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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过了一个礼拜,她始终没在网路上再遇上他,那个"纯情"男人就像是一道空气一样,俏失得无影无踪;而她和他的相遇,呵,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然而网路上没事让她忙,现实中,她一成不变的生活却有了一点小澳变。

 嗯…说改变或许还不算,因为她还不知道自己能持续多久,万一真的能够录取的话。

 昨天,她接到了一家公司的面试通知电话,而今天,她把自己的外表给弄了干净,准备再应付一次她经历过数次的面试。

 那是一家广告公司,他们征的,是创意企划人员。

 大概不怎么有希望吧,梁以恩这么想,因为她学的并非相关科系,且之前的工作也没一项跟创意有关,虽然她对这个工作有兴趣。

 不过没有期望就不会有失望,姑且一试喽!

 "嘶…"鼻子过敏,擦了下鼻涕,并将包好的"馄饨"丢进挂在手腕上的纸袋子里。

 来到那家公司外头,梁以恩有些意外,因为公司的门面比她预料中的要小很多,甚至可以说是非常不起眼,而且是不起眼到让人怀疑是做地下工作的。

 试问,哪有一家立了案的公司大门口会这么脏的?真是前所未见!

 再看了跟手中的纸条,确定了地址无误,梁以恩很小心地跨过门口堆放的一堆杂物,而后推开不是太干净的玻璃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她看见的第一个人,是名大概三十出头的女人。

 她左胜夹着一支电话,右手也抓着一支电话,看来相当忙碌。

 "对啦!就跟你说那个CASE要今天送去给对方看,要不然你是猪头吗?你现在人在哪里?啥?搞了半天你还在公司楼下?你…你…这个死人快给我滚上来!"

 啪地一声,她挂掉一号电话,跟着接起二号电话。

 "您好,是!这里是'葳康',要找Alex?他正在忙,您要不要十五分钟之后再打过来?什么?很急?

 OK,您等等。"将二号电话切换成等待状况,而后对着身后一名正在影印机前面忙着的男人喊了:"仔,去看Alex在做什么!"

 听了,那名叫仔的男人马上放下手边工作,开了落地窗,往阳台外边探去。

 一下子,把头探进来,那模样长得有点像飘车族的仔,跟女子作了个抽烟还有看报纸的动作。

 而女子点点头,于是拿起二号电话说了:

 "很抱歉马先生,Alex现在没办法接你的电话,但是我会告诉他一定要跟您回电。嗯…是的,是的,真的很抱歉,我知道…是是,一定一定!嗯?好价钱?嗯,我会转告,嗯哼…好的,再见。"轻轻挂掉电话后,脸色立即转为狰狞,"可恶!那个要来帮我们装电话机的家伙不是说今天会来换机组的吗?这样一只手一支电话,要我接到脖子筋是不是?"

 抱怨完,她瞧了粱以恩一眼,点点头要她再等一下,然后径自往阳台方向去。

 她开了门出去,在外头待了将近两分钟,又进入室内。

 "对不起,公司人手不够,又刚换地方,所以让你等比较久,请问你是哪位?"来到粱以恩面前,她面带微笑说。

 "喔,我姓粱。"

 "梁?喔,是以恩吗?"嘴巴笑成大大的弧度,深怕人不知道她在笑。

 炳,好职业的笑容,"是。"她怎么知道?

 "我大概看过你的履历,A大毕业的嘛。"对着眼前的人打量着。

 她从梁以恩男形男款的短发,不合场合的削肩上衣,过膝的"长"窄裙,最后又一个循环,回到她只涂了淡口红的素脸上。

 嗯…整体看来,算得上清秀,尤其那对双眼皮极深的大眼睛活灵活现,白的皮肤也让她这个龄美人嫉妒,不过呢,她的穿着实在有待加强。

 "对。"她该有后文。

 "A大专出‮女美‬的耶。"又笑得更夸张。

 "嗯…呵呵。"干笑两声,"对不起。"

 鼻水又再度出,梁以恩掏出面纸,又对着已经泛红的鼻子一掐。

 每次应征总要来这么一回,难道她就一定得要背负那该死的"‮女美‬大学"的阴影?

 唉,接下来她肯定会说些"原来也有例外"或"你真的是那里毕业的"之类的话。

 不过,出乎意外的,那女子并未接话,反倒是转了话题。

 "我姓王,你可以叫我莎莎姐,Alex在外面,你过去找他。"她说。

 找外面那个在抽烟看报纸,却不顾客户的人?梁以恩怀疑,不过人家既然这么说,她也只有照着做。

 "猪头,你可以上来了…"跟粱以恩代完之后,那精明干练的莎莎便径自回过头和那刚进门的人杠上。

 余光别了下四周,似乎没人会再搭理她,所以粱以恩只好带着疑虑走向阳台,并在心里一边猜测着那

 Alex是什么样的角色。

 他是这家感觉很"地下"的公司的负责人?还是…

 来到阳台落地窗前,梁以恩跨了出去,只是她还来不及反应,一个异物就这么啪地黏到她脸上来。

 "啊!"她怪叫了一声,并动作极快地将那东西抓下来,看清楚。

 炳!原来是张纸!害她吓了一大跳。

 颇宽敞的阳台上风大,所以能将纸吹到她脸上。她仔细一看,地上还有几张和刚刚那张一样规格的纸随着风忽左忽右地移动。

 是谁把东西这么放着让风吹的?下意识靠着围墙往楼下看,楼下柏油路上更横尸了几张。

 "缺德鬼…"嘀咕了句,然后她想捡起地上飞的纸,只是也才一弯

 "刷…"

 她手上提着的那只百货公司柜台A来的纸袋,居然就在这时掉了底。

 转眼,她袋子里的东西全洒了一地。

 可恶!什么时候不裂,偏这个时候裂,亏它还是所有纸袋里看起来最耐的一只!

 她赶紧先捡自己的东西,然后再检那些纸。但检视手上那一团,却发现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不见了。

 "口红咧?"那条口红可是她老姐在她生日时送她的,一条要好几百块耶!

 着急地在原地转了一圈,后来她看见那条金色包装的口红滚到一条腿的旁边。

 一条腿?

 咳,是一条腿,一条裹着牛仔的腿横在地上,另一条则曲成弓形。

 有人坐在一只大纸箱后面,而他…则慢慢将脸了出来。

 ***

 "缺德鬼?"他复诵。

 那男人留着一头有型的头发,刘海有点长,他任其散地垂在额前,而长长的鬓角…看来有些颓废。

 长长的鬓角?梁以恩回过神来,"你…你说什么?"

 这个人好像有点眼耶,尤其他的鬓角。

 因为有些距离而男人又坐在纸箱后头,所以梁以恩一时之间无法将人看清楚。

 "我是在问你刚刚说什么,缺德鬼?这是在骂我吗?"抓着一叠白纸,男人终于站了起来。而当他走到梁以恩面前,梁以恩不惊讶于他的身高。

 斑大的身材?长长的鬓角?还有…一张极俊美的脸庞。慢慢地,有道影子在她脑海里浮现。

 啊!他就是那个在影碟店看见的人嘛,怎么这么巧!梁以恿不讶异,并在心里暗暗喊着巧。只是同时间…

 "对着男人口水不是太好。"男人突然说。

 他的眼睛上下打量着粱以恩,而收住目光之后,他的角竟泛出微微的笑意。

 "口水?"他的笑令她觉得诡异,而精锐的目光更让她觉得自己像体站在他面前。

 "聪明的女人都知道,绝对不要注视男人超过一分钟,那会让男人以为你对他有意思。"

 "啥?"瞪大眼,而后心虚地调开目光,并故意口齿不清地喃喃:"这是哪门子的理论…"

 虽然,他的确是个好看的男人,会让人忍不住盯着他看的男人。

 但,也仅此而已。

 会让她口水的男人,肯定不只要有长相,还要有脑袋;只会耍嘴皮子,有什么用?

 "什么理论?等你遇上兽大于人一点的男人就会知道了。"他哼笑了一声。

 听了,梁以恩心里头生出一股不驯,一时之间,就见她管不住嘴地说了:

 "兽大于人的男人满街都是,谁晓得他们脑袋里装什么?是不是每次看到女人,都把女人幻想得一丝‮挂不‬。那女人有穿没穿、穿得丑、穿得美又有什么差别?何况我只是盯着你看了一下,难不成看久一点就是勾引?"

 听完,爆出一笑,"哈哈!没错。"呵,这个女孩子很敢说,他喜欢!

 "没错?"扬高声调,跟着又低下头,含着话,模糊地说:"少自命风了,以为长得好看就四海通吃了…"

 笑容慢慢平抚,他说:"脚。"

 "什么?"思绪还停留在男人与女人的话题上。

 "你的脚。"

 "喔。"踩到他的纸了。她跳开了点。

 蹲下来,捻起那张印有鞋印的纸,他并未立即站起,只是抬眼看着梁以恩的小腿,并说:"那么现在呢?你觉得你跟前这个男人在想什么?"

 他看着她的脚,会想什么?

 不会吧?这个龌龊的男人!早知道今天她就不多此一举跟她老姐借裙子穿!

 立即地又站离他一步,梁以恩反应地住裙沿。

 男人站了起来,摇‮头摇‬,说:

 "除了脸,女人的腿和部是最引人遐思的地方,脸漂亮,很好;,极好;腿长又均匀,最好。我不奢求每天都有那么好的视觉享受,但是起码也不要受到残害。"

 讲这么一长串,什么意思?残害?和她的脚有关吗?顺着他的视线,粱以恩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鞋?没事。丝袜…啊?

 天哪!她怎么没发现自己腿上的丝袜是两个颜色,一边深一边浅?明明今天她出门都检查过了的。

 立即反应地,她两条腿叉,企图掩饰。

 见状,男人眯跟。"你觉得这个动作有用吗?"

 抬头,瞪大眼,"是…是没用。"假装镇定地恢复原来的立正站姿。

 "没用就不必紧张。那里,进门右转有个门。"

 "洗手间?"

 "对。"

 "谢谢。"站在原地,没有后续动作。

 "然后呢?"见她没准备去换下丝袜,他反而觉得奇怪。

 佯咳一声。"我…等一下再换,正事还没办完。"

 何况他刚刚还跟她说,不必紧张,那她也就不急,看都看到了。

 听了她的话,男人不免意外。

 因为一般女孩子在应征场合出这种糗,不是会慌了不知道怎么反应,就是想尽办法赶紧将丝袜换下,难得她这么镇定,很好!

 "你是来应征的?"审视了梁以恩好一会儿,然后走到阳台围墙边,他往下俯瞰。

 "是。"

 "工作内容、公司走向和待遇你都清楚吗?"

 "大概清楚。"

 "那好,你认为你最大的优点是什么?"

 "最大的优点?"听完,粱以恩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回答。

 她老姐总说她最大的优点是"坦白",但她最大的缺点也是"坦白",因为她常常过于冲动,将坦白用错了场合,而这一用惜,就也变成了莽撞和口不择言。

 祸从口出?唉,她也千百个不愿的。

 然而不待梁以恩回应,男人转过身来,抱两臂,说:

 "正常的雇主并不喜欢用会顶嘴的员工。"而且,眼前的她还顶得很厉害。

 梁以恩咽咽口水,下巴微微抬起,而后接了:"这就要看您怎么解读了。如果要往狭隘的角度想,是顶嘴没错,但如果要往广义一点的方向想,反应不快的人根本没法这样回覆您,更何况创意企划人员要的不就是反应?"

 这是实话,不是胡诌,更不是自以为是。

 如果人没办法对自己有点小小的自信,那生活要怎么过?是吧?

 "你是说,你反应很快?"

 "至少不慢。"

 "至少不慢?呵。"低低地笑了一声,他未就此回应,只把评量的答案放在心底。

 只是,这样却让梁以恩不困惑。

 呵!一声呵!就这样!没有其它答案!那这是肯定还是否定!

 "你说你反应不慢.那如果在职场遇到騒扰,你会怎么办?"他接着又问。

 "那要看严不严重。"

 "如果报严重呢?"放下抱的手臂,直起身,走到梁以恩面前一步处。

 不知道是这个话题太感,还是眼前这大概有一米八五的男人太高大,不知不觉,她居然有点不安。

 "我不会让它变得很严重。"

 "有时情况不是你脑控制的。"说完,又上前半步。

 他做什么呀?是要试探她吗?不就征个创意策划,有必要这样吗?粱以恩几乎要感觉到他的鼻息在她头上。

 不,他根本是直接吹气到她头上,因为她的头皮已感受到一股不同于风的热度,那若有似无的热,搔得她皮疙搭立。

 天!电影好像都这么演的,男人要吃掉一个女人之前,一定会先让她感到害怕,女人愈是惊慌,他们的望就愈是被足。

 然后,就像嗅到‮腥血‬味的鲨鱼…哇咧!

 下意识,粱以恩两手紧绷地住自己的纸袋,那动作让人看起来像是里头有什么。

 "我…我随时有准备,如果有人敢对我动手,我不会让他得开心的!"虽然她的纸袋刚刚破了底,里头也没东西,不过…见招拆招!

 她抬眼直望,看到的是他实的身,再往下,那长在两条结实长腿正‮央中‬的,则是男人的致命伤I

 他要敢对她怎样,她一定"不遗余力"地给"它"好看!

 "这样吗?"

 "呃!"因为男人的声音似乎就在耳畔,所以猛地抬头一看,她发现他的脸几乎要贴上她的!

 粱以恩两手马上有了动作,但这时对方却适时缩回他才下的头,然后没事人一样地从她身边走过。

 "很好。"他说,且带着笑意。

 很…好?但是她可不好!他这样明明就是想让她紧张啊,

 僵在原处,梁以恩脸部搐,怎么想怎么都有被人戏弄的感觉。而过了五秒,她居然发现那走过去的人回过头把手搭上她肩…

 丙真被她料到!"七伤拳,杀…"

 紧张的神经未得松懈,肩上这么被人一碰,梁以恩立即旋身,一个拳头往后头的人脸上抡去。

 及时捉住那朝自己脸上挥来的拳头,男人脸上满是惊讶,"天哪!连在伊拉克的美军都没你紧张。"还七伤拳咧,这女人大概影片看太多了。

 右手被人高高"逮"着,梁以恩就像被"吊"着的鱼一样,她想出手,却没办法,所以只能瞪住那说着笑话的人,前急速起伏。

 他耸耸肩,角有着一抹得逞的笑。"其实,我只是想还你口红,没想到会遭到突袭。"

 口红?粱以恩怔了怔。

 一掌包覆着梁以恩不太安分的拳头,另一只手则将口红从长口袋里拿出来,把口红以拇指和中指捻着,递到她面前。

 真…真是她的口红!那耀眼的金,还刺了她的眼一下。她立即伸手想拿过口红,可男人却将口红往上抛。

 "喂!"她嚷。

 口红落下,男人又摊掌将之稳稳抓住。他看着粱以恩气呼呼的脸,半带笑意地说:"看你这么有精神,真好。"

 她有精神干他什么事了!她在心里咒骂着。

 "喏,给你。"将口红盛在手心,再次递到她面前。

 "谢谢啦!"快速地拿过口红,粱以恩不情愿地答谢,仍用力睐着他。

 "不客气,而且你的反应的确不慢。"撇撇嘴,不以为意,再转过身,他悠哉地往室内走去。

 不会吧?他真的是在印证她的反应"至少不慢"吗?那也太…

 蹬住那忧雅好看的背影,粱以恩在心里兀自嘀咕着,但等她将自己刚刚的举动和这次的面试联想在一起,不由得,她愣了。

 毁了!实实在在地毁了!这次的面试居然这么简单就让她给毁了!而且就毁在她的"优点"…太坦白和反应快上头,哈!

 睁着眼,她似乎可以看到一只饭碗长了翅膀从面前飞过。

 "喔,对了。"不过正当梁以思还杵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的时候,那原本已进了门的人,却又探出头来。

 "什…什么?"

 他对粱以恩眨了眨眼,且说:"你被录用了,明天九点准时上班。"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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