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六指逸士
娟儿坐下之后,两只灵活的眼珠儿,一直盯在俞白风脸上瞧着。
只见爷爷满脸红光,精神奕奕,比起自己记忆中几年前更好一些,心中大为奇怪,忍不住叫道:“爷爷,你气
很好嘛!一点不像生过病的样子。”
俞白风点点头,道:“孩子,爷爷四年多没见你啦!你也没见过两年前爷爷的形貌,气
,唉!如非你谭二爷医术回天,哪里还有爷爷的老命活在人间…”
谭药师道:“那是不治之伤,俞兄能够从死亡中挣扎回来,全靠俞兄的
深内功和强烈的意志力量,小弟何能,怎敢居功?”
俞白风哈哈一笑,道:“兄弟不用客气。三年前你对我施用针灸之术,二十四个时辰,滴水来进,也未离开这石室一步,那次,通我
道,放我体内剧毒,正是我生死的关键。”
谭药师道:“当时能否疗好俞兄的伤势,兄弟心中实无把握。”望了娟儿一眼,接道:“幸好是俞兄得
劫难,如是不幸有了差错,我这位贤孙侄女,一辈子也无法解开对我的误会了。”
娟儿脸一红,道:“二爷,我给你叩过头了,你还不能原谅我!”
谭药师哈哈一笑,道:“你爹爹在世之
,认我作为义父,你生下之后,老夫用物药为你洗练了两年筋骨,孩子啊!咱爷孙俩的关系,说起来是渊深
长。你爹娘死去之后,世间最关心你的是你爷爷,这第二个么,就是老夫我了。”
娟儿黯然叹道:“娟儿不知内情,适才在山峰上,言语得罪您老…”
谭药师一挥手,接道:“老夫只是告诉你这件事情,哪里还会与你这女娃儿生气不成。”
这时,娟儿只觉得思
汹涌,千万事端,纷至沓来,有着不知从何问起之感。”
她理一下纷
的思绪,举手整了整鬓边秀发,道:“爷爷,你受了什么伤,怎会在这里一住数年?把我一个人丢在那山峰之上,让我对一个不相干的老人,克尽心力,照顾了他数年之久?”
俞白风伸出手去,轻轻拍了拍娟儿,道:“孩子,我知道委曲你啦!你从小没多没娘的,爷爷应该好好照顾你,但爷爷却没有,让你一个小女娃,和人争斗江湖,自力求存。唉!这虽然对你是一种磨练,但爷爷没有善尽照顾之责,心中总有一份深深的愧疚。”
长长吁一口气,接道:“这几年,我在此疗伤,是我一生中最清静的日子,也使我想了很多事,这一次,我能得庆生还。除了你谭二爷的
湛医道力量之外,第二个力量,就是孩子你了…”
娟儿奇道:“我!我有什么能力,治好爷爷的病呢?”
俞白风道:“因为我心中一直惦念着你,所以不能死。”
娟儿啊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俞白风哈哈笑,道;“孩子,现在一切都成过去,爷爷不但伤势已好,而且更为健旺,大约还能活他几十年。”
娟儿道:“爷爷究竟是伤在何人手中,何处受伤?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
俞白风道:“此事说来话长,以后,我再告诉你。”
目光转到李寒秋和雷飞的脸上,道:“这两位都是你结
的朋友么?”
雷飞一抱拳,道;“在下雷飞,对老前辈仰慕已久,今
有幸拜见。”
俞白凤含笑点头道:“大大有名的侠偷,老夫也很仰慕于你。”
雷飞笑道:“好说,好说,一个人被人称为偷,不论是神偷,侠偷也好,总是不大光荣的事。”
俞白凤目光转到李寒秋的脸上,道:“这一位是…”
李寒秋道:“晚辈李寒秋。”
谭药师接道:“太极剑李清尘的公子,七绝魔剑的传人。”
俞白风颔首笑道:“原来是七绝魔剑的传人,老夫失敬了。”
李寒秋道:“不敢当,还望老前辈多多指教。”
娟儿道:“爷爷,雷兄和李兄帮了我很多忙。”
谭药师笑道:“你和老夫作对。”
娟儿道:“你为什么不早给我说明真相呢?”
谭药师道:“你爷爷在此养伤的事,必须要绝对隐秘才成。你如知晓此事,如何能够忍耐得住?万一
了出去,对爷爷的损害太大了,说不得只好瞒着你。”
娟儿道:“现在,爷爷的伤势已好,不用再隐瞒了吧!”
俞白凤道:“最好是先别传出去。”
娟儿接道:“爷爷,咱们没有地住了。”
俞白凤道:“为什么?”
娟儿道:“我把房子放火烧了。”
俞白凤沉
了一阵,目光转到谭药师身上,道:“谭兄弟,你的处境如何?”
谭药师道:“他们似是也已对我动疑,但却忍住未和我正式翻脸。”
俞白风道:“唉!这些年来,也苦了你啦!”
谭药师淡淡一笑,道:“不要紧,他们心中虽然对我生疑,但一时之间,还不至于对我下手。但如你隐于此地的消息一旦他们探得,那就不同了。”
俞白风长长吁一口气,道:“目下我自信,已能对付他们…”
谭药师摇头摇,接道:“不成,你个人武功再强,也无法和他们抗拒。”
俞白凤道:“还有你啊!”谭药师苦笑一下,道:“目前我还不能和他们叫明了干。”
俞白风道:“为什么?”
谭药师道:“你弟妇的性命,还掌握在他们的手中…”
俞白凤心中一动,道:“有这等事,兄弟怎么一直没有和小兄谈过?”
谭药师道:“你在养伤期间,我如和你谈起此事,只怕要影响你的复元时间了。不过,小弟也对他们动了手脚,目下是个双方僵持之局,他们固然可以取你弟妇之命,但我如不给他解毒物药,他亦无法活过半年。因此,小弟每隔半年,可和你弟妇会一次面,相半月…”
娟儿接道:“二爷每隔半年,能和二
会一次面,为什么不想法救她老人家出来呢?”
谭药师微微一笑,道:“孩子,你说得好轻松,救她出来,谈何容易,那地方险关重重,且有第一
的高手把守,二爷我还没有这份力量。”
娟儿怔了一怔,道:“你说的是什么人,这样厉害?”
谭药师道:“北峡山的六指逸士。”
娟儿道:“六指逸士,从来没有听人说过啊!”谭药师轻轻叹息一声,道:“是的,很多人都不知世上有他这个人,他也一向不喜在江湖上走动。但目下整个江湖武林的局势,已为他控制了大部,他唯一忌惮的人,就是你爷爷了。你爷爷受他暗算之后,世上再无他畏惧的人,狰狞的面目,也就逐渐地显
出来。”
俞白风笑道:“兄弟客气了。他如只顾忌我一人,我已病隐数年,却使小弟对其人多上几分有明显的举动呢?”
谭药师摇头摇,道:“小弟近数年来,和六指逸士作过几次长谈却使小弟对其人多上几分畏俱。”
俞白凤道:“为什么?”
谭药师道:“他的深沉心机和超人的智略,无处不使人敬畏。二十年前,他已在下功夫,在武林各大门中安排了内应,而且培养他们的地位,使其权位
重。最重要的是,那身受其培养的人,并不知晓他自己的份身。”
娟儿道:“如若那人知他培养之恩,
后又怎能为他所用呢?”
谭药师道:“这就是使人不明之处了,但他却不会浪费心血,必有制他之策。唉!试想一个人自己为人所用,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还有什么精明人物,能够查出他是
细呢?”
俞白风沉
了一阵,道:“这都是他自行讲给你听么?”
谭药师道:“不错,我知他的用心,他是希望能使我对他生出敬畏之心,和他合作,所以,故意透
出一些内情。处此情势,小弟只有装作糊涂,不明他的用心,唯唯诺诺地应付过去。”
俞白风道:“听兄弟的口气,似乎那六指逸士的用心,还未在江湖之上暴
。”
谭药师道:“不错,还未在江湖上暴
,可怕的也就在此了。”
娟儿道:“二爷既然知晓此事,为什么不肯把内情公诸于世呢?”
谭药师道:“一则是空口白话,说了也未必有人会相信,再者,你二***性命,仍然捏在那六指逸士掌握之中,又怕他心中动了怀疑,追查你爷爷的病情。侄孙女,你能看出可疑,那六指逸士,自然也有这份能耐了。”
娟儿道:“但我这几年时光,都在糊糊涂涂中度过啊!”谭药师道:“那是因为你很信任我,才造成一个错觉,不知那病人是假冒的了。”
娟儿点点头,道:“二爷说的是,我一直没有对你动过怀疑,也未想到病人还会有人伪装。”
谭药师微微一笑,道:“我常常替你出了很多难题,让你身受磨练,用心之一,也就是不让你常在山中,发觉了你爷爷的病里替身。”
娟儿道:“难道我盗取那些东西,都是无用之物?”
谭药师道:“有用,每一件东西,都有大用…”
望了俞白风一眼,接道:“你费心耗力,盗取的大部分东西,都是用在你爷爷的身上,才使他提前了复元的时间。”
娟儿似是突然想到了件十分重要的事,急急说道:“糟了,糟了。”
室中之人,都被她叫的吃了一惊,目光齐齐投注在娟儿身上。
俞白风徽微一笑,道:“娟儿,什么事这般惊惶?”
娟儿道:“我烧了房子,岂不要
了爷爷病里替身的隐秘?”
俞白风沉
了一阵,道:“爷爷体身已然完全复元,就算被他们发觉了,也不要紧。不过,你谭二
落在六指逸士之手…”
谭药师接道:“照我的看法,那六指逸士还无法思虑及此。这几年拖下来,他已相信你已无药可救,就请我全力施为,也无法使你那位替身完全复元。”
俞白凤道:“那六指逸士,怎会如此相信你,倒叫小兄有有些奇怪。”
谭药师道:“起初之时,他曾遣人和我同来,看我所下之毒,完全是和他所谈的许诺相同,以后,只在暗中派人监视。好在那是替身,我用药之时,心中顾虑较少,就算有人暗中监视,也不易瞧出破绽了。”
娟儿道:“谭二爷,我还想请教你老人家一事。”
俞白风道:“什么事?”
娟儿道:“丁佩呢?不是你掳走了么?”
谭药师呆了一呆道;“丁佩,被我掳走了?”
娟儿道:“小月亲口说的自然是不会错了。”
遇事沉着的谭药师,脸色突然一变,道:“小月呢?”
娟儿道:“跟咱们一起来啦!”
突然想到,下这山谷的时候,就未见到过小月。
李寒秋一皱眉头,道:“她留在那山崖上没有下来。”娟儿一跺脚道:“小丫头,骗了我。”
雷飞摇头摇,道:“惭槐,惭愧,咱们这样大的人了,竟被一个小丫头耍了。”
娟儿道:“这不能怪到雷兄和李兄的头上,她是个小姑娘家,两位就是留心到她没有下来,也不问我啊!”俞白风也警觉到事态严重,回顾了谭药师一眼,道:“兄弟,那小月可是已被六指逸士收买了去?”
谭药师道:“目下还无法确定,不过,她留在崖上不下来,必有内情。”
娟儿突然站起子身,道:“我去找她,如若真有问题,我就把她宰了。”举头向前进去。
俞白风急急叫道:“娟儿,快些停下。”
娟儿停下脚步,回头说道:“爷爷,我待她情同姊妹,这丫头怎的如此没有心肝?”
谭药师道:“此刻她暴
了份身,为害尚小,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如是还把她留在身边,永为心腹之患。那岂不是更糟?凡是正反都想一想,也可以心平气和一些了。”
果然,这几句话,发生了很大的力量,娟儿满腔怒火,立时消灭下来。
谭药师举手一招,道:“娟儿,这谷中奇阵很恶毒,纵然他们知晓我们在此,也不易闯上门来。”
娟儿显然已为谭药师说服,缓缓走了回来,仍在俞白凤身侧坐下。
俞白风轻轻抚着用儿长发,淡淡一笑,道:“孩子,现在你总可明白,你谭二爷为什么不肯把我居住此地的事告诉你了。”
娟儿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俞白风缓缓吁一口气,道:“六指逸士不能在我养伤期间,找到我斩草除
,错过了杀我的机会,事情还有可为,问题是如何设法联络武林同道,早把此劫消弭于无形之中。”
谭药师摇头摇,道:“不太容易。”
俞白风道:“为什么?”
谭药师道:“六指逸士是何许人物,武林中大都不知,咱们要说他有什么谋霸江湖,造成大劫的事,岂不是要为人讥笑么?”
雷飞轻轻咳了一声,道:“药师说的是,在下自信对武林中事,知晓甚多,但对六指逸士其人,却是未曾听过。”
俞白风道:“如果不能联合武林中力量,但凭咱们几人对付那六指逸士,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谭药师道:“兄弟这些年来,和他接触较多,对他也多了一些了解。他的势力,已然遍布江湖,但除了极少的人外,虽然听命于他的属下,也还不知其人。”
俞白风接道:“茅山紫薇宫的宫主,是否也已为六指逸士收服了?”
谭药师道:“不错,就在下观察所得,紫薇宫已为六指逸士效力了。”
俞白风沉
了一阵,道:“谭兄弟,如能让他药发而死,那就可免去江湖上一大劫难了。”
娟儿道:“但潭二***性命还握在六指逸士的手中啊!”俞白风突然一掀白髯,道:“这是爷爷我的事了。”
娟儿道:“爷爷的事?”
俞白风道:“是的,我们设法救出你谭二
。”
谭药师摇头摇,笑道:“不容易。”
俞白风道:“你认为愚兄当真老朽了,是么?”
谭药师道:“我看你神充气足,不但体身已好,而且神功尽复,不过…”
俞白风道:“不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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