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壮志蓬勃(上)
海上,冒险家的天堂,也是怀旧者的乐园。少了北京的政治硝烟味与正经八百的诸多限制,海上更能大刀阔斧的施展中国人善于经商盈利的天份,即使经过文化大革命数年的经济文化扼杀,海上仍能在改革开放后的数年来个大翻身,很中国,同时又很不中国,现在的海上,充满着改革开放的活力,巍峨耸立的现代化大楼让人印象深刻,然而,正在一点点消逝的老旧弄堂,电影中昔日独特的租界风情,更是让人怀念。
八月底的海上错过了多雨闷热的梅雨时节,旅游的人一下子就多了起来,正值河南等地农忙结束,浩浩
的打工队伍也涌入了这座中国最大的城市。
火车站的月台上熙熙攘攘,嘈杂的叫声不绝于耳,苏中辉这样两手空空,身上还略显的单薄的样子无疑显得非常另类,海上也是刚刚下了一场雨,晨时的微风带着丝丝的凉意,让苏中辉不自觉地抱着子身抖了一下。
昨天晚上的事情虽然像噩梦一样还徘徊在苏中辉的脑海里,但心里其实对这样的结果并不很意外,就像是早就知道似的,已经变得坚强不再逃避地苏中辉,心里还是颇为平静,呼了口气走出车站,面对着自己即将要开拓梦想的地方,还有那街头来来往往忙碌的人群,心中升起的激动热情迅速的燃烧起来,昨夜的苦楚就渐渐的被
噬掉了,数年来一直怯懦的他,其实内心底处一直压抑着渴望被承认有所作为的愿望,无数次想起父亲,弟弟还有小桐,那股愿望就强烈起来,只是脆弱的他总是鼓不起勇气去面对现实和挫折。现在,在他的人生道路上,终于勇敢自主的作出了选择,坚定地去面对自己选择的道路,这一天,才是苏中辉性格真正的转折点,实际的行动帮助他彻底的和过去的自己说了再见。
石家庄虽然也很繁华,但比起海上来,那还是差的远,苏中辉略带着奋兴站在车站的门口,足足有六七分钟,长长的
了口气又吐了出来,努力的让自己脸上浮现出笑容,完全抛开了昨天的不快,心里默默地说:“海上,我来了。”
一阵清风吹来,心情大好的苏中辉猛地打了个
嚏,小声嘀咕着:“好冷啊,娘的,海上的风还真热情啊,这么
我。”他不知道换做别人老早就感冒了,穿着一件单体恤,夜里被淋得全
等了几个小时的火车,
了
手,苏中辉心里突然想到小政如果在这里会怎么说,一定是大声地喊着,海上的女美,我来了,然后拼了劲的找MM问路吧,想到这里,不由笑了起来,松了松肩肘,正起步准备要走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脸上
出了像傻子一样的神情,让旁边几个经过的人直头摇叹息,这么眉清目秀的小伙子怎么就是个智障,原来苏中辉的衣服
过在火车站和火车上夜一的
,又脏又皱,配合上他此时一幅不知道去哪里的模样,真的难怪被人这么想。
“阿,一晚上就想家里还有其他的事情了,现在该到哪儿去?走的时候匆忙,刘老板给的地址自己没拿,哎,真是,以前也没看上一遍就记住,这下怎么办?卡里面还有一万多块钱,自己用这些钱搞些什么肯定不行,听说海上的东西贵啊,上个厕所都得两块钱,不至于海上的公用厕所都是坐便的吧,算了,还是先换件衣服,刘老板以前给自己说了很多很好的地方,一直想来看看,今天就先四处逛逛,然后再想怎么办吧。”
看来麻烦事都喜欢推到以后这一点我们的苏中辉倒还是没什么改变,左右看了看,火车站附近还是有不少卖地图的小贩,苏中辉走过去买了一张城区的地图,他高中的时候是理科生,地理看见就头疼,现在才明白古人所说学到用时方恨少的道理,拿着地图愣费了好大功夫才大概的看懂,终于舒了口气,眼睛移开地图,正好看到那个河南的大娘烁烁的眼睛还有瞧不起的神情(他自己认为的),好似在耳边叹息:“没文化,真可怕!”
苏中辉一想自己好歹也是个大学生,连地图也不会看,图书馆看书的时候也正好没看这方面的,心里有些不
,竟然被这位大娘看不起,但转念一想,反正已经被看不起了,不懂得地方就问问吧,省得问别人再被看不起,于是带着虚心求教的心态问那大娘说:“这,这里怎么走,是什么街阿?”
就听到一阵河南口音憨厚的笑着说:“俺是文盲。”
忍住想吐血的冲动,苏中辉心里大骂:“那你还看我像看文盲一样,你不也一样是文盲。”突然意识到不对,呸了一下“什么一样,我又不是。”
尴尬的笑笑,苏中辉正转身要走,就听到那河南大娘问:“小伙子,出来打工的吧,年纪轻轻的,海上这里可难找活,本地人最看不起我们了,今年庄稼都卖了么?”
苏中辉一幅戒备的样子,心想你可别把我扯在一起,我看起来就这么像农民么?好歹我也是大学生啊,虽然被开除了,于是不自觉地低头打量起自己来,心里扑通扑通的响,郁闷的嘀咕:“看来,还真的有点像。”
他平时的个性不喜欢张扬,穿衣服也很少穿名牌,只是跟着父亲见那些个领导的时候讲究一些,此时身上的衣服很普通,都是在宜昌街头随便买的,夜里被淋
还有夜一的奔波,早已经不成样子,再加上一宿没睡好,脸色也有些差,自然难免被“误会”
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的苏中辉很不给面子的打击了河南大娘的热情,什么话都不说就转过身走了,拿着张地图奔行在海上这座繁华的城市里。
我匆忙的走在繁华的街头
青春的脚步徘徊在叫嚣的都市
伫立闹市的央中
四顾的眼神穿行在人群的
隙
拼命找寻并跟随着希望
我知道,我绝不会放弃。
因为,想到能实现梦想
可以让我哭泣。
海上人对国内外地人的友好大概全中国人都知道,不会说几句本地话在这里真的有些感觉带寸步难行,苏中辉很尴尬的避过一个个让他不
的眼神,最后终于打消了问路的念头,自己照着地图,总算是找到了一家行银,拿着在宜昌办的信用卡取了一千多块钱,就近给自己买了件像样的衣服,把沾上火车上烟臭味的体恤裹在一个袋子里,然后继续玩着
失在海上的游戏。
苏中辉傍晚的时候终于带着上帝的祝福找到了传说中的外滩,当终于明白原来外滩不是
光女美和沙滩的时候,心里不由为小政可惜了一下,同时发誓要好好学习地理知识,当年刚上大学和几个女孩子吃饭,各自报家门,一个甘肃的女孩子很积极的先开了口,但面对苏中辉“甘肃是哪个省的?”这样地问题差点没有哭了。
外滩的
华就在于那些被称作是万国建筑博博览的建筑群,北起苏州河口的外白渡桥,南至金陵东路,全长约1700米。著名的中国行银大楼、和平饭店、海关大楼、汇丰行银大楼再现了昔日“远东华尔街”的风采,这些建筑虽不是出自同一位设计师,也并非建于同一时期,然而它们的建筑
调却基本统一,整体轮廓线处理惊人的协调。无论是极目远眺或是徜徉其间,都能感受到一种刚健、雄浑、雍容,华贵的气势。
夕阳斜下,余晖洒在了美丽的外滩上,不远处就是有名的黄浦江,妖娆却又壮阔,黑黝黝的水面深沉的呵护着怀抱中的外滩,苏中辉一时也为之
醉,转过身去,那一座座高楼,没有哪个
怀理想的人能够在它们面前压抑住自己澎湃的斗志,苏中辉自然不例外,被
七八糟的东西压抑了许多年的梦想和斗志,此时一古脑的倾泻出来,掩饰不住激动步伐飞快的沿着道路奔行:“这才是男儿当在的地方,这才是男儿拼搏的天地。”
最后找了一个视野好的地方定定的停下来,瞭望着那一排排高楼大厦,目光如炬,仿佛能够
出什么东西来,而身上也是散发出一股雏形的气势,来往的行人无不被吸引,好奇的看着这个略带憔悴的年轻人。
“这么小的年纪,怎么身上会有这样的气质,虽然衣服穿得不怎么样,但将来必成大器。”所有的人都这样毫不疑惑的想,苏中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里,第一次,出现了野心
的迹象。
转悠了几个钟头,苏中辉已经决定了先在海上找份工作,凭自己的知识应该不难
颖而出,等攒够了初始的资本作点小生意一点一点开始累积,然后自己创业。仔细算了算,这样最顺利也得三五年才有可能在海上混出个模样,轻轻地叹了口气,苏中辉是一个很踏实的人,不像现在很多的大学生好高骛远,一出来就想找一个赚钱的工作什么的,只是心里想着陈婕,父亲,恨不能立即就成就一番事业。但理智的他也知道,什么事情都得慢慢来,有了目标,加上自己的努力,说不定,能创造一个海上滩的奇迹。
一个仅仅带着一万多块钱大学没有毕业的学生,两手空空,不,还提着一袋旧衣服,想在海上立足,并开创一番事业,在这个利润细化的时代真是叫人不敢想了,所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脑子里的知识了,苏中辉对此倒是很有自信的,想通了这么许多,强打了打精神,突然听到“咕”的一声,方才感觉到肚子里饿得要命,都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美丽的外滩,灯光霓虹中更显娇媚之
,路上有许多情人手牵着手,细声的轻语着,喧闹和恬静
织着,散发着
人的魅力,突然之间,一个手捂着肚子不和谐的人出现了,飞快地跑着穿过人群,脸色颇有一些的痛苦,苏中辉也着实饿得够呛,等了一晚上的火车,路上又颠簸了那么久,只是一直脑子里面专著的想东西,才没意识到,他自从上次住院以来,食量就比别人多了许多,每回都是五六两的米饭,这一天没吃东西,怎么能熬的住,心里不住地暗骂着:“娘的外滩,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找不到,要是去那几个大饭店,卡里的钱还不知道够不够,快点快点,应该附近会有夜市和小摊的。”
如此抱着肚子匆忙的样子,对于“热情”的海上人来说,自然不会理解为饿了找东西吃,一个个
出鄙视讨厌的神情,心里祈祷着:“可恶的外地人,为什么要来海上啊,美丽的东西全被玷污了,上帝啊,千万让这个年轻人忍住,如果被外国人发现美丽的外滩街头有一坨屎,那海上的脸面就全没了。”海上人对外地人非常的
感,往往看样子就能分辨出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实在是很厉害。
苏中辉绕了几个街头,终于找到一个小摊,一口气吃了五碗混沌,摸着发撑得肚子,感觉那个
啊,抬起头来,就看到一双冷冷的眼神,那个老板好像是本地人,子身有点胖呼呼的,海上口音略带嘲笑的语气说:“你们那儿刚闹完饥荒吧。”
面对这样轻蔑的话,苏中辉刚刚吃
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没了,把零钱放到桌上,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老板胖胖的身躯,冷冷的说:“看到你们,我就知道为什么我们那里闹饥荒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无论是个体还是群体,落后就要挨打,落后就要被欺辱,苏中辉走过不远的时候再次的转过头看着收拾东西的混沌老板,在成都挨揍的情景一下子浮现在脑海,一次次的随着心跳冲击着灵魂,苏中辉神情冷峻的转过头来,暗暗的下定决心:“我一定要出人头地,要让所有瞧不起我的人后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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