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好冷噢!
深夜的
明山,人车逐渐稀少,偶有几辆上下山的车辆经过,但也只一晃眼就开走了,没有人肯多停留半秒,更没人多瞧路边一眼。很快的,山路上又只剩一道踽踽独行的纤细身影。
真的好冷。
一直缩紧脖子的杨靖卉忍不住停下脚步,猛朝被冻得僵红的掌心呵气,让那些许热气温暖她的掌心。
北部气温本就比南部低,山区入夜后更冷,正巧这两天第一波锋面报到,穿着短袖裙短的杨靖卉觉得自己好像误闯北极的金丝雀,冻得几乎快受不了,白
的鼻头、脸颊直发红,手脚更是不住颤抖。
“为什么才九月而已,台北气温就这么低?”难道是她特别怕冷吗?
她喃喃自语,拉着小小的旅行箱继续往前走,那里头装着她仅有的家当。
要走到哪里去?她自己也不知道。
想到这里,她不
有点感叹,回想一个星期之前,她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富家千金…呃,也不能说完全无忧无虑啦,毕竟还是有一些事让她一直很困扰。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总之她打小衣食不愁,姑且不论爸妈和哥哥处理事情的态度和手段,他们确实很宠爱她,要是他们知道她沦落到身上没有半
钱,深夜还在路上
,不心疼死才怪呢!
然而当时她实在气不过,一时赌气逃了家,本想来台北找一位学生时代的姐妹淘,暂时投靠她,哪知道人才刚出台北车站,就有一位可怜的老太太走过来说不会买票,想请她帮忙。
她自小热心善良,哪有拒绝的道理?于是马上又转头走回车站,去帮老太太买票。
而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很好心,见她包包提在手上不方便,便对她说:“你的包包提着很重吧?我替你拿一下。”
于是杨靖卉想也没想,就把装满贵重物品、所以有点重的包包交给她,等她替老婆婆买完票,一转头,发现已经不见老婆婆的踪影。
当然,她的包包和里头的几样贵重首饰,及一迭厚厚的钞票也全跟着不见了。
当时她虽然很气愤,感叹世风
下、人心不古,连看起来像尊菩萨的老太太也会骗人,倒也没有太惊慌。
因为她买票搭车到台北时,顺手把找的零钱
进口袋,所以身上还有几百块,足够她搭出租车上山去找朋友。
只要找到好姐妹薛玲玲,就有个暂时的窝身之处,还可以先跟玲玲借钱,之后再找机会还她就行了。
反正薛玲玲也是富家千金,不会在乎这点小钱的。
她想得轻松美好,但是哪晓得,当她花光身上最后一块钱,好不容易搭出租车上了山,来到好友家门口,才发现…薛玲玲不在家!
问了邻居后得知,玲玲跟家人到国美去看姑妈了,要一个月后才会回来,她听了眼泪差点没当场狂飙。
玲玲不在家,而她身上半
钱也没了,该怎么办?!
没有钱又没有地方可去,她才会落得
落在荒郊野外的命运。
当然啦,如果她真的有心想求救,只要走进察警局,借一支电话拨电话回去,问题就解决了,但是…
她不要!
她受够家人的过度保护、把她当没行为能力的幼儿,那样的日子让她
不过气来,所以就算
落街头,她也不要回家。
这时,远处的对向车道闪起灯光,又有车子上山了。
灯光快速前进,不知何故,车子前进的速度突然慢下来,经过她身旁时好像还犹豫地停顿了下,杨靖卉侧头瞄了一眼,是一辆蓝色的发财小货车。
她没有多想,喀啦喀啦地拉着小旅行箱,继续往山下走。
没多久,身后忽然传来急速奔跑的脚步声,她狐疑地转头一看,顿时大惊,只见小发财车不知何故停在路旁,有个高
的男人跃下车,朝她直冲而来。
她心头一慑,心想这个人若不是想来劫财就是劫
,而她身上已经没有半
钱了,这个人抢不到钱,肯定会摧残她这朵可爱的小百合啦!
她连忙松开行李箱的拉杆,两只小手紧握成拳,摆出搏击的姿势。
她其实不会什么了不起的盖世神功,会的只是三脚猫本领而已,而那还是爸爸替哥哥们请武术老师来上课时,她躲在窗外偷学来的。爸爸太宝贝她这女儿,根本舍不得让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挨打受罪。
哎,言归正传,她现在只是虚张声势,吓唬人而已,要是这男人真的有什么不良企图,她也只有乖乖受死的份。
这时,男人缓缓靠近她,她惊慌地往后退,大喝道:“站住!不要过来!”
“姐小…”
“你、你想做什么?不要再过来了!”
“姐小,这么晚了,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呢?”
男子一开口,杨靖卉歇斯底里的尖叫戛然顿止,因为…
他的声音好好听喔。
不是她老爸那种令人发噱的湾台国语:“你给偶小心点!”
也不是大哥那种冷得像冰库飘出来声音:“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但也不是她二哥那种贼狐狸似的
笑声:“呵呵,不好意思,承让了。”
当然更不像她三哥那种大剌剌的
鲁咆哮:“你们全给我皮绷紧一点!”
他的声音温柔轻缓,像和风;语调清脆,像
泉,不疾不徐,悦耳舒服。
再仔细看看他…
就着昏暗的路灯,她已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仔细了。
他呢,并不是一眼就会令人尖叫的美男子,但倒也五官端正,面目清朗。他体格高瘦,身穿一件蓝色格纹衬衫、一条陈旧的牛仔
,虽然皮肤黑了点,不是她素来喜欢的白面书生,但至少也有几分斯文的书卷气,半点卑鄙猥琐的感觉都没有。
不自觉的,杨靖卉略为安了心,但仍没完全松懈防备。
这年头什么样的人都有,知人知面不知心,搞不好他是个人面兽心的态变狂,或是精神失常的疯子呢!
“这条山路入夜后人车会变少,你一个人走在路上很危险的,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男人道。
遇到坏人?欸…他不就是吗?
“你一个女孩子,更应该注意自己的全安,怎么能半夜一个人随便
跑呢?”说着说着,他竟然教训起她了。
坏人还会劝受害人注意全安吗?
嗯,不可能吧!难道说,他真的不是那种心怀不轨的坏人?
“你赶紧回家吧,你的家人一定正在担心你。”男子继续好心劝道。
“不要!”杨靖卉听了,呼吸一窒,想也不想地大吼。“啊?”男子诧异地看着浑身燃烧着怒气的她。
她现在是怎么了?
“我不要回去!”她又恨恨地嚷了一次。
无论怎样,她都不要回家,她讨厌那个家,家里的人太伤她的心了!
“你不回去怎么行?难道你要这样一直走下去?”他不可思议地瞪着她。
“对!”杨靖卉倔强地噘起小嘴。
“怎么可能?现在早就没公
车了,而且这里离市区还很远,你打算走多久?”男子摇着头走回来。
“这点不劳阁下费心!”她拉起小旅行箱,扭头继续往山下走。
“你该不会是跷家少女吧?”瞧她这副任
的模样,分明就是。
“这更是与你无关!”
“你成年了吗?”
吼,这个问题让她火冒三丈。
“我早在三年前就成年了!”是怎样?长得娃娃脸不行吗?
“就算成年了,一个女孩子深夜在外游
真的很危险,还是赶紧回家。”
“我、不、要、回、去!”杨靖卉转过头,眯眼瞪着那个吵死人的家伙。
他像鹦鹉一样叫个不停,烦不烦啊?
男人也瞪大眼瞧着她,两人大眼瞪小眼,好半晌,男子挫败地叹口气,软下语气问:“你不回家,打算去哪里?”
“我…”杨靖卉的嘴
动了下,没一会儿别开头,嫣红的小嘴委屈地扁起。
“什么?”男子疑惑地拧着眉问。
她发现他的眉很好看,修长整齐,不像她爸爸的眉毛,又黑又
,活像两条
虫。
“我…”杨靖卉的小嘴又动了下,但话还是只在嘴里嘟囔,他根本听不见。
“你说什么?我听不到。”
“我说…我无处可去!”杨靖卉倏然扭过头,哀怨的大眼直瞪着他。
“什么?!”他更加错愕地看着她。
杨靖卉的气势一下子软了下来,低着头委靡不振,像只战败的斗
,模样看来可怜万分。“我不想回家,但也没有地方可去,而且我的钱都被骗光了,身上一
钱也没有…”
听完她的陈述,男子张大嘴愣了许久,好像难以相信现今社会还有这种身无分文、
落街头的人。
杨靖卉咬着
红的小嘴,瞄了眼那个模样呆傻的男人。现在这社会很
,每个人都戴着一副假面具,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信任他,相信他不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像他这样老实又规矩的男人,可说是二十一世纪的奇葩。
“喂,你家还有没有空房间,收容我几天好不好?”她转动水灵灵的眼眸,心里打着如意算盘。
他一看就是“有求必应”的滥好人脸,应该不会拒绝她的要求吧?
“我?!”男子指着自己的鼻子,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怎么扯到他身上来了?
“对啊!”杨靖辉葡定地点点头,笑得好灿烂。
“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说要到男人家呢?”老天!她父母是怎么教她的?
“为什么不可以?”杨靖卉理直气壮反问他,根本不认为这是什么了不得的大问题。“不过借住一个房间,有那么严重吗?”
“你知不知道现在坏人很多,你一个弱小女子主动送上门,不怕被
被杀、被弃尸啊?”说到最后,他几乎是用吼的。
这个丫头有没有一点身为女人的自觉?她长得也算不错,眼睛很大,脸蛋和嘴巴却是小小的,可爱的五官组合起来很秀气,堪称清秀漂亮,而她居然半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会吗?”她还纳闷地看着他,好像从没想过有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其实她真正想问的是:“有人敢吗?”
她家里有一群比豺狼虎豹还要凶猛的男人,那个
蛮的老爸就很不好惹了,再加上三个拳头比砖头还硬的哥哥…
要是真有人敢打她主意,她倒要问问对方有没有保险咧。
打小被保护得妥妥当当,让她不知天高地厚。
“好心的哥哥,可不可以收留我嘛?”完全不知人心险恶的女孩,娇笑着再次恳求。
“我…”被她那声软软的哥哥一叫,他居然脸红了。
“好啦,你帮我嘛!要是你不帮我,我今晚真的就要
宿荒野了,万一明天打开报纸看见我发生什么意外,看你的良心过不过意得去?”
“这…”他搔搔头看看她,看看她又搔搔头,考虑了很久,最后终于重叹一口气,无奈地说:“好吧!你暂时先跟我回去好了。”
“耶!”
杨靖卉举手欢呼。************
小发财车的引擎声,划破寂静的黑夜,带领他们驶向不知名的尽头。
杨靖卉坐在小发财车的副驾驶座上,像条虫一样动扭着。
“这里是哪里啊?”她愈来愈不安地看着前后左右漆黑一片。
整条路上唯一的灯光,居然是他们这台小发财车的灯光。
原本路上还偶尔有些许车辆出入,但驶离山区的主要干道之后,整条小路上就只剩他们一台车了。
他想把他带去哪里?难道她信错人了?
“已经快到了,就在前头而已。”刚才自我介绍说自己叫做林宗泓的男子,笑笑地告诉她,安抚她不安的情绪。
“噢,那就好。”她知道自己很大胆,而且太没有危机意识,但是…她真的不相信,拥有这种温柔笑容的人,会是个居心叵测的坏蛋。
果然没多久,车子再拐进一条小路里,没多久就看到前方有温暖的灯光,照映着一户门口满是盆栽的人家。
“到了,这就是我家。”
林宗泓用遥控器开启铁卷门,将发财车驶进宽广的庭院里,还亮着灯光的屋子大门倏然被打开,一名纤细秀丽的女子披着薄
线外套,从屋里跑出来。
“若奾,你还没睡吗?还是我吵醒你了?”
林宗泓马上跃下小发财车,
了过去,连车上还有一位客人他都忘了。
“没有,我还没睡。我想你大概快回来了,所以在等你。”女人朝他漾开绝美的笑容。
“天气凉了,你体身不好,快进去,别着凉了!”林宗泓拉紧她的
线外套,将她带向屋子的方向。
他对她的呵护,任何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不知为什么,杨靖卉心里有点酸酸的,或许是因为除了家人之外,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对她这么好,所以有点嫉妒那女孩的幸运吧!
“喂!你不理我吗?”她怕被遗忘冻成冰柱,也不甘受冷落,故意大声喊道。
小发财车的底盘虽比一般轿车高,但也还不至于跳下不来,她承认自己是有点坏心肠,想暂时“拆散”前头那对碍眼的亲密佳偶。
果然立即的,前方正喁喁私语的两人瞬间停住脚步,同时转过头。
“咦?宗泓,你带了朋友回来呀?”首先惊呼出声的,是童若奾。
“啊,糟了!”林宗泓这才想起,自己在山路上捡到的“人”
“对不起!”他急忙奔回小发财车旁,打开车门,将杨靖卉扶下来。
“对不起,我一时疏忽,把你忘记了。”杨靖卉都两脚平安落地了,他还在道歉。
“没关系!不过,可以麻烦你将我的行李箱拿给我吗?”杨靖卉佯装无辜道。
“可以。”林宗泓连忙帮她将放置到后头载货区的小行李箱拿下来。
“谢谢你。”杨靖卉接过小行李箱,甜甜地朝他一笑。
童若奾眨眨眼,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们。“宗泓,这女孩是…”
“若奾,她叫杨靖卉,是我刚认识的朋友。杨姐小,她叫若奾,是我最重要的得力助手。”林宗泓简单地替她们互相介绍。
“你好。”杨靖卉礼貌又乖巧地打招呼。“你好,
你来。我叫若奾,在宗泓哥的园艺店帮忙,算是这里的员工。”童若奾
出友善的微笑,
杨靖卉的到来。
她温暖的笑容和林宗泓很相像,都让人一看就觉得很舒服。
“欸?原来这里是园艺店呀,难怪院子里有这么多花。”
“后面还有苗圃,你看到才会惊讶呢。”
“是吗?那我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参观一下。”
“杨姐小…”
“若奾姐,如果你不介意,就叫我靖卉吧!”
“好,那你也叫我若奾就好。”
“好啊,若奾。”杨靖卉甜甜地微笑。
“对了!宗泓,花苗的事情怎么样?沈老板肯割爱吗?”她转头望向林宗泓,急急问道,那正是林宗泓南下彰化一个礼拜的目的。
“当然有!被我
了一个礼拜,他实在受不了,今天终于卖给我了。喏,这就是传说中珍贵的蓝色百合。”他拿起货车上保护妥当的几盆花苗其中一盆,骄傲地展示。
“那太好了!不过他才不是被你
得受不了,我想他也是因为知道你是真心爱花,会好好善待这些花苗,他才愿意割爱的。”童若奾笑着道。
“哈哈,是这样吗?”林宗泓腼腆地搔搔头,不好意思笑笑。
事实上,确实是的!沈老板的确说了这样的话,若奾实在聪慧过人。
杨靖卉站在一旁,两只眼睛骨碌碌地在林宗泓与童若奾两人身上来回移动,兀自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
情人?朋友?还是…
“啊,我先把花苗搬下来吧!”童若奾急忙上前道。
“不用了,我们先进去吧,花苗我等会儿再弄就行了。”林宗泓连忙阻止道。
风愈来愈大了,他怕她着凉。
这回他总算记得自己还带了客人回来。
“杨姐小,一起进去吧!”
************
“外头很冷吧?我去泡茶。”
一进门,童若奾就先去泡了一壶热茶,让刚回到家的两人暖暖子身。
“若奾,小宇睡了吗?我买了点心给他吃噢。”
喝了热茶,林宗泓将一个小盒子递给童若奾,那正是台中知名的点心太阳饼。
“谢谢!真不好意思,每次都让你破费。”童若奾道谢,不好意思地收下了。
“胡说什么?买些点心给孩子吃,哪算什么破费?都相处这么久了,你还是这么见外。”
“对不起。”童若奾立即道歉,她也知道自己将他与她的距离拉得太远,但是她…
“我没怪你,你别道歉。”林宗泓有些无奈地一笑。
她一定要把他推得这么远吗?
“真的谢谢你,小宇很喜欢吃太阳饼呢,可惜他已经睡了,不过等他明天起
看见,一定很高兴。”童若奾拍拍太阳饼的纸盒,笑着说道。
“是吗?小宇喜欢那就好。”林宗泓欣喜一笑。
“对了,你与靖卉是怎么认识的…”童若奾望着始终安坐静在一旁的杨靖卉问道,对她感到很好奇。她在林宗泓这里工作这么久,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带女孩子回来,而且过去从没见过他和哪个女
朋友有过密切联络,更别提来家里玩了。
“其实,她是我在回来的山路上,偶然遇到的。我看她一个人走在山路上很危险,问了之后知道她无处可去,就先把她带回来,暂时收留她。”
“无处可去?”童若奾诧异地看着杨靖卉。“你家住在哪里呢?”
“我…我是从高雄上来的。”杨靖卉垂下视线,呐呐地回答。
“高雄?那很远啊!既然你家住在高雄,那怎么会一个人跑来台北,而且夜都这么深了,还
落在这种偏僻的山区呢?”童若奾关心地问。
“我…不瞒你们说,我是跟家人吵架,一气之下跑出来了,本来想来上台北找朋友,但才刚到台北火车站,有位老太太请我帮她买票,结果竟然偷走了我的皮包,我才知道她是骗子。”
“啊,现在骗子真是猖獗!”童若奾气愤地嚷道。
“我用最后仅剩的几百块钱搭出租车上山来找朋友,没想到她跟家人出国探亲去了,要一个月才会回来,我身上半
钱都没有了,只好一个人走路下山。”
“天哪!你真是太倒霉了,好可怜。”善良的童若奾听得心都替她揪疼了。
“是啊是啊。”杨靖卉感动地猛点头,她真是个好人啊!
没想到,这时却有个人这么说:
“既然身上没有钱了,你就别再跟家人呕气,快点回去吧!”
“你说什么?”杨靖卉头一扭,大眼眯起,恨恨地瞪向一旁正在喝茶的男人。
被她那双威胁的大眼一瞪,林宗泓马上呛到了。“咳咳…”“我不要回去!”杨靖卉刷地站起来,再次严正声明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回去,如果你们不方便收留我,我明天一早就走,但我绝对不会乖乖回家!”
说完,她马上躲进厕所去了,只因为不想让人看见她泛红的眼眶。
但童若奾看见了,顿时替她感到心疼。
她不想回家,一定有她的原因,说不定是她家庭破碎,没有温暖,父亲酗酒还会家暴、母亲也不负责任,她从小三餐不继,还经常被打得遍体鳞伤…天哪!
她自己也有个孩子,而且非常非常疼爱自己的孩子,她光想到那些受到家庭
待的孩子就无比心疼。
如果靖卉是因为这个原因不想回家…她决定,自己无论如何一定要帮助她。
“宗泓,我想靖卉不想回家,一定有她的原因,我们就别
她了。再说,现在正是培植花苗的季节,苗圃其实满需要人手的,所以如果靖卉愿意的话,就让她留下来,暂时替我们打打杂,你说好不好?”她帮忙劝林宗泓。
“这…但是我们孤男寡女的,同住一个屋檐下不太好吧?”
他很犹豫,因为杨靖卉不像童若奾,温柔平和,一直给他一种定安、安心的感觉,杨靖卉给人的感觉很强烈,炙烈得像盆火,林宗泓从没和这样的女孩相处过,总觉得很…危险。
“你怕她半夜袭击你吗?”同若奾幽默地问。
“当然不是!”林宗泓涨红了脸,急急解释道:“我相信她是个好女孩,我只是怕人说闲话…”
“只要我们问心无愧,又何必担心别人怎么说呢?我替她担保,她一定会认真的做,你就收留她了好不好?”童若奾柔声央求。
“唉!既然你都么说了,那…好吧!”
“太好了!谢谢你,宗泓。”
童若奾很高兴,一等杨靖卉打理好情绪从厕所出来,马上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当然杨靖卉马上同意留下。
目前已经无处可去、走投无路的她,只要有个容身之所,就什么也不会挑剔,哪怕是种花拔草,浇水挑粪,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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