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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何家美酒
 何其水窝在自家酒窖中窝了一年多,每天都是抱着老范送他的那几大葫芦美酒辛苦钻研,身边是各种木制以及陶制酒桶酒缸,虽然酒窖深处酒香四溢,却只是老范那几葫芦酒香浓烈,何其水将之细心调入各种正在酿制的酒中,却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唯一极为明显的功效就是:美酒中蕴含浓郁的天地灵气尽忠职守,那酒桶中酒味一成不变,进去什么味道数月后出来还是什么味道。

 何其水这一整年虔心恭新酒神,光是自己在门前小河中沐浴就洗掉了数层皮,却依旧是一无所获,何其水满心期盼那小小神兽能再来家中一趟,这一回一定将它恭恭敬敬的请去自家酒窖去住,也好叫自家这大而无用的酒窖开开光,没想到的是等到大雪封山也是没瞧见自家闺女和那小小神兽的踪影。

 何其水只得自己过年,还好不是孤零零的,如今何家酒庄是何家镇一大旅游景点,这可是人间玉凤的出生之地,用地灵人杰风水宝地之类的再奢华的字句来夸赞都是普通的说法,所以何家镇镇长早在去年冬天就派了手下两个杰出高手前来驻守,并且授令为了维护凤巢安瑞祥和,尽可以先斩后奏!

 能驻守凤巢,还天天都有美酒,如此美差当然是立刻引得何镇长手下众高手们争了个眼红脖子外带许多头破血长,何镇长无奈之下只得立下比武场竞争上岗,这也是轰动何家镇的一件大事,只不过局限于官方内部人士观摩,自然是引得许多好事之人很不满意。这两名驻防高手名额终于敲定之时,何镇长手下头破血长之高手数目翻了许多倍,却是再也没有眼红脖子的了。何其水来了两个一身是伤的本镇官家菁英驻店防护,当然是不敢怠慢,当晚就设下酒席款待,这酒席自然是请了何镇长亲临,随行官员以及名望大户一个个都是瞧着那两个伤的不轻的驻店高手很是羡慕。

 何家酒庄当晚又是蓬荜生辉,何其水咬牙切齿的在酒窖中下了半天狠心,这才终于只捧着一个酒葫芦上来待客,这当然是引来了许多不满的目光,只不过等到大家都是将分得的那一小杯美酒喝下肚中之后,却是人人痴醉,好半天都是只顾着各说各的,却全然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何家兄弟二人在一边乐呵呵的瞧着这群情奋的场面,没舍得陪着喝这新得的珍贵之极的美酒,心中却如同喝得酩酊大醉一般的足,都是充满了极度自豪带来的喜悦。

 在场众人没想到的是,何家镇镇长问明了这美酒的来历之后,竟然当场跪在了地上,惊得全场众人跟着跪了一地,搀扶的劝慰的作一团,等到何镇长讲明了所为何事,却是将所有在场的有泪不轻弹的男儿们都感动得泪满面。

 何家镇镇长长跪何家酒庄,所求只为一事:请何其水竭尽所能,让这仙酿在何家酒庄生,其间但有需索,何家镇鼎一镇之力足!

 这何家镇是在场所有人的家,跪了一地的人当然明白何镇长为了什么跪地恳求,这须发皆白的镇长老爷子就算是年少时轻狂了些,盛年时蛮横霸道了些,却是须发越白,越是处处为何家镇做长远打算,不单是作为一个地方小官亲人亲力,还经常是为了许多形象工程倾财相助,年事越高,却是在民众间的声望越高,如今竟然下跪恳求一个小小酒庄主人,所为的又只是何家镇一地荣耀,怎不叫在场众人个个落泪呢。

 这一晚之后何其水就开始了斋戒沐浴,何其山也不闲着,从各地搜罗酒桶酒缸之类的酿酒用具运来何家酒庄,何其水一心扑在仙酿生这件大事之上,自家生意也无暇顾及,每天醒来填肚子就进去酒窖忙碌,出来的时候经常醉醺醺的,俩驻店高手自然是看得明白,这是尝酒尝醉的。何其水但有发现,就会端出成果来叫两位官爷一起品尝,虽然是何其水全力以赴之下酿酒技艺大进,那端出来的美酒与仙酿依旧是无法相比,俩驻店高手倒是经常有美酒下肚,当差当得心满意足,闲暇之时倒也会帮何其水做些杂事。

 这一有远道酒贩前来买酒,何其水忙碌了一整年,一无所获,正颓废的坐在自家小院火塘边与两个官爷围住小小酒桌品尝最新成果,倾尽所知所学却依旧是没有起,又是时逢年关爱女也没回家,何其水身心疲惫,懒得搭理这个酒贩,就叫他自己去酒窖搬,只能搬那些靠近门口的,不准去酒窖深处。

 这酒贩于天寒地冻之时还得四处搜货辛苦讨生活,当然是能省把力气就省,所以进了酒窖,只是埋头将门口附近的中小坛子往外搬了许多坛,还是净挑的女儿红这种何家酒庄出名的便宜货,何其水撇了几眼,一点都没放在心上,等到酒贩装满了大车过来询问酒龄价钱的时候,何其水半醉之中懒得搭理,也懒得起身去看坛口印记,就叫这酒贩自己拍开一坛自己尝自己定价,那坛白送。

 这酒贩贩酒多年,还真没见过如此懒散的生意人,正待发火,被那两位官爷横眼一瞪,自然是立刻将话憋回了自己肚中,在酒桌上抄了个小碗,顺手眯了块卤转身入嘴中,晃悠悠的去那堆坛子中挑了个最不起眼的小坛子拍那泥封,如今是任由自己估价,酒贩自然是挑的这最不起眼的小坛子尝,这小坛子明显是装那些大坛之后剩余的酿酒残汁的免得浪费的那部分,虽然是白送,不过能整体砍砍价,便宜还是会占多一些的。

 何其水这边三人一点都没在意那酒贩的举动,只不过那酒贩忙了半天,砸吧声声,夹杂着鬼头鬼脑的向后偷瞧,却是又拍开了四五坛子泥封去尝,而且其中还有两坛子是二十斤大坛,三人看到这里也纳闷了起来,这女儿红泥封拍开了酒气就会减损,入口那醇厚感觉也是会极大地消散,如今这小子却是拍开那二十斤酒坛在那里尝酒,这小子是酒贩子么?懂得贩酒之道么?

 何其水丝毫没放在心上,两位官爷却是恼怒起来,拍桌子吆喝了几声,那小酒贩踌躇再三,还是捧着那最小的酒坛凑了过来,满脸谄媚的问何其水酒价,口气却是恭敬,口口声声说自己所带银两不太够,能不能在价钱上打个商量。

 两位官爷喝了何其水整年美酒,这当口自然是出言替何其水张罗:你贩酒之人不懂规矩么?这女儿红喝的就是厚蕴酒气,你开了这么些坛子去尝,还开得二十斤大坛,那些酒气岂不是都要跑光了,这还叫我们咋卖,你都得买了去!

 酒贩满脸堆笑不停点头,满口应承开坛的都买,还只买这些开了坛子的,然后不停地小声商议,如今带来的银子只怕是不够,请几位大爷能不能看在自己路途遥远的份上,那酒价再降一些,如今自己只带了这点银子,而刚才又是一不小心多尝了一两坛,所以…

 何其水正待摆手叫这家伙赶紧拉了酒走,却被身边官爷扯住了胳膊,两位官爷终于瞧出了点不寻常,那官爷面目狠的大手一摊:你带了多少银子进货,都拿出来我看看!小贩见到官爷来亲自招呼,心里打了个突,只得递上手中几张银票,这官爷随手接过瞧了瞧,立刻瞪了过去,那小贩腿一软,差点坐地上,赶紧将手伸去怀中掏摸,又掏出几锭银子出来放去桌上然后赶紧退去一边,只是在那里作揖,口中一直是在道歉说什么所带银两不足以及不小心多开了坛子云云,何其水没瞧见银票,可见到桌上那几锭银子,却也愣住了,按照自己那女儿红的品质,这几锭银子一共四五十两,也差不多够数了啊,怎么还加银票的?

 桌上其他两人瞧见那几张银票数额之后,又呆了呆,三人如看白痴般的瞪着这小酒贩,都是皱紧了眉头,还未等想出合适的说辞,却终于闻到了这院中越来越浓郁的酒香,顿时间桌倒凳翻,小酒贩躲闪之余,只见这三条人影直扑那几坛开了封的女儿红,直接上手抄起来就品,互相对视愣了片刻,立刻抱作一团蹦,势若癫狂。

 小酒贩终于心满意足的走了,车中除了自己开封后重新又被封起来的酒坛之外,还多了一坛未开封的女儿红,坛口新蒙的红绸上还多了何其水亲笔提字的酒名,替代以前的那红底黑字的坛壁贴纸。一位官爷抱着一坛女儿红飞奔去镇长府邸报喜,另一位官爷帮着何其水搬出许多酒坛之后以木板封窖,这封窖之举自然是为了随后大张旗鼓扬名立万的开窖大典,却也是何其水生怕坏了窖中酒气,先封起来待自己想明白为何这些女儿红会成为如此佳品的缘由之后再开窖验证。

 何其山更是彰显了其独到的商人眼光,听了这消息,立刻出手将何家酒庄附近地皮尽数买了下来,等到四面八方赶来想沾沾凤巢祥瑞之气的名门富户,以及那些明显好酒的江湖豪杰来何家酒庄附近觅地兴建豪宅之时,都是愕然发觉,以何家酒庄为中心方圆里许之内的土地已经尽数被何其山买走了,还是老早就买走了,众人垂涎之余,无不对何家兄弟刮目相看。

 最开心的当然是镇长何老爷子,那坛子女儿红何镇长就没动,等到何其水亲自上门满眼热泪的生起炭火烫得一屋子醇醇酒香,老爷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品着满嘴凝重滑以及沁入心脾的绵长暖意,乐呵呵的捻着胡须大手一挥,两个家将捧着个蒙着红绸的‮大巨‬匾额送去何其水面前,何其水躬身行礼,庄重的解开那红绸,匾额上红底金字制作精美极为大气,却是何镇长自打何家酒庄跪请之后回来就想的酒名:凤沾

 这匾额早已做好了,一直被何镇长收着,为的就是今天,何其水何其山以及所有家将官爷名门大户,都是满眼泪花花的相互祝贺,席间何其水更是满口承诺,只要自己再加研,对酿酒技艺有足够把握,就可每年一次的给本镇所有出女儿红的酒坊点酒,如此佳酿生自何家镇,自然是要长在何家镇。

 如此一来,何家镇只要是出女儿红的酒坊都可酿出如此美酒,何家镇人人都能有此口福之余,何家镇的名望更是增不少,这一个建议是何其水深刻感悟到了何镇长为一方百姓造福的拳拳心意之后,自己所做的决定。何镇长听了这话,终于也是泪满面,毕竟一个成名招牌再好也是私家,这份为了全镇谋利的无私心意才是何家镇最有价值的财富,何老爷子年过七旬才终于领悟到这层心境,如今瞧见硕果累累,自然是最开心的一个了。V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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