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再宣化形(上)
在昭庆和尚的带领下,陶勋一行人走过一段长长的距离,来到回
谷的中心区域,这里修建有许多间庙宇宫殿,建筑物规模都不大,飞檐斗拱、雕栏画柱修建得十分精致。
入谷之路在接近建筑群的地方渐渐放宽,距建筑群前百余步屹立着一座高大的牌楼,没有楹联门联之类,唯正中大书三个字“百足门”
牌坊下早站了十几个和尚,各披袈裟、持法器诵经相
。但奇怪的是,在这一群和尚里面,为首的那一位却是个世俗人打扮,穿着打扮更象个教书先生,脑袋顶上油光锃亮没有半
头发,戴顶儒冠掩饰。
“陶先生、陶夫人、令狐姐小以及各位道友大驾光临鄙谷,鄙人黄丹居士率门下全部弟子在此恭候多时了。”黄丹居士个头高大,面相有一些凶恶,但整个人的气质却还温和,甚至有几分儒雅,说话时表情和气并不惹人害怕或讨厌。
“学生何幸,竟然劳动门主亲
,不胜惶恐之至。”陶勋很客气地同黄丹居士寒喧起来。
黄丹居士主动逐一介绍门下弟子,陶勋也不得不将门人们介绍了一遍,黄丹居士对令狐灵格外看重,很是恭维一番。
仪式之后,百足门的弟子都散去,黄丹居士独自领陶勋一行入内,带他们从庙宇中穿堂而过,出后门再走两百余步来到一座单独的院落前,这里才是他的居室。
分宾主落座,黄丹居士直截了当地道:“鄙门不幸,圣物遗失,鄙人分遣门下弟子四处搜寻,十数年杳无音讯。令徒令狐灵姑娘大德,得到鄙门圣像后慷慨赐还,又得先生出手从昆仑派手中救下两名劣徒,此中恩情实难报万一,请恩公高坐受我百足门三拜。”
陶勋拦住他:“门主休拜错了,贵门圣像是灵儿找到的,也是灵儿还给你们的,说起来灵儿也只是内子的记名弟子,她的师父另有高人,你要拜谢须拜谢她才是,我们可不好生受。”
黄丹居士闻言转向令狐灵,吓得她赶紧躲到师父身后死活不肯出来,弄得黄丹居士这一拜硬是没有拜成。
他颇为遗憾地道:“先生和令狐姑娘高义不肯受我拜谢,然百足门草创不久,本无积蓄,原曾想炼些好丹药聊表寸心,听过徒儿的禀报才知道先生一家人是炼丹圣手,眼下鄙门除了这座回
谷之外便再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酬谢大恩大德,若是先生不弃,就请先生收下回
谷吧。”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小小圣物居然值得以一座仙府相酬?令狐灵更加不自在了,扯着丁柔的袖子劲使往后躲。
陶勋笑道:“呵呵,门主此话差矣,君子施恩不图报,况我家虽穷亦自有
府可居,好好的回
谷还是须留在百足门手中才能兴旺发达。”
黄丹居士听出话中微有不快,解释道:“若不能报答大恩,鄙门上下难安。”
陶勋轻描淡写地道:“灵儿赠还贵门圣物是她天
善良,不肯接受贵门报酬亦是因天
善良,学生还希望她将来回归师门后能一以秉持,上则得窥大道,下则泽被苍生,今修善因只作开始而非为结束,门主何不成全她呢?”
黄丹居士起身长揖道:“先生教训得是,鄙人着相了。令狐姑娘的大恩大德鄙门上下皆记得心中,
后但有需要,只须姑娘一声召唤,鄙门上下唯马首是瞻。”
丁柔将令狐灵拉到前面,道:“灵儿,快谢谢黄丹门主今
之赐。”
令狐灵这时也不再拘谨,福了福:“谢门主惠赐,异
普济苍生之时有劳贵门大力相助了。”
陶勋在旁乘热打铁道:“灵儿,你不是在芗柳坊市的地摊上买了几块石头想送给门主么?”
令狐灵忙将五块化石亮出来放到黄丹居士的桌几上。
黄丹居士眼睛登时直了,全身哆嗦起来,双手颤抖着将五块石头捧起来,贴在脸上亲热地摩娑,眼眶里泪花闪现,扑腾一下冲后堂跪下,连连叩首嚎哭:“恩师呀,圣物终于都找回来啦,圣物终于都找回来啦!”
他连连以头抢地,痛哭不已,过了好一阵,情绪渐缓,站起回身拭泪道:“叫诸位看笑话了,鄙人心中激动委实难制,幸勿见怪。前情未还,今
又欠令狐姑娘一个大恩情,鄙门上下自此后当奉姑娘为恩主,凡恩主及三代弟子有事,鄙门上下全力以赴。”
丁柔笑道:“妾代徒儿多谢门主了。”
“陶夫人不必多礼,这也是先师的遗命。”黄丹居士解释道:“百足门乃先师百足仙人所创,以回
谷为基业,以九虫圣石为本门圣物。先师共收两徒,鄙人上面还有位师兄,十三年前师兄不知受了什么人的挑拔
盗走九虫圣石,被先师发现制住,念在多年师徒之情苦苦劝他回心转意,孰料贼子假作顺从,乘先师不备突下毒手。”
“呀!”众人都惊呼了一声,如此公然背叛师门、欺师灭祖的事在修仙界正道诸派当中极其罕见。
“由于他不知从何处学得一种厉害的仙术,先师一时不防身受重伤,后终不治兵解,贼子心慌之下也只带走了六枚圣虫石。先师遗命百足门一定要将圣物全部找回来,凡对本门有此大恩者本门要报答恩人及其三代弟子。”
“今贵门圣石完璧归赵,门主足以告慰先人在天之灵矣。”
黄丹真人抹掉眼泪,又向陶勋深深一揖:“先生的门人对本门有大恩,先生另出手救下劣徒,此恩此德却不知如何报答才好。”
陶勋扶起他大笑道:“哈哈哈,门主总是将报答二字不离口,若想报答也不难,门主在家修佛想必甚会念经吧,便替我家人念些经文祈福吧。”
黄丹居士连声道:“鄙门弟子上下每天都会为恩人全家祈福,此乃份内事,不能当作报恩。”
“呵呵,我说可以就可以了。”陶勋问道:“佛教经文甚多,不知道门主最善哪一部?可常向弟子们宣讲呢?”
“弟子学佛,此乃先师之命,鄙人其实不善此道,平时多阅《易》、《老》、《黄庭》几部,弟子们习佛经时我就不好宣讲了。”
“学生也治得一部经书呢。”陶勋说到此便停住不语。
黄丹居士一呆,不知对方何意,陪笑道:“先生一定常为弟子讲经吧,令徒常聆先生教诲,真是有福呐。”
陶勋微微一笑:“呵呵,非得弟子才能听我讲经么?”
黄丹居士又是一呆,脑中飞转起来。
官觳忍不住
嘴道:“陶叔,你什么时候给我们讲过经来着?讲讲道法仙术倒是有过,讲经我可不记得有。”
田姎儿捅了他
一下,小声说:“别打岔,这么笨就少开口。”
官觳不解地问:“我哪里笨了?希言、欧叔你们评评理。”
两人虽不明就里,却知此时沉默是金。
唯令狐灵反问他:“师丈要讲经给我们听时你听是不听?”
官觳问:“他能讲什么经?《四书》《五经》?”
令狐灵掩嘴笑道:“若师丈讲经,你别管什么经只管听就是了。”
这边令狐灵话音刚落,那边黄丹居士扑腾给陶勋跪下,郑重地磕头道:“黄丹子谨以至诚,恳求先生为弟子讲经。”
丁柔在旁笑道:“终于开窍了,好险错过机缘。”
陶勋受下黄丹居士大礼,开口道:“你不必口称弟子,你我仍以平辈论
。你准备将道场放在哪里?”
黄丹居士犹豫了好久,仍未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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