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妙境华严 艳说神仙侣 仙音
月凉如水,幽萍挪动子身,微微偎近陈天宇,说道:“三十年前,尼泊尔国有一位公主,叫名华玉,她之取名华玉,是因为国君仰慕中华大国,又因她生得可爱,有如中华的美玉,故此命名。华玉公主长大之后,文武双修,从中国请来文学教师,
读中国的经史词章,又从阿拉伯请来剑师,教她剑术,至于骑马
箭,那更不消说得,样样皆能。”
“岁月如
,转眼公主长大成人,芳龄十八,国中贵介公子,个个都想求公主为
,可是华玉公主一个都不合意。年复一年,公主二十二岁了,国王只有她一个女儿,不免焦急,为了不让公主芳华虚度,意
为她选择驸马,迫她成亲。公主不允,自己提出一个办法,要仿照中国小说中常见之事,摆设擂台。亲逃郎君。这擂台有文有武,先试武艺,后试文才,试武艺的通过了几关极难的试考之后,还要与她比剑;比武胜了,然后再考文才,考文才不但要懂尼泊尔文学,还得懂做中国的文章。尼泊尔懂得汉文的不少,但只是
解皮
,那当得公主面试。故此在两年之中,求亲者共有一百二十四人,先试武艺,够资格与她最后比剑的只有七人,比剑胜了她的只有三人,这三人一被考到中国的文学,全都答不出来。国王大急,准汉人前去应试,可是那些汉人等不到公主试他文才,比武先已输了。”
“转眼公主已二十四,国王道:‘你若再选不出驸马,就该由我作主,不能让你把擂台长摆下去。’公主请再宽限百
,百
之后,再作定夺。实是公主心中早有主意,她心高气做,绝不嫁凡夫俗子,若然过了百
,还选不到如意郎君,那就要舍身为尼,终生不嫁。”
“过了九十九
,还是无人入选,至最后一
,公主亦已绝望,忽然来了一个中华男于,满面风尘之
,说是远道赶来,乞求公主一试。此人骑术
绝,
箭百发百中,能举千斤石担,可服御园狮虎。种种难关,一一通过,最后比剑,与公主从
中斗至
暮,最后一剑挑开了公主的面纱,赢得十分漂亮。”
“公主试他文学,他对答如
,对尼泊尔的古诗经典,随意引用,如数家珍。对中国的文学,那就更不必说了,他所解释的经史奥义,连公主也闻所未闻,公主十分佩服,道:‘最后试你两题,考考你的急才。若然试考中式,那你…,说着面上一红,嫣然一笑,说不下去,那中华男子便立刻请她命题”说至此处,陈天宇
口道:“这中华男子,想必就是冰川天女的父亲桂华生大侠,桂大侠幼承母教,无怪他的文才武艺,都出色当行了,不知最后那两道是什么试题?”
幽萍道:“华玉公主出的两道试题,第一,道是要他做一对联,公主道:中国的文字是单音字,最奇妙的特色是能做对联,你就将我的名字做一对嵌名联吧。以一支香的时刻为限,香若烧完,还做不出来,这一场就算失败了。那名叫桂华生的中国男了不慌不忙的看了公主一用良,道:联语我已有了,只恐有冒昧之处,请公主见谅。随即将嵌有公主芳名的对联写出,那联语是:
华岩妙境偕准游?看龙叶拈花,释迦微笑;
玉笛仙音邀客和,听相如鼓瑟,子晋吹萧。
“上联全用佛典,下联则用司马相如琴挑卓文君与子晋吹阶引凤求秦穆公女儿弄玉为
的典故,上联下联都含有求偶之意。联语写完,那只香只烧了三分之一,公主微微一笑,便出第二道试题。”
陈天宇
口笑道:“怪不得冰川天女这么欢喜做嵌名联,原来是承继父风。”幽萍道:“那白衣少年到冰宫的情景,也很像桂华生向华玉公主求婚的情景呢!”陈天宇道:“第二道试题又是什么?不要多说闲话,先说故事吧。”
幽萍道:“故事之中又有故事,公主的第二道题是先说一个故事,这故事没有结局,可以随你欢喜,将它变成喜剧或者悲剧,公主要桂华生为这个故事写结局,以考他的急才和机智。
“这故事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公主爱上一个英俊的武士,不料这武士暗中却和她的宫女勾搭,私情眷恋,给公主撞破,一气之下,便禀告父王。武士勾引宫女,这罪名非同小可,依律要处以严刑。
“可是这国家的刑罚甚为奇怪,他们相信天上有一个真神,主宰人的命运,犯人有罪无罪,也都由神来决定。办法是将犯人放在一个广场中,广场的左右两边,各有一道侧门,一道侧门内中有一只凶猛的饿狮,犯人走入门内,定必给狮撕碎,当作点心;另一道侧门通向外边,犯人若走入此内,则可获得自由。所有罪名一笔勾销,因为那是真神给他降福,能得到真神降福的就不会是坏人。
“国王不知道公主暗恋武士,又素来欢喜这武士,便索
更加以恩典,一道门中藏有一只狮,另一道门中则藏着那个宫女,若然武士走入藏有饿狮的侧门,那当然不必说,那是真神也认为他有罪,应该充作狮子的点心;若然武士走入藏有宫女的侧门,那么这武士非但没罪,还可以得那宫女为
。”
“决定这武士命运之
,公主也在场观看,看台就在两道侧门的中间。武士走过看台,抬头盯着公主,眼中
出哀求饶恕的神情。公主是知道侧门中的秘密的。”
“这时只要公主一指,就可以决定这武士的生死命运。是将他指向藏有狮于的侧门呢?还是将他指向藏有宫女的侧门呢?公主想起他把自己的情意付之
水,却勾搭上自己的宫女,妒忌之火无可抑止,要让他与宫女称心如意,结为夫
,那是一万个不能!可是她极爱这个武士,若说要让他给饿狮撕裂。充作点心,那又是一万个不忍!这刹那问,无数幻象泛上公主心头,一忽儿现出武士与宫女配合之后,卿卿我我恩恩爱爱的情景;一忽儿现出武士给饿狮撕裂、鲜血淋漓的惨象。一抬头又看见武士充满哀求的眼光,武士即将走过看台,时机间不容发,公主要将他指向哪一边呢?是愿意见他与情敌结婚?还是让他给饿狮吃掉?”
陈天宇听得入神,心中替那公主设想,也实是难以选择。只听得幽萍笑了一笑,续道:“当时华玉公主也就是这样问桂华生:若然你是那位公主,你将武士指向那一边,答题要合华玉公主的心意,她可以随心所
,决定你的答题是对还是错!”
“这试题实是难到极点,既要揣摩故事中那位公主的心意,又要揣摩华玉公主的心意。不论将武士指向那一边,都可能给华玉公主说他不懂爱情,因为对爱情的看法,本就因人而异。像故事中的公主,若将武士指向藏有狮子的那一边,那可以解释为因爱生妒,爱之汲也就恨之极,恨之极也就是爱之极;若将那武士指向藏有宫女的那一边,那可以解释为因爱生恕,爱到深时,一切为爱人设想,那么牺牲自己的幸福又算得了什么?可是华玉公主的想法是怎样呢?
“桂华生想了一会,问华玉公主道:‘故事中假设的那位公主是东方古国的公主还是西方古国的公主?’这故事本是欧洲的故事,传到东方,遂也产生了许多大同小异的故事,给说书人作为题材,桂华生本来知道的,但他却明知故问。
“华玉公主不明其意,反问道:‘是东方古国的怎么样?是西方古国的又怎么样?’桂华生微微一笑,说道:,若是东方古国的公主,那就将武士指向藏有宫女的那一边;若是西方古国的公主,那就将武士指向有狮子的那一边,东方国家主张宽恕之道,女子更是仁慈,十九不忍见情人给饿狮撕裂;西方的女子对爱情着重‘独占’,西谚有云:‘爱情有如眼睛,不能容半粒砂子。’所以若是西方古国的公主,十九宁愿情人让饿狮吃掉,也不愿他投入别人怀抱。但假若那武士是中国人呢,他早就会察觉公主爱他,这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啦!”
“这答复甚是滑头,但华玉公主心意其实不必费神猜测,不论桂华生怎样回答,我们都预料她必然满意。
“于是公主选定桂华生为驸马,国王欢喜无限,下嫁之
。全国放假三天,尽情欢乐。第二年公主生下一个女儿,驸马给她取名冰娥,她便是今
的冰川天女。国王无子,只有华玉公主一个女儿,所以外孙女冰娥,也有‘公主’的封号。”
“两人婚后,生活十分幸福,不知不觉过了五年。国王年老体衰,为了嗣君的问题,遂引起烦恼。
“本来依照西欧与中亚各国的规矩,女儿亦可继承王位,若依照中国的习惯,则只有男儿可以为君,女儿断断不能传位。尼泊尔汉化
深,国中对于王位继承的问题遂分为两派,一派主张拥立华玉公主,另一派则主张拥立国王的侄子。国王的侄子觊觎皇位已久,扶植
羽,暗育死士,对华玉公主甚为妒忌,两派拥立之争
趋
烈,平静的小国,遂蕴酿了极大的风暴。”
“华玉公主不忍见自己的国家陷于动
,遂和附马商议,驸马劝她放弃王位,避入西藏,两人合修上乘武功,将中土剑法与西域剑法溶于一炉,别创新派。华玉公主也觉得与驸马做一对神仙眷属,比做女王要幸福得多,于是遂留书父王,悄悄走出深宫,来到西藏。公主极得人心,心腹宫女数十人,舍不得她,一定要跟她同行,到了西藏之后,仗着驸马与公主超凡入胜的武功,遂选定亘古以来人迹罕到的念青唐古拉山作住址,在天湖之上,建起冰宫,经过十多年的刻意经营,造成了今
的美景。建了冰宫之后,老一辈的宫女又陆续接引了亲戚中的若干幼女上山,服侍冰娥小公主,这些冰宫侍女与冰川天女一同长大,个个都学得一身本领。”
“公主出走的第三年,国王病故。侄儿继承王位,听说当时他到处搜索公主的下落,当然搜索不到,
久也就淡忘。华玉公主避居大湖之后,对国事心灰意冷,又知继位为王的堂兄,暴
骄奢,更不愿重履故土。华玉公主比桂驸马先死,临死之时,传下遗命,不准冰宫人等下山,除非冰峰倒塌,否则冰娥小公主也将终老仙山,不能再履尘世。”
“公主死后,桂驸马为她立庙建像,仿尼泊尔神庙的式样,并在神庙四壁,刻下他夫妇合创的拳经剑法,除冰川天女外,余人不准入内,成为宫中
地。华玉公主死后的第二年,桂驸马也相继逝世,冰川天女成了冰宫的主人,冰川天女也醉心汉学,所以给宫中的侍女,都取了中国女子常见的名字。”
冰宫侍女幽萍将故事说完之后,凄然笑道:“这故事好听吗?”月亮升至中天,已是夜午时分了。
陈天宇听得心神俱醉,笑道:“这故事也还没有结局,可以喜剧收场,也可以悲剧结束。”幽萍道:“怎么?”陈天宇道:“异国情鸳,神仙眷属,这故事美极了。何况这对神仙伴侣还有一位真的美若天仙的女儿,我说呀,若然他们的女儿——冰川天女,他
若与那白衣少年,也像他的父母一样,结为神仙眷属,那就是喜剧收场;若然冰川天女避不过那场灾难,丧身冰窟,那就是悲剧结束了。”幽萍忙道:“一定能避过的。一定能避过的!”陈天宇道:“但愿如此!”抬首望天,月华如练,冰轮正满,面对玉人,猛然想起芝娜,自己与芝娜的结局,也不知是悲剧还是喜剧。
陈天宇心头怅怅,良久,说不出话。幽萍嫣然一笑,戳他额角道:“傻孩子,你想些什么呀?”忽见陈天宇面色有异,似是侧耳倾听什么,幽萍凝神察听,道:“咦,有人向这边来。”两人闪身岩石之后,只见几条黑影相继奔来,东边有人拍了两下手掌,西边也有人回了两下。陈天宇道:“咱们窜上高处,莫要给他们发现。且看看这班人是什么路道?”两人都是上上轻功,施展起来,捷逾猿猴,攀上半山,仍然选了一处有利的地形,藏身在一块凸出来的岩石之后,凭籍月光,可以将下面俯瞰得清清楚楚。
黑影相继奔至,就坐在适才陈天宇与幽萍谈话的地方,首尾相接,坐成一个圆圈。陈天宇道:“这些人大约是什么帮会聚集,不是冲着我们来的。”陈天宇听过铁拐仙讲述的江湖常识,所以比幽萍知道的多。幽萍忽而笑道:“我们那儿以星期纪
,七
一周,从欧洲来的客商,带来一样迷信,说是星期五又兼有十三的,主人凶兆。你看下面正是十三个人,我记得今
又正是星期五。”陈天宇不觉失笑,道:“哪有这个道理。即有凶事,亦是偶合。”听幽萍谈起日子,忽而心念一动,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我不是问星期,我是问汉历。”
幽萍想了想,道:“我也没心记日子,你们汉人的历法又极之麻烦,有时月大,有时月小,极不好记,只是我昨晚和今早都见城中有许多汉人赶市集买东西,听他们说是准备过中秋节的。”西藏是汉藏两种历法兼用,差异甚大,所以记不起汉历,甚属平常。陈天宇笑道:“你曾随小公主读过许多汉历,难道不知道中秋佳节乃是汉人最重要的节日之一,也就是八月十五?,幽萍道:“这个我知道。怎么,八月十五又有什么关系?你尽问日子干嘛?”陈天宇道:“我记起了冰川天女说过的话,咦,只怕你所说的真会巧合,真是凶兆!”幽萍大为奇诧,问道:“什么?冰川天女说过什么话?”
陈天宇道:“你记不记得我初到冰宫之
,那
正巧我前一位师父,萧师父的仇人找他算帐,幸亏冰川天女给打发了。”幽萍道:“当时我没在场,不过后来听她说过。听说你萧师父的仇人叫做什么雷震子,这名字好怪。”陈天宇道:“我萧师父的仇人共有三个,一个叫雷震子,一个叫崔云子,一个叫王瘤子。王瘤于已给我师父打死。那
追到天湖寻仇的是雷震子和崔云子,崔云子没有出手。冰川天女用冰剑将雷震子打败,雷震子当时就想自尽,冰川天女说他被王瘤子愚弄,叫他若
知详情,可在今年八月十五到扎伦去看。你瞧此地正是扎伦,今晚又正是八月十五。”
幽萍更是惊诧,心想:“咱们的小公主从不下山,怎知此地今夜之事?”但相信陈天宇不会说谎,问道:“你看下面十三人之中,可有雷震子在内?”陈天宇看了一眼道:“没有,这倒奇了。难道他竟会不来?嗯,你静听,他们说话了。”
下面香火统绕,似是正举行过什么仪式,只听得一人说道:“怎么王瘤子这时候还没来?”陈天宇怔了一怔:原来这些人还不知道王瘤子已死!另一人道:“这是他约咱们到此聚集的,怎会不来?”先头那人道:“咱们不等他了,先谈谈吧。福大帅本来要咱们去保护金本巴瓶的,现在不用啦,叫咱们通知门人,在年底以前,都赶到回疆去。”一人道:“怎么又不用我们了?”先头那人道:“听说回疆哈萨克造反,有许多武当派的门人杂在其中,非我们去对付不可。保护金本巴瓶固然极为重要,这事情也不轻松。所以福大帅并没有小视我们,各位兄弟不必多心。”陈天宇心中一凛,想起萧青峰和铁拐仙说过的各大剑派的历史。武当派本来是定有严规,不准过问政事的。后来在明末清初之际,出了一个卓一航,受了女侠玉罗刹(即后来名震西域的白发魔女)的影响,离开武当山,走人回疆,另立新派,帮助晦明禅师的徒弟杨云骋等抗击清兵,于是武当派的门规,遂被打破。(诸事详见拙著《自发魔女传》与《
外奇侠传》切这已经是差不多一百年以前的事情,其后到桂仲明作武当派掌门,在回疆传下的武当弟子亦甚多,十九都成为抗清的义士。比中原“正统”的武当派,更得江湖景仰。
陈天宇心中一凛,想道,“原来这批人是要去对付回疆的武当派弟子的。只是这和王瘤子又有什么关系?怎么要等他呢?王瘤于和武当派的雷震子是结拜兄弟,照说也该是这班人的敌人呀!”正自不解,只听得先前那人又道:“要对付武当派,非王瘤子来不行,咦,他怎么还不来,难道他真的被武当派拉过去了?”
那像是大哥模样的人笑道:“兄弟休要如此疑心,王瘤子是咱们倥侗派中杰出的人物,他苦心孤诣,故意与武当派的门下亲近,混了将近二十年,所为何来?不就是想窥破武当派剑法的秘密吗?只要咱们能够应付武当剑法的怪招,那么平定回疆之
,就大有把握啦,王瘤子既然约咱们在此聚集,谅来不会失信。”又一人道:“今
他与他的两个把兄弟同来,有人见过,只是这几个月却又没了消息,不知有否意外?”先前那人道:“哪有这许多意外?”这人道:“莫不是被雷震子绊住,
不了身?”那像是大哥模样的人道:“贤弟有所不知,雷震子此人一心记挂报仇,他才不会理朝廷的闲事。他与王瘤子同来,为的就是向萧青峰报仇,他们来了数月,想来这仇定已报了,雷震子还有不回去的么?王瘤子今
派人向我报信,就说过此事。说是他已想好藉口,不和雷震子再回四川,要留在此间啦。”陈天宇听了,
骨惊然,想不到江湖之上,有如此阴险之人,阴险之事!心中暗道:“若然这番话被雷震子得知,不知怎生感想?”陈天宇虽是满清驻藏官员的儿子,但他自幼受萧青峰慧陶,对清廷殊无好感。
月亮慢慢西移,下面诸人更是焦躁,“怎么还不来?”“王瘤于是怎么搞的?”“还等不等他?”各种疑问的声音,闹成一片。又有人叫道:“我就不信武当派的剑法有那么厉害,王瘤子不来,难道咱们就不敢去回疆么?”“不等他啦,不等他啦!”
喧闹声中,忽听得有人冷冷一笑,只见一堆
石之后,突然跳出两人,走在前面那人,面上
叉两道刀痕,似笑非笑。在月光之下,更显得诡秘之极,可怖非常,此人非他,正是武当派第二代的第一高手、王瘤子的把兄雷震子;后面那人,提着一把大弓,手拂弓弦,挣然作响,正是峨眉派的好手,雷震子的把弟崔云子。
十三个倥侗派门人一齐惊起,为首的名叫赵灵君,是倥侗派的掌门人,抱拳道:“呵,原来都是自己人,雷大哥,崔大哥,你们几时来的?”雷震子冷冷说道:“来了许久啦。”赵灵君道:“怎么不到这边来坐?”雷震子道:“就因为不敢和你们攀自己人!”赵灵君面色大变,知道他们的说话己全被雷震子听去,料想今晚这一场恶斗,定所难免,当下向众同门打了一个眼色,朗声说道:“雷大哥既然如此见外,那么请问雷大哥今晚到来,有何见教?”
雷震子道:“我特来告诉你们,王瘤子今晚不能来,以后也永不能来啦!”赵灵君道:“什么?”雷震子道:“你们要找他,可得到地府去问阎罗王啦!”倥侗门人齐都震动,赵灵君喝道:“哼,你杀害了他!还敢到这里报讯!”把手一摆,十三个同门兄弟,排成圆阵,将雷震子与崔云子围在当中。
雷震子昂首向天,哈哈大笑,冷冷说道:“可惜我没有亲手杀他!”他做梦也想不到缔
近二十年的结拜兄弟,竟然是倥侗派派来的“卧底”的
细,神情悲愤,笑得极是凄凉。赵灵君怔了一怔,道:“王瘤子不是你杀的?”腔阑众同门纷纷喝骂。“还要抵赖?”“不是你杀的又是谁杀的?”“哼,你当我们倥侗派是好欺负的吗”雷震子心高气做,加以气恨之极,再也不加分辩,只冷笑道:“王瘤子死有余辜,谁都可以杀他,你们若要报仇,冲着我来便是。”赵灵君大怒,朝手一指,阵势发动。雷震子冷冷一笑,与崔云子贴背而立,手起一剑,刷的便刺向赵灵君命门要
。
赵灵君是至蜗派的掌门,武功自是非同小可,见雷震子来得势凶,左手一招,双指微弯,用倥侗派的小擒拿手法,勾雷震子的手腕,右手长剑一指,还了一招“弯弓
雕”剑指兼施,只要雷震子攻势一发,就立刻制着先机。哪知雷震子的“达摩剑法”全不依常轨,只听得刷的一响,雷震子的剑势突然倒转,反手一挥,赵灵君的一个师弟,正好从右斜方攻上,恰恰给一剑削中,肩头上连衣带
,给他削了一块。
赵灵君挥剑急上,叫道:“四方联攻。叫他腾不出来。”倥侗派十三个弟子,分成三组,每组四人,如
水般的倏进倏退,赵灵君则居中策应,专门防备雷震子的怪招突击。雷震子与崔云子贴背而立,挥弓连剑,寸步不移,指东打西,指南打北。陈天宇与幽萍从上面俯瞰下来,但见人形幢幢,尘沙滚滚,弦声挣挣,剑光霍霍,杀得个难解难分。
幽萍悄悄说道:“雷震子剑法虽
,可惜未得达摩剑法的神髓。”陈天宇点了点头,道:“雷震子大约还可支持半个时辰,崔云子却是难以应付。”崔云子的弓弦,本是蛟筋与乌金合练,可以拉断敌人的兵刃,算得是武林的一件异宝,但前次在萨迹给萧青峰的拂尘拂断,后来虽经驳续,功效却大不如前,同时使用这种奇门武器,若只是应付一个功力与自己相当的敌手,还可以在兵器上占便宜,应付群殴,却是难以发挥威力。
在这里聚集的十三个人,个个都是倥侗派出类拔萃的人物,若然以一对一,虽然都不是雷震子的对手,但分组轮攻,却是抢尽上风。
战之中,赵灵君突然飞身跃起,长剑一招“横江断
”从雷震子与崔云子的当中斩下,雷、崔二人正在应付囫方的攻势,给他这样当中一斩,无法
剑防御,迫不得已的两边一分,说时迟,那时快,倥侗弟子立刻填了空档,将两人隔断,使他们再不能贴背而立,陷入各自为战的险境!
赵灵君哈哈大笑,指挥一从同门,将两人各自包围,雷震子仅能仗着怪招自保,剑势越来越施展不开;崔云子更是应付为难,只听得一阵阵叮叮哆咯的繁音密响,接着急促一声,声如裂帛,崔云子狂叫一声,左肩已中了一剑,弓梢了也给利刃割裂。赵灵君喝道:“崔老二,你不是主凶,掷下弓来,饶你不死!”
崔云子大笑道:“叫我向你们这批鼠辈投降么?哼,我崔云子纵然弓折身死,也断不受辱!”雷震子叫道:“好,这才是我的兄弟!”长剑一展,拼命刺冲,想突围而出,与崔云子会合,但给赵灵君截住,寸步难移。
陈天宇对雷、崔二人,本是甚无好感,观此一战,心中暗道:“原来这二人也还有点骨气。”不
起了同仇敌忾之心,再向下看时,只见两人形势更是危险,尤其是崔云子,虽然挥弓力战,那弓弦之声,却已沉哑。幽萍道:“此人性命已在呼吸之间,喂,你不去助同门一臂之力么?”陈天宇道:“怎么?”幽萍道:“冰川天女的剑法源出武当,你学了冰川天女的剑法,也算得是雷震子的同门呀。”陈天宇道:“好,咱们同去!”突然从岩石之后现出身来,叫道:“雷震子你不要慌。我来救你!”
倥侗门人与雷、崔二人都吃了一惊,抬头望时,只见一对青年女男从山上直跑下来,在中秋明月之下,看得清清楚楚,雷震子心上一凉,心道:“我道是什么高人,原来是萧青峰的徒弟!”要知雷震子自负不凡,武功也确在萧青峰之上,连萧青峰也不在他的眼内,何况是萧青峰的徒弟?
赵灵君见这两人不过是十六八岁的大孩子,脸上稚气未消,蹦蹦跳跳的走来,哈哈笑道:“你们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臭未除,就胆敢跑来送死!”雷震子也叫道:“你们快走,陈公子,你报与你师父知道,我再不恨他啦!”
陈天宇道:“就因为你不再恨我的师父,我才救你!”葛地身形一起,疾似流星,一剑向赵灵君疾刺,赵灵君左手一带,右剑平出,要把陈天宇摔倒,那料陈天宇的剑势比雷震子更怪。忽地剑锋一转,刷的便指到赵灵君
前,赵灵君大吃一惊,幸而他功力深湛,经验老到,立即后身一仰,施展“铁板桥”、的功力,头向后垂,几乎触及地面,但觉剑风掠面而过,顶上一片沁凉,饶是他闪避得宜,头发也给割去一络,赵灵君子身一
,急忙拍出一掌,陈天宇刚再出招,剑锋给他掌力一震,也自刺歪。原来陈天宇剑法虽强,功力未到,与赵灵君各有顾忌,心中都是暗暗吃惊,倥侗一众高手,见他们的掌门被一个少年弄得如此狼狈,不
耸然动容。
赵灵君一跃而起,叫道:“留心对付这个娃娃!”
幽萍一跃而上,纵声笑道:“还有我呢!我要用暗器打你了,你也得留心应付呵!”“暗器”本来就是要暗算敌人的一种暗器,天下打暗器之人,断无预先言明之理。赵灵君不觉又是哈哈大笑,道:“你这小妮子有什么古怪的暗器,拿出来让我瞧瞧。”幽萍双指一弹,只听得唆嗤的暗器破空之声,骤然袭到。赵灵君疑心这是梅花针,长剑一挥,舞起一圈银虹,护着身躯,忽听得“波”的一声,那颗形似珍珠的暗器,突被剑风震碎,一团寒光冷气,忽地发散开来,赵灵君首当其冲,不由自己地打了一个冷战。
这正是冰宫独有,世上无双的暗器——冰魄神弹,赵灵君功力虽高,给这股冷气一冲,也觉奇寒彻骨,刺体侵肤。大吃一惊,叫道:“真是
门,赶快围攻,叫他们腾不出手来!”幽萍双指疾弹,连发四枚冰魄神弹,打中三名倥侗门人,另一枚却给赵灵君用金针缥打飞,这三名倥侗门人功力较低,一更是牙关打战,身躯颤抖,额上沁出汗珠。幽萍心道:“每人再奉送两枚冰魄神弹,他们就
不住啦,呀,可惜,可惜!我没有多带。”要知冰魄神弹乃冰川天女从千丈冰窟之中,撷取冰魄精英,凝炼而成,除了在念青唐古拉山之冰峰之外,其他地方,根本无法再炼,幽萍随身只携有十多枚,这种暗器,又是一经打出,即自行消灭,化为乌有,故此打一枚就少一枚,幽萍也舍不得多用,略一迟疑,第二组轮攻的敌人,早已将她围住。
幽萍娇叱一声,立即拔出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那四个围攻她的敌人又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冷战,冰宫侍女每人都有一把冰魄寒光剑,乃是用冰峰特产的温玉,浸在寒泉之中,经过三年才炼成的宝剑,所以一出手便有一股冷气,威力虽不及冰魄神弹的骤然一击,但若没有练过内功的人,面对这团冷气寒光,也是难以
受。
这十三个倥侗高手,功力虽有参差,但内功俱有
底,在冷气寒光闪击之下,虽觉甚不舒服,也还抵受得住,赵灵君当中指挥,仍用前法,将雷震子、崔云子、陈天宇、幽萍四人分隔开来,轮番抢攻。
陈天宇与幽萍施展冰川天女的独门剑法,指东打西,指南打北,每一招都是倏然而来,倏然而去,开头三五十招,杀得那些轮攻的敌人,个个胆战心惊,摸不清他们剑法的来路,更休说近身攻击了。赵灵君连连摇首道:“
门,
门!”幽萍笑道:“什么
门!”冰魄寒光剑一指,剑尖一弹,又发出两枚冰魄神弹,赵灵君急发金钱镖,打飞一颗,另一颗却因力度用得不当,未曾打飞,先自炸裂,正正打中赵灵君的面孔,奇寒之气,竟然侵入了赵灵君的眼睛。
赵灵君有如触电,眼睛立刻睁不开来,幽萍乘机一招“冰河解冻”挽了一个剑花,寒光剑一抖,一招化为三式,分刺上中下三路,这一手实是冰川剑法中最
妙之着,极能
入眼目,叫他分不出攻势在哪一方,应付之时,便可能自行出锗。自萍长处冰宫,临敌的经验不多,又是少年好胜,意
擒贼擒王,先把赵灵君刺伤再说,哪知一剑刺出,忽觉微风飒然,赵灵君的身形一晃之间,已从自己右边袭到,陈天宇要抢上教护,已来不及,只听得“啪”的一声,幽萍的香肩竟给赵灵君的掌锋扫了一下,冰魄寒光剑几乎
手
飞,踉踉跄跄倒退几步。
原来这一招的妙处就全在
敌人眼目,幽萍在急促之间。却想不起赵灵君的眼睛已睁不开来,不见攻势,不为所
,赵灵君仍然是照平常应敌之法,仗着数十年功力,使出倥侗“
踪掌”的巧招,追着剑环响动之处,骤然出手,幸亏他看不清楚,只扫着幽萍的香肩,否则再下移数寸,就要触及幽萍的酥
,只这一掌就能叫幽萍重伤。
赵灵君一招得手,立刻倒跃数步,把眼睛一
,只觉眼前白蒙蒙一片,景物模糊,又惊又怒,破口骂道:“好狠的
人,非得把你的眼珠剜了,难消我心头之气!”指挥同门,自己也仗着“听风辨器”之术,围着幽萍强攻。幽萍在冰宫侍女之中,虽然是数一数二人物,实真的本领与敌人到底相差还远,被赵灵君率众一阵强攻,立刻险象环生,只能仗着
妙的剑术与轻灵的身法,腾挪闪避,遮拦招架,再也腾不出手再发冰魄神弹。
陈天宇见状大惊,拼了性命,挥剑一阵连环疾刺,连使冰川剑法中的
妙招数,霎时之间,只见寒光匝地,剑势如虹,攻势凌厉之极。要知冰宫侍女虽得冰川夭女传授,但却无一入学得齐全。陈天宇私学了密室石壁的剑法,又是从根本的功夫做起,所以反而比冰宫一从侍女,更得冰川剑法的
髓。一轮拼命抢攻,竟给他杀开了一条血路,与幽萍会合。这时至间门人所布的阵势,因要应付陈天宇与幽萍这两个新来的强敌,阵势微见散
,雷震于与崔云子也冲出包围,会合在一处了。
这一来,四人分成两对,共同应付倥侗门人的围攻,双方形势,又告稳定下来。雷震子做梦也想不到,只仅仅数月的工夫,陈天宇的武功就
进如斯,看来竟已超出了他的师父。当下精神大振,达摩剑法使得进退自如,已与敌人有攻有守。崔云子的弓弦重又挣挣作响,与敌人打得难解难分。
月亮渐渐西沉,双方已斗了一个多时辰,形势又是一变。
雷震子、崔云子二人,在久战之下,已渐觉筋疲力竭,陈天宇与幽萍的剑法虽然
妙,究嫌功力不够,战了个多时辰,亦是只有招架的份儿,赵灵君运剑如风,霍霍进迫,怒声喝道:“妖女,你可知道厉害了么?快将解药拿来!”赵灵君被冰魄神弹的奇寒之气侵入眼睛,虽然仗着本身的内功火候,可以暂时抵御,但眼珠麻痛,有如受利针所刺,极不好受,生怕时候一久,便成残废,故此着着进迫,要幽萍先将解药拿出。
幽萍佯作不知,笑道:“什么解药?”与陈天宇双剑合壁,连挡开了赵灵君的三招杀手。赵灵君喝道:“你拿不拿来?你若再不拿来,我就是眼睛瞎了,也能杀你!”左手
眼,右手长剑一·展,又是连下杀手,他双眼红肿,不住流泪,像绽开了的胡桃一般,同门见了,个个暗暗惊心。幽萍甚是俏皮,虽在危险之中,仍是发声冷嘲:“哈,我早叫你留心,你不留心,怪得谁来?”她也学雷震子的模样,与陈天宇贴背而立,双剑相联,又挡了几招,笑道:“我听说你们汉人是男子汉
血不流泪,呀,你却哭起来啦,不害羞么?”赵灵君大怒,痛下杀手,指挥四个同门,一齐进击,把陈天宇与幽萍的剑势
得施展不开。
只是冰川剑法
妙非常,迫切之间,未能击破,赵灵君大急,运足内功,痛下杀手,又过了十余二十招,陈天宇与幽萍呼吸紧促,被他们攻得透不过气来,看看就难以支持,赵灵君的眼睛更觉刺痛,面前一片模糊,双方都极焦急,正在紧张之际,忽听得有人曼声歌道:“中秋明月宜同赏,剑气腾霄却为何。”歌声似是从很远之处传来,但却来得非常迅疾,歌声甫歇,只见一个白衣少年,已笑
的来到面前。
这少年身法奇快,在场人等,无不吃惊,赵灵君横跃三步,手捏剑诀,道:“阁下是哪条线上的朋友,请问有何指教?”白衣少年冷冷一笑,朗声说道:“我正是要教训教训你们,你们腔蝈派也是武林的一大宗派,前代创业殊不容易,你上一代的掌门乌蒙道长门规甚严,也算得是位有道之士,到你的手上,却倒行逆施,不怕愧对列祖列宗么?”白衣少年看来不过二十来岁,说话却是一派老前辈的口气,赵灵君心头火起,仰天打了一个哈哈,反而冷笑道:“如此说来,阁下倒是想替我们倥侗派清理门户了?”白衣少年正容说道:“一点不错,我正是不忍见峙蝈派葬送在你的手上,所以才不怕麻烦,要管管你们。”要知武林之中的规矩,清理门户之事只有本派的尊长才有权处置,若然别派的人要代为清理,那人就一定得是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大宗师、老前辈,而今这白衣少年年纪轻轻,说话的口气却严然以赵灵君的前辈自居。不但赵灵君被
起无名火起,所有倥侗派的门人,也无不恼怒。
赵灵君
眼睛,哈哈大笑,长剑一指,道:“我忝为腔阑派掌门,要劳老前辈代为清理门户,实在惭愧!只是我赵某冥顽不灵,难以听你的教训,请恕小辈抗命啦!”倥侗门人,齐都大笑,笑那白衣少年狂妄不知自量。白衣少年不动声
,眼光一瞥,横扫全场,道:“你们真要我动手吗?”眼光如电,话语威严,一副执法者的口吻。赵灵君大怒喝道:“好小子,你活得不耐烦啦,快拔出剑来,看是你教训我还是我教训你!”白衣少年哈哈笑道:“对付你们,何须拔剑!天宇,你们都退出去,免得碍我施展。赵灵君,你把同门都叫上来,省得我多费手脚!”陈天宇应了一声,与幽萍双双跃出圈子。雷震子惊异之极,脸上一副疑惑的神情,心道:“这少年武功纵高,也未必能是赵灵君敌手;如今他却要独自对付倥侗派的十三名高手,莫非他是狂人么?”陈天宇急道:“雷大哥,快退!”雷震子与崔云子刚跃出圈子,只见倥侗十三名高手一涌而上,就在这同一瞬间,那白衣少年把手一扬,满空嗤嗤之声,不绝于耳,接着是一片惨叫之声,倥侗十三名高手,连赵灵君在内,一齐倒地,个个挣扎呼号,却是爬不起来。
雷震子目瞪口呆,只听得那自衣少年笑道:“赵灵君你服了吗?”赵灵君功力较高,强忍着疼痛,欠身坐起,说道:“多谢你的教训,我们若然不死,必当铭记于心,请教阁下尊姓大名。”他到底是一派掌门,惨败之余,还不忘
代几句场面说话,话中的意思其实是:“若然不死,必当报仇。”那白衣少年冷笑道:“你还想报仇,别做梦啦?你十三个人,个个的琵琶骨都已被刺穿,死是死不了的,但再想逞能,那可是不行啦,好好回家去安份过活吧!”
此言一出,在场人等,又是大吃一惊!这少年在一举手之间,连伤十三名倥侗高手,已是骇人闻听,而所伤之处又都是琵琶骨的要害关节,那简直是不可思议。赵灵君不由自主的用手一捏,触手之处,琵琶骨果然碎了,只痛得他眼泪直
,百骸
散,琵琶骨一穿,即成废人,纵有多强的武功,也施展不开,只能作寻常人所能做的体力操作了。白衣少年笑道:“饶你一死,还不知足吗?好好地回家过活吧。”赵灵君沮丧之极,低声说道:“还请阁下开恩。将暗器取出,让我们也开开眼界。他连中的是什么晴器,尚未知道。
白衣少年微微一笑,嗖的一声,拔出一把
芒四
的宝剑,道:“刚才用不着他,现在可用得着了。”赵灵君胆战心惊,未及说话,只见那白衣少年把宝剑搁在他的肩上,轻轻一拍,登时似觉有一
长刺从骨头里跳出来,那少年双指一拈,在赵灵君眼前一晃,道:“瞧清楚了!”这暗器非金非铁,黑黝黝的好像一支短小的没羽箭,那少年又在剑上一弹,宝剑发出啸声,清越之极,赵灵君吓得面无人
,道:“这是天山神芒和游龙宝剑!”白衣少年笑道:“不错,你现在可知道我的来历了吧?”游龙剑是天山派的镇山之宝,佩有这把宝剑的人,不问可知定是天山派的嫡系传人。排算起来,天山派的现在掌门唐晓澜要比赵灵君高两辈,这少年若是他的衣钵传人,那么辈份就确在赵灵君之上。
那白衣少年依佯施为,片刻之间。将十三
天山神芒尽行取出,又对幽萍说道:“他武功已废,不能为患,不必叫他眼盲了吧辽幽萍对这白衣少年佩服之极,道:“依你的吩咐便是。”取出专解奇寒之气的
和丸,叫赵灵君咽下,道:“你好好回去静养三天吧。”
赵灵君
眼睛,没
打彩,有如斗败的公
,向白衣少年施了一礼,在同门扶持之下,落荒而逃,白衣少年哈哈大笑,对陈天宇道:“这一仗真是痛快之极!你这小子也好造化,在冰宫住了三月,大非昔比了!”
陈天宇道:“你不是和冰川天女在一起吗?”白衣少年笑道:“她才不肯和我在一起呢。我正要向你打听她的下落。”幽萍急道:“那一
你不是和我们的公主比剑吗?”白衣少年道:“比剑之约,只有待之异
了。”幽萍道:“剑虽没比成,你总该见着她阿!”白衣少年道:“我未到冰峰之下,己发觉地震的预兆,我还会去送死吗?”陈天宇道:“那么说,你根本没见着她么?”白衣少年道,“你担心什么?我能逃得出,她岂有逃不出之理?那
我向北逃,见她的影子向南方逃走,后来火山爆发,熔岩迸裂,要找也不成啦。原来她还没有回到冰宫吗?”
陈天宇与幽萍听那白衣少年说曾见冰川天女逃走,稍稍宽心。那白衣少年道:“你们是要去拉萨吗?”陈天宇道:“是。”白衣少年沉
半响,忽地掏出一个锦盒,道:“你父亲在福康安那儿,就托你将这锦盒交给福康安,省得我多走一趟了。”陈天宇接过锦盒,正
询问,那白衣少年笑道:“你只替我
到便是。对你的父亲大有好处。咱们后会有期,你也不必再问啦。”又对雷震子道:“你也该回四川了,见着冒大侠之时,请代我问候一声。”扬手道别,霎眼之间,人影不见。雷震子连遇异人,傲气尽消,目送那少年背影,好久说不出话。
陈天宇等四人歇了一阵,大边
出曙光,四人分道扬镰,雷震子与崔云子回四川,陈天宇与幽萍去拉萨,一路无事。话休烦絮,这
到了拉萨,已是黄昏时分,街上行人熙来攘往,好不热闹。
陈天宇进到城内,便想向行人打听驻藏大臣福康安的总部所在,幽萍忽道:“何必忙在这一时,咱们先玩它一晚,看看拉萨的夜景,明天再去找你父亲也不迟。”陈天宇微微一笑,心道:“若然住进福大帅的官衙,要再出来玩可真是不能任意啦。”他曾答应陪幽萍游览拉萨,这时只好践言,拉着幽萍的手,到处溜达。
拉萨是西藏的首府,亦是世界著名的高城,在海拔三千多公尺之上,拉萨城背向岗底斯山脉,四周的高山大岭耸入云霄,层层峰峦上白雪皑皑,街市中平顶的房屋与帐篷
杂,与内地城市的风光大不相同,,从无数帐篷中发出点点烛光,更显出拉萨之夜的一种神秘气氛。倚山(葡萄山)建筑的布达拉宫的尖顶发出闪闪金光,在雪山映照之下,极为壮丽。幽萍道:“咱们到那里去看看。”陈天宇笑道:“这是活佛所住的宫殿,轻易怎能进去。我带你到下面的广场去看吧。”
布达拉宫下面的广场,是拉萨城一个热闹的中心,四周全是帐篷,央中有各种各式的小贩摊档,还有卖唱的、玩戏的、耍杂技的五光十
,目不胜收。幽萍长年住在冰宫,几曾见过如此热闹的人间景
,只觉那些灯
的烟雾,比冰宫中的美景还要悦目。他们看了印度人的弄蛇妙技,又去看回疆来的哈萨克人耍的杂技,一个人表演
剑,一个人表演吐火,表演
剑的人将一把长达三尺的利剑刺人口中,只
出一截短短的剑柄。幽萍道:“咦,这人的武功岂非比那白衣少年还要厉害。”陈天宇道:“这是假的。”话说未完,那人将剑拔出,轻轻一折,将利剑折为三叠,原来那是锡制的剑,可以折曲的。
幽萍看得嘻嘻哈哈,好不开心。忽觉有人轻轻地碰了她一下,把手一摸,那柄随身佩带的冰魄寒光剑竟然不见了!正是:
闹市神偷施妙手,冰宫侍女也惊心。
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扬剑轩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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