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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第九章】

 不要这样,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我知道你爱她,比爱我更多,可是我敢说,这世上没有其他女人比我更爱你,

 我真的…好爱好爱你!

 你不相信我吗?那我把我的心掏出来给你看,我可以掏给你看!

 我不是疯子,不要这样说我,不要这样看我,我只是很爱你…

 求求你,让我留在你身边,你要我怎么做都可以。

 那,你去死吧!真的爱我,就证明给我看。

 车灯耀眼,刺得她睁不开眸,她被高高地抛起,然后重重地落下…

 “啊——”

 凄厉的尖叫划破了静夜,惊醒挣扎于梦境边缘的方楚楚。

 她悚然坐起身,冷汗涔涔,浸透了睡衣后襟,脸上也都是凉凉的汗水。

 她又作恶梦了。

 又梦见那场惊心动魄的车祸,梦见那个‮忍残‬地命令她去死的男人。

 她知道,这其实不是属于自己的梦,是那个把心脏留给她的女人,同时把梦魇也留给她。

 “田晓云,那个男人是谁?究竟是谁那样伤害你?”她喃喃低语,问着一个早己不在这个时空的女子。

 当然,她没有得到任何答案。

 方楚楚幽幽叹息,轻巧地下,来到窗边,拉开薄薄的纱帘。

 窗外,明月圆满,银色的光芒洗着大地。

 这是她离开韩非的第一个夜晚,才分开不到二十四小时,她便又作恶梦了。

 果然自己是依赖着他的吗?

 这些日子,她跟他吵吵闹闹,有时冷战有时和好,但只要跟他同住一个屋檐下,她彷佛便能心安,能够远离那虚无可怕的梦魇。

 那男人究竟有何许魔力?为何她明明要自己不能相信他,他仍是致命地吸引着她?

 他说要给她三天时间,决定是否要继续和他在一起,她也听他的话出来旅行了,独自住在这间距离太平洋海岸只有数尺之遥的民宿,以为自己在月海涛声里能够睡得很好。

 以为,能够得到自由。

 看来不是这样…

 一声叮咚铃响,有人透过送简讯来。

 会是他吗?

 她心韵微,带着暧昧不清的情绪拿起放在头柜的‮机手‬,点阅来看,发信人却是秦光皓。

 是学长啊。

 她惘地眨眨眼,说不清是失望或松了口气。

 学长传了张照片给她,是今晚清透的月轮,他说他很想念她,问她睡得可好?

 这阵子他每天都会传简汛给她,有时是照片,有时是几句话,看来他很想再见到她。

 该怎么办呢?

 她怔怔盯着‮机手‬,回忆起上次见面,她根本是落荒而逃,也不知怎地,对学长她似乎又害怕又有些异样的依恋。

 总不能一直这样逃避他吧!

 或许她该鼓起勇气,厘清自己对学长复杂的情感,她是不是对他…也有点动心呢?

 韩非在行事历上空下三天。

 这三天,他不安排任何一场手术,肩胛和肋骨的伤倒是好得差不多了,应该不影响他执刀,他不动刀,纯粹只是不愿自己因为心神不宁,而危害到病人。

 他有预感,在楚楚离开他这三天,在他煎熬着等待她答案的这三天,他不可能百分之百冷静地为病人开刀。

 别说开刀了,他整天都得咬着糖,压抑烦躁不安的情绪。

 他没想到自己也有无法冷静的时候,自从成为医生,他便告诫自己无论如何都必须摒弃所有的感情波动,一个会在病人面前表喜怒哀乐的医生,不是个好医生。

 但楚楚,令他破戒了。

 她不是在成为他的后才令他破戒的,在这之前,便动摇了他。

 思及此,他忽地想起以前在学时有个教授曾对他说的话——

 医生不是神,医生也是人,也会受情绪影响犯下失误,我们要做的只是尽量不去犯错,但没有谁是永远不犯错的,如果你敢这么说,那就是对神的大不敬。

 当时他听了,只觉得这是教授为自己找的借口,如果不是太软弱,怎么能预设自己必定会犯错?

 但现在,他可不敢如此肯定了…

 有什么意念倏忽闪过韩非脑海,他皱眉,想抓住却没能及时抓住。

 正恍惚时,医院广播声音响起——

 “心脏外科韩非医生,韩医生请到急诊室。”

 是紧急病患吗?

 韩非听见召唤,迅速起身离开办公室。

 学长约她在淡水见面。

 淡水,渔人码头,夕阳西斜的时候。

 暮霭迷茫,霞光在天际晕染绚烂的色彩,带点奇特的梦幻感。

 他在情人桥上等她,俊拔的‮子身‬倚着栏杆,那么闲适、那么潇洒,过往的行人都忍不住多看他几眼,她也看了。

 看着,夕照从他身后透过来,他逆着光,俊容若隐若现。

 她的心,忽地重击一下口。

 怎么回事?

 方楚楚抚着,呼吸霎时间急促,她有种诡异的感觉,这一幕彷佛似曾相识,她在哪里见过?在什么时候深深恋过?

 秦光皓也看见她了,对着她微微一笑,多一分太浓、少一分太淡的微笑,经过刻意算计的微笑。

 以前他不曾对她这样笑过,但她…记得这样的笑!记得自己为这样的笑神魂颠倒,又怅然不知所措。

 “光…皓。”她连对他的称呼也改了。

 “你来啦。”他淡声扬嗓,没有向她,只是慵懒地、状若漫不经心地朝她伸出一只手。

 她心韵加速。

 “过来这里。”他柔声命令。

 她不知不觉地服从,近乎欣喜地服从。

 他握住她的手,随意地将她揽进怀里,他身上有种人的味道,箝制她的呼吸。

 “记得这里吗?”他在她耳畔哑声问。

 她直觉点头。

 “记得我们在这里做了什么吗?”他又问。

 她茫然,半晌,脑海灵光乍现。

 “我说…喜欢你。”

 他听了,似乎满意地笑了,拇指暧昧地拔捻她的

 “对,你说你喜欢我。”

 她偎着他,‮子身‬震颤着,她说喜欢这男人,她真的说过吗?可那眷恋的感觉如此明晰,他身上的味道如此感,她惘了。

 “我们今天晚上,在一起吧?”他轻轻地着她耳垂。

 她浑身颤栗,半天无法言语。

 他转过她‮子身‬,抬起她下颔,强迫她直视他。

 “好不好?”

 她在他眼里看见异样的闪光,那是什么?

 她酥软着,双手抓着他衣襟,心跳得如万马奔腾,扬起漫天烟尘,了她的眼。

 她觉得狂喜,却又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恐惧。

 喜是为何?恐惧又为何?

 她弄不清自己的情绪了,她,方楚楚,她以为自己除了韩非,不可能再爱上别的男人,但对秦光皓这份复杂的心动是怎么回事?

 “回答我,楚楚。”

 她冻住。

 这声呼唤犹如一道闪光映亮了她昏暗的神智,对啊,她是方楚楚!

 这瞬间,恐惧强过了狂喜,她不觉展臂推开秦光皓——

 韩非,韩非你在哪儿?快来救我!

 处理完紧急病患,韩非回到私人办公室,己是两个小时后。

 他倒落沙发,疲倦地叹息,眯眼片刻,终究睡不着,视线一转,这才发现搁在茶几上的‮机手‬闪着光。

 有人打电话来吗?

 他拿起‮机手‬,解开萤幕锁,的确是一通未接来电,来电的人是…楚楚!

 他蓦地弹坐起身,没想到他离家的竟会主动联系他,他以为这三天她一定无消无息的。

 她有结论了吗?想亲口告诉他吗?

 他心韵狂,颤着手,想立刻回拔电话给她,却没有勇气。

 万一她的结论是要离开他呢?万一她坚持分手呢?

 他话说得潇洒,说自己会尊重她的决定,与其要一个没有灵魂的子,他宁愿放她自由,但其实他无法想象失去她。

 单单这三天,他的生活里没有她,他就快疯了,快发狂了,就连面对病人时也心神不定,不像之前那个冷静淡漠的他了。

 如果,她决定要永远地离开他…

 “楚楚,你不会那样做的,对吧?你说给我免死金牌的,说会原谅我犯的任何错的…”他低嘀着,像个孩子般要赖求恳,这些话却不敢当着她的面说。

 怎么能说?

 是他狠狠地欺骗了她,伤害了她!怎还能要求她兑现她在不知情时许下的承诺?

 那是对她的爱,更进一步的践踏,更深一层的侮辱!

 他做不到,不能做…

 韩非咬紧牙关,瞪着‮机手‬萤幕,迟迟无法采取行动。

 不该唤她的名的,这是他一时的计算失误。

 秦光皓暗恼着,之前一切都照他预想的计划进行,他刻意约楚楚到晓云初次对他表白的地方来,同样的场合,同样的夕暮时分,他甚至穿同样的衣服,站在同样逆光的角度。

 他赌晓云的心脏记忆会苏醒,赌楚楚会因此感到混乱,他果然达到目的了,楚楚明显用晓云的眼神看着他,明显地意

 错就错在他不该一时疏忽,唤了楚楚的名字!

 从那之后,她似乎清醒了些许,虽然还是困惑着,但开始懂得拉开与他的距离,开始有意无意地躲着他了。

 他邀她共进晚餐,她没拒绝,但只要他稍稍对她有些肢体接触,她便会像受惊的兔子似的一阵瑟缩。

 没办法,他只能重新攻掠了,重新再唤醒晓云对他的恋。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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