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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古越驰步出裴佩的房间,脸上的神色除了凝重,还有一分微愠,裴佩答应裴从彦认他这个爸爸,却不愿意带着裴从彦跟他一起去探险。

 走入客厅瞥见裴从彦仰着小脸望着他,圆圆的眼睛睁得老大,古越驰的心里泛着一股复杂难懂的情愫。

 他突然间多了一个十岁的儿子,而对裴从彦来说,一个爸爸莫名其妙的从天而降,他相信裴从彦此刻的心情和他一样,这突如其来的事实宛如青天霹雳,轰得人不知所措。

 古越驰蹲下来注视儿子,大手轻抚他粉的小脸,内心变化起伏令他一时无法言语。

 “很抱歉,今天我才知道有你的存在。”轻柔的音调充满慈祥与歉疚。

 这是爸爸的手?

 裴从彦激动得眼眶盈满泪,却倔强地不让泪水滑出,他用力了鼻子,“没关系,至少我已经知道自己不是从石头蹦出来的。”

 莞尔的童语,是讥讽还是安慰?

 古越驰难抑内心的,张开双臂将儿子揽进怀,“我会补偿这十年来对你的亏欠。”

 裴从彦轻轻推开古越驰的温暖臂膀,“其实你对我并没有亏欠,因为你之前根本不知道有我的存在。”

 好懂事的孩子。

 父子天,一股父亲的慈爱由心底源源涌出,古越驰又将他抱入怀中。“好孩子,谢谢你原谅我。”

 裴佩走出房间,踏入客厅第一步即看到这一幕父子相认的温馨画面,不由得一股怒火往上涌。

 没理由十年后才出现的他就马上得到儿子的爱,她贴在侧身的双手慢慢地紧握成拳。

 靠在古越驰肩上的小脸,瞥见满脸醋意的妈妈蓦然出现,裴从彦聪明地连忙敛回满心狂喜,眨一眨眼睛,无奈的往上一翻。

 裴佩怒气冲冲的走上前,硬是将儿子从古越驰的怀里拉开,“认亲的时间结束了。”

 古越驰不满意她的蛮横,瞋目怒视裴佩,“他也是我儿子。”

 裴佩将儿子往身后一拉,出一副捍卫领土不得侵犯的威武,“他可是我一把屎、一把养大的。”

 古越驰神色丕变。

 “那是我之前不知道此事,要是我知道妳怀孕,我不会让妳一个人独自为他把屎把。”

 裴佩瞋怒,“是呀,我已经养他十年,你现在突然冒出来就想要理所当然的接手。”

 “接手?”古越驰气急败坏的瞪着眼前不可理喻的女人,“从彦是人,不是东西。”

 裴佩气得全身不停的颤抖,朝他怒吼:“不必你提醒我,我当然知道他是人不是东西!”

 裴从彦看着他们水火不容继续斗不是办法,忍不住推推妈妈。“老妈。”

 裴佩没好气的侧头看他,“干什么?”

 裴从彦一脸无辜的望着怒气冲天的妈妈,“招惹妳的人是他,我老爸,与我无关,别把我也骂进去。”

 “可恶的小鬼!”裴佩的手指用力戳儿子的头,“左一句老爸,右一句老爸,我养你这么大还不如认你不到十分钟的老爸,再说我哪儿骂你了?”

 裴从彦为了不怒养他十年的老妈,并给她留一点面子,假装很无奈的转了转眼珠子,“妳刚才骂我不是东西,现在反口说没骂我。”

 说完,他马上转身一溜烟跑到柴影的身旁,拿柴影当挡箭牌,他可不想被老妈的怒火波及,刻意推推柴影。

 柴影看了一‮身下‬旁的裴从彦,忍不住出促狭诡笑,“想拖我下水?”

 裴从彦不语,只是莞尔的挑一挑眉。

 柴影无奈,只好跳出来搅合他们的家务事,“你们两人为了从彦吵了大半天,也该结案了吧?”

 裴佩先发制人连吼带咆:“要你多话!”

 古越驰重新镇定自己的情绪,“其实也没什么好争,儿子是两个人的,十年来我所亏欠你们‮子母‬的,我会尽全力补偿。”

 裴佩不领情地啐一声,“不必,我不缺钱也不缺人,更不需要你的补偿。”

 古越驰的脸色再度难看,可是看在裴从彦的份上,忍住怒气,“妳不领情就罢,我补偿从彦总可以吧?”

 “我不…”她的拒绝还没说完,一个稚气的声音盖过来。

 “我接受老爸的补偿。”

 那没良心的小家伙居然当她的面跟她唱起反调?

 “裴、从、彦──”

 裴从彦双手抓着柴影的衣角看着妈妈,“我不忍心拒绝老爸的好意,再说妳怎能忍心教我做一个不肖子?”

 “不肖子?”裴佩咬牙从牙迸出声音,“忤逆老妈难道不算不孝吗?”

 裴从彦无奈地吐口气,松掉柴影的衣角,仰起头出小脸,可怜悲叹的望着柴影,“柴叔,麻烦你好心到厨房拿把菜刀出来。”

 “菜刀,你要菜刀干什么?”柴影一头雾水的瞅着裴从彦。

 裴从彦显得无奈又无辜,眼睛在一、二、三秒后掉下眼泪…

 他伸手拭去泪,擤一擤鼻子,“自古以来忠孝不能两全,我光是孝就无法两全,只好学哪咤削还母,剃骨还父。”

 演戏博取同情?

 裴佩顿时气愤难耐一个箭步上前,一拳就往儿子的脑袋敲下去,“不用你柴叔费事拿菜刀,我直接把你打成酱!”

 “哇!”裴从彦抱着头在屋里窜。

 裴佩握着拳头在后追打,“还跑?我今天非宰了你这没良心的兔崽子。”

 裴从彦边跑嘴里直嚷嚷:“救命!谁有空帮帮忙,帮我打家扶中心,这里发生童案。”

 柴影抿着嘴低头偷笑,这样的情形他早已见怪不怪,司空见惯。

 古越驰不能置信的看着他们‮子母‬像在玩官兵捉强盗般的满屋子团团转,他试着帮儿子困,伺机拦住气呼呼的裴佩。

 圈在他臂弯里的裴佩挥着手嘶声叫骂:“我白养你了!”

 古越驰一面躲着她半空中挥舞的双手,一面轻声劝解:“从彦只是一句玩笑话,妳何必当真?”

 喂喂喂…手错地方了吧?

 他一条手臂完全覆在她脯上,脸颊涌上一阵灼热,裴佩咬着下,回头怒瞪古越驰,“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古越驰低头瞄了一下自己的手臂,马上松开。

 裴佩登时获得自由,大大地口气,气呼呼的双手扠在间,面对着古越驰,“我在教训儿子,轮不到你手。”

 古越驰为了不再不知不觉又侵犯她,双手在口袋里,低头瞇眼看她,“妳这种教训方法我不赞同。”

 她教训儿子还需要他赞同?

 “不需要你…”多管闲事四个字还没说出口。

 他突然伸出一手指住她的嘴,用讥讽嘲谑的语气道:“还是那句老话,他也是我儿子。”

 “你──”裴佩美丽清澈的眸子顿时被怒焰灼红。

 柴影见再这样下去只会没完没了,无奈的摇‮头摇‬,出面说公道话:“你们两个人继续这样争执下去,永远都不会有结果。”

 裴佩恶狠狠的瞪着柴影,“都是你,你干嘛带他过来?”

 “不,柴影,谢谢你今天带我来。”古越驰挑战她的怒气。

 柴影哭丧着脸,闷闷的笑,“看来今天的唯一受惠者是从彦。”

 既然柴叔将事情推到他头上来,裴从彦也不得不回报一下柴影刚刚的解救之恩,“没错,十年来我直到今天才知道自己父母双全,只是不知道…”

 柴影赶紧伸出手捂住他的小嘴,免得又挑起祸端,“你们看,从彦多么渴望父母呵护,是吗?从彦。”他慌张的低头看着裴从彦,希望他的小狗嘴别吐不出象牙又肇祸。

 裴从彦拨开嘴上的大手,肯定柴影的话,“我是很想过过有爸爸的生活。”

 裴佩愕然的张大眼睛看着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从彦需要爸爸。”柴影索帮她解惑。

 “不必,从彦有我这个妈就行了。”裴佩用力咬着,满脸怨怼。

 她的坚持令古越驰感到难堪,却无法强迫她改变念头而气馁。

 与古越驰相识到相至今,柴影从来没看过古越驰丧气的时候,直到这一刻。

 柴影忍不住身为古越驰说话:“裴佩,从彦是男孩不是女孩,有许多事情应由父亲教导他,身为一个母亲是无法办到。”

 “胡说,没有什么事是身为母亲无法做到?”裴佩一口驳回柴影的话。

 “是吗?”柴影莞尔的贼贼淡笑,“现在小孩子发育得早,再过两年从彦将要进入青春期,请问妳要怎么教他‮女男‬之间的教育?”

 ‮女男‬之间教育?这这这这这…

 这方面,即便裴佩生过一个孩子却还是懵懵懂懂。

 唯一一次经验就是那晚,一片漆黑中,她只知一开始‮体身‬承受沉重的重量,接着全健的‮体身‬与她,以熟练的技巧引导她进入他的世界…

 回忆当时,裴佩的双颊泛出羞赧的红晕。

 “从彦叫你叔叔,你、你也可以教他…”

 “要我教?天啊,妳还不如直接说要我带他去酒店开荤吧。”柴影嗤哼。

 “什么?带我儿子去酒店开荤?”裴佩惊慌大叫。

 柴影讪笑的摇着手,“我哪敢,妳也知道我身边几乎都是酒店美眉,再说从彦又不是没有爸爸,这时候就该由他老爸教他。”他很技巧的将问题丢到古越驰的身上。

 古越驰感激柴影为他开了路,毅然决然接下话题,“柴影说的没错,这些都是做爸爸的责任。”

 说不过他们,裴佩甘愿自动退让一步,“好吧,这方面就由你教。”

 古越驰气定神闲手撑住下巴,清清喉咙逐步进,“不,还有其他许多事都应该由我教。”

 裴佩开始感觉自己主动让了一步,反而让自己陷于不利的境地。

 “不,你休想得寸进尺。”

 此刻古越驰心里暗地里做了一个决定,要完成这个决定,一定要先征求儿子的同意。

 他故意忽略她的抗议,走到裴从彦的面前,“我若决定从今天开始跟你住在一起,你同意我的做法吗?”

 住在一起,他想带儿子走?

 “不准你带走从彦!”裴佩惊慌的尖叫。

 古越驰转身看着惊惶失的裴佩,微微一笑,“瞧妳紧张的,我说过不会从妳身边带走从彦。”

 “可是你刚才说要跟从彦住在一起?”她的听力一向很好,不可能会听错。

 古越驰有趣地看着她脸上的疑惑,“为了要担起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所以我决定要搬进来跟从彦一起住。”

 裴从彦的眼底瞬间绽出惊喜的光芒,“真的吗?”

 什什什么?他要住进来…

 “我不答应!”她愤怒地嘶叫。

 古越驰森冷的黑眸扫过来,冷酷‮硬坚‬像铁一般,直勾勾地看着她,表情变得阴冷而危险,他的紧闭、下巴缩紧。

 古越驰语惊四座,吓愣了柴影;须臾后,他细想古越驰的决定,这对裴从彦和裴佩来说未必是坏事。

 柴影连忙跑到裴佩的身边拉住她,在她的耳边低语:“既然他承诺不带走从彦,妳为何非要怒他?以古家的财力与声望,妳有几两重可以跟人家抵抗?万一他一怒之下跟妳法院见,只怕到时候妳连看儿子的机会都没有。”

 “这…”柴影所言不无道理,以古家的财力和声望,她哪有能力可以争取儿子?再说她从儿子的眼里看到前所未有的喜悦,难道她真是一个失败的妈妈?

 “妳就勉为其难答应吧。”柴影唯有动之以情的劝裴佩。

 裴佩当然明白,倘若真的不自量力跟他硬碰硬,只怕受伤的是自己;只是她不懂也不明白,他为什么非得要住进来,当真为了要做一个尽责的父亲?

 要是她点头让他住进来,是不是表示她每天都会看到他?

 不,她不要,也不想每天看到他。

 “能不能不要住进来,我答应你随时都可以来看从彦。”希望他能接受她的提议。

 裴从彦的脸上有一抹拭不去的雀跃,“不,我希望老爸能住下来。”

 “你希望他住下来?”裴佩的心登时全碎了,她爱他、疼他十年,当真抵不了一个相认不到半天的爸爸?

 裴从彦一本正经的拍着妈妈的肩膀,“只要妳让老爸住进来,我会考虑选一所高中上学。”

 “上学?”裴佩错愕的甩了一下头,“当初送你去上学,你嫌老师教你的东西太肤浅,这会儿又为什么突然说要上学?”

 裴从彦一脸无辜,努力挤出一抹受伤懊丧的表情,“妳以为我不想去上学?就是因为身边小朋友知道我没爸爸,总是没大脑的嘲笑我,所以我才不想去学校,现在我有老爸了,也可以抬头走进学校。”

 说来说去,好似是她害他没脸进学校似的。

 一股自责像把利刃刺进她的心脏,她难过的撇一撇嘴,“反正说不过你,随你便,你要你老爸住进来就住进来。”

 裴从彦得到妈妈的首肯,开心的跳起来呼喊:“万岁!”他立即跑到古越驰的身边,“老爸,你听到了吧?老妈点头让你住进来。”

 古越驰强笑点头,“听到了。”

 他的目光注视着裴佩,不动声的表情下似乎闪过一丝不让人察觉的情愫。

 裴从彦难掩‮奋兴‬的拉着古越驰,“我带你去看你的房间。”

 “好。”古越驰看着儿子,出欣然的微笑。

 裴佩的心宛如被划了一刀般,难过地抿起,心里十分委屈,妈妈真的比不上爸爸吗?

 ******

 为了能接近儿子,古越驰回家打包行李,准备堂而皇之住进裴佩的房子。

 环视自己偌大的住处,心里不感到欷吁。

 前一天他还苦思钻研有关女神庙的资料,今天却打包行李要住进另一个家。

 在这之前他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孤寂,现在他深深感觉到有家人的感觉真好,尤其是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他的脑海里出现裴佩的鲜明身影,忍不住抿嘴淡笑。

 十年来,他的脑子里无时不想着拉斯维加斯饭店的那一晚,只是苦于不知她的姓名和住处;如今他们意外再度重逢,他内心的狂喜笔墨无法形容,更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那一晚之后,她为他生了一个聪明又古灵怪的儿子。

 他们‮子母‬之间有趣的相处模式,让他迫不及待的加入。

 一方面他要补偿儿子这十年的亏欠,十年来他无法参与裴从彦的成长,但从今天起,他要记住儿子的每一刻成长过程。

 裴佩…

 他今天认真的看清楚她,她浑身上下有着令人着的特质,她那任甩头的模样和娇俏的微翘嘴形,还有时而迷糊又娇柔动人的微笑,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让他倾心失。

 他渴望重新认识她,让彼此有个崭新的未来。

 ******

 “我告诉你,柴影,这个祸是你惹的,你要想办法解决!”裴佩气急败坏的站在柴影面前,怒瞪着柴影威胁他。

 柴影苦着脸望着已经闹了近一整天的裴佩,“我哪知道事情这么凑巧,他竟会是从彦的爸爸。”

 “现在你已经知道了,你得帮我想办法别让他住进来。”一想到从此早晚都要见到这个人,她的胃开始隐隐痛。

 不让爸爸住进来,裴从彦头一个反对,他可是盼了十年,终于能跟别人一样有爸爸。

 “不行!”裴从彦从椅子上弹起来,跳到妈妈的面前,“妳说过做人要守信,妳怎么可以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儿子的反抗无疑是在裴佩的怒火上加油,她一掌拍向他的脑袋,“你还敢说我,老娘是白养你了,居然偏向十年都不曾见面的爸爸?”

 裴从彦偏着头斜睨妈妈,“妳一直是个很称职的妈妈,可是妳也该为我这小小的受伤心灵着想。”

 “受伤心灵?”裴佩愤怒尖叫,“我什么时候伤害你了,是少了你吃的,还是缺了你穿的?”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是一样都不缺,唯一缺的是…

 裴从彦垂下小脑袋,表现出好沮丧的模样,“我只是想要一个爸爸。”

 “唉!”柴影不忍裴从彦的难过,深深叹口气,“裴佩,就看在从彦的面子上别再计较,让古越驰住进来吧。”

 “不行!”裴佩倔强地一味反对,强拉住柴影,“你一定要想办法别让那家伙住进来,要我每天对着那家伙,我不发疯才怪!”

 “有这么严重吗?”裴从彦不以为然的扬起小下巴,“他又不是丑得可以避,再说我正想夸奖妳的眼光,替我找个这么称头的老爸。”

 称头?他居然还夸奖她替他找个称头的老爸?问题就是他太称头,无形中在她心上加重令她无法气的重量。

 裴佩用力甩着头,“我不管,我还是不让他住进来。”

 “我真的不明白妳为什么坚持不让古越驰住进来?难得有机会可以享受天伦之乐,妳非要亲手拆散?”柴影不耐的逐渐提高音量。

 裴佩言又止,紧咬着下

 十年来,她从没想到会有再见到他的一天。记得当年离开他之前,她看清他俊俏的模样,在脑海里存入他的影像后,希望有朝一能再见他;可是…十年后果真再度重逢,她发现他的沉稳、精锐,是个极具危险威胁的人。

 “柴影,不如你跟他说,你是我未婚夫,你不准他住进来。”

 “什么?要我骗他说我是妳未婚夫?”柴影惊呼一声。

 裴从彦的眼睛也随之睁大,“老妈,妳这玩笑开得也未免太大了?”

 她知道这是下下之策,眼前也唯有这样可以退他。

 “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知难而退,再说十年前你也差点就成了我的丈夫。”

 柴影想到要做古越驰的死对头,他的头皮直发麻,“我不干,也不敢。”

 不干也不敢?柴影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

 裴佩睁大眼睛盯着柴影,“为什么?”

 “让我告诉妳为什么。”

 蓦地,一道严厉低沉的声音宛如魔音传脑般穿过耳膜,裴佩惊讶地着气,回头望着不知何时站在门边的古越驰。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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