水清浅听罢,表情却变得十分苦恼“完了,你所说的这四点,我和范弘书之间一点也不符合。”的确,她跟他在一起完全没有开心的感觉,只觉得每一秒钟都活得很累:坐他的豪华房车会窒息想吐,和他一起上高级餐厅会手脚发软,就连每次跟他说话,也要事先斟酌个好久,感觉好像在演谍对谍。

 谈恋爱都是这么辛苦的吗?又或者,正因为对象是彬彬有礼的范弘书,她才觉得特别辛苦?水清浅目思不得其解。

 然而此刻却有人比她更为不解。

 岂止是不解,林语简直是要忿忿不平了。她从桌底下踹了水清浅一脚,嗔怪道:“喂,水清浅,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哦!你现在已经有了这么好的男朋友,还在那儿挑剔个什么劲儿啊?‮姐小‬,做人要懂得知足,OK?”

 “我知道啊。可是…”水清浅苦恼地着牛长的发“你不觉得这样谈恋爱很奇怪吗?我们直到现在还在互相称呼‘先生’、‘‮姐小‬’哎!”

 事实上,这才是问题的重点:谈恋爱的双方永远都客客气气,彬彬有礼,把个约会场面搞得像接待外宾,怎么也进入不了状态。

 记得范弘书在去英国之前曾经打过一个电话给她,两人约定了等他回国之后再见面。当时她虽然满口答应了,却全然不觉得‮奋兴‬或期待,好像下次约会只是一个有待完成的任务,引不起她一丝一毫的兴趣。

 大凡恋爱中人,总会有些患得患失吧?自己的男朋友不在身边,多少会有些想念吧?可是她照样好吃好睡,对那远赴重洋的“白马王子”全无挂念。范弘书离开越久,她越觉得理所当然。

 反倒是现在,一个礼拜的大限之期将近,她的“白马王子”就要回来了。一想起这个,她就开始犯愁,实在不知到时该如何面对他?

 水清浅兀自沉溺于自己的纷思绪之中,没提防林语特大号的俏脸突然猛地凑到她面前,将她吓了一跳。她回过神来,连忙将语推远,嗔道:“你干吗啦,好端端的凑那么近干吗?”

 “有问题哦。”林语狡狯的眼神像只狐狸,仔细地将水清浅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后,突然美目一凛,问出-

 蚌劲爆的问题:“你…是不是爱上别人了?”

 此言一出,水清浅当场脸颊烧红。别人?哪个别人?

 她脑中顿时成一锅粥,手指不自觉地就抚上嘴,想到一个星期之前那场令她尴尬的“意外伤害”…不对!她怎么可以想那个?她猛然拉回思绪,羞恼地瞪了口没遮拦的好友一眼“你说什么鬼话?再说小心我跟你绝哦!”“哇,这么凶,分明就是恼羞成怒。”林语指着她绯红的颊,开玩笑地道“不止如此,我还要说,你…

 是不是爱上黄昏了?”

 “我才没有呢!”这回的吼声嘹亮得足以掀破“橘子”咖啡店的屋顶。

 “你瞧瞧,连脖子上青筋都暴出来了,还说不是恼羞成怒?告诉你吧,那天晚上我可是全看见了,你和黄昏两个人躲在帘子后头鬼鬼祟祟的…”

 就在这时,黄昏端着餐盘走了过来,笑道:“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说我的名字。我怎么了吗?”

 一见黄昏,水清浅顿时有种想钻到桌子底下去的窘迫感。她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闷声道:“你还真会挑时间来。”

 黄昏听了,角微微勾起。

 然而,当水清浅转头看向林语时,心里却一阵阵的发虚。原来那天晚上,语还是看见了…可是,她当时为什么不走上来揭穿他们,还任由她和黄昏躲在布帘里扮情侣扮了好久?

 她郁闷地瞧着林语,用眼神无声地向她抗议:你耍我啊?

 而后者根本不理她,径自转过头去对黄昏笑道:“帅哥,我们正在谈这间咖啡店里,有几个小女生好像对你有意思的哦。”

 刹时间,水清浅只觉得额头上渗出冷汗。如果可以,她真想扑上去堵死林语那张可恶的嘴,或是一脚把黄昏踹到门外去,以绝后患。

 “没有啦,她们都把我当大哥哥,平时爱跟我开开玩笑、耍耍嘴皮子而已。”黄昏并未察觉水清浅那如坐针毡的反应以及两个女人之间的暗汹涌,仍是开朗地笑着。

 “是吗?”林语地眨着两扇长睫,巧笑倩兮地反问:“可是我怎么觉得,‘某些人’好像从来没把你当大哥哥看待哦?”她特意加重“某些人”这几个字的读音,边说还边瞥了水清浅一眼。

 水清浅双手紧紧捏住咖啡杯沿,强忍住想夺门而逃的冲动,肚子里却在叫着:林语,算你狠!居然这样整我!

 “哦…”黄昏像是听懂了什么,暧昧地拖了个长音,然后有趣地笑了起来“你是说阿水吗?她是和那些小丫头们不一样了,她只把我当仇人。”

 殊不知他这一声简简单单的“哦”已经害得水清浅冷汗了满颊。可恶啊,她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呢!她再也坐不住了,当下一推咖啡杯站起身来“我去后面帮老妈的忙。”

 正在此时,仿佛响应她的号召似的,水妈嘹亮的大嗓门从料理间里传了出来:“黄昏啊,快点进来帮水妈弄弄这个水管!”

 水清浅顿时如蒙大赦,连忙推了黄昏一把“听见没?老妈有事叫你,还不过去帮忙?”说着回过身,冲林语比个杀头的姿势以示警告。

 林语在格格地笑弯了

 水清浅和黄昏走进料理间,发现水妈正抱着-截大的水管哀叫:“女儿啊,快点来帮忙!”

 两人急忙跑过去,一人一头捧住水管,解救水妈于水管“重”之中。水清浅奇怪地问:“老妈,你没事扛水管做什么?”真是的,这么大把年纪了,也不怕闪了

 “你没看见上面在漏水吗?我想换个水管,免得每次进厨房都一地淋淋的,害我老人家很容易滑倒。”水妈空出手来,往头顶上一指。

 两人抬头望去,果然见到天花板上的水管在一滴滴的往外渗水。

 这时,只听“滴答”一声,-颗大水珠不偏不倚滴进了水清浅的左眼里。

 “哇,没有没有搞错?”她连忙跳开一步,着眼睛低咒“比我平常滴眼葯水还准。”

 见状,黄昏不由得笑起来,上前拉开她的‮子身‬“换水管的事还是让我们男人来做吧,你跟水妈站到旁边去,小心地滑。”

 他语气中那自然出的关切,令水清浅莫名地感到心头一阵暖意。怪了,曾几何时,连死对头黄昏的话语也能使她觉得温暖?她一定是昏了头了。

 她‮头摇‬笑了笑,垂手立到-边,看着他扛来一把梯子,斜靠在墙角,然后单手抱着水管爬了上去。

 黄昏利落地三两下就爬到屋顶,站定以后,拿出随身带着的工具开始撬水管。他的动作非常纯,看得出是个在家干惯了活的男生。

 而在这一刻,水清浅发觉自己竟不能把眼光从黄昏身上移开。她从来不知道这个总爱捉弄她的家伙身手竟是如此矫健。当他一步步稳健地向上爬时,那宽厚的背部肌漂亮的起伏着,充满了一种力量的美感。

 敝不得店里那群小女生得一塌糊涂了。他此刻神情专注的样子,真的很吸引人…望着那背影,水清浅突然有些恍惚。

 正在这个时候,站在高处的黄昏突然间一个趔趄。‮子身‬摇晃,险些从梯子上摔下来。

 水清浅吓了一大跳,连忙跑过去,仰头问:“你没事吧?”

 “没事,上个星期被你撞了一下,到现在还在痛。”他苦笑着,手上却不曾停下动作,还吩咐她“把那个螺丝刀递给我。”

 水清浅依言照做,不知怎的,鼻子竟觉得有些酸酸的。她抬头冲他嚷:“你到底会不会啊?不会就快点下来啦,别逞能!”口气虽然很凶,但里面却包含了某种很柔软的情绪。

 黄昏听了微微一笑:这死鸭子嘴硬的家伙:她在关心他呢。他回过头道:“放心,就快好了…”话还没说完,间突然袭来一阵剧痛,顿时脚下一软,整个人失去平衡,从梯子上坠了下来。

 “黄昏!”水清浅和水妈同时发出惊叫。前者扑上去,企图抓住他的衣服。

 黄昏重重地摔在地上。际传来的剧烈疼痛几乎要使他大声叫出来,但当他看见水妈和水清浅那忧惧的眼神时,他仍然费尽全力挤出-个笑容:“我…我没事…”他脸色惨白得像一张纸,额间缀满了豆大的汗珠。

 “老妈,快叫救护车!”水清浅大喊着,拼命想要抱起他高大的‮子身‬。她怒火万丈地瞪着他面如金纸的脸色,口气凶狠又带着些微的颤音:“谁叫你逞能?现在出事了!你这笨家伙,不会就不要硬上…”

 “你抱不动我的。”他虚弱地对她挤出一个微笑。

 “你闭嘴!受伤了还说话!”她气得连声音都嘶哑了。

 “水…”

 可恶!她真的抱不动他啊!水清浅心急如焚,一把挥开帘子冲出料理间,对坐在桌前喝咖啡的林语大叫:

 “快点来帮忙啊!”“怎么了?”语诧异地站起身。

 “快、快来帮忙抬黄昏!”

 “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林语走近她,一脸惊诧地指着她的脸“阿水,你哭了。”

 水清浅愣住。伸手往脸上一摸,果然沾到满手的意。

 原来,在黄昏倒地受伤的那一刻,她哭了。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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