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灼热的
高照,万里黄沙一望无际,加上令人口乾舌燥的闷热空气,体身上每寸肌肤都如被火烧般灼热难受。
邢霜拖著疲惫的脚步踽踽前行,虽然她全身都已包裹在披风内,却仍抵挡不了猛烈的太阳照
。脚下的黄沙更像是一个大火炉,她就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邢霜的猜测一点也没错,狄恩斯没有放过这个折腾她的好机会…
对于一个未曾踏足过沙漠的人来说,变幻莫测的大漠天气是一个致命的煎熬,白天的火烫灼热与夜晚的蚀骨寒冷相差极大,而且还要
以继夜步行过连绵不绝的浩瀚黄沙,体力与精神同样严重透支。
狄恩斯稳坐在爱驹上,一路盯著邢霜苗条纤瘦的身影,他将她的疲态尽收眼底,好几次在她差点跌倒时,他冲动得想跳下马将她拥入怀内呵护,不过最终他还是压抑了下来。
不让她吃点苦头、受到惩罚,她不会知错,他要她知道远逆他的后果!
邢霜一个不稳差点又跌在沙上,幸好坦桑妮在旁及时搀扶她。
“谢谢。”邢霜
一
乾涸的嘴
,艰难地开口道谢。
“姐小,这样下去你会支持不了,不如我向王求情,让你坐马?”坦桑妮很担心邢霜,身为大漠的阿拉伯子民,她早已习惯了严酷多变的沙漠天气,而且做惯
活的她,即使不停步行一天也没问题。可是邢霜姐小却是金枝玉叶,酷热的天气再加上体力的劳动,恐怕她会受不了。”不用。”邢霜真的很感激坦桑妮一路对她的照顾,她知道背后有双锐利的眼睛无时无刻都在监视她,在等待她跌倒、向他开口求饶,所以无论如何辛苦,她都会撑下去,绝不会对他摇尾乞怜。
狄恩斯扬一扬手,示意队伍停下来。“大家在这里休息一下。”
坦桑妮扶著邢霜坐下来,连忙递上水袋并替邢霜
酸软的小腿。“姐小,我去拿点葯给你敷上。”坦桑妮十分细心。
“麻烦你。”
邢霜遥望一片无止无尽的黄沙,不
心寒。沙漠的旅途远比她想像中来得吃力艰辛,虽然南行只有二
,但对她来说如同一世纪之久,如果再不逃走,她恐怕会追不上东行的商队…
她的思绪突然被一个庞大的黑影打断,笼罩在她上方高大直
的身影,即使不用看也知道来者是谁。
狄恩斯不动声
的睥睨她,好一会儿才冷冷地警告。“你最好不要有逃走的念头,在大漠里逃走只有死路一条。”她那对渴求自由的眼神逃不过他的法眼。
“逃?现在走路对我来说都十分艰难了,何况逃跑!”她意味深长的说。
他的确存心让她累得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他可不想在沙漠里找到她的尸首。
狄恩斯坐下来,一把将她拉入怀内,他突然的举动令她怔仲,他已经有多久没有如此靠近她?
识的男
麝香、怀念的强壮臂弯、久违的温暖怀抱令她失神。
他伸手掀起她的披风,
糙的大掌出奇温柔地覆住她的小腿慢慢
。
邢霜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虽然他依然毫无表情地紧抿薄
,可是她却感到一道暖
自他的指尖沁入她的肌肤,直窜入她的心扉,使她有一种无以名状的悸动。
“你最好别小看大漠的可怕,随处可见的骸鼻可不是道具。”狄恩斯寒著俊容恐吓她。
“渺小的人类向来都敌不过大自然的无穷威力。”她早已明了这个道理。
“渺小?我可不知道向来自视甚高的女奴,也会认为自己渺小?”他挑起剑眉揶揄她。
“莫说在伟大的大自然面前,即使在尊贵的国王陛下你面前,我也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黄沙。”经过二
的折腾,她好像有点认清了自己的身分。
他眯起眼审视她,怀疑这是她的真心话。“看来,这两
的旅程令你变得聪明了。””简直是获益良多。”邢霜自嘲。
“你能早点想通的话,便不用受皮
之苦。”他直接道明。
“如果只是简单的花言巧语陛下便能
足,我绝不会吝惜。”言外之意是他的要求强人所难。
“还是一样伶牙俐齿。”狄恩斯托起她的下巴,姆指轻抚她有点乾裂的
瓣。“谁叫你『秀
可餐』,令我忍不住想把你吃下肚去。”
语毕,他倏地攫夺她的小嘴,朝思暮想的触感依然美好,她如同
饯的
舌,软若无骨的玲珑躯娇,仍然能瞬间挑起他深切的
望,对她的索求似乎永无止尽。
邢霜的抗议与挣扎,全都溶化在他的热切渴求中,他的
舌彷佛带有魔力般令她著
。他的触碰像一道电
,使她浑身无力、招架不住。不知不觉间,她亦以同样的热情回应他。
是她终究抗拒不了他的魔魅?还是她已经累得没有力气去抗拒?她不知道,也没有勇气去深究。
狄恩斯依依不舍地放开她,深邃眼眸内的两团火焰烧得旺盛,明显
出他的意犹未尽与忍耐。如果不是时间地点不许可,他绝对会马上要了她!
他深呼吸稳住亢奋的情绪,替她拉好披风后,覆上面纱将她酡红的
人醉颜遮盖住,然后一把抱起她离去。
“抱紧我。”他抱著她跨上马后低头对她说,然后高声朗道:”起程。”
她十分合作地揽紧他
壮的
,并把仍然火烫的脸庞埋在他
前。听著他如雷鼓的强烈心跳声,嗅著他混和著汗水的男
麝香,她竟有种醉醺醺的感觉。
或许她真的是太累了,累得不想再去反抗他。原来顺从他是如此简单,依靠在他强而有力的臂弯内,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全安感,无时无刻都处于戒备状态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她合上眼享受这静谧舒适的一刻。
怀里乖巧柔顺的人儿让狄恩斯很有
足感,向来讨厌女人千依百顺、唯命是从的他,头一遭觉得柔情似水的邢霜十分惹人怜爱。
柔软的躯娇蜷靠在他
膛上吐气如兰,一股奇异的暖
涨满了他的心
,
拨他内心深处不知名的心弦。
狄恩斯不想去分析自已为何会产生这种陌生的惰愫,他只希望这一段路程不会完结,就这样一直拥著她,永远不放开…
***--***--***--***
暴风雨的前夕,通常都是宁静而美好,毫无预兆的危险往往让人防不胜防,无力招架。
本来暗黑死寂的沙漠突然变得喧哗嘈吵,火把照亮了每一个帐篷,侍卫们匆忙地来回穿梭,骑著骆驼的队伍分别四散出发,破坏了向来恬静的夜幕。
坦桑妮垂首跪在地上,双肩颤抖得异常厉害,眼泪如断线珍珠般沿脸颊滑下,她知道王向来讨厌女子哭哭啼啼,所以不敢放声哭泣,只能咬紧牙关默默垂泪。
狄恩斯背对著坦桑妮站立,结了冰的俊容波澜不兴,紧闭著的深邃眼眸让人瞧不出他的思绪。
这时一名侍卫进来回报。“王,属下已经搜查过每一个帐篷,并无发现女奴的踪迹,只发现看守马匹的侍卫被击昏,并有一匹马不见了。”只怕王会因此大发雷霆的侍卫早已汗
浃背,见狄恩斯仍旧文风不动,他更是胆战心惊。“王,请您恕罪,属下已派人四处追寻,务必捉回女奴。”
狄恩斯的额际青筋暴现,拳头紧握得让指节间发出“咯咯”声响,即使不言不语,他仍能使人感到窒息的
迫感,所散发的怒气简直可以把周遭的空气点燃。
“她应该会沿路回城,派人用快马北上追赶,务必活捉回来。”狄恩斯头也不回地冷冷命令,伸手
一
深锁的眉头,被欺骗的感觉让他怒不可遏。
不久前还在怀中依偎的人儿,缭绕在
前的温馨与悸动,一切都已烟消云散。原来所有的柔情
意都只是骗局,她的柔顺乖巧是刻意装出来,让他疏于防范、掉以轻心,而可笑的是他居然一点也看不出来,还像傻子般乐在其中?
“王,请息怒,姐小是一时冲动才会出走…万一姐小有什么不测,都是奴婢不好…请王恕罪…”坦桑妮梨花带雨地哭诉求饶。
“住口!”狄恩斯怒气冲天地转过身大喝。“把她带下去,另行发落。”
“是。”侍卫们马上把吓得呆在当场的坦桑妮拖了出去。
可恶!懊死的!狄恩斯满不耐烦地遣走所有人,一手扫跌桌面上的所有东西。
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愤恨,一下子被忧心仲仲所取代,随之而来的害怕不安让他心急如焚,他竟然在担心这个一再背叛、欺骗他的女人?她真的宁愿选择投奔不归路,也不愿留在他身边?
她对他无情无义至此,而他还该死的控制不了对她动情,一想到可能会永远失去她,他居然感到
口发痛!
漫长的等待与复杂的情绪一直煎熬著狄恩斯,他坐立难安地在帐篷来回踱步,毫不掩饰自己焦躁不安的神色。
一直在旁守候的马兰将狄恩斯反常的行为尽收眼底,向来冷静自制、喜怒不形于
的王总让人猜不透心思,马兰一直认为即使有人用刀架在王的脖子上,王也不会有慌张的神色出现。
可是,现在如同一只受困猛狮般烦躁踱步的狄恩斯令他难以置信,马兰不相信铁石心肠的王会对一个东方女子动情,她对王来说将会是个致命的弱点,这绝不是好现象。这个来历不明又危险的女子,绝对配不起他们尊贵完美的王,必须铲除!
一声长啸,侍卫马上拉开帐篷的布幕,一只神采奕奕的老鹰低飞入帐篷,盘旋了一圈后,拍打著羽翼傲慢地停在狄恩斯的肩头上。
狄恩斯轻拍老鹰的头,然后从它脚上的传讯筒中取出纸条,但他看完纸条的内容后却不
怒骂。“该死的!全是一群没用的饭桶!”
从狄恩斯的反应,马兰不用看纸条已经猜到内容,他们一定找不到人。
邢霜果然胆
过人,单人匹马独闯沙漠,侥幸的话可能
失在浩瀚的大漠里挣扎求生,运气差的话,恐怕早已命丧黄泉,连尸骸也找不著。
狄恩斯闭起眼凝神思索。
她没有回城?四面都是无际的黄沙,她还会逃往哪?他不敢想像她已经遇到不测的可能,凭她的能耐,如果没有把握她应该不会贸然出走…他倏地挣开眼,锐利的鹰眸闪动蓄势待发的光芒。
“备马,马上往东北方向追,直至赶上咱们的商队。”狄恩斯信心十足。
错不了!知道回城只会让他逮个正著,她一定是打算先藏匿在商队然后再伺机
逃。而且,如果他的猜测没错,她一定懂得阿拉伯语,不然她的组织不会放心让她独自涉险。”商队?”马兰为之错愕,邢霜的确很聪明,竟然能想到这个逃走路线。
狄恩斯取饼披风,急忙冲出帐篷,马兰也毫不迟疑的赶上,他要比王更快找到她,因为他要将她除之而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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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首次踏足陌生的沙漠,但并不表示她全然无知,邢霜当然晓得沙漠到处都危机四伏。除了防不胜防的可怕
沙,还会有时常出没的毒蝎子及响尾蛇,只要遇到任何一样她都可能性命不保,所以她策马狂奔,逃跑的同时并没有掉以轻心。
她快马加鞭,一刻也没有停留,因为她只脑瓶北斗星的指引才能找到方向,多亏了白天的休养生息,她才有足够的精力彻夜逃亡。
一想到白天里狄恩斯的温柔体贴,邢霜的心没来由的痉挛著。对她的出走他必定怒不可遏,他绝不会原谅自己的欺骗。
他应该会对她恨之入骨了吧?毕竟,她三番两次损毁了他至高无上的尊贵权威。
但她必须逃,离这个危险的男人远远的,不然她会控制不了自己的沦陷。
她意识到自己已开始受狄恩斯的吸引,再与他朝夕相处下去,她可不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她的心会逐渐失落在他身上,她害怕管不住自己的心,爱上这个不能爱的男人。
邢霜幸运地追上东行的商队,她伪装成小男孩的模样,谎称要去寻找失散的父母以博取同情,因而顺利混进商队中。
不过商队只是一个掩饰,狄恩斯迟早会发现她的行踪,所以她不可能长留在商队中。她打算在商队到达的下一站地点暂避风头,只有让狄恩斯以为她已身亡在黄沙里,放弃对她的追捕,她才有逃走的机会。
只要一
还留在沙漠里,她就必须战战兢兢地度
,随时会被狄恩斯捕获的可能,让她如芒刺在背难以安寝,还有二
商队便会到达下一站,她希望狄恩斯还未察觉到她的逃跑路线。
入夜时分,远处突然出现的一团黑影逐渐
近商队,以狄恩斯为首的队伍抵达商队驻扎的地方,马蹄嘶叫声惊动了就寝的商队们。
敏锐的邢霜迅速起
戒备,她小心地出外查看,虽然看不清来人的面貌,但她已知道大事不妙,想必是狄恩斯的追兵赶至。运气好的话,可能只是一些喽罗,她还有逃走的机会,运气差的话,遇著的是马兰便胜算不大。
邢霜隐身在黑暗中伺机而动,当为首的人下了马并除下面巾时,她感到背脊发凉,恶耗再次降临…
可恶!竟然劳动到尊贵的国王本人亲自率兵!
骂归骂,邢霜还是不敢怠慢的转身逃亡。
赫然发现扎哈图王的出现,商队马上恭敬地行礼,狄恩斯如炬的目光扫视合黑的四周,一时间也瞧不出什么端倪。
“微臣敢问,王连夜赶来,是否有什么重要事情?”带领商队的大臣,睡眼惺忪的站出来弯
询问,瞧狄恩斯一副杀气腾腾的表情,他想绝不会是好事。
狄恩斯对马兰颌首示意,马兰随即发问:“最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接近过商队?”
“马兰侍卫长放心,商队并没有遇到抢匪或叛
分子的攻击。”大臣误以为马兰担心的是商队的安危,他随即回答。
“那么有没有什么特别事情发生?”马兰不想问得太直接。
“特别事情?没有、没有…”大臣思索了一会儿又道。“不过,咱们倒是二
前收留了一个找寻双亲的少年…”
狄恩斯双眸
光一闪,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手批著大臣的衣衫追问。“他现在在哪里?”
大臣被狄恩斯慑人的气势吓得腿软,他结结巴巴说道:“在…来人…快去找少年出来…”
“王,请先到帐篷内稍作休息。”马兰替大臣解围。
“对,微臣失职,请王移驾。”大臣连忙附和。
狄恩斯放开大臣,讪讪然大步往帐篷内等候,终于让他找到了她,他绝不会放过她!
帐篷内寂静无声,狄恩斯紧绷的面孔令众人大气都不敢
,一名侍卫进来,硬著头皮回报。
“王,属下不力,找不到少年。”
狄恩斯霍地站起来,想要冲出帐篷亲自找人,不过被马兰及时阻止。“请王在这里等候,属下务必找到少年。”马兰转头对侍卫们下令。”所有人不准离开,马上彻底搜查每一个角落。”
狄恩斯纵使心急如焚也只好耐心等待,他明白马兰的苦心,他堂堂一国之君又岂能为了一个少年,而纡尊降贵做出有失身分的举动?
邢霜躲藏在放置衣物的箱子中,从
隙中,她隐约听到他们已经开始地毯式搜索,看来她不能继续躲藏,唯有藉著黑暗的保护逃离这里。
邢霜好不容易痹篇众人的耳目来到马槽,可是一个高大的身影早已等候多时,她的心不
凉了半截。男人霍地转身挡住她的去路,在看清面前的男人并非是她害怕遇上的人时,邢霜心情顿时放宽不少。
“马兰…”邢霜企图游说马兰放过她,却察觉到马兰与平
不同。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赫然感到他身上散发出强烈的杀气。
马兰
出佩刀,不发一言地慢慢接近她,紧盯猎物的双目变得通红,为了他所崇拜尊敬的王,他要斩革除
,大开杀戒。
他毫不迟疑的对邢霜进攻,出手丝毫不留情,在没有武器还击下,邢霜只能躲得狼狈。偏偏马兰出手之狠毒,招招都要置她于死地,她开始感到吃力,渐渐处于下风。
一个不留神,她的手臂挂了彩并跌倒在地,锋利的大刀已置于她的粉颈上。
时间就这样停顿下来,马兰紧握大刀的手,分毫不差地贴住她纤弱的颈项,可是她没有半点慌张害怕,只以倔强不屈的眼神瞪著他。
就是这双
识的眼神,让马兰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她如出一辙的无畏无惧,一如他所尊崇的王。
马兰突然眼神一敛,收起佩刀,邢霜的眼眸让他猝然清醒,并找回几乎失去的理智…他没有掠夺任何生命的权利。
“你走,永远都不要让王找到你。”他指著浩瀚的大漠说。
邢霜不知道马兰为何突然改变主意放过她,她只知道,须趁他心意未改时尽快逃跑。于是,她匆忙上马,消失在黑漆漆的夜幕里。
“禀报王,还没有找到少年的踪迹,不过好像发现了一些马蹄印以及血迹,大臣已经派人追踪。”
狄恩斯命人前来汇报情况,乍闻血迹,他不
蹙紧眉头、寒著俊脸问:“马兰在哪里?他在追捕少年吗?”
“不知道,应该不是。”侍卫据实回答。
到底是谁受了伤?邢霜还是马兰?只有马兰可以伤得了她,如果她受了伤为什么马兰没有抓她回来?
一连串的疑问让狄恩斯一刻也不能再等,他如旋风般冲了出去,俐落地翻上爱驹飞奔出去,直接找寻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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