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二回 天香门总坛
石承先头摇道:“天下哪有这等事?晚辈不信!”
凌涛道:“老弟不信,那也没有法子,不过,老朽却是亲自目睹过…”
葛天森笑道:“凌兄,你这话有些玄啊!”凌涛道:“怎的玄了?这本是事实啊!”葛天森道:“凌兄,有一件事,你可莫要忘了,兄弟对别的不在行,但对行医用药之道,却是内行得很。”
凌涛忽然笑道:“不错,兄弟倒几乎忘了…”语音一顿,接道:“葛兄弟,这事说来果真有些儿玄,一个人的经脉上怎会要靠物药来维持正常呢?”
葛天森道:“凌兄,兄弟的看法,那是轩辕萍骗人的话!”
凌涛道:“骗人的话么?葛兄之意是兄弟四人根本不曾被那轩辕萍做过手脚?”
葛天森道:“也许是!不过…”
凌涛道:“不过什么?”
葛天森道:“也许她不是伤了你们的经脉!”
凌涛道:“不对,老夫曾亲眼见到她伤了一个属下的经脉,然后在一个月之后,不曾给他物药,那人果然在六个时辰之内,全身经脉萎缩而亡。”
葛天森笑道:“不可能,凌兄,你们四位果然是上了那轩辕萍的当了!”
凌涛道:“葛兄,你认为兄弟等经脉并未受害么?”
葛天森道:“自然是不曾受害的了!否则,只怕凌兄等四位的武功,要大大的打了一个折扣!凌兄你应该是明白,自己的武功,可曾受损退步?”
凌涛道:“没有!”
葛天森道:“这就是了…”
他语音未已,龙门老人忽然大声道:“是了!那轩辕萍用的乃是商老人的一种截脉手法,凌兄身上,果然被那丫头做了手脚!”
龙门老人忽出此言,只把葛天森听得呆了一呆。
石承先、澄因大师则显得甚是不安,只因他们全都知晓龙门老人便是八荒魔剑之故!
此刻龙门老人忽地这么说话,只怕少不得要引起葛天森怀疑了!
果然,葛天森闻言,立即皱眉道:“老丈,你…知道那轩辕萍的底细么?”
龙门老人似是也知自己失言,连忙头摇道:“那倒不知晓,不过,老夫对那九大魔尊之首的‘夺天魔手’商老前辈的武功,知道得甚多!”
葛天森沉
道:“老丈,你自从现身,从未提起过去之事,区区对老丈的份身,甚是存疑!”
龙门老人皱眉道:“你疑心老丈什么?”
葛天森道:“区区听得尊驾适才之言,疑心尊驾是那九大魔尊的弟子!”
龙门老人失笑道:“怎么会?老弟,你错了!”
葛天森道:“如是区区猜错了,尊驾又怎会对商洛的武功,知之甚详呢?”
龙门老人迟疑了一下,笑道:“其中原因,老夫不愿说出,不过,老夫可以告诉你,此事别人不知,但石娃儿和澄因大师却是明白!”
葛天森道:“真的么?”
龙门老人道:“老夫岂是骗人之徒?”
澄因大师闻言一惊,看了石承先一眼,石承先向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顿时,澄因大师接道:“葛施主,龙门老施主说的不错,他是说的实话,施主不用挂在心上了!”
葛天森看了看龙门老人和石承先,终于笑道:“在下自是信得过大师之言!”话音一顿,接道:“老丈,如是那轩辕萍真的是在他们身上做了什么手脚,不知老丈可知解救之法?”
龙门老人笑道:“老夫既是知道那丫头用的何等手法,当然也会知晓解救的方法了!”
剑怪凌涛
口道:“兄台知晓解救方法,不知可愿为凌某兄弟费心解
…”
龙门老人不等他说完,便自笑道:“老夫要试上一试的了!不过,老夫还不敢说一定有把握,倘若解除不了她的手法,你可莫要见怪啊!”凌涛道:“兄台尽管试上一试,解得了,固然是好,若是解不了,那也是兄弟等的命运不好而已,兄弟等又怎敢见怪呢?”
龙门老人移步到了凌涛身前,缓缓伸出右手,按向凌涛的颈后玉枕
部位,不曾劲使,却是沉声道:“凌兄,有一桩事,老夫可得先行说明白。”
凌涛道:“有什么话,兄台只管说明。”
龙门老人道:“老夫如是能够解除那轩辕萍在你们兄弟身上所施下的
制,老夫甚望四位不要助纣为
,帮那天香门作出坏事!”
他并未提出要天山四友相助,倒是大出葛天森意料之外,当下忍不住笑道:“老丈,只要你真能解除他们的
制,兄弟相信,天山四友必会倒戈相向,帮助我等!”
凌涛长叹了一声,道:“不错,凌某确有此心,就算兄台和葛兄弟不说,凌某也要自告奋勇的了!”
龙门老人笑了笑,道:“能够借重四位,那自然是更好的了!但如四位有什么不便之处,那也没有关系,老夫等人的力量,已然足够对付轩辕萍的了!”
凌涛听他似有拒绝自己兄弟相助之意,心中甚是不解,但又不好反问,只好苦笑道:
“兄台若是不愿凌某等
手,凌某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葛天森忽然接道:“凌兄,龙老丈不是拒绝四位,你不要多心了!”
龙门老人这时两指捏在五枕
两旁的经脉之上,暗暗的用力一按,笑道:“葛兄弟说的不差,老夫并无拒绝之心,老夫只是不知自己有无把握,故而未便多作承诺,凌兄确是不消多心了!”
他指力渐渐加重,接道:“如何?左臂的
脉之中可有什么感觉么?”
凌涛只觉那左手
脉如同火烧一般,听得龙门老人之言,当下接道:“如同火炙一般,甚是难受!”
龙门老人笑道:“这就不错了,你们果然中了那丫头的暗算了!”他松开了手,向葛天森道:“葛兄弟,这种手法在商洛的记载中称为‘断脉截经手’,一旦被制,果真是要按时服药,方可保住经脉不受其害,否则,全身经脉必将萎缩而亡!”
葛天森呆呆的道:“这可是兄弟头一遭听到呢…”
凌涛转身道:“老丈,你当真解得了么?”
他见龙门老人说的头头是道,心中甚是佩服,竟然连称呼也改变了。
龙门老人道:“老夫已然说过了,试上一试,自然没有什么关系,至于是否真能完全治好,老夫也无绝对把握,但老夫绝不藏私便是!”葛天森沉
道:“老丈,这解救之方,可是要凭物药么?”
龙门老人道:“那也不全是,除了物药之外,还得用推宫过
的手法相辅。”
葛天森道:“老丈,倘是要双方齐头并进,眼下是无法先将凌兄治愈了?”
龙门老人道:“正是如此!”目光转向凌涛,接道:“但等此间事了,老丈尽力而为!”
凌涛闻言,沉
了一下,忽然笑道:“富贵在天,死生由命,老丈这等心意,凌某已是感激不尽。”
他笑声一顿,向葛天森接道:“葛兄弟,天山四友在武林中向来被人目为正
不分的人物,老朽拼着只余一月可活,也得做出几桩令人大快心
之事,好叫江湖子弟明白,凌某并非听人传言的那等可
之辈!”
葛天森道:“凌兄好说,别人不知四位,但兄弟却是明白得很,凌兄忽出此言,叫人听来真是不安得很,老实说,你也不用这等悲愤自责,龙门老丈只要知晓商洛老人的手法,兄弟又精通药理,似这等病痛,只要找出
源,兄弟自信可以治疗的了!”
凌涛迟疑了一阵,笑道:“葛兄弟盛情,凌某先行谢了!”
他慨然一叹,接道:“由此前去抱虹岩,尚有五处关卡,除了最后一道关卡,兄弟无力指挥之外,其余的四处,大概用不着诸位费心了!”
言下之意,那是这前面四处的阻力都可以由他一人出面喝退了。
葛天森道:“凌兄,你…这么做不怕那轩辕萍疑心你背判了她么!”
凌涛大笑道:“生死已不在我心下,轩辕萍的疑心与否,对我又有何害?”语音一顿,当先举步,出了那窄窄的石
门。
葛天森感激的一笑道:“如此真是委屈了凌兄了!”
几人随在凌涛的身后,向外行去。
走出石
,
面便是一处天堑般深谷,两侧横生各种杂树,低目下望,深不见底,对面山崖却在五丈之外,如是有人暗袭,那实在是无法逃躲。
五丈距离,对石承先这些高手而言,也并不足以难倒他们,只是,倘若在跃身半途,对岩有人出手相阻,那就十分危险了。
是以,当他们发觉出
之后,竟是这等所在时,不
全都大吃一惊。
龙门老人更是暗叫侥幸,因为若非凌涛决心相助,就是渡此一关,已是太不简单的了。
凌涛身形一闪,便站在那吊挢之上,敞声向对崖喝道:“当值弟子何在?”
只见那对崖石丛之中,迅快的闪出一入,大声道:“弟子在此!”
石承先凝目望去,只见那人身材高大,穿着一身劲装,虽是赤手空拳,但却十分威猛不凡。
凌涛一见那人现身,立即喝道:“来此之人,乃是本座的朋友,尔等不可惊吓了他们。”
那人恭敬的应了一声是,接道:“既是凌护法的朋友,属下遵命退开。”
只见他向后打了一个手势,顿时隐入巨石之后,再也不曾
面。
一行人顺利的过了吊桥,沿着山脊,前行了约有两里左右,却见来到一处峭壁之下,山径到此,竟是没有了去路,除了攀登峭壁,根本就无法通行了。
澄因大师失声道:“凌施主,怎的这儿又没有了去路?莫非咱们还得翻上这座峭壁不成?”
葛天森笑道:“那倒不用,只是此处原来有一处石
,不知怎的忽然被人堵死,大概除了凌兄,真个无法找得出来那所门户了!”
凌涛笑道:“门户还在,不过被天香门略略改装了一个机关而已!”
说话之间,他已大步上前,举手向山壁上一处按去,只听得一阵滑轮滚动之声,石壁上应手启开了丈许石门。
石承先留心到凌涛手按之处,石
似乎有些不同,这石门一开,他立即觉出,那块手按之处,乃是一个大小约有五寸,
泛淡青的玉石,显然,这块玉石,便是这道门户的枢钮了。
凌涛当先向那石壁之内行去,众人也就鱼贯跟在他的身后。
这条秘径,没有先前经过的山中暗径高大,但比之先前却是亮了甚多。
约莫走了盏茶之久,几人方始出得
来,一路之上,倒是没有丝毫阻拦。
雷刚出了
门,便忍不住笑道:“葛兄,这条山
并无把守之人,若是有人找到了开启的机关,那岂非是轻而易举,便可闯了过来么?”
葛天森笑道:“雷兄,事情只怕不会这么简单呢!照葛某的看法,其中必有原因。”
雷刚道:“什么原因?”
葛天森笑道:“这个,想必凌兄一定知晓了。”
凌涛此刻正站在
门之外,打量着不远处的一片深林,闻言笑道:“葛兄说的不错,这条
中秘径,实是十分凶险,若非凌某领路,各位想要闯过,少不得要费上不少心血了。”
雷刚兀自有些不信,笑道:“阁下好像并未打过什么招呼啊!”凌涛笑道:“那开启
门的枢钮,虽然十分明显,但却要用天星掌暗劲方可,若非用那暗劲开启,门户虽开,但却要触动了
中的守卫之人,那时各种埋伏,均将发动,几位虽然不怕,但也少不得要费上一番手脚了。”
雷刚一怔道:“原来这样么…真是想不到得很。”
凌涛接道:“守在
中的子弟,如是发现门户已开,却未触动机关,那就表示入内之人,必是天香门中之人,他们也就不用发动机关的了。”
说话之间,一行人已然走到密林之前。
凌涛略略向众人摆手,要他们莫要抢先入内,自己却吐气开声,双手同出,向
面的一棵古松拍去。
耳闻一声巨震传来,那棵古松只震得枝叶纷飞,颤动不已,但可并未折断。
霎时,一条人影,如飞打林中飞出。
凌涛双手抱拳,向那人笑道:“姑娘,这几位乃是本座的朋友,尚望姑娘惠允放行。”
敢情这奔来的人影,乃是一名年约廿出头,长的甚是清秀的青衣少女。
那少女闻言,柳眉一皱,道:“可有掌门人的令谕?”
凌涛笑道:“姑娘莫非不信老夫么?”
少女沉
道:“凌护法,按理这是不合本门规定,妾身本难放他们过去,如果凌护法愿意留下一桩信物作凭,妾身自是要卖护法的金面了!”
凌涛淡淡一笑,打怀中取出一支竹制的小剑,接道:“姑娘,老夫就留下表记作凭如何?”
那少女微微一笑,接过了竹剑,转身便向深林中走去。
刹那之间,只听得一阵匆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凌涛叹了口气,道:“这片深林,共有五十多名本门属下,而且每人均携有一筒毒箭,倘若这丫头不卖
情,咱们还真不容易过去。”
葛天森道:“真是不行,咱们也可以绕道而去啊!”凌涛头摇道:“无路可绕,舍此深林,两侧山上,更是凶险得多多…”
石承先心中虽是觉得奇怪,但口中却是未说,只因此刻凌涛已然领着他们走进了深林之中。
这片深林,与一般的林木大不相同,其中的林木,似是经过刻意的经营,每一株树木都培植得十分小心,距离虽然不是相等,但却参差有致,石承先一面走,一面留意打量,渐渐的方始发觉,这中间隐藏着一种阵图,如是一步不慎,就将踏入危机了。
穿出树林,
面乃是一条两峰夹峙谷径,一行人入得谷中,只见远远的十丈之外,一块巨石,当路而立。凌涛走到那形如大碑的巨石之前,摇手叫他们停下,朗声向石后说道:
“秦兄,是你守在这里么?”
语音甫落,那石后已转出一人。
众人望去,只见这人生得身高八尺开外,年约六旬,穿了一身大红团花锦袍,
际悬了一把阔背金刀,头戴一顶英雄盔,面如枣,目如巨环,看上去真是威猛无比。
红袍老人一旦现身,立即抱拳向凌涛道:“凌兄,这几位是什么人?”
凌涛笑道:“愚兄的朋友…”当下为他们一一引见。
石承先这才知道,这位红袍老人,乃是天山四友中的“刀圣”秦三玄。
秦三玄听得几人名号,神态大大不同,朗声笑道:“原来是药王和少林长老,秦某眼拙,失礼了!”说着,竟是深深一礼。
葛天森等人连忙还礼,笑道:“秦兄好说,兄弟久闻刀圣大名,却是未得识荆,今
相遇,幸会得很。”
秦三玄扬了扬眉,似是甚为高兴,正待说话,凌涛已轻轻的向他打了一个手式,附耳对他说了几句话。
秦三玄愣了一愣,道:“真的么?”
凌涛笑道:“愚兄岂会哄骗于你?自然是真的了?”
秦三玄忽然仰天长长吁了口大气,道:“果真如此,兄弟也算出了一口怨气…”
石承先心中明白,那凌涛定然将那龙门老人可以治愈他们隐疾之事,对他说了,否则,像秦三玄这豪迈之人,也不会如此长吁吐气了!
秦三玄手按刀把,目光一垂,接道:“凌兄,你先陪几位兄台过去,兄弟
待一下,便自后赶来。”
凌涛头摇道:“秦兄,你不用赶来了,抱虹岩有我几个人,足可应付的了,如是轩辕萍不在,最好咱们莫先暴
了叛离之意!”
秦三玄想了一想道:“也好…兄弟遵命便是。”他双手抱拳,目送几人向那谷中走去。
这条山谷,长达四五里路,两侧俱是陡峭的高山,倘若有人在谷中行走,两侧山上有人埋伏袭击,则谷中之人,确是难以躲避。
过了山谷,面前是一条白石铺成的山径,一层一层的向上升去,一眼所及,不下千百级之多。
凌涛看了那层层石级一眼,道:“这条石级之上,便是抱虹岩了!”
石承先道:“凌老,这里可还有人把守?”
凌涛道:“有!而且…”他忽然
低声音,接道:“只有这一关把守之人,老朽无能为力相助,老弟,恐怕要上那抱虹岩,免不了还得打上一场呢!”
石承先笑道:“但不知把守此处之人是谁?”
凌涛道:“轩辕萍的大弟子,庄玉冰姑娘!”
石承先道:“她的武功很强么?”
凌涛道:“据老夫所知,她已然得了轩辕掌门人的七成传真,武功自是高强得很了。”
石承先看了龙门老人一眼,道:“老丈,咱们可是要硬闯么?”
龙门老人笑道:“娃儿,你认为如何?只要你有心一闯,老朽自当作为前驱!”
石承先笑道:“如是那姓庄的姑娘不让咱们过去,咱们只好一拼了!”
龙门老人道:“好!咱们就这么决定!待会儿那丫头出现以后,就由老朽出手对付便了!”
凌涛在旁皱了一皱眉,但他想不到这位不见经传的龙门老人,竟是知晓商洛的武功
底,很可能武功也不差,是以本想劝他们最好莫要硬闯,却话到口边,又忍了回去。
龙门老人这时已大步向石级上走去。
凌涛睹状一惊,连忙喝道:“老丈且慢!”
龙门老人已然踏上第一道石级,闻言立即退了回来,沉声道:“怎么了,凌兄有何见教?”
凌涛道:“老丈,这石阶之上,设有机关啊!”龙门老人道:“设有机关,莫非就不能踏上去么?”
凌涛道:“正是不能踏上去啊!”龙门老人一怔,道:“倘若不能踏上去,咱们又怎能上得了那抱虹岩?”
凌涛笑道:“老丈,机关埋伏,如是不由人来操纵,自是应有趋避之法的了!”
龙门老人道:“凌兄,怎生趋避,你为何不快快说出来呢?”
凌涛道:“老丈,这条石道,上下共有一千级,第一个百级,必须逢双而走,第二个百级,则要逢单而行…”
葛天森闻言笑道:“凌兄,那第三个百级可是又换成了双数么?”
凌涛头摇道:“不是!第三个百级,乃是逢三而行,每隔两级,方可走上一步!”
龙门老人道:“麻烦得很!”
凌涛道:“那第四个百级,更要麻烦,必须先走单级,再走双级,错了一步,就要触动了机关了!”
龙门老人道:“这些老夫都记下了!只不知五百级又该怎生走法?”
凌涛道:“第五百级没有埋伏。”
龙门老人呆了一呆道:“没有埋伏么?难道这一千级之中,只有前四百级有机关?”
凌涛笑道:“那也不是,第六百级到八百九十九级,和前四百级完全一样,不过…”
龙门老人道:“不过什么?”
凌涛道:“第五百级之处有一处石坪,那庄姑娘就守在那里,如是过不了她那石坪,后五百级石阶,只怕咱们也不用想走了。”
龙门老人道:“老夫不信那姓庄的丫头挡得了咱们,凌兄,看上去还是要你带路了。”
凌涛道:“兄弟正该为诸位引路。”当先跨过一级石阶向上走去。
众人自是跟在他身后而行。
到了第二个百级,便换成了单数,第三个百级石阶则每隔两层方始落脚。
虽然这一路甚是难行,但他们几人都是武功非凡之士,是以也不觉得困难,不消半个时辰,便已到了那半路上的石坪。
几人刚自在石坪上立稳,只见一名总角小厮,大步走了过来。
石承先目光向四周打量了一眼,只见这块石坪占地约有十亩左右,除了靠左手有一块丈许高、七八尺宽的青石外,别无一物,但其上却除了一名小厮,又别无一人,莫非他们是躲在青石之后么?
他转念之间,只见那小厮已然向凌涛见过了礼。
凌涛笑道:“小兄弟,姑娘在么?”
小厮道:“姑娘正在等候凌护法,你可要小心一些才好。”
凌涛笑道:“有劳小兄弟告诉姑娘,就说老朽来了。”
那小厮看了凌涛身后众人一眼,这才转身向那块巨石走了过去。
只见他转身走到青石的后方,过不了一会,打石后便转出三人。
这三人均是少女,当先的一位,身穿杏黄长衫,黑发披肩,清秀的脸上,有着几分冷酷的滋味。
跟在她身后的两人则是丫环打扮,年纪都在十三四岁之间,每人手中抱了一支宝剑,天真的面孔之上,也
着些好奇和惊讶。
黄衫少女走到凌涛身前五尺,停下步来,柳眉一扬,浅笑道:“妾身参见凌护法。”
凌涛连忙还礼道:“不敢,姑娘好说了!”
黄衫少女妙目在凌涛身后诸位人脸上一转,冷笑道:“凌护法,他们是做什么的?”
凌涛微微一笑道:“老朽的朋友,
待前往抱虹岩拜见掌门人。”
黄衫少女皱眉道:“既是凌护法的朋友,为何不从前山上岩?”
凌涛笑道:“老朽的这几位朋友,都是喜爱山水之人,这伏牛山中的景
,以这抱虹岩下的深谷为最,是以老朽领了他们游耍一番,顺便就从此处上山了。”
黄衫少女格格一笑道:“这可是出人意料得很,凌护法你可要给妾身引见一番?”
凌涛道:“老朽正要为姑娘引见…”当下一一为他们介绍,石承先却在心中暗道:
“这庄玉冰似是十分友善,怎的凌涛把她说的甚是凶狠呢?”
寻思之际,只见那庄玉冰忽然冷冷一笑道:“原来少林澄因大师也在这儿么?真正是难得的很啊!”澄因大师白眉一皱,合十道:“女施主可识得老衲么?”
庄玉冰笑道:“妾身闻名久矣…”
她抬手一掠鬓角,接道:“家师为了大师,曾经调动了本门数十名高手四下寻找,想邀请大师前来抱虹岩一晤,想不到大师竟是如同神龙见首不见尾,一直不曾将大师请到,家师为此,心中甚是难过,却不料今
大师居然自行前来,那真是再巧不过的了…”
石承先见她说话时,脸上神色充满了喜悦,不
又暗道:“她果然是客气的很啊!”澄因大师闻言,竟是沉声道:“女施主,令师相邀老衲之情,老衲心领了!”
庄玉冰笑道:“大师,听你言下之意,那是不大相信妾身所说的了?”
澄因大师道:“老衲正是有些不信!”
庄玉冰笑道:“为什么?妾身说的乃是实话,家师想见大师,那可是千真万确之事哩!”
澄因大师哼了一声,道:“施主的师尊,眼下可在抱虹岩上?”
庄玉冰道:“这个…妾身倒是不知道了!”语音略略一顿,接道:“不过,大师只消到达了抱虹岩上,家师在与不在,大师自然便可知晓了!”
凌涛接道:“姑娘之意,可是允许老朽领着他们上岩拜见掌门人么?”
庄玉冰笑道:“不错!只是除了澄因大师一人,另外的几位,妾身却不敢擅专,放他们过去!”
此言一出,龙门老人心中老大的不快,顿时怒道:“谁说老夫等不能过去?丫头,你胆子不小啊!”庄玉冰眉头一皱道:“尊驾是什么人?胆敢对妾身这等说话?”
龙门老人喝道:“老夫是你的爷爷,自然是不用对你客气的了!”
他本是说老实话,但听在庄玉冰耳中,却成了骂人之言,试想她又怎能忍受?只见她眉一扬,冷冷接道:“老不死的匹夫,你敢占姑娘的便宜,那是活得不耐烦了!”
龙门老人大笑道:“老夫活得不耐烦么?丫头,你可是想给老夫披麻带孝?”
庄玉冰只气得两眼之中,寒光暴现,娇叱道:“老贼,你是自寻死路可怨不得姑娘狠心…”纤手一扬,便向龙门老人面上抓去。
石承先只看得眉一皱,暗道:“这是什么武功?怎会抓人家面庞?”
寻思之间,那雪白的五指,业已离那龙门老人不足五寸距离!
龙门老人似是
有成竹,眼见庄玉冰抓来,却是一步不让不退,只是抬手向那庄玉冰纤手上一弹!
石承先看龙门老人出手一弹,不
心中暗道:“庄玉冰如不收手,只怕这条胳膊便要报废了!”
庄玉冰似是也知龙门老人的这一招利害,顾不得伤人,便撤招后退五尺。
龙门老人并未追去,只是冷冷一笑道:“小丫头,老夫与你动手,总得有一个条件,咱们定上一个赌注如何?”
庄玉冰怔了一怔,道:“什么赌注?”
龙门老人道:“老夫若是输了,自然是上不了那抱虹岩,若老夫胜了呢,咱们也该有个条件,是不是?”
庄玉冰道:“依你之见,那应是什么条件?”
龙门老人道:“老夫若是胜了,你丫头就得领着老夫等人上那抱虹岩,并且将你师父轩辕萍请了出来,让老夫瞧瞧她是个什么样子!”
庄玉冰道:“你自信胜得过姑娘么?”
龙门老人冷笑道:“老夫说一句狂话,让你三招,谅你也沾不到老夫身上一衣一发!”
庄玉冰冷笑道:“老贼,你狂得很啊!”龙门老人冷冷接道:“老夫狂与不狂,不用你费心,你倒是答不答应老夫的赌约?”
庄玉冰格格一笑道:“赌了!”话音一落,纤手一抬,拔出了一支长剑,目光盯在龙门老人脸上,接道:“你真敢让我三招?”
龙门老人笑道:“有何不敢?老夫说话,向来一是一,二是二,丫头,你就攻我三招试试!”
庄玉冰柳眉一扬,冷冷一笑道:“姑娘正要试试你的武功…”宝剑一扬,平平刺了过去。
龙门老人恍如未见,直等庄玉冰的长剑离自己
前不足五寸,方始一闪身后退了一丈。
庄玉冰一剑落空,迅快的向前踏出两步,横剑一扫,削向龙门老人
部。
龙门老人略一旋身,又将第二剑避开。
庄玉冰似是吃了一惊,柳眉一扬,极其快速的一扬宝剑,挽起一片丈许的剑花,向龙门老人攻来。
龙门老人眉头一皱,冷哼道:“你想弄鬼么?老夫岂是那等容易上当之人?”
双肩一摇,竟是打那庄玉冰的头上倒跃而出,落在庄玉冰的身后。
庄玉冰三剑全告落空,心中暗暗吃一惊,眼见龙门老人落在自己身后,顿时迅速转过身来,一挥长剑,第四剑连续刺出。
龙门老人哈哈一笑道:“丫头,你已攻了三剑,老夫只好还手了!”
突然右手五指一伸,疾快的穿透庄玉冰重重剑影,食中二指一夹,便将庄玉冰的宝剑夹住。
庄玉冰呆了一呆,用力向后一拉,却是未曾将宝剑
回,不
尖叫道:“你…是什么人?竟然知道姑娘师傅的剑法奥妙?”
敢情,这等空手夺剑之举,如是不知对方的剑招变化,那是绝对不敢冒险下手,龙门老人竟能一出手便将庄玉冰的宝剑夹住,那正是说明他对庄玉冰的剑法奥秘,了如指掌一般。
龙门老人闻言,冷冷一笑道:“天下武功,老夫晓十之**,你师父这点的微末剑法,老夫岂有不知之理?”语音一顿,突地左手立掌如刀,向那剑身削去,口中接道:“姑娘,你服不服输?”
当的一声,庄玉冰长剑,已被龙门老人砍成两段,一段夹在老人手中,一段仍然捏在庄玉冰玉手之内。
庄玉冰粉脸上连变了几次
,终于,她看了看手中断剑,叹了口气,道:“你们过去吧!”
摔出了那半截断剑,就待移身退向石后。
龙门老人冷冷一笑道:“丫头,你莫要忘了,你还得为老夫领路哩!”
庄玉冰皱了皱眉,道:“晚辈要在这儿当值,恕我不便去至总坛!”
龙门老人道:“你敢不去?”
庄玉冰道:“晚辈职责在身,自是不便前去的了!”
她口气虽变得甚为客气,但话中的含意,却是十分肯定。
龙门老人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道:“你不去?”
庄玉冰道:“晚辈可以另派别人引路,恕我自己不便前去!”
龙门老人正待发作,葛天森忽然一笑道:“老丈,她如不去,那就算了!”
龙门老人一怔道:“算了?为什么?老夫和她订下的赌约,她怎可不履行呢?”
葛天森笑道:“咱们有了凌兄引路,自是错不了的,又何必非她不可呢?”
龙门老人冷冷接道:“葛兄弟,今
此事,老朽非得坚持不可了!”
葛天森见他说的甚是斩钉截铁,心中甚是不解,不由得沉思忖道:“看他这等神情,只怕其中必有原因了…”
寻思未已,石承先业已笑道:“老丈,你老一定要这庄姑娘前去,定然有着什么原因了?”
龙门老人大笑道:“娃儿,你算是猜对了!不过,即令没有什么原因,老夫今儿也得要她亲自引路前去!”
石承先怔了一怔,道:“却是为何?”
龙门老人道:“老夫不信那天香掌门人的弟子,竟会是食言背信之人!”
这句话听在庄玉冰耳中,不
吃了一惊,暗道:“这老儿果然厉害得很…”心念未已,连忙接道:“不错,妾身几乎忘了,我如不领你们去那总坛,那果然是有辱师门!”
当下向身后的一名少女
代了两句,转身向龙门老人冷冷说道:“妾身为各位带路…”
当先举步,顺着石阶向山上走去。
龙门老人招呼了大伙,随在那庄玉冰的身后,踏着石阶,直上抱虹岩。
走过后五百级石阶,石承先原以为便到了抱虹岩上,孰料举,目望去,却只是一处三面,临空的山峰,远望山崖,至少也有十丈距离。
石承先呆了一呆,向葛天森道:“葛兄,这儿不像抱虹岩啊!”葛天森道:“本来就不是!”他一指对面的山崖,接道:“兄弟,那对面的才是抱虹岩哩!”
石承先皱眉道:“还在对面么?只不知这十丈断谷怎生飞渡?”
葛天森道:“当年兄弟乃是下至岩下攀拔过去的,眼下天香门已在这儿设置了总坛,只怕已然别有飞渡之法,咱们且瞧那姑娘怎样区处…”
话音未已,只听得庄玉冰娇声道:“对面便是抱虹岩了!
妾身送到这里,恕我不便再行过去了!”
敢情,她又
腿了。
龙门老人脸色一沉,道:“庄玉冰,你这等没有出息之人,老夫不知那轩辕丫头怎会将你收在门下了?告诉你,今天你领得老夫见到了轩辕萍便罢,否则,哼!老夫要你一辈子也下不了这百级石阶!”
显然,龙门老人真正的光火了。
庄玉冰听得怔了怔,道:“你是一定要晚辈去至抱虹岩么?”
龙门老人道:“丫头,老夫老实告诉你,在没有见到轩辕萍之前,你休想离开老夫一步。”
庄玉冰脸色一变,怒道:“你…要绑架姑娘么?”
龙门老人笑道:“老夫要绑架人,那也不会是你,丫头,你趁早领路,否则惹得老夫火起,可有得你好受的…”
庄玉冰还真是有些怕他,闻言恨的跺了跺莲足,探手入怀,取出一支响箭,直向对崖抛去。
一阵吹竹之声响起,对岸的石后,立即
出了三名大汉的脑袋。
庄玉冰冷冷的向那三人大喝道:“本座领了三位贵客上岩,你们莫要发动埋伏…”躯娇一拧,竟是沿着立足之处的悬崖,侧身向内,缓缓的往下降去。
石承先睁大双目,瞧着庄玉冰向下攀去,只见她降下了约有丈许,在一堆矮松的树根中,拉出一条长藤,然后双手抓牢了长藤,往下直落。
葛天森微微一笑道:“天香门虽然划出了这片
地,但两崖之间,却依然未曾搭起桥梁,真是大出意料…”
石承先道:“葛兄,你昔日来此之时,可也是攀着藤萝,渡了过去?”
葛天森摇头摇道:“当
没有现成的藤萝,兄弟乃是自己编了一
坠将下去…”
说话之间,庄玉冰已然在岩下叫道:“你们可以下来了!”一行人依次接着长藤,向下降去。
长藤尽处,已是在岩下五十余丈,由此向上望去,宛如井中看天,对崖相距,也只有三丈不足,云雾缭绕之中,却见两棵虬龙盘结一般的古松,相对而生,拱立在两崖之间,宛似一座天然的拱桥。
葛天森看得怔了一怔,道:“这两棵老松,是几时长出来的?”
庄玉冰这时正站在这松
之旁,闻言笑道:“不是长出来,乃是本门移植而生!”
葛天森笑道:“这就难怪了!当年葛某来此之
,并未见到,短短一二十年间,纵然生了这等奇松,那也长不了这么大,既是移植而来,也就不足为怪了!”
庄玉冰这时已由古松直向对崖行去。
龙门老人看了石承先一眼,笑道:“娃儿,咱们到了抱虹岩,未见轩辕萍之前,最好不要妄动,以免打草惊蛇,吓得轩辕萍不敢出面,那就麻烦了!”
石承先笑道:“晚辈知道了!”
一行几人,随在庄玉冰身后,打那两棵矮松之上,飞越了山谷,到了对崖。
庄玉冰领着他们,转过一处山角,石承先忽然眼前一亮,触目所及,竟然全是奇花异草,古树参天,打立足之处向前,约有百亩大小的范围,均是平地,三面环山,一面下临深渊,景
之美,比那四绝谷不稍逊
!
在那花木石树之间,稀稀疏疏的点缀几间竹篱茅舍,倘若不是已知晓这儿便是那“天香门”总坛重地,只怕任何人看到,也只当什么大户人家的山野别墅。
庄玉冰指着眼前一带,向龙门老人道:“这儿就是抱虹岩了!”
龙门老人道:“姑娘,你可知道你师父住在哪里么?”
庄玉冰道:“知道!”
龙门老人道:“那你就快快引路吧!”
庄玉冰略一迟疑,终于低叹了一声,轻移莲步,向那一片花园走去。
这抱虹岩,似是没有丝毫戒备,庄玉冰领着一行人,穿行在花木草石之间,也未见一人盘查,这等情景,只看得石承先心中甚为不解。葛天森一面走,一面却在游目四顾,显然,他也与石承先有着相同的想法,觉得这儿的情景,不应如此平静无备。
那庄玉冰一直将众人引到一处茅舍前,依然未见有人出面,使得葛天森和石承先不得不相信,那轩辕萍果真是大胆之人。
这时,庄玉冰站在这茅舍之前,既不叫门,也不移动,仿佛一尊石像,愣愣的发呆。
龙门老人白眉一扬,沉声道:“那轩辕萍可就是住在这茅舍之中么?”
庄玉冰摇了头摇,却是不曾说话。
龙门老人怒道:“既不是轩辕萍居住之地,你站在这里作甚?”
庄玉冰微微的叹了口气,道:“要见掌门人,也不是那等容易,不经此关,各位休想再深入一步!”
龙门老人一怔道:“这屋内住的什么人?”
庄玉冰道:“地绝堂堂主方叔叔!”
龙门老人道:“方什么?他是什么人?”
庄玉冰道:“武林中称为‘搜魂手’,老人家可听说过么?”
龙门老人怔了一怔,道:“方岳?”
庄玉冰道:“不错!”
龙门老人失声道:“真是想不到的很,南海双奇的搜魂手方兄,也成了天香门的堂主…”
澄因大师高喧佛号道:“老施主,‘南海双奇’二施主,向来是同行同止,方施主既然在此,只怕那位梅施主也投入了天香门中了!”
庄玉冰道:“不错,梅姑姑果然也在本门之中!”
龙门老人皱眉道:“那‘
心仙子’梅芸姑也在天香门中么?”
庄玉冰道:“可不是!梅姑姑乃是天香门的‘流星堂’堂主。”
龙门老人摇头摇道:“难得很,轩辕萍这丫头果真是有点门道…”话音一顿,向庄玉冰道:“姑娘,那方岳此刻可就在这茅舍之中?”
庄玉冰道:“这个晚辈就不知道了!”
雷刚见她此刻竟说不知,心中大怒,喝道:“你既然不知道方岳是否在此,为何引着我们前来?”
庄玉冰冷冷一笑道:“不论方叔叔在与不在,你们不见到他,就无法再行入内。妾身领你们来此,难道会错了么?”
雷刚哼了一声,道:“丫头,你不问上一问,又怎知方岳在是不在?”
龙门老人接道:“不错,你为何不赶快的问上一问?老夫可没有那么好的耐
,在这儿干等!”
庄玉冰道:“方叔叔如是在内,只怕早已出来查问我们了!”
雷刚道:“方岳莫非不在屋内?”
庄玉冰道:“正是如此!”
雷刚只气得两眼冒火,大喝道:“老夫不问他在是不在,如是你再不前行,老夫就放火烧了他这三间茅屋!”
他说干就干,伸手掏出一
火折子,就待点燃放火。
石承先心中一震,忙道:“雷大叔,这放火之事,不是我等所当为”
雷刚闻言一愣,赶紧收起火折,笑道:“公子说的是,老奴错了!”
庄玉冰先前对石承先并未怎样注意,这时听得雷刚如此称呼于他,而且神色间那么恭谨,不由得心中一动,忖道:“莫非这个年轻人才是正主么?”
寻思间,不由得向石承先多看了两眼。
这一看不要紧,却使得庄玉冰那少女的芳心,大大为之震悸,想不到武林之中,竟然有了这等俊俏的少年郎君,怎的自己就毫不知情?
她把石承先和轩辕琅略作比较,只觉得轩辕琅比这石承先要少了三分豪迈,七分忠厚。
刹那间,庄玉冰为他倾心不已!
是以,她那一双秋波,竟是在石承先脸上溜来溜去,收不回来。
石承先恰好也正向那庄玉冰望来,眼见她一派柔情的望着自己,不
俊面微红,沉声道:
“姑娘,咱们要往前走,是否必经过这三间茅舍么?”
庄玉冰嫣然一笑道:“是啊!”话音柔媚,神态
人。
石承先看得心头有些起火,大声道:“既要穿过此屋,姑娘为何不上前叫门?”
敢情,这三间茅舍的两侧,全是一片红白相间的花畦,不曾留下丝毫小径,石承先隐隐觉得这两侧花圃,必有着什么古怪,否则,葛天森只怕早就领先向后闯了去!
庄玉冰又是低鬟一笑,道:“石公子,妾身虽是掌门人的弟子,但却仍然不敢惊动方叔叔,但公子要妾身叫门,拚受方叔叔之责,妾身也要听命了!”
龙门老人闻言大笑道:“妙啊!早知如此,老夫也可少费不少
舌了!”
庄玉冰没有理会龙门老人讪笑,却是上前一步,伸手向那门上轻轻叩了两下。
笃…笃…两声轻响过处,那木门竟是应手而开,一名青衣童子,当门而立。
庄玉冰微微一笑,道:“小兄弟,堂主可在?”
那童子扬了扬眉,道:“堂主正在入定,姑娘如要见堂主,还得等上一刻!”转身便将门掩上,不理屋外诸人。
龙门老人看得心中大大不快,怒声喝道:“小子,叫那方岳出来见我!”
青衣童子已然转身,木门也已掩了一半,闻言忽然旋身,两眼盯在龙门老人身上,冷冷叫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对堂主这么不敬?”
龙门老人道:“你管老夫是谁?反正快快叫醒方岳,他自然就会明白!”
青衣童子冷冷的脸上,掠过一丝诧异之
,竟是变得甚是客气的抱拳道:“老人家,你认得堂主?”
龙门老人道:“不错!”
青衣童子道:“堂主入定未醒,老人家既是堂主的朋友,何不在外面稍候一刻…”
话音未已,雷刚已然大大不耐,独臂一挥,抢上前去喝道:“开门!”
当
一拳,向那青衣童子击去。
雷刚忽然出手,似是大出那青衣童子意料,匆忙之间,迫得向后退开三步。
木门顿时大开,雷刚一脚已然跨了进去。
那青衣童子略略一退,眼见雷刚进了木门,蓦地大吼一声,打肩后拔出宝剑,刷的一声,直向雷刚刺来。
雷刚不料这青衣童子出手如此之快,吃了一惊,反手一掌拍去。
休看那青衣童子年纪甚小,但剑上的功夫,却是十分了得,雷刚一掌不但未曾将他长剑震歪,反倒自己
出了空门,被那青衣童子的剑尖
得
身后退。
即令雷刚退得甚快,但自己的灰衫的左肩,却被那青衣童子划破了一道裂
。
“呼”的一声,木门已然关上。
雷刚想不到自己竟然吃了大亏,暴怒之下,大喝一声,举,手一掌,便向那木门拍去。
轰然大震声中,木门破碎成八块!
那青衣童子脆喝一声,剑光有如匹练一般,打那木屑纷飞的门户中卷了出来。
雷刚又没想到青衣童子出来得如此之快,大惊之下,眼看就要吃亏,陡然眼前人影一闪,耳中听得石承先大喝道:“小兄弟,不许伤人!”
当的一阵脆响入耳,那青衣童子呆如木
一般,空着双手站在木门一旁。
那支长剑正跌落在三尺之外。
石承先出手一招,便将那青衣童子的长剑震得
手飞去,休说那青衣童子惊得面无人
,连庄玉冰脸上也为之变
不已。
别人不知那青衣童子底细,对石承先震
他手中长剑,并不觉得什么,但庄玉冰却甚是明白,这青衣童子乃是方岳手中四大弟子之一,武功不在自己之下,石承先能够在举手之间,将他长剑击落,武功之强,岂非高出自己等人多多么?
庄玉冰寻思之间,石承先已然冷冷向那青衣童子喝道:“方堂主何在,你最好快快将他唤醒…”
那童子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转身向内行去。
石承先凝目望去,却见这木门之内,乃是一间佛堂,除了正面一座神龛之外,室内别无一物。
青衣童子这时正推开右手的一道门户,闪身入内。
龙门老人哈哈一笑,越过石承先,进了这间佛堂。
石承先略一迟疑,便自举步走了过去。两人刚自进得佛堂,只见打那左手的门内,迅快的出来了四名青衣童子。
先前那名青衣童子,走在最前,一眼看到石承先,便向身后三人道:“就是他!”
那三名青衣童子忽然刷刷拔出长剑,唿哨一声,连同先前的那名,四人同时疾快的移步,将石承先和龙门老人围在当中,目光一瞬不瞬的盯在两人身上。
龙门老人哈哈一笑道:“你们这等剑拔弩张,可是要跟老夫动手么?”
那四名童子哼了一声,忽然长剑并举,分从四个不同的方向,攻向两人。
龙门老人向石承先道:“娃儿,这四人似是练的合搏之术,咱们可得小心一些…”
说话之间,举手拍出两掌,将那攻向自己的两个童子震退一步。
石承先却是双手并出,嗤嗤两响过处,分别将那两支攻向身前的长剑,弹开三尺。
那四名童子脸色同是一变,由先前那名童子打了个手势,四人齐齐举剑,互相掉换了一个位置,眨眼之间,迅快的刺出三剑之多。
龙门老人笑道:“这是方岳的四方搜魂剑阵,娃儿,你最好拔出剑来。”
石承先微微一笑道:“不用,谅他们的剑法,不会比萧姑娘更强…”
说话之间,迅快的发出三掌,将那两名由自己左方攻来的青衣童子击退!
龙门老人指点掌拍,眨眼之间,已发出了五招三式。
那四名青衣童子,似是未曾想到两人武功如此高强,四方搜魂剑阵的联手合击,竟是对他们发生不了作用。
十招一过,四名青衣童子越发的感到心惊,只因石承先和龙门老人的出手,一招比一招更为犀利,四人虽然仗恃着剑阵的连手之力,迅快的补位,使得自己未曾落败,但情势上却已显得十分危险。
石承先眼见这四名童子居然不肯退下,心中着实有些恼怒,突然大喝一声道:“老丈,咱们若不痛下杀手,只怕他们还不肯退下呢!”
龙门老人道:“不错,似这等游斗,果然是可恼得很!”
陡然双掌并出,一口气攻了八招。
这八招俱是极重的手法,只把那四名青衣童子,迫的一连退了五步。
石承先适时连出三掌,将左手的一名青衣童子,打得长剑
落,口吐鲜血。
四人联手之势,顿时大
!
龙门老人暴喝一声,人已穿出剑阵,举步向佛堂后面走去。
石承先双掌一分,又将一名青衣童子击倒,就在他准备飞身上前之际,耳中忽然听得有人大喝道:“什么人在此喧哗?”
一名青衣老人,打右手木门内大步走了出来。
他一眼见到青衣童子已有两人负伤在地,脸色蓦地大变,沉声道:“他们是谁所伤?尔等胆子不小啊!”龙门老人本已向后行去,闻言竟是回过子身,冷冷一笑道:“你可是搜魂手方岳?”
青衣老人阴沉的脸上抹过一丝诧异之
,哼道:“不错,你是什么人?”
龙门老人道:“老夫么?要命的!”竟然举手一掌,拍了过来。
方岳大为震怒,抬手一挥,喝道:“你可是没有姓名的野种么?”
两人掌力接实,龙门老人子身一震,退了半步!
搜魂手方岳却是一连退了五尺,方始站稳!
显然,在内力上方岳比龙门老人要差一筹!
方岳似是怔了一怔,道:“阁下好强的掌力!”
龙门老人想不到自己也被震退了半步,心中对方岳的武功也甚为欣赏,当下微笑道:
“你也不差啊!”话音一顿,接道:“方岳,老夫等人要见那轩辕萍,你可愿为老夫带路?”
方岳冷冷一笑道:“阁下是谁?要见掌门人又为了什么?”
龙门老人道:“老夫称龙门老人!至于要见轩辕萍,那是因为老夫为她找来澄因大师…”
方岳闻言,
口道:“澄因么?他现在何处?”
他话音甫落,一声佛号已然入耳。
那澄因大师,正从门外走了进来,口中接道:“老衲在此!”
方岳双眉一扬,大笑道:“大师,久违了!”
敢情,他们也曾经见过面了!
澄因大师合十道:“方施主,别来无恙啊!”语音一顿,又为方岳引见了众人。
庄玉冰十分恭谨的上前,福了一福,道:“方大叔,侄女阻拦他们不了,尚望大叔见谅。”
方岳点了点头道:“不用放在心上,他们的武功比你强出甚多,自是怪不你了!”
凌涛此刻也上前笑道:“方兄,掌门人可在岩上?”
方岳皱盾道:“凌兄,掌门人在与不在,兄弟也是不知!”
石承先闻言,忍不住接道:“什么人知道?”
方岳见他出口问得甚不客气,不由得怒道:“你小小年纪,怎的这般不懂礼貌?”
石承先一怔道:“区区哪里失礼了?”
方岳道:“老夫这么一把年纪,你说话之前,难道连个称呼都没有么?”
石承先仰天大笑道:“原来尊驾是要我称呼你一声么?那个容易!”双手一拱,接道:
“方堂主,区区想请教那轩辕萍的下落,何人知晓?”
方岳皱眉道:“娃儿,这里既有药王葛兄,哪里还有你说话的地方?老夫不愿回答!”
方岳现身以后,那四名青衣童子已然退下,但另外却有八名白衣少女,分别在佛堂的四角出现。
她们每人都是手抱长剑,全神贯注的在监视着龙门老人等一行人。
方岳话音一落,那八名白衣少女,竟是同时向前迈进了一步。
石承先闻言笑道:“什么人问你,方可回答?”
方岳道:“你退开一些!”随手一挥,向石承先拍了过来。
石承先冷冷一笑道:“方堂主,你架子不小啊!”目光一寒,竟也抬手发出一掌!
方岳陡感心头一震,石承先的掌力,把他震的立足不牢,倒退了三步。
方岳竟是吃了暗亏,心中怒意,可就大了!
但见他暴喝一声,双手同出,便向石承先攻来。
石承先笑道:“阁下想要动武么?”说话间,回敬了三掌两指!
方岳脸色忽地一变,喝道:“且慢!”
石承先果然收手,笑道:“什么事?”
方岳道:“你是甘布衣的什么人?”
一出手便能将石承先师门看出,石承先也不得不深为佩服,笑道:“正是家师!”
方岳呆了一呆道:“那…你是石啸风的儿子了?”
石承先道:“不错!”
方岳沉
了一阵,道:“如此说来,你是为了令尊之死,前来抱虹岩的了!”
石承先道:“也不错!”
方岳蓦地哈哈大笑道:“掌门人也曾有过找你之意,想不到你竟来了,那真是巧的很了!”
石承先怔了一怔,道:“你们的掌门人找我么?那是为了什么?”
方岳道:“老夫如是知道为什么,岂不早就请你上了抱虹岩?”语音一顿,向庄玉冰道:
“姑娘,你可以回去了!”
庄玉冰恭敬的福了一福,这才缓缓的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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