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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身旁那股令人安心的暖意忽地远离,正睡得酣甜的梁玉慈不觉蹙起眉头,抱怨似的咕哝了几句。

 “没事,继续睡吧。”一道沉稳温柔、属于男子的嗓音轻轻在她左耳边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落在颊上的一个吻。

 梁玉慈像是被他的温存举止给足了,眉头的皱褶消失,嘴边也漾起一抹甜滋滋的微笑。

 因为某人的关系,她只觉得全身酸疼、使不上力气,就连张开眼睛也做不到,就这么昏昏沉沉地睡去。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才被屏给唤醒…

 “少,该起来净身了。”屏先在门外确定严靖云不在房内,才放胆跨了进来。

 “都这个时候了?”睡中的她,猛然被这句话惊醒。

 梁玉慈坐了起来,拉开帐,发现外头天色果然已经变暗了,连忙忍着全身的不适下

 屏走入内室,在屏风后备好热水,便过来为主子宽衣。

 简单地净身过后,屏站在梁玉慈身后,一边俐落地盘起现下最风行的发髻,一边言又止地望着镜子里的美丽‮妇少‬。

 梁玉慈一抬起头,便看到丫环一副有话想说,又彷佛有什么苦衷似的踌躇着,忍不住问道:“屏,你有话要对我说?”

 突然被这么一问,屏吓了一跳,她三两下簪好髻,垂下眼站到主子身旁。

 “那个…”她支支吾吾地道:“姑爷要陪少回洛么?”

 佛祖保佑啊!保佑自己的谎话千万不要被拆穿,如果‮姐小‬知道自己是故意要骗她,让她一个人回洛去,她一定会讨厌自己的…

 屏心里七上八下地等着主子的回答,还冒了一身的冷汗,就怕被揭发自己在背后搞鬼,会被她家‮姐小‬撵出去。

 但听她这么问起,梁玉慈却出“大事不妙”的表情!

 “我…我完全忘了要问…”她红着脸讷讷地道,一方面是因为有些懊恼,另一方面则是想起了下午的爱。

 “这样呀!”屏总算稍稍松了一口气。“少,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又受了风寒么?”盯着她满布彤云的双颊,屏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可能是睡得有点发热了。我们出去走走吧!”梁玉慈赶紧摀住自己的腮帮子,企图转移话题。“反正等会儿相公回府还可以问,你记得要提点我一下。”

 正扶她起身走出内室的屏忽地顿了顿脚步。奇怪?难不成‮姐小‬还不知道姑爷今晚不回府过夜的事儿?!

 思及此,她忍不住出诡讦得逞的笑…原来,她的鬼主意不但一点都没有被识破,还极为顺利地进行下去!

 “少,姑爷有对你说些什么话么?”不过,为了确认自己真的走好狗运,她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

 “他应该对我说些什么吗?”梁玉慈狐疑地望着她,不明白她的用意。

 “没有,什么也没有。”屏‮劲使‬地‮头摇‬,实际上,她‮奋兴‬得心里都快开出花朵来了。

 太好了!幸好自己下午还是不死心地向长工们通报了一声,现在万事具备,只要静待明天头升起,就算大功告成!她喜孜孜地扶着主子跨出房门,不由得再次佩服起自己的聪慧机敏。

 相较于她的喜形于,梁玉慈却是面恐惧地探问:“屏…相公可有代要你盯着我喝葯?”

 若要说下午相公对她说了些什么,那也只有她喝下一盅苦得让人掉泪的补葯这件事了。一想到待会儿或许还得再受一次‮磨折‬,她就忍不住窝囊地先向丫环探一探口风。

 “盯着你喝葯?喝什么葯?”屏一头雾水地停下脚步,瞅着自家主子,心里突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说是要让我补补‮子身‬的补葯,可是苦得要命,我好怕连你也我喝。”瞧丫环似乎不知道这件事,梁玉慈稍稍安了心。

 屏秀气的柳眉不由得打起了结。她对严府的主子们向来就没有什么好感,现在又听到‮姐小‬被人强着喝下苦葯,不起了疑心。

 “少,你确定那真的是补葯么?”她左瞧右瞧,确认四下无人后,才敢继续警告主子道:“下回姑爷再端给你,你可千万不要喝啊!”“为什么这样说?那不是补葯,难道还会是别的?”梁玉慈皱了皱眉,原以为丫环是在对自己说笑,但她的表情十分严肃认真,看起来又不像在骗人。

 “唉呀,少,严家的人都没安什么好心眼!”屏不想说得太明,怕吓着了单纯无心机的主子,却又担心说得含糊,她会不相信自己,简直左右为难。“总之你千万别喝就是了,说不定那碗补葯反而会害了你!”

 面对丫环煞有介事的表情,梁玉慈只觉得好笑。

 “会害我?屏,你在说些什么呀?相公他怎么可能会…”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她便突兀地止住。

 屏信誓旦旦的警告与表情,在在都让她想起早些时候,夫君和婆婆之间的对话…

 她患有耳疾是不是?万一产下来的孩子也跟她一样残缺不全,教我怎么对得起严家的列祖列宗…咱们严家可不能要这种不能生出子嗣的媳妇儿啊!

 这句话有如芒刺般地扎在她心上,虽然她极力想要装作毫不在意,但越是要自己放下,就偏偏记得越牢。

 尽管她清楚自己的耳疾不会延及子孙,可是婆婆有此忧虑,就不知道夫君心里是否也这样认为…

 如果他也觉得自己所产下的孩子要不得,那么,那盅汤葯很有可能…会是打胎葯…

 没来由地,突然有股恶寒从她的小肮窜至全身,梁玉慈忍不住用双手环抱住自己。

 一想到她的腹中可能正怀着孩子,却因为自己一时疏忽大意,害得孩子无法活着出世,她便无法抑止地浑身发颤…

 “屏,我有些冷,咱们回房里去好么?”她虚弱地要求,脸色上血尽褪,苍白得吓人。

 “少,你这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屏被她突如其来的苍白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地搀着她回房。“你冷么?我去帮你加件袍子…”

 糟糕,自己是不是真的说得太过分了啊?屏咬着下,不由得后悔在主子面前嚼舌,害得主子面色惨白,魂都跑掉一半了!

 “少,你可别把屏刚才的胡言语放在心上啊!屏根本是胡诌瞎说,一点都信不得的…”她小心翼翼地扶主子坐上榻,还倒了杯热茶给梁玉慈惊,为时已晚地弥补自己的失言。

 梁玉慈啜着茶水,感觉一股暖意过心口。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想要勉强自己出笑容,却扯不动嘴角。

 “我没事的,只是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儿…”她淡淡地道,要让被自己吓坏的丫环放心,但听起来却像在安慰自己。

 或许,真的是她太多心了…但是,在听见婆婆那番话后,相公便端来那盅汤葯要自己喝下,接着又比往常更加火热地爱了她,难免会让她朝最坏的方向钻牛角尖。

 说不定那真的是相公见她‮子身‬太过瘦弱,这阵子又得天天早起为婆婆煎葯,担心她会撑不住,才费心替她张罗进补。

 没错,现在下定论还太早。等他回来,她再好好地把话问清楚吧!

 夫么,难免会有些误会怀疑,两个人坦承地说个明白就没事了,大伙儿都是这么教她的。

 在这之前,自己得对他有信心!没道理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两人好不容易过着夫般的生活了,她还胡思想地自阵脚。

 不会有事的!她一边慢慢地、一口一口地把热茶喝完,一边在心里为自己打气。

 只不过,她等啊等、等了又等,等到半夜三更、打了好几个盹儿醒来,依然见不到丈夫的身影。

 虽然屏好几次都劝她先到上去歇歇,待他进房时会唤醒她,她还是坚持要自己等他。

 一直等到天际亮起鱼肚白,严靖云仍是没有回来。

 “好奇怪啊…”梁玉慈着因为彻夜未眠而又酸又涩的双眼,忍不住问自己的陪嫁丫环。“相公他从来不会这样‮夜一‬未归的,会不会出了什么事?你去帮我问问看吧!”

 屏早就知道严靖云根本不会回来,虽说是为了要拐主子离开这个不是人待的鬼地方,但是看她这样痴痴等到天明,心里也非常不好受。

 “少,我看你就别等了吧!”屏心疼地道:“我想姑爷只是让事情给耽搁了,说不定他一会儿就回来。依我看,你就打理打理,先跟长工们出发,以免误了时辰。要是姑爷回来了,我会请他马上追上你们的!”

 脑子里有一箩筐的疑问还待他解答,丈夫却无故彻夜不归,更加深了她的揣测与不安。

 ‮大巨‬的失落和心伤重重袭击梁玉慈坐了‮夜一‬的疲累身躯,她虚弱得无暇细想,便答应了丫环的提议。

 忍着满眶的眼泪,在屏的帮助之下收拾好包袱,她从后门离开了严府,临行前还不断代丫环,一定要叫夫君快些追上自己…

 屏耐着子一次次地向她保证,她才依依不舍地坐上马车,随着梁家的长工踏上返回洛的路途。

 望着渐渐往城外远去的车队,屏却突然回过头,朝严府吐了吐舌、扮了个鬼脸…

 “哼,等着瞧好了!”

 ******--***

 折腾了一整夜,筵席总算结束。严靖云一脸不悦地带着满身酒臭,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严府…

 要不是这场聚会事关来年进贡的通道是否顺畅,他说什么也不会去参加这种俗气又令人厌恶的应酬。

 走到房门前,男人原本急切的脚步忽地顿了顿。

 带着这身酒臭味进去,恐怕会惊醒应该还在睡中的子,他还是先去净身,去除满身的脏污再说!

 匆匆以冷水将全身擦洗过一遍,再换上干净衣物,严靖云这才重新踏入房内。

 但是,榻上却不见酣睡中的子。

 他立即上前去碰了碰软榻,发现那儿一片冰凉,显示上头的人儿早在他回府之前便已经起身了。

 这小妮子…这么一大清早的,她会上哪儿去?严靖云疑惑地想着,突然,一道灵光闪过,他随即推开房门往外头奔去。

 这个时候,她应该是在帮娘煎葯才对!他足尖一点,便跃上屋顶,很快地来到灶房!

 然而灶房除了厨娘周大婶和几个丫环忙碌地走来走去外,并没有那道他渴望见到的瘦弱身影。

 严靖云眉间的皱折更深,他迈入灶房,劈头便问周大婶。“你们可有看见少?”

 周大婶摇‮头摇‬。“没有啊…今天是屏来煎的葯。”

 身?严靖云挑了挑眉。她是玉慈的陪嫁丫环,一定会知道玉慈的行踪。暗忖之后,他已然扭过头,和来时一样一语不发地走出灶房。

 被问得满头雾水的周大婶无奈地耸耸肩膀,又回去和灶炉奋战了。

 心想屏也许会在娘亲房中服侍她喝葯,严靖云脚步转向女眷所居住的楼院,急躁地随意敲了敲门板,便直接开门进房。

 屏确实在这儿,而同时陪在严母侧的,除了丫环银钏,还有严家小妹严靖月。

 “大哥…”难得看到兄长神色这样慌张,严靖月不瞠大双眼。“发生了什么事?你的面色好差啊!”难道是织坊那边出了什么事?或者姚黄烂死的消息传了出去,皇上一怒之下要斩了大哥的项上人头?!严靖月越想越糟糕,忍不住害怕起来。

 “什么事也没有。”他也不啰唆,一把就将屏抓了过来,低声问道:“你少上哪去了,为什么到处都找不到她的人?”

 严母耳尖,硬是听到了这句话,在屏还没有开口回答之前,她便抢着先刻薄地讽道:“哼,我就在猜她什么时候会待不住,果然哪,我这帖葯方还没喝完,她就怕了,把苦差事扔给丫环,自己拍拍股溜了!

 靖儿啊,劝你最好赶紧回房瞧瞧,有没有短少什么值钱的首饰,说不定那个没良心的女人偷了细软,跟老相好双宿双飞啦…”

 “娘,你别说了,没瞧见大哥已经很担心了?!”麒着大哥越来越铁青的脸色,严靖月连忙制止娘亲继续说下去。

 严母这番落井下石的话,让严靖云更加心烦了!

 他确实相信自己的子,也知道单纯的她根本不会做出这种事。但是听见严母这样恶毒的批评,屏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气呼呼地出声辩驳,反倒出看好戏似的笑容,这令他心中窜起一股极不好的预感…

 “屏,你老实告诉我,玉慈到底在哪里?”他问眼前一脸木然的丫环,直觉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玉慈不可能无缘无故离开严府,更不可能平空消失不见,这个丫头绝对蓄意隐瞒了些什么,没有告诉他。

 屏面无表情地摇‮头摇‬,拒绝吐实。开什么玩笑,她费尽历尽艰辛,才终于把‮姐小‬给送出去,岂会那么容易就让这个臭姑爷追上她?门儿都没有!

 面对倔强顽固的丫环,急着想要得知子下落的严靖云可不会对她客气!

 “知道么?有几个道,只要同时一按,再强壮的人也会立即暴毙。”他忽地拉下脸来,用狠狂鹜的表情低声道:“快说玉慈在哪里!”

 不要脸!堂堂大男人居然以蛮力威胁弱女子…尽管拚命要自己别屈服于恶势力,但屏还是害怕地抖得有如秋风中的枯叶。

 “少少、少也不知道你、你昨晚上哪儿去…我为什么要、要让你知道她在哪哪、哪里?”虽然有些结巴不顺,但她仍然很努力地双手质问。

 闻言,严靖云瞇起了眼,不愿接受这项控诉。

 “她不知道我昨晚上哪儿去?我明明告诉过她…”没错,他还记得她在喝葯的时候,自己分明代得很清楚…

 他的杀气因为回想而弱了几分,屏趁机鼓起勇气,杆,把心中的怨气一吐而尽…

 “‮姐小‬的耳力很不好,多半得靠读语,您也知道的。若是一个闪神没有看着您,很容易就错失您在说些什么,所以在梁家,我们跟她说话,都会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她顿了顿,环视在场的众人。“这一点,想必你们是做不到的,因为你们只把她当成麻烦,不像我们疼爱她、呵护她,根本舍不得让那么善良的‮姐小‬受到一点点委屈和不安。

 ‮姐小‬那么好,你们这样欺负她,她从来没说过一句你们的坏话。就连我在背后偷偷地说,她也会骂我。可是你们却这样对待她,我要是她,才不会每天赶早起来熬葯给欺负我的人喝呢!”

 面对这小小丫环的出言不逊,严母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却又讪讪地闭上嘴巴。

 屏说得一点不差,自己从头到尾,确实都把这个媳妇当成麻烦,就没想过要接纳人家。即使梁玉慈费尽苦心试着要她改变观点,她也总是关起心门,对人家的努力视而不见…

 “她现在到底在哪里?”严靖云放柔了嗓子再问一次,脸上有着明显的焦急与担忧。

 虽然从屏泰然的态度看来,玉慈的‮全安‬应该无虞,但是这丫环对他们似乎有着诸多不满,极有可能会向玉慈出些馊主意。她方才那番话里刻意营造的疏离,听得他忍不住心惊胆跳起来。

 “‮姐小‬回洛去取另一株姚黄了,不是自己一个人出的门。”发过后,屏终于肯老实透梁玉慈的行踪。

 皱紧了眉头,严靖云仍然不放心,他问明子是何时启程之后,便如同一阵狂风般地匆匆刮出厢房…

 直到门板被人用力甩上,屏才总算安心地吐出憋住的那口气,一‮腿双‬也软得几乎撑不住自己…

 “刚才还怪泼辣的,怎么,现在胆子全都用完啦?”严母见状嗤哼一声,调侃她道。

 屏只是噘了噘嘴,无法反驳。

 严靖月连忙缓颊道:“不过她敢在大哥面前说上那么长的一串话,已经算是很厉害的了。”突然间,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愣住,然后叹气道:“娘,等大嫂回来以后,我们一定要对她好一些…”

 说起来,大嫂对待他们一直非常尽心尽力,尽管他们再怎么冷落她,她也从来没有改变过态度。严靖月歉疚地想着,越是回忆过去的点滴,就越觉得亏欠梁玉慈太多、太多…

 良久良久以后,严母才终于微乎其微地点了点头,答了声“嗯”

 ******--***

 梁府宽敞的前院土地上,原本摆满了一盆盆当季的美丽花儿,此刻却连一盆花也没有,只见到一个擂台突兀地耸立在空旷的院中,

 严靖云夜兼程,快马加鞭赶到梁府后,一跨进大门门槛,映入眼帘的就是这副诡异的景象…

 才不过一个晃神,梁家五个男丁便各自擎着自己拿手的武器,来势汹汹地朝前院走了过来。

 见这阵仗,严靖云不叹了长长的一口气。

 看来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今天恐怕不是这么简单轻松,就能把娇给带回扬州。

 “久违了,梁兄、见过诸位。”深了一口气,他笑着上前,朝梁家兄弟作揖。“小弟今登门打搅,是特地来感谢梁兄愿意再度割爱,顺便接玉慈回扬州,若有叨扰之处,还请多见谅。”

 他一边解释来意,一边暗暗打量起梁家五兄弟的家伙们。如果最后还是无法避免要动手,至少知己知彼,也能百战百胜。

 梁家当主…梁玉衡根本不吃这一套,心疼小妹凄惨境况的他一心只想讨回公道。

 “严靖云,我真是错看你了!”他指着严靖云的鼻子大骂。“当初我把玉慈嫁给你,是要你像我们这样宠她、怜她,但是我万万想不到,让她嫁过去,竟然会遭受到这样不仁不义的待遇…”

 “梁兄,一开始我们确实待她不够好,但是…”

 严靖云谨慎地挑选着适当的字句解释,可是梁玉衡和其他兄弟的情绪都太过激动悲愤,根本听不进他的“狡辩”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梁玉衡一挥手,声打断了他的话,径自宣布道:“除非你能打赢我们五兄弟,否则休想带着玉慈和姚黄,踏出梁府一步!”

 懊来的果然还是躲不过…严靖云无声地叹了口气,点头答应。

 “请。”梁玉衡一拱手,请他先行登上擂台,随即点了第一道关卡。“老五,你先上!”

 他们心里都打着如意算盘,故意欺负严靖云这看来瘦弱的商人不擅武功,预测大概不必动用到梁家老三,就能把他打得落花水、凄凄惨惨戚戚,以心头的愤恨…

 只是,他们作梦也没有想到,看似文弱的严靖云不但会武功,而且还意外地比他们厉害太多,是个狠角色!

 眼看老五、老四和预测中的老三,都被他以快得看不清动作的速度踢出擂台场子外,老二也冒着冷汗、硬着头皮上台去了,梁玉衡不铁青了一张脸。

 可恶!他们太有自信了,完全没有料到严靖云也是个练家子…他瞪着梁家老二以一道美丽的弧度被抛出擂台,忍不住深深后悔起自己的莽撞冲动。

 他还在台下犹豫着要不要小人一点,另外再出一道难题,让这姓严的负心汉输得一败涂地,台上却已响起严靖云低柔悦耳的嗓音。

 “梁兄,还请手下留情。”他有礼地朝台下最后一名对手作了个揖。

 明明实力的差距相当悬殊,他还故意这么说,梁家兄弟的好胜心霎时被他一股脑儿地点燃了…

 “大哥,你一定要为我们雪啊!”梁家老五挂着两行鼻血叫道。

 “大哥,千万别对他客气,用力修理他…”梁家老三和老四同仇敌忾地嚷嚷道。

 梁家老二也想吼些什么,却被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梁玉衡抬手制止。

 事到如今,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梁家老大心一横,牙一咬,豁出去地飞身上擂台…

 ******--***

 梁玉慈正悠闲地在花厅里喝着热茶,忽然不知怎么地,发现有好多丫环下人都往门口的方向跑,嘴里还念着些什么“打起来了”、“好厉害”的,不由得好奇地开口问一旁的嫂子们。

 “大嫂,那些人在吵闹什么呀?”她瞥向雍容大度的大嫂。“说什么『打起来了』,有人上咱们府里来闹事么?”

 大嫂不愧是主母,早练就一身处变不惊的工夫。

 “甭担心,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有你那些哥哥们顶着,来,喝茶…”大嫂敷衍地将话给带过去,企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只是,旁人越是要她别在意,她心中的疑云就越扩大。尤其五嫂根本不擅长说谎,脸上明明白白就写着“有事发生”教她怎能不在意!

 她实在放心不下,无视于嫂嫂们的劝阻,执意往前方大厅的方向走去。

 五嫂垮着脸蛋儿跟大姐认罪,大嫂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不碍事儿的,让她去瞧瞧也好。咱们也跟着过去吧!”

 众女眷来到大厅,正好从门口看见梁家大哥飞上擂台,与那姓严的负心汉各据一角,屏气凝神地对峙着…

 梁玉慈一颗心不提到了嗓子眼儿。虽然相公的功夫很好,可是从小习武的大哥也不差,要是他们真打起来,不管哪一边受伤,她都会心疼的…

 不行不行,她一定要阻止他们!

 早在她出现在门口的那一瞬间,严靖云就发现她的身影,他脑中飞快闪过某个念头,脚下立即随之动作…

 “慢着…”梁玉慈才刚刚冲出大厅,两人便已同时出招!

 不过眨眼的工夫,一道身影还稳稳地站在台上,另一道身影却被打倒在地。倒地的竟是…严靖云!

 梁玉慈摀住嘴,含着眼泪、手脚并用地爬上擂台,奔到夫君身边,小心翼翼地抬起他的头,检视他脸上的瘀肿。

 “很痛么?还有哪儿受伤?!”见他挂彩,她心痛得眼泪扑簌簌直往下掉,根本不问她家大哥有没有怎样。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梁玉衡愣愣地看着“见忘兄”的小妹,忍不住‮头摇‬叹气着下了台,还帮他们赶走周围看好戏的一群人,只留下两只爱情鸟互诉情衷。

 虽然是故意让梁家大哥打上这一拳,但还真不是普通的痛…严靖云勉强咧嘴证明自己没事,站了起来,将失而复得的佳人紧紧拥入怀中。

 “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跑掉?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多心急么?”他亲吻着她美丽纤细的颈子,坦承发现她消失时的焦虑不安。

 梁玉慈疑惑地道:“我不是一再屏要转告你,我先启程回洛,等你追上来,难道她还是忘了?”

 他挑挑眉,就知道问题都是出在那个古灵怪的丫环身上。不过,既然玉慈没被灌输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就原谅她吧!

 两人甜蜜地相拥片刻,梁玉慈突然想起了什么,犹豫地开了口。

 “相公,如果说…我是说如果喔!”她有些紧张地埋在他前,不敢看他的表情。“如果我怀了孩子,你会要的,对不?”

 严靖云皱起眉头。“你怀了孩子?!”但她毫无反应,他忽地忆起屏说过的话,连忙抬起她的脸,望着她的眼睛重复问了一遍。

 “我是说如果啦…”她羞得满脸通红,却执意想知道答案。“你会想要我生的孩子么?”

 “是你生的,我当然想要。”他笑了,虽然不慎扯痛伤口,但那笑容仍旧十分温柔。

 “不管生不生,我都不在意。”以为她担心自己的肚皮迟迟没有消息,他赶紧又补上一句。

 她笑着点点头,心头满满浴出的,全都是幸福和喜悦…

 这男人不会说些甜言语来讨她心,但是不要紧,刚才那短短的几句话,就已经足够让她收藏起来,回味好久、好久了。

 唔…原来偶尔上演离家出走的戏码,还能赚到视亲相公多说几句好听的话…

 看来,哪天她不高兴的时候,也可以再如法炮制一番…

 远处隐约传来梁家兄弟们不甘愿的嘟嚷声,但这些都不能惊扰这对有情人…

 他们额碰额,紧握住彼此的手,虽然听不到甜滋滋的爱语承诺,但飘散在风中的,全都是一句句,浓得化不开的情话…

 【全书完】

 编注:知其他残缺美人的采爱情故事,请看花裙子399“不顶嘴才是乖”、花裙子401“睁只眼闭只眼”、花裙子402“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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