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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清晨,光影点点穿过枝叶,疏落地洒进庭院;油绿绿的草坪,似乎还沾着昨夜未乾的珠,一抹修长的身影映在湖畔,影子的主人悠闲的坐在长椅上,悠哉地享用着早餐。

 “班恩,盖恩出门了吗?”男人优雅的切着盘子里的火腿,淡淡的开口询问身后站着的管家。

 “是的,爵爷,盖恩少爷一大早就出门了。”

 “他真是不死心。”席尔斯不以为然地轻哼了一声。

 “盖恩少爷毕竟是被选上的人,他应该不会来的。”班恩很平静的陈述。他们一家服侍公爵家族已经好几百年了,对于古堡的种种过去,可以说是一清二楚,也忠心无二。

 “我倒希望他来一点。”席尔斯的口气中透着淡淡的哀伤,似乎对盖恩的选择有着深深的遗憾。“贝蓝都已经是死了几千年的人,这种传说,算得了什么。”

 班恩没有答腔,只是一如以往的微笑,且静静地看着公爵。

 席尔斯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不悦。“班恩,我警告你,我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小表头了,有什么事就直接讲,我最看不惯你那噙着笑、还写着『你年纪轻不懂事』的脸。”

 “没这回事,爵爷。我只是觉得任何人只要经历过五十几年前那件事,都会相信贝菈的存在,盖恩少爷也是如此;或许应该说,因为是盖恩少爷,更是非相信不可。”班恩不卑不亢的说着,言下之意,就是席尔斯还没老到经历过五十几年前那件事,当然无法了解贝蓝的意义。

 席尔斯眯起眼,考虑着要不要撕烂这个伶牙俐齿的管家的嘴,减少自己气闷的次数。班恩只比他大七岁,从小就奉前任席尔斯公爵的命令,陪在他身边。照道理,两人的感情应该像兄弟一样好,可他就是受不了班恩老是用长辈似的和蔼笑脸来面对他,老是让他觉得发怒是幼稚小孩的事,一看到班恩,就忍不住正襟危坐起来,简直像遇到老师一样,让席尔斯至今都非常感冒,由衷希望哪一天有人能破坏这个万年笑脸管家的冷静。

 席尔斯放下刀又,非常不悦地看了班恩那张笑的脸,盘算着总有一天一定要好好跟他算这笔帐。

 “哼,那最近胡克森家族那边的状况如何?”席尔斯放弃与班恩争论,沉下声问另一件更重要的事。

 “应该是开始行动了。盖恩少爷回来的消息,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那真是太好了。要是这次的贝菈是真的,就可以一口气把几十年的旧帐清一清。”席尔斯敛下眉,森冷绿眸透出火簇。

 “希望如此。”班恩一如往常,平静的说着,但心里却相当明白,如果这次的贝菈是真的,那么与她成对的东西,五十年前来不及出现,不代表五十年后还是一样的情况。

 一旦事情沦落到那个地步,盖恩少爷又要怎么去面对?在这个家族里,能帮得上忙的,就只剩下爵爷了。但是,盖恩少爷是万不愿意让爵爷真的那样做的。

 班恩摇‮头摇‬,试着让自己清醒一些。要是真得要那么做,即使爵爷答应,他也不会答应的。爵爷是古堡内仅存的席尔斯血脉,他在父亲大人边发过誓,要用生命去保护爵爷。那么,没有别的办法可以阻止了吗?

 *********

 布理司从来不曾像今天这么倒楣过。刚刚才被伊娃大姐点名再教育,不外乎坐冷板凳喝咖啡,就为了几天前古堡的事。老实说那并不是他的错,是她们坚持要进去,黎妃又闯了祸,不然明明可以‮全安‬差的。

 现在罪魁祸首又着他死烂打,死命要他再把她弄进古堡一次,他头都快痛死了。

 自从黎妃知道伊娃的血鬼故事后,说什么都要进古堡去证实一下,可是却苦无门路,好死不死让她遇到刚被教训完、一脸苦瓜相的布理司,于是二话不说便死命哀求。

 “布理司,我知道你在古堡里一定是备受宠爱,你看,连班恩管家都能帮你瞒着爵爷了,再把我弄进去一次有什么难的。”黎妃拖住他的手臂,说什么都不放。

 布理司这才知道他惹上了什么麻烦。好奇这女孩对古堡的执着是必然,但是好奇心杀死一只猫,可能危害古堡的事他是不会做的。“黎‮姐小‬,上次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坚持要去古堡,既然看也看过了,爵爷的态度你们也知道,我不希望在这里被伊娃大姐扒一层皮,回去又被爵爷扭断脖子。”

 “哈哈。”黎妃干笑。“哪会那么严重。上次不是没事吗?不过是帮个小忙嘛!只要你告诉我要怎么偷偷进入古堡,我保证不会拖你下水的。”才怪!黎妃在背后打一个叉,心忖,你可是意外发生时的护身符呢。

 布理司对于这个女孩的敏锐和古灵怪虽然无可奈何,但是警觉还是有的。“黎‮姐小‬,你是伊娃大姐的客人,所以我尊重你,但是你刚刚提出的事,对我过去待的古堡已经构成了危险,希望你不是认真的。”

 黎妃被这么一讲,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未达目的不择手段是必须的。“布理司,我保证不会伤害古堡里的任何一事一物,我只是想印证一件事而已,绝对不会构成危险的啦!你如果不帮我,我只好找伊娃大姐帮我喽!”知道了伊娃大姐的祖母是古堡中人的事后,黎妃更确定伊娃是古堡的忌,布理司要瞒着爵爷,恐怕也是因为这件事,所以搬出这撒手锏一定有效!

 “找伊娃大姐…”布理司觉得自己快口吐白沫了。“你要怎么让她帮你?”

 哈哈!果然有效,黎妃心中得意得很,继续掰了起来:“既然伊娃大姐也对『席尔斯家族』有兴趣,我请她想办法用黑街的人半夜偷偷把我送进去,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说不定她还可以跟我一起去呢。”黎妃刻意加重席尔斯家族几个字,似乎是在暗示布理司,她知道的比他想像的还多。

 布理司开始想像席尔斯半夜看到两个女人闯进古堡,其中一个还是伊娃之后的反应;他大概会被活剥三层皮吧。

 “我说…黎‮姐小‬,”布理司手。“有话好说,不要做傻事。”

 “那么,你要帮我?”黎妃贼贼地笑道。

 只要伊娃没去,一个无关痛的小女娃,如果真的没什么问题的话,席尔斯应该开得起这种小玩笑吧?希望。

 好吧,前提是真的没有什么问题。“黎‮姐小‬,我们可以谈谈,不过我得确定你真的不会对古堡里的人构成威胁。”

 “当然确定喽!”回答得相当没有诚意。

 “这样不够。至少我得知道你到底想印证什么事。”

 黎妃犹豫了一下,为了达到合作的目的,决定和盘托出。“我要确定古堡里是不是真的有血鬼。”

 布理司笑了笑,这小女娃还不死心。“你要怎么确定?”

 “我听过对血鬼的描述了。”

 “伊娃大姐说的?”

 “你说呢?”古堡里果真有血鬼,黎妃的心跳一分钟都快两百下了。

 布理司这下可以确定这个天真的小女娃什么都找不到了;他不点破,继续笑着说:“那如果确定后,你要干什么?”

 “哼哼。”黎妃故作神秘的哼了几声。“我要偷偷他的血。”

 “你刚刚说什么?”布理司怀疑自己耳朵坏掉了。

 “唉唷,你也知道,血鬼不可能真的愿意跟我合作,乖乖的把血给我,让我分析他和一般人的血有什么不同。如果我找出真相,说不定人和血鬼从此没有分界,人还有可能得到血鬼长寿的秘诀,一举数得,多好!可是这种好事总是起头难,和血鬼谈合作应该不是那么简单,说不定他会因为不愿暴身分而攻击我;但要是我偷偷他的血,神不知鬼不觉,我也不透他的身分,偷偷自己做研究,这样皆大快,岂不更好?”黎妃自吹自擂,说的比唱的好听。

 布理司嘴角不自然的动,为避免自己失态大笑,硬是挤出一丝问:“你说你要偷偷血鬼的血?”这个女孩的思考逻辑到底是用什么建构成的?怎么会有人是这样思考的!

 “是啊,很伟大的计画吧。”黎妃没有发现布理司的异状,仍很自豪地宣告。

 “咳咳。”布理司以轻咳来掩饰笑意,故作正经的继续问:“那你要怎么在不伤害他又不被发现的前提下偷偷他的血呢?”他想知道这个小妮子还有什么爆笑的方式,更想知道席尔斯会怎么对待这样令人哭笑不得的天真小女娃。

 “这个嘛,你放心。”黎妃拍脯保证。“我手上有最强效的气体麻酔藥,是医院的管制品。首先我会蒙面让他们认不出我来,再来我会先昏我遇到的人,再确定他是不是血鬼。怎样?很‮全安‬的方式吧?不过你放心,我保证不会伤害任何一个人,即使是血鬼,我也是完血就走。你只要告诉我怎么进去,再画一张你知道的地图给我就可以了。”多么天衣无的计画啊,黎妃都快佩服起自己来了。

 “咬咳!咳咳!咳咳咳!”布理司咳得都快筋了。

 “布理司,你怎么了?感冒了是不是?你可不要病倒了,我还要靠你带路耶。”

 “我…我没事,咳,咳。这样吧,晚上十一点俱乐部门口见,我会帮你。先这样,我先走了。”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大笑特笑一番,他可不想在这里大笑,打坏了这天才女孩的兴致。

 “布理司,说话要算话喔!”黎妃朝远去的背影大喊。

 *********

 那是一个月圆之夜,也是伊莲娜·席尔斯离开后,第三十个贝菈之。贝菈之泪挂在天边,亮得不可思议,似乎在哀悼着继承贝菈之泪的女孩们不幸的宿命。

 黑色的礼车默默驶进田野间,这儿是邻近少数隶属于席尔斯古堡之外的庄园,园主是一个白发苍苍、却不见老态的中年绅士:邻近老一辈的居民都知道,这个有礼和蔼的绅士在面临突然的丧之痛后,一夕白发。然而,没有人知道他的子为什么会突然过世,传说很多,但是没有人知道三十年前的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园主与年幼孙女住在一起,女儿和女婿都在伦敦发展,偶尔回来小住,并没有留在庄园。每年的这一天晚上,庄园里的人都会循惯例的提早离开庄园,留园主一人独处。园主往往把自己关在小书房中一整夜,直到隔天天亮才出现。年幼的伊娃并不知道祖父在想些什么,只能无趣的往窗外望,数着星星,期待有好玩的事出现。

 数着数着,一颗银色的星星竟在平地出现。伊娃瞪大眼睛注视着从黑色礼车中出现的少年,她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人,即使人人都称赞妈妈是少见的‮女美‬,但和这个少年一比,却是毫无胜算,除非是据说比妈妈还要美上十倍的祖母才有可能赢得过;可惜家里的人从来不提祖母的事,祖父更是一个字都不提。偶尔问妈妈,也问不出所以然,都是庄园里的老人和邻居的婆婆们七嘴八舌的描述,才能隐约拼凑出祖母的形象。

 那少年有一头银白色的长发,白皙的肤,浑身散发着柔和的气息,夜下看不清长相,但是隐约可以看出他嘴角挂着温和却哀伤的笑容。

 “他在跟我打招呼!”伊娃在心里吃惊的一呼!有些怕生的想躲起来,但是好奇心大于害怕,她没有去叫祖父,只是看着少年拿着白玫瑰,缓缓的往祖母的墓园走去;那是祖父精心设计的白色墓园,没有十字架,也没有任何宗教纹饰,只用白色的石头堆叠出庄严的石阶和宁静的平台,不仔细瞧,还真不知道有人长眠于此。套句厨师婆婆讲的话,就像太太还住在那里一样宁静。

 少年拿着白玫瑰,似乎在喃喃自语着什么,身后的黑衣老先生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表情肃穆,似乎这里长眠的是一个他十分尊敬的人。

 过了好一会儿,少年将白玫瑰放在花坛上,背对着伊娃所处的窗户,不知道做了什么,然后站了好久好久,直到伊娃不小心趴在窗台上睡着又醒来之后,他依然站在那。在天快要亮之前,黑衣老先生似乎催促了那少年,他们才离去,临走前,伊娃发现他又对她一笑。

 隔天,伊娃想向祖父询问银发少年的事,祖父在过了很久很久后才艰难的开口:“那是你祖母的亲戚。”然后回过头去,又一字不提了。

 *********

 当布理司看到黎妃的全套装备后,差点没有狂笑出来。这小妮子是认真的;夜行衣、蒙面头套,全部准备齐全,一看就知准备了很久,看来连来英国念书都是计画中的一环。他开始佩服起东方女孩的执着,简直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黎‮姐小‬,现在还可以后悔喔,你真的要闯进去吗?”布理司现在倒是不怎么希望她后悔啦!毕竟很久没看过席尔斯气到抓狂边缘是什么样子了,他实在很想看看。虽然苦主是自愿的,但也不能不给她选择生路的机会,所以还是得问一问。

 “哼哼,不要小看我,我可是下足了二十年份的决心呢。你只要送我进去就行了,其它的你不要担心。如果你担心我伤害血鬼的话,那你真的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血鬼稀少到这样,几乎比濒临绝种的动物更珍贵了,我绝对不会做伤害稀有动物的蠢事,我这个人是很有爱心的,你放心好了。”黎妃拍拍脯,给了个很有义气的保证。

 你应该先担心自己的安危吧。布理司翻翻白眼。这个东方女孩的自信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啊!看来他不帮她注意点的话,说不定她真的会被席尔斯杀掉。

 “总之,自己小心,危急时拖我下水也没关系啦,为了你的性命着想。”

 哈哈!她本来就打算这么做了,黎妃干笑。“布理司,你实在太够朋友了,以后你不要黎‮姐小‬黎‮姐小‬的叫,就叫我黎妃就好了。”

 等你回得来再说吧。布理司在心里吐吐舌头。不知道席尔斯会怎么处置这个恶作剧的东方女孩?“是,是,快点进去吧,等会儿被发现了。”

 “没问题,先走一步喽。”

 拿了布理司画的简图,黎妃依据布理司的指示,巧妙地从古堡外的秘道无声无息地进入古堡。不过,布理司没有告诉她的是,出了秘道的书橱一推开,隔壁就是席尔斯的房间。

 黎妃摸黑在秘道中走着,虽然多少有点怕怕的,但还是难掩心中的‮奋兴‬之情。想到寻找了二十几年的生物就快出现在自己眼前,黎妃简直感动到想在秘道中跳起舞来。血鬼不都爱待在黑暗的角落吗?说不定下一刻,他就会在秘道里出现了。

 黎妃当然相信伊娃大姐的话:古堡里面有血鬼。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就相信公爵不是血鬼。说不定血鬼族里早就存在变成人类的方法,伊娃大姐她们一家刚刚好被变成人类而赶出古堡,所以少年血鬼才会常常来看他的亲戚。多凄美的故事!黎妃一边想像一边称赞自己是文艺美少女。

 所以,现在的关键是先证明公爵是不是血鬼,假如是,那一切就谜底揭晓,说不定还可以用血检体威胁公爵就范,出其他血鬼的检体;假如不是,血检体还是可以备份,说不定发现血鬼时,会找到他的关联。黎妃得意的笑咧了嘴,又佩服起自己来了。

 推开尽头的暗门,昏黄的光线丝毫不掩古堡的气度,和白天在大厅看到的典雅俐落相较,夜晚的古堡反而比较接近黎妃想像中古典的味道;皎洁的月光照着白色纱窗,踏地无声的红丝绒地毯,和垂着布帘的古金铜色柱…柱?!黎妃倒了一口寒气!布理司实在太够意思了,怎么没跟她说一进来就是某人的卧房?!

 抄起手边的简图一看,黎妃差点尖叫出声,后悔刚刚怎么没问清楚,这里明明就是主卧室!主卧啊,布理司怎么会知道一进来就是主卧的秘道呢?实在太可疑了,难道不怕她来吗?还是她已经被出卖了?冷静。黎妃深深一口气,上的人没有丝毫动静,想来应该没有被出卖才对。布理司应该没这么‮忍残‬,况且,她不是想先公爵的血吗?这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怎么可以放弃呢?

 席尔斯公爵从小就接受严格的贵族训练,推开书橱的声音他早就察觉了。对于这个秘道,知道的人只有两个,而能从这个秘道进来,想必已通过另一个人的首肯,他倒想看看“他”会送什么样的人进来。

 他好整以暇的躺在上,隔着布帘隙,观察着来人,眯起眼打量着夜行服蒙面的装扮,搞不懂这是哪门子的恶作剧。蒙面人悄悄地朝他走近,自以为没有被发现,一只纤细的手臂快速伸进布廉,就往他的口鼻盖去。

 她快,没想到上的人比她更快。

 黎妃设想过干百次闯入古堡的状况,除了一千次胜利的幻想外,好歹也想像过几次被抓的下场,但从来没有想过会是在这么狼狈的状况下。

 席尔斯公爵反制住她的右手,将她箝制在身下;简单来说,就是她被拉到上啦!再怎么想,这都是最不利的谈判位置,她只能陪着笑脸,期盼在他扯下面罩发现她真面目前昏他。

 正这么想着时,眼尖的席尔斯马上发现她蠢蠢动的左手,他绿眼一眯,率先夺下她间的包包,瞪着落在上的地图、葯瓶和注针筒,他沉声道:“这是什么?”

 黎妃吓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现在事迹败,又是最不利的谈判位置,但…脸、脸还没被看到!还有机会!

 正这么盘算着,席尔斯就一把扯下她的面罩,当他看到熟悉的东方面容,绿眸率先一凛,大概已猜到了来龙去脉,咬牙道:“该死。”

 失去最后筹码的黎妃就像溺水的人失去浮木一般,只有摊开双手,尴尬地硬扯出一丝笑脸,装道:“哈,爵爷晚安,我只是…我只是来打个招呼,还不至于…该死吧?”最后几个字越说越小声。要是眼神可以杀人,说真的,黎妃觉得自己大概已经被杀了不下十次,他的绿眸中透着“你再胡说八道,下场自行负责”的危险讯息。

 “谁让你进来的?”席尔斯沉声问道,危险的鼻息警告她最好不要想随便搪过去。

 遇到这个问题,黎妃如获救兵,马上回答:“布理司!是布理司让我进来的!”这下他总该放开她了吧?看着自己被拧痛的右手,黎妃大气都不敢多吭一声。谁说血鬼都是俊美温柔的?这家伙根本是‮力暴‬男!要是这种家伙是血鬼,血的时候一定是鲜血淋漓,铁定不会是唯美的。黎妃在力气上胜不了人家,只能在心里头嘀咕。

 “我知道是布理司告诉你入口。我是问谁要你进来这个地方。”席尔斯的绿眼盯着她,虽然知道布理司不可能会放胡克森家族的人进来,伊娃也不大可能天真到不知道这样的小女孩对他起不了什么威胁,但未知敌人实在太多了,不小心不行。

 “啥?”黎妃一呆,听不懂他的问题。

 “最好别装傻。谁命令你进古堡的?”席尔斯冷冷地开口,语气中明显的暗示:你再听不懂就有你好受的。

 黎妃总算听懂了他的问题,有些莫名其妙的回答:“没有人。是我自己想进来的。”

 席尔斯根本不相信她的说词。“你没有理由自己进来,最好老实告诉我。”黎妃的右手痛到眼泪快飘出来了,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一句抱怨也不敢说,她只希望能赶紧离这‮力暴‬男的箝制。

 “爵爷,您有话好说,不然您可以请班恩先生或是布理司先生来做个公道,我绝对是自己想进来才进来的。”谁进来都好,只要有人进来帮她摆这尴尬又可怜的境况,之后大家再好好谈,至少不会被动私刑吧?

 “为什么?”席尔斯不信任的眯起眼,虽然不相信,但不由得对这个东方小女孩感到兴趣,胆敢闯他房间昏他的女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黎妃干笑掩饰不安,盘算到底要不要和盘托出。而她那一副贼头贼脑的模样一眼就被席尔斯看透,他低下头,长直白发垂到她的脸上,寒冷的眼神警告她最好不要多耍花样。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看来说谎马上会被拆穿,那双绿眼睛简直像可以看透人心一样可怕,与其说谎死得很惨,说不定说出真相还会被谅解,说不定公爵这会被她的实验精神感动,想跟她实验合作,自动捐血给她…黎妃自我安慰着,决定慷慨赴义。

 “我…我想知道您是不是血鬼。”黎妃一口气说完,发现自己还没有被灭口,悄悄松了一口气。

 席尔斯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怀疑他们家有血鬼血统,是从中世纪初就一直被提起的事,没什么好惊讶的。

 看席尔斯没什么反应,黎妃鼓起勇气继续说:“所以我想帮爵爷验一下血,可是我想说服爵爷答应我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想下葯,我的血?”席尔斯帮她接完话,紧皱着眉头盯着她,像是在看一种不可思议的外星生物,抓住她右手的手也松开了,让黎妃能稍稍挪动位置,悄悄移离席尔斯一点。

 “事情就像您知道的那样,那…那爵爷,如果没事的话,打搅了!”说完就想趁公爵还没反悔前落跑,跳离铺,就要往秘道跑去。

 在离秘道还有一公尺的距离处,黎妃被拦抱起,整个人被困在手臂与墙壁之间。皎洁的月光自身旁的窗户照了进来,黎妃这才看清楚,席尔斯身上穿着丝质睡衣,口一路敞开至间,结实的体格一览无遗;狂放不羁的白发,更显得他的野,月光下的他有着不寻常的魅力,他像猎豹盯住猎物一般,好整以暇的打量眼前惊慌失措的小女孩。

 “哈哈,爵爷,还有什么事还没代完的吗?”黎妃口水,恨不得赏自己一巴掌,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看帅哥!

 席尔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感到啼笑皆非过,看来这个东方女孩果然是随随便便就闯了进来,竟然天真到想从原路逃回去。他打量她娇小的身形,稚气却古灵怪的表情,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这样的小表,他相信她是天真到真的以为可以血鬼的血;想必“他”也相信,因此才会让她进来。这么一想,就让他忍不住想多逗逗她。“你以为古堡是你可以随便来去的地方吗?”

 “哈哈哈,爵爷,您大人大量,不要跟小女子计较这些,我绝不会再犯的。”才怪!最后一句是:我绝对不会再犯被抓到这种错误的。问题是出在哪里呢?动作比人慢吗?看来回去之后要多练练身手,才有办法偷袭血鬼。

 他光看她的眼睛就知道这小家伙没有安分的打算,更让他想吓吓她。他想看血鬼是吧?就给她看!他倒要看看她能做什么。

 “小不点,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意识到席尔斯过分温柔的语气,黎妃反的回答:“黎妃。”回答后才发现这下糟糕,连名字都被知道了,要是公爵动用关系让她被遣送出境回‮湾台‬怎么办?!罢了罢了,要是公爵打算这么做,即使没她的名字也办得到。

 “黎妃,真是好听的名字。妃妃,你刚刚说你认为我是血鬼吧?”席尔斯像在哄小孩一般,轻轻地附在她耳边说着,黎妃的皮疙瘩一个一个生了出来。公爵是吃错葯?还是已经想好要怎么‮磨折‬她了吗?怎么声音那么‮态变‬!

 “哈哈,”黎妃继续干笑。“爵爷,我年纪小不懂事,爱胡思想,您不会真把它当一回事吧?”

 “那么,你是在开我玩笑喽?”席尔斯抬起头来,有些肆的盯着黎妃,直到这一刻,黎妃才发现席尔斯奇怪的变化。

 从月光洒进来的角落开始,席尔斯的白发像变魔术一般,一路变成闪耀的银色,并随着颜色延伸,长及间,透着妖魅的气息;本来就白皙的皮肤在月光下更是白得发亮;绿色的瞳孔,此时此刻正透着不可思议的寒光…这根本不该出现在人类的眼睛,除了年龄不符外,根本就是伊娃大姐所形容的…血鬼!

 “你…”看到了梦寐以求的血鬼,黎妃完全没有幻想中浪漫邂逅的感觉,她心中飘过的是刚刚‮力暴‬男生喝人血的画面,脑中悲哀的警铃直响,预告着自己大概已经完蛋的下场。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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