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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第九章】

 周六带陈襄回彰化时,他被外婆、老妈甚至是全家人骂得狗血淋头,连最疼他的小舅公都对他吹胡子瞪眼睛,害陈襄也尴尬不已。

 可是事情有那么严重吗?

 为什么外婆他们生气,小周也生气,他真不明白他究竟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但他真的不想见小周伤心,所以他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很认真很努力地思考过他们之间的一切。

 虽然初步没理出个什么头绪来,但是有一点他非常的确定──

 不管小周是不是他这一生真正的完美另一半,他都不想失去她。

 他当初说和她在一起时感到很舒服、很自在,真的是句句实言,没有半点虚假。

 手握着外带咖啡杯,符站在通往中庭的门边,黑眸痴痴望着坐在外头座椅上的周锦初,想过去,却又不敢。

 她也许还在生他的气。

 要不,怎么每当他想找她谈周六发生的事时,她就顾左右而言他,用一堆公事来搪他?

 她一定还在生他的气。

 不然她不会刻意表现得那么平静,那么自在,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这一点都不像她的个性。

 她绝对还在生他的气。

 而且他有预感,这次可不是那么容易摆平了。

 但就算是这样,男子汉大丈夫,又怎么能畏头畏尾,不去主动解决问题呢?

 符了一口气,推开玻璃门走出去。

 “又不记得戴帽子了。”他来到她身边,柔声开口,“太阳那么大,等一下中暑怎么办?”

 周锦初微微一震,抬起头时,已经是神色如故。“嗨。”

 “为什么自己跑到这儿吃便当,也不等我?”他边说边在她身旁坐下。

 “等一下还要去企宣室开会,所以我就先吃了。”她看了眼腕际的表,啊了一声,“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先走了──”

 她收拾着几乎没什么动的便当盒,就要起身,突地手臂被一只大掌牢牢握住了。

 “你在躲我吗?”符眸光深沉而略感受伤地望着她。

 她心一痛,随即咬了咬下,将翻腾的情绪全数咽了回去。“我躲你做什么?是要开会了,再不去,他们会追杀我的。”

 “小周,你如果还生我的气,你打我揍我扁我,做什么都行,”他眼神一黯,“就是别拿我当陌生人。”

 她眼眶有些灼热,掩饰地笑了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们不就是好同事吗?哪里是陌生人了?”

 “我是你『男朋友』,”他刻意加强语气,“而且是以结婚为前提交往的男朋友,不是『好同事』。”

 周锦初努力压抑了好久,最后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地道:“符,我们已经分手了。”

 “分手?!”符瞪着她,满脸震惊错愕。“哪有?”

 “星期六。”她挣开他的手,试着语气温和地提醒他,“你不记得了吗?”

 “根本没有这件事。”他心一急,霍地站了起来。“你不能因为我们俩吵架,就说我们分手了,世上哪有那么儿戏的决定?”

 “符,我们不适合,迟早都是要分手的。”她再也掩不住满心惆怅之,“趁现在和平分开,总比将来闹得不可开,恶脸相向的时候好。”

 “哪有人这样诅咒看衰自己的爱情?”他又气又急又懊恼。

 “我们之间有过的,是爱情吗?”她怔然地象是问他,又象是在问自己。

 “不是爱情是什么?”他低头看着她,难抑心里的焦灼说:“小周,你别这样,别在这个时候跟我闹脾气…好了,我跟你道歉,我知道前阵子不该冷落你,更不该不告知你一声,就擅自带陈襄回彰化,这都是我的错,你可以原谅我吗?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陈襄的事只是我们之间的导火线,她只是让我们看清楚了,原来我们一直走在不同的轨道上。”周锦初口纠结得死紧,语气却极力保持云淡风轻,拒绝承认这一切有多么令她痛苦。“符,我们还是勉强不了对方的…我老实跟你说,虽然我很想陪着你上山下海,可是我就是没办法。”

 “怎么没办法?你明明就很勇敢,不管我带你去玩哪种极限运动,你都很开心啊!”

 “你不是常常问我,我老是什么药丸吗?”她眼眶润,嘴角含笑,“起先是制酸剂,后来是强效的胃药…我都快胃溃疡了。”

 符震惊万分地看着她,“你、你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

 “我害怕。”她望着他,泪雾盈眶,老实道。

 “对不起…”他心痛怜惜不舍地看着她,抬手轻轻抚触她苍白的脸颊。“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的快乐,居然给你带来这么大的压力和痛苦。”

 “其实我是心甘情愿勉强我自己的。”她嘴角微微牵动,鼻头发酸。“我知道你有多喜欢这些刺冒险的运动,也知道你很希望有人和你分享这样的快乐。你很期待你的另一半能和你的人生产生共鸣,至少,也要能和你有共同兴趣…”

 “我们有的。”他呼吸急促沉重,思绪成一片,“其实你跟我在一起是开心的,不是吗?我感觉得出来,你是愿意的,快乐的──你没有吗?”

 “能和你在一起我确实很开心,但是我必须坦白告诉你,我再也撑不下去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着,周锦初极力忍着不掉下来。“就像每次你提议要去高空弹跳,我的掌心就开始狂出汗,手脚发冷,胃翻绞得像快要吐出来…其实我多希望我们可以常常坐着谈心,去故宫看展览,听听音乐会,甚至是到公园放放风筝都好…但是你能适应那么『静态』的生活吗?”

 “我…”符有点呛住,象是她刚刚提议他穿高跟鞋换女装去大街上走秀。

 “我不想骗你,也不能骗我自己,明明我就做不到,却还霸占着你身边的位置,耽误了你去寻找你真正的真命天女,你心目中最完美的另一半。”她嘴颤抖,拚命气吐气,试着挤出祝福的笑容。“那样,我会瞧不起我自己,以后,你也会恨我的…”

 “你说过,你很喜欢我,难道就不能为了我改变吗?”他眼神有些狂绝望,冲口而出,“以前你可以,以后你也可以的。而且、而且我也不用你再做更多了,只要像现在这样,像现在这样陪在我身边,就好──”

 符知道自己很自私、很混球,但是他真的不想失去她──他不要失去她!

 有她在身旁,所能带给他的安心信赖和温暖感,不是言语可以形容的,他不知该怎么让她明白,她对他的重要

 就算不是轰轰烈烈的爱,不是舍生忘死的感情,也无所谓。

 只要她能继续陪在他身边…

 周锦初满眼痛楚地望着他,多想不顾一切地答应他,只要能一直一直守着他,不管是做他身边,或是背后的女人…

 可是她再也不能了。

 “对不起,符。”她低声道,泪眼蒙。“我已经变得太贪心太贪心,我再也不能假装我们像现在这样就好了。”

 “我不明白,我听不懂你的意思,”他眸光灼热地盯视着她,“既然你爱我,为什么还要跟我分手?”

 “因为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不是你要的那个人…”说到这里,周锦初喉头一哽,“其实,你已经发现了…有一个人比我更适合你。”

 “不要跟我说,那个人就是陈襄!”符说得咬牙切齿,真想抓住她的肩头狠狠把她摇清醒一点。“不要再说什么鬼话了,我喜欢的是你,你干嘛老是把我推给别人?”

 “我要的不只是你的喜欢,我希望你爱我,一辈子把我当成你最知心最信赖最珍惜的人生伴侣。”她再也忍不住落泪纷纷。“我希望你爱的是真正的我,那个不青春阳光、不感漂亮,又古板又严肃又认真的我,别再改造我,你做得到吗?”

 “我──”他一时间僵住了。

 “其实你很喜欢我,但你还是没办法接受我原来的模样,对不对?”她泪眼模糊地望着他,“就像我爱你,但还是没法再勉强自己去配合你。”

 符浑身僵硬,茫然地伫立在原地,脑子里成了一团,完全无法思考。

 她说得对,但也不对,有一些话是事实,他不得不承认,但是有一些,他却怎么也没办法接受。

 “我要想一想…”彷佛经过了漫长的一生,满心满脑复杂混乱痛苦的他,终于缓缓开口,“我必须好好地想想,究竟该拿『我们』怎么办。”

 他的神情看起来好悲伤、好惘,像个了路的小男孩般无助…

 她的心剧烈刺痛了起来。

 胡涂一点不行吗?只要尽情享受这一刻的幸福,不要管明天、甚至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这样不好吗?

 在这一刹那,她好恨自己为什么那么死脑筋,那么较真,非要把一切分析得那么清楚?

 她拚命扑灭那股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的冲动,拚命告诉自己,唯有保持理智冷静,才能够阻止将来的后悔憾恨发生。

 “符,还是让我们继续单纯做『好同事』吧!”最后,周锦初迫自己挤出客套虚伪的微笑,“那才是最适合我们的关系。”然后她对他颔首,转身离开。

 她很有礼貌,很有风度,很知所进退,但是她却一点也没有觉得比较好过。

 一天一天过去,他们依然尽心尽力地做着节目,把“极限运动大挑战”制作得更加有声有,可是周锦初却一点也不觉得快乐。

 心里原本空了的那一处,坍塌得越来越严重,她越来越不知所措,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白天,她常一不小心就对着他高大的背影看得出神。

 晚上,她摊开一桌子节目企划案和杂项资料,却是脑中一片空白。

 一向引以为傲的认真和严肃,完全帮不上她的忙,满脑袋的理智,也阻止不了夜里半梦半醒之间,那堆积在心头的思念与不放心──

 符现在在做什么呢?这么晚了,不知道他睡了没?要是肚子饿,有谁可以陪他去吃消夜吗?若是喝了酒,谁帮他叫出租车‮全安‬送回家?

 她想打电话问问他好不好,可是她早已经没有理由、身分去拨出这样的一通电话。

 “周锦初,忘了吧,把一切都忘了。”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数羊等待睡意降临。“他有他的生活,你也有你的,没有你在身边,他也会过得很好,他一向都过得很好…”

 可是,真的会很好吗?起码她自己就不觉得好,而且是越来越不好。

 这明明不是她要的吗?为什么她一下子觉得自己很聪明,一下子又觉得自己象是干了件天大的蠢事?

 周锦初觉得自己都快人格分裂了。

 尤其在工作时,当她一回头,发现他用很温柔却复杂痛楚的眼神,深深地看着她的时候,她的心都揪成了一团。

 原来,她从来就不是个潇洒的人,她没法说不爱就不爱,说走开就走开…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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