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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第六章】

 检查结果显示,韩非肩胛骨挫伤,肋骨断了一,除了疼痛以外,也会影响腔呼吸,需要住院疗养。

 别说他如今是维新医院的院长女婿,就算只是心脏外科的主治医生,医院也会让他住最好的病房,给他最好的照护。

 方启达一声令下,他当天便住进当初方楚楚住的那间顶级病房。

 他昏昏沉沉地睡了十几个小时,方楚楚一直陪在他身边,寸步不移,方启达劝她吃饭,她也不肯吃。

 “楚楚,你己经快一天没吃东西了,会饿坏‮体身‬的。”

 “爸,我没胃口。”

 “我知道你担心韩非,可他没事的,只是需要时间休息,他的伤很快就会好,你可别因为照顾他反而把自己累坏了。”

 “爸,我真的不想吃。”方楚楚眼神空,眼皮哭得浮肿。

 方启达没辙,一旁的林如月暗示地扯扯他衣袖。

 “走吧!让年轻人有独处的空间。”

 “可是…”

 “走吧!”

 长辈们离开后,方楚楚继续痴痴守着丈夫,他脸色苍白,即便在梦里也得忍着痛,随着呼吸的起伏,那浓密的两道剑眉也痛得不时揪拧。

 她忍不住心疼,伸手轻轻‮摸抚‬他微凉的脸颊。

 他忽地侧转头,畔逸出呻/,她心弦一紧,不焦灼。

 “很痛吗?非,是不是很痛?”

 他在半梦半醒间哑声央求,“我想喝水。”

 “好,马上来。”她连忙拿起茶几上塑胶封膜的水杯,管,轻柔地送进他嘴里。

 “水来了,你自己可以喝吗?”

 “嗯。”他慢慢着如甘般清甜的水,不一会儿,喉间解除了干渴,“谢谢。”

 “不用谢,该说谢谢的人是我。”她哽咽,泪光莹莹,臆横梗着酸楚。

 “为什么要那样做?你真傻!你知不知道万一那个花器砸到的是你的头,你很可能会没命?”

 他睁开眼看她,目光朦陇。

 “可你…不能受伤。”

 她闻言,蓦地哀泣一声。

 “是因为田晓云吗?”她恨自己问这样的问题,都这种时候了,为何她还要小气地计较?但她就是很介意啊!想到他为了那个女人可以如此不惜生命,她的心都碎了!

 “你救我的时候,想的是她,对吧?”

 沉默。

 虽然只有短暂的两秒,对方楚楚己犹如一个世纪的‮磨折‬。

 终于,她等到了答案。

 “…不对。”

 “什么?”她愣住。

 “我想的…是你。”韩非模糊地低语。

 是她听错了吗?她不敢相信。

 “你说什么?”

 他深口气,就这么简单的动作,也让他痛得闷哼。

 “那时候,我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楚楚受伤,楚楚不能…有事。”

 是楚楚,不是晓云?

 她含泪望他,怔忡着,心海无助地泛滥。

 “你想救的,是我?真的吗?韩非,你不要对我说谎。”

 “我没说谎。”

 怎么可能?她瞪着他疲倦的俊容,瞪着他因剧痛找不到焦距的墨眸——

 是因为意识还不够清醒才让他说出这样的话吗?但一个不够清醒的人又怎能有这种明晰的心机说谎?

 “我不喜欢你看他的眼神。”他突如其来地说道。

 她怔住,“谁?”

 “秦光皓。”

 “我怎么看他了?”

 “好像…你整个人都被他住一样。”他皱眉,气息重地着。

 “我离你只有几步,你却没发现我。”

 她不可思议地屏息,“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吃醋?”

 他没回答,强自张开的眼皮实在撑不住了,疲惫地垂敛。

 “你不要喜欢他,楚楚。”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悬着芳心,泪珠无声地坠落。

 “不要喜欢他,楚楚,不要收回你对我的爱,我…喜欢你…”

 细微的低喃犹如叹息,来自梦的彼方。

 他睡着了,而她痴情地睇着他,泪如雨下。

 她整个晚上就这么睡的吗?

 隔天早晨,韩非蒙醒觉,他认出自己是在医院的病房,眸光一转,方楚楚就坐在侧一张椅子上,螓首微低打盹。

 这种睡姿肯定很不舒服。

 他心一扯,直觉想起身唤她,但‮子身‬刚动一下,伤处便痛得苦不堪言。

 他闷闷地呻,立即惊醒了方楚楚,还沉重的眼皮,慌得望向他。

 “韩非,你醒了!怎样?你伤口很痛吗?”她倾身打量他,神情满是关怀。

 他勉强扯,“还好。”

 哪是还好啊?瞧他连说话都皱眉头!她心疼不已。

 “我让人过来看看,看要不要替你打止痛针?”

 “不用了。”他阻止,“这点痛,我还忍得住。”

 “可是…”她蹙着秀眉,“医生说你肋骨断了,连呼吸也会痛的。”

 “我知道,我自己就是医生啊。”他有些莞尔。

 她愣愣地睇他,彷佛有千言万语想说,却不知从何启齿。

 他主动开口,“你一直在这里陪我吗?”

 “嗯。”

 “我昏睡多久了?”

 “从昨天送医到现在。”

 “你就一直坐在那张椅子上?”

 “嗯。”

 “回去休息吧!你一定很累了。”

 “我不要!”她一口拒绝,“我要留在这边陪你。”

 “我己经没事了。”

 “我就想留在这儿嘛!”

 她撒娇似地强调,神态却很坚决,他知道自己劝不了她,微微一笑。

 “你饿了吗?想吃点东西吗?”

 “我不饿,想喝水。”

 “好。”

 她喂他喝水,润过喉后,他的嗓音不再那么沙哑。

 “帮我换个姿势,躺这么久,都僵了。”

 “可是你只要一动就会痛…”

 “那也要动的,总要让血循环吧。”

 “喔,好。”

 她小心翼翼地帮着他挪动‮子身‬,他说要侧到的一边睡,强忍着痛楚,让出了一半空

 “上来吧!”他低声邀请。

 她怔住,“什么?”

 “上来陪我躺一下。”他凝望她,眼潭温润着笑意。

 “这够大,我们两个人躺刚好。”

 她愕然眨眼,半晌,才找回说话的声音。

 “我怕会弄痛你。”

 “你不上来才会弄痛我。”

 “为什么?”

 “因为我会下去抓你。”他幽默地回应。

 “啊?”她呆了,看着他闪烁的星眸失魂。

 “上来吧!难道你真想待我这把骨头?”语落,他见她还不动作,作势要起身。

 “别!你千万别起来!”她慌得伸出双手阻止他,不敢再跟他争论,乖巧地爬上,像小绵羊般柔顺地躺在他身边,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也放轻了,深怕伤着他。

 他想笑,但就连笑也会牵动疼痛的肋骨。

 唉!他在心底叹息,只得回复平素淡然无痕的表情。

 方楚楚稍稍侧过身来看他,水眸蒙蒙的,氤氲着某种情感,很像是之前她还不晓得自己换的是晓云的心时,那对他藏不住依恋的眼神。

 他的心震颤,跳得了。

 “干么…这样看我?”

 “你还记得吗?”她小小声地问,宛如猫咪喵呜。

 “记得什么?”

 “昨天你迷糊糊的时候,对我说了一些话。”

 “我说了什么?”

 “你忘了吗?”她嗔怨地嘟嘴,那微翘的粉绵软润泽得像春天的樱花。

 他真想吻上一口!

 “你说我不要喜欢学长,不要收回对你的爱,你说…”

 “说什么?”他轻柔地鼓励她,暧暧的嗓音从间吹出来,正是春天拨弄樱蕊的微风。

 “说你喜欢我。”她终于还是把他对她的表白都复述了,颊畔染上了樱,即便是极度的羞涩中,也隐约带着几分大‮姐小‬的娇蛮。

 她是在寻求他的承诺啊!她可不许他说过的话不算数,不准他再一次玩她的心。

 “你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了吗?”她娇声问。

 他淡淡地微笑,“如果我说我忘了,你会怎样?”

 “我…”她先是错愕,继而恍然他是在逗她,气得脸颊更红。

 “我打你喔!”粉拳威胁地抡起。

 “你打吧。”他闭眸,示意他将认命地领受。

 “韩非!你是怎样?”她又气又急。

 “你真的打算…说话不算话?”话说到后来,己微微噙着哽咽。

 他弄哭她了?

 韩非惊愕地张眸,果然见她眼眶隐隐泛红,润着水光。

 怎么他才稍微逗她一下就急得哭了?

 他手足无措,“傻瓜,我开玩笑的。”

 “我当然知道你是开玩笑的!”她忿忿地。

 “那你还哭?”他不解。

 “因为…”她负气地擦眼泪。

 “就算明知你只是故意逗我玩,听到你说忘了,我还是觉得很难过,心好痛好痛…”

 她是认真的。

 他盯着她忧伤的泪颜,那每一颗从她眼中碎落的透明的泪,都坠在他心上。

 她是真的很爱他,太爱他,不起他的逗弄,他不可以再伤害她了,她的心己经被他伤得很脆弱,随时会破碎。

 “对不起,楚楚。”他喑哑地低语,伸手怜爱地‮摸抚‬她润的颊,为她拭泪。

 “你别哭了,是我不好。”

 “你没不好,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受伤。”她鼻子。

 “我才应该说对不起。”

 这傻瓜!他究竟该拿她如何是好?

 韩非心弦揪紧,忍不住凑过去轻轻亲吻她。

 “我喜欢你。”他再次告白。

 “我没忘记自己说的话,我喜欢你,楚楚。”

 “真的吗?”她楚楚可怜地睇他,泪珠盈于眼睫。

 他吻那眼泪,“从我们结婚前,我就喜欢你了,在为你动换心手术以前,我就己经动心了。”

 “可是…”她不敢相信,气息细碎。

 “我以为你是因为我身上装着田晓云的心才跟我在一起的。”

 “不是的,我跟你在一起,是因为你是方楚楚。”

 “你真的没有把我当成她?”

 “没有。”

 “一点点都没有?”

 “一点点都没有。”

 她怔忡,这答案太令她震惊,和她原先设想的差了十万八千里远,他竟然从来不曾将她错认成田晓云。

 “你或许染上了晓云的一些口味或习惯,但你不像她,楚楚,你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女人。”

 “你的意思是她比我温柔多了?”她有意刁难。

 他莞尔一笑,背之间霎时又痛起来,不呛咳几声。

 她顿时仓皇,“你没事吧?”

 “我没事。”他安抚她,星喹闪烁着异采,“懂了吧?这就是你跟她不一样的地方,你啊,老是弄得我不知所措。”

 她嘟嘴,“这听起来很像是抱怨。”

 “是抱怨没错啊!”

 “韩非!”

 她看来很想伸手掐他。

 怎么办?他又想笑了。

 韩非咬,拚命忍住。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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