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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我听过。”年昱低头,‮摩按‬着被打到的地方。

 “我听过。”年昱低头,‮摩按‬着被打到的地方。

 “Trauma在医学上是指外伤,在心理学则是指心理留下永久伤害的强烈打击,就是所谓的『精神上的伤』。个人因为精神层面发生冲击,无法采取适当的应对方式,进而压抑之下,造成长时间伤害的感受。”

 “所以?”年昱有听没有懂。

 “Trauma与PTSD很像。”

 “PTSD我就懂了,posttraumaticstressdisorder(创伤后压力疾患)的简称,对不对?”

 “没错。”佟子矜赞许地点头。“你以前是不是在球场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

 “打球哪有每次都愉快的?”

 “你的症状是半年前开始的吧?”

 “对。”年昱皱起眉头,努力回想他适才说了什么梦话,否则佟子矜绝不会在半夜升堂审问他。

 “你几岁开始打球?”佟子矜决定挑‮全安‬的话题开始。

 “四岁。”

 “哇,那时你多高啊!”“这么高。”年昱比了个高度,紧绷的嘴角开始松开。“球拍对我而言有一点大,但是好好玩。”他第一次拿的球拍是成人用的。

 “为什么好玩?”

 “因为…我也不知道,就是很好玩。”

 “有时候开心是不需要理由的。”

 “球场呈长方形,我可以在长方形里尽情奔跑,只要想着如何将对手击出的球打回去…”年昱猛然警觉“你问我这些做什么?”

 “闲聊。”

 “半夜两点时闲聊?”眼前这女人是稍早说他该正常作息的那一个吧?

 “反正睡不着。”佟子矜忍着痛耸肩。

 “抱歉,是我吵醒你的吧?”年昱不知道他作恶梦会说梦语。

 “来。”佟子矜朝他招手,年昱依言起身,坐至沿,凝视。“我不重要,你才重要。”

 “你对我很重要。”年昱握住她的手,诚挚倾吐。

 是她将他拉出泥沼,若不是她的到来,搅他的生活,伸手援助他,他也无法走出内心的宫,即使仍未痊愈,但至少他觉得自己像个人,而不是废物。他对佟子矜有说不出口的感激,还有更多的依赖,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可以信任一个人而不被背叛或是欺骗,也是他第一次可以与人相处得如此轻松、开心而无负担,更是第一次觉得他必须坚强才能照顾保护一个人。

 除了网球,他的世界再无它物;但现在,他的世界里多了佟子矜。

 “你也是。”她坦承了他对她的意义。少了他,佟子矜真不知自己能在这儿撑多久。他是第一个让她全心信任的男人,尤其在那个:思外”之后,她谁也不敢相信,然而年昱做到了。年昱说得对,他们是相互依存,但佟子矜相信这份革命情感会在年昱成功回到球场后消失。

 到时候,他是镁光灯与群众的宠儿,而她,则仍是那个孤僻的大学助教。

 一股失落狠狠掐住佟子矜,为两人的差异莫名的感到难过。

 何时开始,她已习惯有年昱在身边?佟子矜发现自己无法想象年昱不在身边的日子,可是他们…

 年昱因佟子矜的回应而笑。

 “为什么你会考虑转进职业网坛?”

 “因为我只会打网球。做生意我并下在行,我并不擅长动辄数千万的金额来往,也对这种事情没兴趣。我想在我有限的运动生涯里尽情地发挥我的体能,而且我喜欢打网球。”

 “到目前为止,我看不出来你喜欢网球。”佟子矜调笑。

 “这时期不算。”年昱点点她的鼻尖,回报她的嘲笑。

 “你打了这么久的网球,都不厌烦?”

 “我很怀念在场上奔跑的日子。”年昱的笑容渗入些许无奈。“有的事情就是这样,你永远逃离不了它,即使没有再接触它,仍会不时想起,总想着若是再有一次机会,就要好好捉住。”

 佟子矜脸色微变,年昱的话触动她心底最黑暗的角落,她捉紧年昱的手,瞳底飞掠过一丝恐惧。

 “我在这儿。”年昱握紧她的手,大拇指轻拂过她苍白灰败的脸色。

 佟子矜回过神,给他一个微笑。

 “然后呢?在你二十三年的生命里,有遇过什么不如意的事吗?”佟子矜稳下心绪后续问。

 “没有,除了现在。”

 “球场上呢?有没有遇过什么难的战役?”

 “你问的是哪一场?”年昱苦笑。“不可能没有输掉跟难打的赛事。”

 若是他都赢球,老早坐上世界第一的宝座。现在的职业网球世界,个个实力都很接近,比的就是心理与运气,还有当天的‮体身‬状况。

 年昱就是输在心理,若是能度过这个难关,他也许会更好。

 “有哪些赛事让你印象深刻?”

 年昱偏头深想,眼眸闪过一阵疑惑。“其实我不是记得很清楚,我一年要比的赛事太多了,我只求胜利,不在乎过程如何。”

 佟子矜沉默了,她感觉年昱刻意在回避谈论比赛,然而正如年昱所说,他一年到头要比的赛事很多,向来只求胜利的他,只会记得胜利的滋味,终至麻木…

 终至麻木?!

 佟子矜扬睫凝视年昱。“年昱,你…”“嗯?”年昱笑问,困倦的眼眸沾染睡意。

 佟子矜抬手碰触他脸庞,脑中闪过年昱说过的话。

 我向来只有自己一个人…

 那些声音快把我疯了…

 没有人会关心我…

 我只有网球…

 我很怀念在场上奔跑的日子…

 老天!把年昱成这样的,是他自己!佟子矜猛然领悟,心狠狠一揪。

 “怎么了?痛还是脚痛?”年昱握住佟子矜覆在脸上的手,皱眉轻问。“需要叫医生来吗?”

 “我没事…”有事的是你。

 “你看起来快哭了。”年昱关切地抚着她的脸颊。“痛要说,我找医生来替你止痛。”

 佟子矜眼一红、鼻一酸,抱住年昱。“年昱…你说的声音,是不是观众的鼓噪声?”

 年昱一愣,推开佟子矜,震惊低望,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会知道?年昱在心里完成了问句。

 他想笑,奈何佟子矜这记穿越球打得又快又猛,让他儿来不及反应。

 “你是不是觉得满坑满谷的观众想要置你于死地?”佟子矜恨自己未曾早发觉年昱给自己多大的标准与压力。

 “别说了!”年昱不想再次体验那种恐惧。

 “是不是觉得你的对手像巨人一样高大,你怎么也打不过他?”

 “别说了,佟,别说了…”年昱压制不了‮体身‬的抖动,他咬紧牙关,慌乱不知所以,想起身,又怕吓到佟子矜。

 “年昱,那并不可。”佟子矜的泪滑落眼眶,那是为年昱掉的泪。

 “球员害怕球场已经够可了…”年昱伸手拭去她的泪。“别哭。”

 “你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了。”年昱求胜的意志太强烈,强烈到自己无法负荷,最后崩溃。

 “你不明白…”

 “我是不明白,但是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欢网球。”

 “佟…”年昱轻唤,无功地将额靠向她的肩。“我好怕输球…”

 “胜败乃兵家常事。”

 “但是观众不会放过我…他们会叫我滚回家,退出网坛…”

 “你会听他们的话,乖乖退出网坛吗?”

 “我现在不就如他们所愿了?”

 “你自己的想法呢?你还想不想打球?”

 年昱沉默良久,才道:“想…”

 “明天出院就找艾索来一场友谊赛如何?”佟子矜决定快刀斩麻。

 “你还不能出院吧?”年昱不愿佟子矜躺着回家。

 “我已经住在医院一晚了,你还想我继续住?”佟子矜痛恨医院,不只是因为它属于陌生地方,更因医院一点也不‮全安‬,任何人都能出入。

 “我知道你会怕,但是你的伤…”

 “我没事。”佟子矜捉着年昱的衣领“总之我不会待在医院。”那让她一点‮全安‬感都没有。

 “好好好,出院就出院,只要医生准许,OK?”年昱不与佟子矜正面冲突,知道她吃软不吃硬。

 “医生会答应才有鬼。”佟子矜不放年昱回沙发坐。“我明天要回家。”

 “回哪里的家?”年昱干脆倚在她身边,让她捉个够,背又有得倚靠。

 “当然是回别墅。”她在澳洲还有其它住处吗?

 “好吧,我跟医生说说看,你好好休息。”年昱下,调整的高度。

 “晚安。”

 “早安。”现在是凌晨三点。

 佟子矜对他笑了笑,合眼。

 年昱替她盖好被子,俯身亲吻她的耳鬓。“好好睡。”

 ******--***

 “你太宠佟了。”艾索忍不住抱怨。

 “有吗?”佟宠他才是吧?年昱撇撇嘴角,穿上两层袜子,再套上网球鞋,绑紧鞋带。

 “否则你会罔顾医生的命令带她出院,就只是为了让她看我们两个打友谊赛?”艾索调整着网球拍面的线。

 他也疯了,艾索心想。天知道他有多久没真正下场打球了,现在的‮体身‬状况大不如前,可他竟然答应佟子矜与年昱来一场友谊赛。虽说他知道这是疗程之一,但有必要选在佟子矜受伤的时候吗?

 “她不愿意待在医院的原因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年昱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口吻酸涩。

 “年昱,你跟瑞瑟·可儿分了吗?”听出年昱语间的酸意,艾索很是惊愕的问。

 “早分了。”早在他要艾索宣布停止一切活动时,他们之间就出了问题,后来的争执不过是导火线而已。

 “那就好。佟最痛恨脚踏两条船的男人。”艾索说完,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

 “你在说什么啊?”年昱用一种全新的目光看着艾索,彷佛他得了失心疯,再也救不回来似的。

 “佟虽然不好相处,但她绝对是一个好伙伴。”

 “我不大想知道这些。”他可以自己挖掘。年昱不想自艾索口中得知任何有关佟子矜的一切。

 “其实我不是很赞同你们两个在一起。”艾索想了想,还是说出内心的想法。

 “我们没有在一起。”还没。年昱暗自补充。

 “她比你大,又不好相处,个性也不温柔,还…”

 “艾索,是你找她来的。”难道当初艾索未曾预料到他会喜欢上佟子矜吗?

 “没错,但我不知道你会对她那一型的女人产生兴趣。”年昱的身分与外形吸引着许多女人,但那不包括佟子矜,而他本也以为年昱对她没兴趣。

 “佟人很好。”她救了他,除了感激外,年昱对佟子矜有一种不由自主想付出的感觉,那对他而言是前所未有的,他向来是接受别人的付出,但佟子矜让他想要付出。

 “我知道她人很好,可是…”艾索想到三年前那个事件,不由自主的忧心起来。

 “可是什么?”年昱不懂,为什么艾索要反对?可笑的是,年昱才开始有追求佟子矜的念头,就遭反对。

 “她会危害你的前途。”尤其是生命。艾索不愿年昱被狗仔队一天到晚跟监而无法专心练球,更不能让他因佟子矜而置身危险中。

 “艾索…”年昱认为自己现在根本没有前途可言。“要不是佟,我现在是抱着啤酒桶喝到全身起酒疹…”

 “两位,可以比赛了吗?”佟子矜推开门,坐在轮椅上出现。“我不知道你们比个赛可以准备这么久。”

 “我好了,就等艾索。”年昱背起球袋,走向佟子矜,然后将球袋放在她‮腿大‬上,推着轮椅离开。

 “艾索快点。”佟子矜没有机会与艾索说话便被年昱推走。

 “等等我!”艾索知晓年昱在生气。他是为年昱好,然而等年昱知道一切后,艾索就怕佟子矜会再次受伤。

 他这个教练真难当。

 ******--***

 一个小时后。

 年昱气得将球拍往地上丢。“我一辈子也好不了了!”

 “这只是友谊赛。”对面的艾索两手一摊,叫道。

 年昱蹲在地上,双手抱头,不回应。

 艾索看向一旁的佟子矜。

 佟子矜回他一个一头雾水的表情。

 “他刚刚追不到一个原本…之前的他可以轻松追到的球。”艾索无奈的向不懂网球的佟子矜解释。

 佟子矜点点头。“年昱?”

 “别叫我,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年昱起身,不忘拾回球拍,就要走出球场。

 “年昱!别这样!”艾索在他身后吼。“年昱,你该知道你不可能像之前一样好!”佟子矜大吼。“噢!”这回轮到艾索双手抱头。有时候他真的很怀疑佟子矜真的是念心理系的。

 “你说什么?”年昱停下脚步,满脸倔强地回头。

 “几个月不碰网球,你觉得你能一下子就回复吗?”佟子矜无视年昱的伪装,好笑的问。

 “我觉得你在嘲笑我。”年昱单手扠,另一只手挥着球拍,既恼怒又无奈。

 “我是。”佟子矜笑着点头。

 “佟!”艾索沮丧的大叫。

 “如果你就这样走了,等我回到‮湾台‬,我还是会笑你。”言下之意是佟子矜一辈子都会记得年昱半途而废。

 “你就是不放过我,对不对?”年昱无语问苍天,然后正视佟子矜。

 佟子矜但笑不语。

 年昱重叹口气,发现球拍被他摔坏后,换过另一支,回到球场。

 艾索感激的看她一眼,她回以微笑。

 球赛继续。

 两个小时后。

 “看来还是需要一段时间。”艾索跨过球网,朝被疲累击倒在地的年昱伸手。

 “是啊。”年昱握住他的手,在他的援助下起身。

 即使他有在锻练‮体身‬,却仍抵不上一场球赛的运动量。离开球场不过几个月,重回舞台,就像几年没打过球一样。

 “我们慢慢来,能打三个小时已经很厉害了。”即使艾索到后来只是发球而已。

 “以前的我能打一整天。”年昱气如牛,与艾索一道走向长椅,拿过巾擦脸。

 艾索拍拍他的肩,望向佟子矜,失笑。

 “怎么了?”年昱抬头。

 “佟睡着了。”艾索指指佟子矜的方向,年昱望去,果真见佟子矜歪着头,显然入睡已深。

 年昱笑了,他上前蹲在佟子矜面前,将她歪掉的头扶正,佟子矜即使睡,仍因‮体身‬的接触而惊醒,待她定睛看清眼前的人后,微微一笑。

 “比完了?”网球赛真长,长到她打瞌睡。

 “后来只是在做练习。”真正打球只有一个半小时,之后他跟不上球,艾索干脆直接改成击球练习,不给年昱太大的负担。

 “哦。”佟子矜的意识仍有大半滞留梦乡,她傻傻地对着年昱笑,抬手轻抚他满是汗的脸,亲吻他的额。“我有说过我很高兴你能再拿球拍吗?”

 “有。”佟子矜自醒后会有半个小时的清醒期,因此年昱对她的任何动作都不意外。“你还想睡吗?”

 “我考虑一下。”佟子矜抬头望向天空,皱眉。“好热。”

 “现在是下午两点,太阳正烈。”年昱适才看过时间。

 “是喝下午茶的时间了。”佟子矜眼睛,试图让自己提早清醒。

 没想到她会坐着睡着,那一来一往的击球声真是最好的催眠利器。

 “我们进屋吧。午后的太阳很刺人。”年昱将干净的巾覆上佟子矜的头,充当帽子。

 “嗯。”佟子矜昏昏睡,任由年昱处置。

 “年昱…”艾索轻唤。

 年昱没有回头,只抬手挥了挥,与佟子矜低声交谈,渐行渐远。

 艾索见年昱一意孤行,无奈地收拾好东西,跟上去。

 ******--***

 “佟,有你的包裹。”艾索拿着一个包裹进起居室。“送包裹来的小弟说他上两个星期都来过,但都没人回应,可我们明明一直待在这,根本没听见门铃声。”艾索满脸疑惑。

 年昱与佟子矜正在弄录影机。

 “我记得门铃好像坏了。”是年昱弄坏的,别墅里被他弄坏的东西多不胜数,年昱自己也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是完好的。

 艾索至澳洲已过三个星期,他现在每天替年昱加重训练,而年昱正一步步地回到之前的状态,年昱现在所需的是一场比赛。

 有观众、裁判、对手的比赛。

 然而年昱本人坚称他仍需要一段时间,于是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我的?”佟子矜回头,就见艾索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两个,一边转眸指挥年昱。“年昱,你连电都不会,怎么装东西?”

 “这是我的第一次。”年昱满头大汗,没想到弄个录影机也这么麻烦。

 “少爷。”佟子矜笑唤。

 要不是年昱想要录今年的法国网球公开赛,他们也毋需如此大费周章。

 “佟,你的包裹。”艾索忍不住催促。

 “抱歉。”佟子矜走向艾索,接过包裹,摇了摇。“好轻,希望不是年昱的疯狂女球迷寄来的恐吓信。”

 “喂,我哪有那么人啊!”年昱的抗议声自电视后面传来。

 “你跟艾索一样都是外表人的网球选手。”佟子矜坐回沙发,将包裹放在矮桌上。

 “多谢称赞。”艾索跟着坐下。“你不打开吗?”

 “我不大想打开。”知道她在这儿的人少之又少,连小报都只知道她是东方人,因此会寄包裹来的人一定认识她。

 包裹有FEDEX海外邮件的字样,上头贴有电脑打字的住址与收件人,但没有寄件人的地址与姓名。

 “打开看看,说不定真的是年昱的疯狂女球迷寄的。”艾索打趣。

 “艾索,”年昱自电视后探头“这一点也不好笑。搞不好是你的疯狂崇拜者。”

 佟子矜来回看眼艾索与年昱,低声对艾索道:“我不知道你们两个有什么问题,但是你们对对方的不悦能不能别在我面前表现出来?”

 她不愿意当两个男人的和事老,因为那是最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你何时看出来的?”艾索讶然,俯低‮子身‬与佟子矜头接耳。

 “很难不看出来好吗?”佟子矜又不是不了解他们两个。

 “如果说我们争执的重点是你,你相信吗?”

 佟子矜扯开包裹的绳子,拆开纸。“不好笑。”

 “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但他们的确是为了佟子矜而起争执。

 佟子矜瞪着拆开后的木盒,上头雕刻着美丽的牡丹花纹,古古香。

 “看起来像古董。”

 佟子矜偏头瞪艾索一眼,打开没有上锁的木盒,盒内只有一朵红的玫瑰与一束如丝黑发,外加一张卡片。

 佟子矜取出卡片,发现那不只是卡片,还是张她的相片。

 右下角写着:LOVE,MyDEAREST,没有署名。

 “砰”的一声,木盒落地,佟子矜揪着前的衣服,大口大口的着气。

 “佟?”艾索察觉到佟子矜血尽褪,眉头紧皱,呼吸困难,忙唤。

 佟子矜不理艾索,当艾索试图拍她的肩时,吃了她猛然挥过来的一记拳头,艾索痛呼一声,闪开佟子矜再次挥来的拳头。

 佟子矜不等艾索反应,跌离沙发,发软的‮子身‬在地上爬,但没爬几步,她的气力全失,逃不了的她开始抱住自己退至墙边,前后摇晃,紫白的发颤,神情封闭。

 “怎么了?”年昱自电视后起身,一见佟子矜的异状,忙赶到她身边。“佟!佟?”

 佟子矜没有理他,一径地摇晃,斗大的泪滑出眼眶,痛苦的低嚎自紧闭的喉间出来:“他要来了…他要来捉我了…要来了…呜呜啊啊…要来了…要来了…”

 “佟,佟!看着我,我在这儿,我是年昱!”年昱硬是扳开她的手,握住,转过她的头,强迫她空茫的视界里容不他的身影,抱紧她发抖的‮子身‬,亲吻她的发,规律地拍着她的背。

 年昱的声音很远很远,但佟子矜还是听到了,她吃力地转动眼眸,呆茫的视界里纳进年昱急切的面容,他似乎讲了什么话,可佟子矜只看见他的嘴巴在动,完全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一股恶心直街上来,她压抑不住,吐了出来;这一吐,像要将她的胃给吐出来,将她心底埋藏的恐惧吐出来。

 “她吐了!”

 “我抱她到浴室去洗干净。”

 ******--***

 不知过了多久,她堵的听觉才清开。

 “佟!佟!”年昱的声音传来。

 佟子矜再次眨动眼睫时,发现他们待在淋浴间内,莲蓬头的水像雨一样落下,渐渐地,她感受到水的冰凉与意。

 “佟,听得到我吗?”年昱在她望向自己时间。

 “我怎么了…”佟子矜觉得喉咙好痛,黏在身上的衣服让她很不舒服。

 “你吐了。”年昱自艾索手中拿过浴巾,包住她,抱起她回到上。

 “我吐了…噢…”想起方才发生的事,让佟子矜好不容易恢复的血再次消褪无踪。“那个木盒…”

 “先别说话,我要你衣服。”

 “我自己…自己来就好了。”佟子矜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的‮体身‬,说着,她背过身,僵硬颤抖的手指想要解开短袖衬衫的扣子,然而因为抖得太厉害,使得她的手指与扣子在一起。

 “让我来吧。”年昱轻易制止佟子矜,先拿过浴袍来盖在她身上,才解开她衬衫的扣子。

 “我说我可以…我的手指好痛。”佟子矜发现手指不听指挥,一动就痛。

 “你刚刚攻击艾索。”年昱指出事实,下佟子矜的衬衫,瞄见她背上那大小不一的伤痕。“这是怎么回事?”

 “我攻击艾索?”佟子矜不敢置信,她儿记不得刚刚她做了什么。“他没事吧?”

 “没事…”艾索想看,但年昱回头瞪他,他高举双手作投降状,忙道:“你要不要喝杯水?我去倒。”

 “麻烦你了。”佟子矜觉得她的喉咙灼痛,像是吐过…对,年昱说她吐了。

 年昱的手掌抚过那些伤痕。“你说你曾出车祸…”

 “出车祸?”佟子矜已不记得她说过什么了。

 “背上的伤。”年昱起佟子矜的发,吃惊地在那如云的发间发觉一块光秃,指尖轻触。“这是怎么回事?”

 年昱发现佟子矜身上伤痕累累,已知的右‮腿大‬与背都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她后脑的那道伤痕。

 老天!佟子矜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为什么会这样?

 年昱心痛不已,无法理解。

 “什么怎么回事?”佟子矜好累,但她不敢睡,深伯一觉不醒,恶梦身。

 “你的伤。”年昱含痛楚地低喃。

 “我的伤…”佟子矜逸去话尾,深口气,恐惧回来的当口,那愈合的伤痕就像‮生新‬似地灼烧着她。

 “你没事吧?”年昱的声音将佟子矜拉回,拿件浴巾包住她。“我要解你的罩。”

 “嗯。”她任由年昱解开她的罩,连将浴巾拉紧的气力也无。

 年昱将她全身光光,然后拿被子包住她,拉出浴巾,让她躺下。“你需要看医生。”

 “我没事。”佟子矜红着眼眶,哑声道。

 “我很担心你。”年昱觉得佟子矜被那个包裹吓到魂不附体,但是那只是一束黑发与玫瑰,还有一张她的相片,说不定是哪个爱慕她的人寄来的。

 想到这个可能,年昱感到不悦。

 “我没事。”佟子矜发现她需要年昱的握持,于是伸出手来。

 年昱握住她冰冷的手,凝望她苍白若雪的容颜。“你真的不需要看医生?你看起来好像生了重病。”

 “我已经生了很久的病…”佟子矜沮丧得想哭。她好害怕,但她不能对年昱说出口,他正走向康庄大道,被留在恐惧国度里的,只有她一人。

 再不久,她又会回到一个人的生活了…但她不想离开年昱,她想待在他身边。

 年昱…年昱…佟子矜的心不知何时已写满了年昱的名。

 “心病可以治疗,这是你告诉我的。”年昱想当佟子矜的支柱,不愿让她独自一人。见着佟子矜哭泣,他轻叹口气,以手背拂去她的泪水。

 如果哭能让佟子矜好受,年昱会让佟子矜哭到整个黄金海岸都被她的泪水淹没。

 “我知道,但是我也知道那有多困难。”尤其当她发现自己被找到时。

 “水来了。”艾索适时出现。

 “艾索,我得跟你谈谈。”佟子矜松开年昱的手,不看他。

 “佟?”年昱有不祥的预感。

 “年昱,让我们独处一下好吗?”佟子矜恳求。

 “我有预感我不会喜欢你们私下讨论的事。”年昱皱眉,满脸不悦,看起来有满肚子的脏话想骂。

 “拜托。”

 “好吧。”年昱下,警告地看眼艾索,离开。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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