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雷火漫天里,对岸传出一阵狂笑声。这阵子笑声,较诸桑羽的传话更为清晰刺耳。
笑声一顿,即闻得一人以
哑的嗓音道:“桑道友何必拒人盛情?在下更不敢托大,只是与杜恩人走在一路,理应一便接引,眼前不是说话时候,请过来再谈吧!”
话声一顿,红光倏地为之大盛,加诸在其上的
力,更似突然之间大为强烈,迫使得二人连带着护身的那团银光,一泻如箭,直向对岸投去。
“玉树真人”桑羽自视甚高,在同道中份身尊贵,自是不愿轻易接人盛情,在他说话之初,已先施展“小**金刚法力”将身躯定住。
无奈对方法力深湛,那道用以接引的红光,更不知是何路数,对方既属善意,更不便出手抗拒,由是仓促间,已被红光所发出的强烈
力
向彼岸。
出人意外,在漫天雷火之中,惟独这里方寸之地,却现出了难得的一片宁静…翠翠青山,幽幽
泉,似乎都不曾为这场浩劫所波及,显现出一种超越常情的宁静。
在此坐望眼前的这番雷火浩劫,真有“隔岸观火”之势。
即见面前有亩许方圆的一块平地,背后一脉青山,瀑布倒挂,泉声潺潺,对面是万丈悬崖,一抹长天,那雷电风火,天崩地裂之势,正自如火如荼地在眼前持续着,静中观变,更具惊心动魄之势。
二人被那道朱虹强接来到崖前,即见正面一棵古松树下,盘膝坐着一个直眉竖发的魁梧红脸汉子。
那人身着一袭火红色长袍,正自平
作势推出右掌,那道赤红色的光往便是由他掌心内发出,待到二人身形落地站定之后,随着他扬动的手势,那道朱
长虹遂即一闪即收,红衣人也就遂即站起!
杜铁池定目一看,不
大喜,道:“原来是徐前辈!”
说着他忙为桑羽介绍道:“这位就是徐雷,徐老前辈!”
桑羽这才知道面前这个红衣人,竟是闻名甚久的徐雷,有关徐雷身犯戒律,为七修真人锁
在后山之事,他也曾有过耳闻。
自从迁居此地以后,也曾多次细心地探访,却是碍于七修真人当年
制,竟无从发现,心中甚是懊恼,后来由于杜铁池之仙缘遇合,才使后岭部分
地自然开放。
桑羽因而才得以仙法测知“七修
府”与徐雷隐身之地,其间曾三次暗图登临,均为暗中“五行真气”击退,出而使他测知必系徐霄所发。
这时双方见面,想起前情,桑羽情不自
,面上有些讪讪,他为人向来自负,轻易也不受人恩惠,此番接渡之情,在对方不过是举手之劳,在他来说,也与情面攸关。
当下忙自上前见礼道:“多谢道友援手盛情,此番
困,料必功业圆满,飞升在即了,可喜可贺之至。”
徐雷哈哈笑道:“桑道友不必多礼,你我多年邻居,只是天涯咫尺未曾谋面而已。”
桑羽猝然想到多次暗访,必为对方所见。心中一动,遂即向对方脸上看去,果见徐雷脸上含着一脉浅笑,微微向着自己颔首不已。
桑羽自是会意,不
脸上一红,正要自承唐突,徐雷却已转向杜铁池深深执上一礼!
“恩人受惊了…”
杜铁池道“哪里,幸亏你的援手,我和桑前辈因见后山发难,想到了前辈你的安危,才特急来此,却想不到你却这般安然无事,这场劫难来得好突然,桑前辈正待施展仙法,却被你发出的红光接引来了,说起来还要谢谢你呢!”
他自从
参七修仙法之后,功力灵
大为
进,复饮灵石仙
,再为徐雷石镜宝光透视,乃得
悉以前数代因缘。
这徐雷正是他前世一个奴仆,其中因果,真有不足为人道及的苦衷,也有外人难以想象的悲情怨结。
说起来,徐雷负他太多,只是杜铁池虽生仙缘遇合,集数世之功德灵智大成,过去之事已不再计较,对于徐雷非但无怪罪之意,反而礼敬有加。这么一来,更使得徐雷大大心生忏悔、敬仰。
当时聆听之下,徐雷趋前一步,忽地跪倒在地:“恩人这么说,老奴更是惶恐无地了,恩人对老奴两世宏恩,即使粉身碎骨以报亦不为过,更不要说举手之劳了!”
桑羽见状大是惊异不解,不免转向杜铁池。
后者却已上前一步,亲手把徐雷搀起“前生之事不提也罢!”
杜铁池道:“今
是你
困之
,理当好好庆祝才是,当着桑前辈更不宜如此,快快起来!”
徐雷仍然行过大礼,才行站起。
桑羽已然听出了一个大概,自己是局外人,自不便
口多言。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道:“噢…糟了,只顾得我们说话,倒忘了那群畜牲!”
杜铁池亦为之大惊,道:“对了,这可怎么是好?”
徐雷一笑道:“恩人与桑道友说的可是那群灵猿?”
杜铁池道:“不错,你可知道它们怎么了?”
徐雷道:“不劳恩人费心,老奴早已将它们妥善安置在这里…只是我等坐谈之处,四周设有
制,局外人万难看出罢了。”
说罢,用手向四外一指,
制立撤。
顿时只听得一声尖锐猿啸,面前白影连闪,数头白猿已临近前。
这时灵猿,与杜铁池多
相处,感情极深,一旦相逢又适当大劫之后,更不
出无比亲热和
欣鼓舞神态。
一时间群猿聚集,将杜铁池团团围在当中,咭哩呱啦吵叫一处,大有劫后庆生,闲话家常之神情。
桑羽看到这里,不
笑道:“难为这些畜牲,倒也有一份真情!”
徐雷道:“道友不知,这些灵猿,原系七修老前辈当年所豢养的两头神猿‘大白’、‘二白’之后,大白二白当年曾受七修老前辈开顶**,取出愚骨,并以仙法点化,已深通灵
,不亚常人,它们的这些后代,禀承先代遗传,自是深具悟性了。”
桑羽点头道:“贫道曾见过真人当年一张坐画,于真人蹲前发现过道友所说的两头灵猿,火眼金睛,质禀
骨,果然颇有仙气,经道友这么一说,原来是真人曾施之开顶**,这就难怪了。”
徐雷道:“这场浩劫其实也原在真人当年妙算之中,他老人家当年留于石壁,曾经关照我于本年‘霜降’后三
揭示灵帖,是我启示之后,已事先知道,只是其时已至为仓促,想到速速知会杜恩人,那知我到达
府时,恩人外出未归,接着这场浩劫已然引发,是我速施仙法,将这些猿类引渡至此,再回头到
府时,整个
府已在浩劫中炸成粉碎。”
说到这里,他重重一叹道:“
府之内,留有真人当年苦练心
妙法,俱都刻留在石壁之上,除去杜恩人之外,多不为任何外人所见,那实在甚为可惜,这大概就是神仙所谓的‘法不传六耳’了。”
桑羽也不胜惋惜地叹道:“诚然,诚然。”
二人说话时,杜铁池只在调弄着一群白猿,听到这里不
大为惊恐地道:“这么说,七修
府此刻已不复存在了?”
徐雷道:“岂止是真人
府?整个后山方圆百十里内外,当此浩劫,俱已化为飞灰,高山峻岭也都夷为平地,这些俱都在当年真人神机妙算之内。”
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又道:“据真人留帖所示,这片山谷当此大劫之后,已为一片生新福地,有待后世有缘人驻锡光大!”
他顿了一下,眼睛看了杜铁池一眼,
言又止。
桑羽会意道:“这么看来,今后这场功德,莫非与杜道友有所关连不成?”
徐雷点头道“道友说的不差,这正与杜恩人有关,而此一段复与重建之功,老大亦是责无旁贷,照留帖所示,当在从旁相助之列,即使道友也在借重之列呢。”
桑羽楞了一愣,心中暗喜,盖以道家所谓的“四九”天劫,不久即至,凡是仙道中人,无不心生畏惧,生怕至时难以渡过,如得前辈真仙如“七修真人”之
,暗中关怀,即可不愁,反倒深所获益。
他早有请七修真人托庇之意,只以无缘进身,难得有此报效机会,自是欣慰异常。
当下微微笑道:“难得道友今
平安
困,理当有所庆贺,且容贫道暂为东道,与道友略尽贺忱!”
徐雷道:“这就不敢当了!”
桑羽兴头甚高,劝促道:“来来来,我们这就走吧!”
徐雷正自笑允答应,忽似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道:“有一件大事,我倒几乎忘了,道友与杜恩人来得正好,尚请各助一臂之力,了结一场功德才好!”杜铁池惊讶道:“什么事?”
徐雷道:“恩人有所不知,老奴刚才敬问真人当年柬帖,始知道这雁
后岭之下,藏有一个极为厉害的毒物。照真人帖上显示,这个毒物当在这场雷火大劫平息之后出世,特差我就便歼除,真人虽未明说这毒物是什么东西。但是以其语气看来,可以测知必为一厉害东西,到时老奴一个人是否能够对付得了尚还不知,如有恩人与桑道友从旁相助,我就可放心了!”
杜铁池不
心中一动。
桑羽却发话道:“这就难怪了!”
徐雷奇怪地道:“道友是否有什么见地?”
桑羽道:“徐道兄不提我还不曾想起,这么一提,我倒想起来了,这山里的确是隐藏着一个怪物。”
杜铁池惊道:“什么怪物?”
桑羽头摇道;“到底是什么东西,一时还弄不清,不过观其气势,这怪物已有千年气候,每逢
秋佳
则见其
云吐雾,所练丹气,
作暗紫,每于骤雨新雾之时
出,人见之俱以为是彩虹经天,而生忽略…我也是无意发现,方自驾遁光意图找到它藏身处,不意却被这东西事先察觉,即时将丹气收回,以后即未曾再发现过了。”
徐雷点头道:“道友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了,如果这怪物所练丹气已呈紫
,必然已具千年气候,一旦为祸人间,必成大害,莫怪乎七修老前辈竟特意为此事对我关照,倒是大意不得。”
说话时,外面风雷地动之势已渐渐收敛。几处破陷的山口无声地冒着彩烟,天空呈现出一片菊红,先时地动山崩之处,早已夷为平地,巨石林立,到处一片狼藉残烟。
经过这么一番改造之后,整个雁
后山,已经完全改了面貌,却有一道濯濯清泉,穿行成溪,几只白乌低飞翱翔其上,发出短鸣,雪羽缤纷。
那时景致,竟然是出奇的美。
“玉树真人”桑羽看到这里,情不自
地喟叹一声,道:“雁
后山,仅此改造之后,眼前已是祥瑞岔集,这块地方
后必将发扬光大,为吾道大放异彩,只是难免惹遭恶人觊觎,只怕将要生出许多事端。”
徐雷笑道:“道友所见极是,老朽也正为这件事心生隐忧,七修老前辈既以此见托,少不得勉为其难,也尽些力量。”
方说到这里,只听见杜铁池嘴里“咦”了一声,道:“二位前辈请看,那是什么?…”
二人顺其指处看去,只见两弯长虹,
在瀑布之前,光泽一般无二。
这倒不奇,奇的是那通垂挂的瀑布,原是银白色,而此刻看起来,却是
作暗红,乍看上去,就像是一道红水晶柱子,半垂在山壁之间。
徐、桑二人也不
怔了一下。
桑羽冷笑道:“道兄可觉得这件事有些古怪?”
徐雷点头道:“可能,是那话儿要出来了!”
杜铁池一惊,道:“你说的是那个怪物?”
“不错。”徐雷由坐处缓缓站起道:“我们先过去看看再说。”
言罢,双手合着微微
动了几下。
杜铁池立刻觉出足下有异动之势,等到他抬头再看时,此身已来到瀑布之前,同行的徐雷与桑羽也都仍然保持着原来的站姿,像刚才一样地站在身边左右。
他心知必属徐、桑二人之一的仙法所致。
却见“玉树真人”桑羽含笑道:“道兄的‘小都天千里户庭’功力,微妙至此,足见高明。”
徐雷笑道:“桑道友不必取笑,这都是老夫长年囚
时,闲得无聊所钻营出来的。”
是时,三人并肩站立在瀑布正前方一块凸出的大石上,前瞻飞泉,更具有无限的气势。
空中两弯长虹依旧,泉水仍然
作暗红,虽知有异,表面上丝毫却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玉村真人”桑羽冷冷一笑道:“道兄可曾看出这两道长虹,其中之一是假的么?”
徐雷点点头,道:“不错,道友所指的是左面这一道?”
桑羽鼻子里哼了一声,忽然手拍胁下,怒叱一声道:“何物敢尔!”
一道银光,矫若游龙,直起身侧,银河倒挂般地直向对面山壁间瀑布飞去。
徐雷乍见此情,正要喝阻,其势似已不及。
但只见随着桑羽剑光坠落之处,也就是对岭那道瀑布源头处,忽地现出了大片紫光,正好
着了桑羽发来的剑光。
紫、白两道光华乍然交接之下,但闻得“吱”的一声尖叫,一个大腹尖头的四角长物,忽地划空而起。
也就在这一霎,徐雷怒喝一声,扬手发出神雷,霹雳一声,直朝怪物当头打下来。
却有一片青色霞光,渔夫撤网般地,兜头盖顶般,直向那怪物全身罩来。
那大腹长体怪物,原思腾空而起,却被碧光、神雷阻住了去势,中间又有桑羽所发出的剑光阻住去路,一时情急“吱吱”连声尖叫中,一头撞向对面石崖,遂即隐身不见。
桑羽收回剑光,怒叱一声,正待飞身而上,却被徐雷拉住。
“桑道友
子太急了一点。”
徐雷显得很失望地道:“这么一来,只怕再要
它现身就不容易了。”
桑羽还未说话,却听得当头岭上,一人老声老气地道:“可不是么,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聪明,别人都是瞎子看不见。”
说话声,就在头上不远。
桑羽正自觉察到自己行事莽撞,面上有些讪讪,被这人话声一
,大是挂不住,怒叱道:“什么人?”
空中那人笑道:“何必发火,我跑不了的。”
话声一落,眼前青霞闪动,一个头梳道髻,红脸尖腮的道人已现身面前。道人身上穿着一袭大红色袍子,上着同
披挂,袍褂上一
赤红的描绣着各种火焰,足下一双芒鞋,红发红髯,乍然看上去,全身上下,简直就像是一团燃烧着的红色火焰。这人手上持着一杆红须拂尘,背后斜背着一口长剑,
间系着一个朱漆葫芦。
双方乍一见面,这人嘻嘻笑道:“三位道友请了,莫非也是来打那个怪物的念头来的?”
徐雷点头道:“足下莫非是‘玄都山’的‘赤炼老人’仇一龙仇道兄么。”
红袍道人微微一惊,目光盯在徐雷脸上,点头道:“老夫正是仇一龙,道友何人?请恕仇某眼生!”
徐雷嘿嘿笑道:“仇道友何以健忘如此?还记得当年百峦山火海之战否。”
道人顿时一怔,不觉后退一步,着实地打量了他几眼,这才长长地“哦…”了一声。
“这么说…”他呐呐地道:“足下敢莫是…徐恩兄?
徐雷哈哈一笑道:“这就对了,恩兄不敢当,当年不过是适逢其会,顺便助你一臂之力,难得道兄还记在心里未曾忘记。现多年不见,道兄依然风采依旧,还是这般潇洒,真个羡煞。”
“赤炼老人”仇一龙哈哈一笑,脸上原有的不快一扫而空。
当下他急上几步,执握着徐雷双手,奋兴地道:“风闻道兄你?…”
徐雷道:“不必忌讳,事实上我被七修老前辈囚
之事,早已脍炙人口,无人不知。今
正是我期满
困之
,思及当年所为,确是过于任
…今
想起,真是不胜懊悔之至。”
赤炼老人呵呵笑道:“哪里,哪里,道兄期满
困,这是天大的好事,理应大家庆贺一番才是。”说到这里,目光一扫桑、杜二人,含笑道:“这两位道友是?…”
徐雷笑道:“正要为道兄引见。”说着先引见桑羽道:“这位是苗疆玉树屏的‘玉树真人’桑羽道友。”
“赤炼老人”仇一龙惊得一惊,道“久仰,久仰!足下原来就是桑真人,真正失敬。”
桑羽鼻中哼了一声道:“仇道兄的大名,桑某久仰了,久仰仇道兄练就七煞神火,嫉恶如仇,想不到嘴下更是刻薄,真个领教了。”
显然他还记挂着方才仇一龙的口出不逊,仇一龙当然省得,聆听之下,哈哈大笑道:“方才老朽口出不逊,真人万请海涵!”
桑羽心中虽是怪不得劲,却碍于徐雷情面不便发作,须知他等修为有道之士,素来极为自爱,却也不容任何人言语唐突。
“赤炼老人”仇一龙这一句气头上的无心之失,几乎为自己
后种下了杀身之祸,这且不言。
接着徐雷又为赤炼老人介绍杜铁池道:“这位道兄,乃是七修前辈仙长的衣钵传人,杜铁池杜道友!”
“赤炼老人”仇一龙大吃一惊,连道失敬,却用一双怪异的眸子注视着徐雷。
徐雷明白他的意思,遂道:“仇道兄不必置疑,杜道友年岁虽轻,但五世慧
,与七修老前辈有三世师徒情谊,此生出道不久,却蒙七修老仙师破格成全,将无上道统相传,复得前辈仙长破月神君所留三宝,未来成就真是不可限量。”
仇一龙聆听之下,不胜惊惶,嗟叹不已,遂道:“怪不得老朽月前在东海途遇前辈散仙“可可上人”时,请其指引,上人告以七修道统将光大同济,领袖群仙,吾辈同道将蒙其恩泽,会化凶为吉,是我返回之后,百思不得其解,今
幸遇杜道友,复听道兄这么一说,才恍然大悟,真正失敬了。”
杜铁池虽不知眼前这个“赤炼老人”仇一龙是何等人物,但是看其眉宇倒也不是什么恶人,当下亦极谦逊,略道寒喧。
徐雷遂笑问仇一龙道:“道兄不在玄都修为,跑来此间作甚?”
仇一龙叹道:“这话说来就长了,改天再与恩人你详细说吧。今
经过雁
,正逢这里造山运动,一时好奇按下遁光,却无意间发现了这里竟隐藏有一个修为千年的毒物,经我多方观察之后,认出了乃是一头世所罕见的“蓝面毒蛟”因知此物奇毒,每于雷火地动之后,便是出世时候,料其必将出世为害,是以刻意在此守候,打算将它生擒,带回玄都。”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有意无意地看了桑羽一眼,才又接道:“我因知怪物蛰伏千年,必成气候,而我出来匆忙,并未带有什么法宝,生怕擒它不住,一个擒它不住,势将反为其所伤,是以久经思虑之下,才跃身山顶,暗施“青霞锁空**”将怪物藏身山势上空,百十里内外,全行以法力镇锁住,防其逃窜。又因知道这怪物虽是生相奇丑,却偏有风雅之爱好,
喜彩虹…是我遂以所练“氤氲**云气”幻化一道彩虹叠架在原有彩虹之上,如此一来,双虹叠架,顿现奇观,果然将怪物引出来。”
三人听他说到这里,这才知道原委。
仇一龙遂接道:“这类毒蚊生
通灵,却喜多疑,我为恐它看出端倪,乃在瀑布前,事先设下
制,由是任何人兽现身附近,俱不愁为其看破行藏,即使大声说笑,也不会被它听见。”
徐雷听到这里,不
深为钦佩地点头笑道:“道兄对此罕世毒物,竟能精通至此,实在令人深折深服。”
仇一龙道:“恩兄过奖,恩兄当能记得,先师‘五毒尊者’这个绰号,家学渊源,焉能有不识之理?”
徐雷这才想起,连口道:“高明!高明!”
“赤炼老人”仇一龙又道:“是我费了半天力道,好不容易将这头毒蛟
出,这怪物目注彩虹,一时是
不住,遂即也将丹气徐徐
出,我惟恐有变,乃将丹气渗合入瀑布之内,见它颇是自得其乐。”
仇一龙说到这里,干咳了一声,才又接道:“我因见它
出了丹气,心中大喜,原打算等到它忍不住将丹气化为长虹
向空中时,再给它一个措手不及,那时怪物必然现身而出,我当双管齐下,一方断其退路,再以所练剑气,将它丹气隔断,强收入葫芦之内,那时一任它道行深厚,也必然进退维谷,当可为我所擒。”
说到这里,忍不住苦笑了一下,看向“玉树真人”桑羽道:“想不到桑道友一时冒失,放出飞剑将它惊走,如非我事先布好了仙法,只怕早已为它腾空而去,说起来真是功亏一篑,看来再要
它出来,势将要大大花费一番功夫了。”
“玉树真人”桑羽脸上一红道:“桑某却是冒失了,不过一个区区毒物,也不致就如道友说得这么厉害,且容在下略施仙法,即可将它
出,生擒之后,执还道长,也就是了。”
“赤炼老人”仇一龙赫赫一笑道“桑道友说得轻松,要是这么容易,老夫也就不必这么费事了。”
徐雷生怕他们双方为此弄僵,忙自
口道:“我原不知怪物名字,听仇道兄这么一说,才知是这个东西,有关‘蓝面毒蛟’的传说,我倒知道一点。”
仇一龙忙道:“那好极了,不瞒恩兄,我对它所知道的也只是如此,恩兄如果知其习惯,或可对生擒它深有所助。”
徐雷道:“我也只是昔日听人传说罢了,究竟是否如此,尚还不知。”
仇一龙道:“道兄不必谦虚,就请快快说出吧!”
徐雷道:“我闻知这蓝面毒蛟生
喜虹,正如道兄所说,更闻这类毒蛟仇恨心极强,一经发觉有敌人加害,必
以全身之力,制对方于死命而后己,不知道兄知道与否?”
仇一龙缓缓点头道:“恩兄这么一说,老朽仿佛也曾听先师这么说过…”
徐雷道:“如果这个传说是真的,道兄只需要撤消眼前
制,现出我等四人行踪,即不愁那怪物不现身复仇,倘得如此,我等岂不可合力将其拿下。”
“赤炼老人”仇一龙哈哈笑道:“还是恩兄想得周到,只是这东西修为千年,所练丹气,奇毒无比,我等却要防上一防呢!”
徐雷道:“道兄对它知道得可谓既
又彻,尚希事先为我等解说一下,免得我等一时失察受害!”
仇一龙微微一笑:“恩兄说哪里话,三位道友法力怕不高过老朽数倍,何容妄置一词,不过,既蒙垂询,敢不知言!”
桑羽冷冷一笑。心知此人外表虽甚为谦虚,其实内里却极是自负,他因一时的莽撞,惊走了毒蛟,受了一肚子窝囊气,决计凭一己之力,生擒毒蛟,然后慨赠与他,当面臊一臊他的皮,也好扳回面子,眼前且容他风光,不与计较。
“赤炼老人”仇一龙遂即洋洋得意地道:“方才三位道友也曾目睹了那怪物一个大概,其实怪物形样更不止此,更擅变幻,躯体可大可小,三位道友大概还不知道,那怪物腹下尚还生有一只小腿,专司守护其腹脐要害;所练丹气,即是由脐内
出,除了脐下那处要害以外,通体上下都有密鳞保护,即使是寻常飞剑也难以加害!”
三人之中以杜铁池阅历最为浅薄,听他这么说,不
对那个“蓝面毒蛟”深深存下了戒心!
徐雷点头道:“知道了,道兄且把隐身
制撤开,容那怪物现身再说吧。”
“赤炼老人”仇一龙道:“我等四人,最好分作四个方向,这样可防止怪物情急时逃脱,又可联合围攻!”
徐雷道:“原该如此。”
他因知杜铁池虽然已得悉七修秘功,但是到底历练不足,前生功力尚未回复,因恐其一时大意为怪物所乘,是以特意照顾。
当下遂向“玉树真人”桑羽道:“桑道友法力
湛,就请敌当正面如何?”
桑羽决计要生擒这头“蓝面毒蛟”好在赤炼老人眼前找回面子来,一听徐雷建议,正合他心意,当下应了一声,道:“遵命。”
手举处,霞光一闪,已遁迹在对面山顶。
徐雷遂笑向赤炼老人道:“道兄就在原地不动,我与杜道友往那边去了。”
说罢手拉杜铁池,足顿处,化为一道长虹,起落之间己达彼岸!
落地之后,杜铁池窘迫地道:“我看还是跟你在一块吧,我怕对付不了,我那两下子,你是知道的。”
徐雷道:“恩人不必担心,只凭破月之宝,对付这怪物已是足足有余,等一会那怪物如出现恩人这一面,只管以破月仙剑敌它便了。”
杜铁池点头道:“好吧。”
自从与桑羽联手合敌剑髯公,会晤“碧溪仙子”师徒之后,他心里一直都惦记着莹莹的倩影,盼望着能有机会,好好地跟她谈上一谈,偏偏莹莹师徒,看来个性都是一般偏激。
尤其是“碧溪仙子”吴嫔,这个人更难说话,有些不尽情理,
后是否能与她合好相处,却还难说。
须知他对莹莹一往情深,莹莹对他更是柔情如水,原是一双两好,偏偏这当中加上了一个吴嫔作梗,致使两地相思,咫尺天涯,情意不遂,
久魔生,后来几乎为此着了魔相,坏了道基…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徐雷数百年修为,如以百年来囚
,静中参悟,已然深具悟性。
杜铁池心里想些什么,他虽是不知,可是那副意失寡
的样子,却是难逃他的法眼,微微一惊,遂即留在心中。
当下向杜铁池道:“恩人你就留在这里,我往左面看看去。
言罢,头肩微晃,遂即不见。
转瞬间,四个人分向四方。
杜铁池守护的这个方向,正是两处山峰
合的一个隘口,穿过这处不算宽的隘口,百十丈后视野遂即开阔,一片朗朗晴空,大可乘风万里。
他站定之后,远远看见峰上一片红光闪过,现出了“赤炼老人”仇一龙的身形,这才知道他已运功将原先的隐形
制收回。
也就在这一霎,只听得一声怪异尖锐的嗥叫声。声音似起自左面崖壁之间,声如牛鸣,只是却比牛鸣还要尖锐得多。紧随着这声怪异的鸣声之后,崖壁间陡然兴出了大片云雾。
一个长躯大腹,状若鳄鱼般的怪物,已自云雾中现身而出。
杜铁池心中一惊,仿佛看出那怪物生有一张尖出的嘴脸,
作纯蓝,通体上下果真如“赤炼老人”仇一龙所说,生有一层鱼般的密鳞,而在这层鳞片之外,隐隐绕护着一片灯光。
这怪物通体约有丈许长短,大小亦如鳄鱼,只是生有一个远比鳄鱼要大上两倍的肚子,那副形样简直奇丑无比。
大股腥膻气味,随着怪物的出现,立刻散布了开来,一经人鼻,几令人作三
呕。
杜铁池因知怪物毒
剧烈,是以连忙闭住呼息!
是时守护在下方的“赤炼老人”仇一龙见状已然是先行发难。只见他右肩晃处,斜背在背后的那口长剑,陡地化为一道赤焰,在一片隐隐风雷声中,直向怪物头上落去。
仇一龙唯恐怪物再行遁回,是以在怪物甫行现身之初,遂即行法断绝对方后路,双手十指
叉着向外做扇面状动作,即有一片青霞在怪物身后闪过。
怪物似乎警觉到不妙,发出了极为刺耳的一声尖叫,陡地掉过身来,向崖壁间力扑过去。
但见青霞大作,已阻住了它的去势,怪物连声怒鸣着,正待再次扑上时,身后风雷声中,仇一龙所发出的剑光已自来到。
看来情势恰到极点。
赤炼老人所发出的那道剑光,原已绞住在怪物身上,却碍于紧紧包护在怪物身上的那片红光,未能得势,剑光落处,就像是绞在了一
铁桩子上一般“铮锵”一声,冒了几点火星,仅仅砍掉了那怪物身上一片鳞甲!
那口飞剑,非但未能将怪物长躯斩断,却反倒弹了起来。
尽管如此,那怪物却负痛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
就在那道赤焰般的剑光,第二次待向它躯体上落下之时,却由那怪物的双眸子里,蓦地
出了两道灰白色的光华,
叉着向上一
,已把剑光
住。眼看着那怪物长躯在云雾中一阵子打转,已盘作一团,通体上下逆鳞全张,却由张开的鳞片之间,发出了大片的红光。
“赤炼老人”仇一龙的那道剑光,居然在怪物眸子所放出的两道灰白光华抵挡下,相持不下。
这老头儿看到这里大是震怒,双手一
一扬,遂即发出了一团雷火,红光一闪,接着是震天般的一声霹雳,四山都为之震动了一下。
怪物躯体在这声雷震之下,高高地被震到了半天之上。它厉啸一声,原思就此
身,却不意仍然受阻于仇一龙布置在天空的
制,一片青霞闪过,遂即又把它的子身反弹了下来。这头毒蛟怪啸一声,四足不停划动着,带着一片云雾,其势如箭矢般地直向另一个方向疾窜出去。
这一面正是“玉树真人”桑羽所守护之处。事实上桑羽早已跃跃
试,如何能容得怪物
身。
着怪物的来势,桑羽右手击出,即由其掌心间,发出了密如贯珠般的一串雷声。
雷火万丈里,青颤颤的一道长虹,直向着这头“蓝面毒蛟”头口卷到。
这头“蓝面毒蛟”虽然深居千年,但是却从来不曾有过与人
手的经验,见状急啸连声。一时情急之下,只见它大腹向外霍地扬起,现出了腹上的脐眼。
果如“赤炼老人”所说,在它脐眼边侧,生有一双怪足,看起来一如人掌,
作深灯,原是覆遮在脐眼之上,这时却霍地扬起。随着它扬起的掌势,即有一道鲜红若怒血般的凝形光华,直由那个大小有如
卵般的脐眼里怒
而出。
这道鲜红如血的光华,正是怪物深居地层千年,尽收地磁夜感月华,千年来念兹在兹,所苦苦练成的内元丹气,自是威力无匹。
天空中顿时如同闪电般的照亮,百十丈内外,红光大盛。
那道红色丹光,甫一与桑羽所发出的青色光华一交接,桑羽只觉得身上一阵发冷,顿时觉出了不妙,连忙行法想招回那口仙剑,其势已是不及。
先是青光一阵大颤,摇散出一天星光,紧接着有如大星天殒般地坠落下来。
叮当!一声脆响,落地的仙剑,已化为一把玩铁。
“玉树真人”桑羽做梦也不曾想到怪物所练丹气,竟是这等厉害!平白地丧失一口仙剑,好不心疼,却不
为此
起了无边怒火。
当时大吼一声:“好个妖畜,看本真人的厉害!”
说话时,怪物所发出的内元丹气,已如同长鲸
水般地,直向着他身前
了过来。
那道红色丹气,先时看上去不过杯口般
细,哪知一经伸展开来,简直如同江河倒转,血光弥空里,有如红海一片,直向着桑羽全身上下怒卷了过来。
桑羽已尝知对方丹气厉害,这时见状慌不迭右肩晃处,自肩后倏地升起一片银光。那银光如一幢银色的光罩,陡地将自身罩定。
尽管如此,在对方丹气所幻化的血海怒
中,却也难当其锋,整个子身被冲得向后倒翻过去。
桑羽惊怒中不待子身站定,双手连连
扬着,发出一串神雷。
雷光
错,霹雳连声。
那头“蓝而毒蛟”在对方劈面雷火里,一时被击退在百十丈外,霍然化作一大蓬红云,改向东面逃去。
这一面的对头更厉害,负责这一面攻势的是徐雷!
那头蓝面毒蛟方自来到,徐雷已飞身
阻上空,只见他手拍脑门,一颗大如鹅卵的红色明珠,倏地升空而起。
正是他用以防身的至宝一一“火雷神珠”
由于多年来功力的反哺浸
,这颗火雷神珠事实上已与他本命相接合,可以随思念千变万幻,而完成各种攻防任务。
“火雷神珠”碰上了那怪物的“内元丹气”
看上去,两般都是一
的红。
红光
对之间,其势端的惊人!
最先是徐雷的“火雷神珠”被那怪物所
出的一片血海奇光所
噬。
连带着徐雷的整个身躯也被这片血海所包裹住,可是不旋踵间,内裹的徐雷在珠光罩身之下,却已
出了对方丹气所幻化的血海之外。
那颗“火雷神珠”一经突围外出,即刻泛起一片更大的红
,反过来将怪物以及所
出的丹气通通包在其中。
只是这也是很短的一霎。
乍看上去,那颗“火雷神珠”所幻化的红光,像是把怪物连带数十丈方圆的丹气血海通通包裹住了,只是内裹的怪物却并不就此安宁,甘心雌伏。
在一阵翻江倒海般地挣扎兴动之后,陡然间,那珠光所幻化的帷幄,兴起了一个极大的气泡,紧接着“砰”的一声大震,炸破开来。
怪物口发尖啸,通体赤红,那样子简直就像是一条火龙,陡地箭矢般地由里面
空而出。
想是被困在珠光里吃尽了苦头,一出来遂即爆发如雷,巨口频张,
出了一天的紫
光雨,直向空中“赤炼老人”仇一龙所设下的
制扑了过去。
徐雷大喝一声,急纵遁光,自后面赶过来,大袖挥处“霹雳”一声自其袖中气出了一个梭形的物体。
这物体一出手不过尺许左右,随着那响动人心魄的震声之后倏地暴长了千百倍,状若方舟,金霞万道,锐气千条,循着匹练般的一道奇光,直向怪物护身红云
了过去。
杜铁池远远看见,认出了这梭形物体,正是徐雷所擅施的“雷火金梭”知道威力无匹,心中大为激动。
果然,金光
处,怪物丹气所化的火云,迅速地滚
开来,铮然一声,正中怪物背上,紧接着一声雷鸣,爆炸开来。
那怪物像是受创颇重,发出了凄厉的一声哀鸣,大腹突
,那双生于肚腹正中的短足,倏地扬起,只听得“砰”的一声轻响。
一颗长圆形状若橄榄,大小如同“金瓜”的红色物体,如同一枚弹子般地由其肚脐内
了出来。
霎时间,天空中就像出了一轮旭
那般的明亮,红色的光华,映
得每个人面发皆赤,更似有万斛寒冰,当空倾倒下来,平添出无比的寒意。
正是怪物积千百年,苦心积虑所练成的那颗内丹真元。
这颗成形的内丹真元一经出体,顿时如同车轮般地急转起来,瞬息间大如车盘,却由其内
出了百丈红光,霍地
信了徐雷所发出的雷火金梭。
这头“蓝面毒蛟”对于这颗所练内丹,简直看得比性命还要珍贵,一经
出之后,全身即暴长数倍,形若一条盘龙,将空中那颗内丹团团护住,张牙舞爪,形样至为狰狞。
徐雷乍见怪物将内丹
出,想来也知道厉害,当下用手一指空中金梭,化为一蓬金光,敌住了来犯的丹气,同时将先时放出的“火雷神珠”化为大片霞光,将通向这边的空间完全隔断。
是时“玉树真人”桑羽,以及“赤炼老人”仇一龙皆由不同方向,双双驾遁光赶到面前。
“赤炼老人”仇一龙大声嚷道:“徐道兄千万守住了,不要让这畜牲跑了。说话间,扬手发出万丈金光雷火,直向怪物身上击去。
桑羽也由掌心发出了青濛濛的一道光气,一出手即若飞虹天泻,一下子将怪物全身罩定,饶是如此,那怪物却并不曾现出了败态。
只见由它盘护下的那团红色内丹里,滋生出千百道橘
的红光,紧紧将它身躯包住,一经雷火金光爆珠般在它身侧四周炸
,却休能伤它片鳞枚甲。
徐、桑、仇三人各立一方,雷火金光联手齐攻,眼看着怪物抱着一团珠光,在剑光雷火里跳动不已,却是无奈它何。
那怪物想是知道遇见了足以致命的厉害对头,一时却也不急于攻敌,只图护珠保命,容得敌方稍自松懈,再图
身。
三人联手猛攻,足足有半盏茶之久,却未能见功,俱都不胜骇异。
徐雷忽似想起了什么,回头向地面大声嚷道:“杜恩人暂且莫作壁上观,快来助一臂之力。
杜铁池正看得触目惊心,被他这么一叫,陡地忆及,心念出剑法诀,左手指处,那口七修仙剑,霍地化为一道经天长虹,划空直起,直向空中怪物飞去。
匹练般的一道白光,冲天直起,
向怪物当头直落下去。
那头“蓝面毒蛟”乍见杜铁池所发出的剑光,想是大为惊吓,嘴里怪叫一声,即见由那颗成形的内丹里,
出洗面盆大小
细,血红色的一道奇光。
这道光华甫一
出,即与空中杜铁池所发出的白色剑光绞在了一块。
杜铁池顿时觉出对方那道血
丹气内,附合着极大的一种
力,似乎所发出的那口七修仙剑,随时都将要卷入对方丹气之内。
然而这口当年七修真人的镇山之宝,毕竟不同凡响,虽数度被对方所发出的血光拢
住,最终都能自行解
,虹飞电闪,声东击西,一时给怪物带来了极大的困扰,使之大为狼狈。
其他各人见状大喜,纷纷发出剑光神雷。
一时之间,奇光飞驰,霹雳连天,声势端的惊人。
那头恶蛟想是知道大难当头,不易逃生,情急之下咆哮连声,长躯霍地展开来,通体鳞甲爆
出千百点紫
玄光,在一片血红丹光罩体之下,有如冻蝇冲窗般地向着四面八方急冲猛攻不已。
只是徐、桑、仇三人各守一方,当头
以神雷,使得怪物无以得逞。
杜铁池的那口“仙剑”更似附骨之蛆,有几次已攻入红光之中,险些伤了怪物躯体,益加地使得这头怪物怪啸连天,情急暴怒不已。
四人合力联手之下,那怪物儿自如此猖狂,徐等三人,虽然道法
纯,只出一人就足可制怪物于死地,但是却因为仇一龙有生擒怪物之意,而不思下手歼除,这么一来无形中就有了顾虑,放不开手,才得致此。
这头蓝面蛟,蛰伏在地底足有千年,所练元丹,集有地热元磁
能,融以本身特具的异毒,固是威力无匹,即是他本身的那千万片鳞甲,也无不生具异能,必要时更可如意散发,伤人于顷刻之间,更是令人防不胜防。
眼前怪物显然已被
怒,只见它口发异啸,在遍体丹光笼罩之下,怒发如狂,想是被杜铁池的那口七修仙剑追
得无路可遁,一时迁怒在杜铁池身上,身形一掉,直向杜铁池身上俯冲下来。
徐雷距离杜铁池身形较近,见此情景,急呼一声:“恩人小心!”
话方出口,只见那头恶蛟头颈怒摇,上半身千百片鳞甲突地
落,幻化为千百点红紫光星,直向杜铁池全身上下笼罩过来!。
杜铁池见状一惊,他原先手们“破月仙镜”正待施为,这时见状惊慌之中,也不管镜光效果如何,心念着徐雷所传授的出镜口诀,陡地以镜面向外一扬,一道彩光直
而出。
怪物原先是一个俯冲的姿式,在千百点红紫光星的率先之下,口发狂焰,如是正好
着了那股冲天直起的镜光。
只听得一阵子劈啪火燎之声,怪物环身四周的那片红光,首先在镜光之下,化为飞烟,随身而来的千百点红紫光星,发出连珠串般的一阵子爆响,就像是点燃了一串小鞭炮似的,顿时化为乌有。那怪物在镜光当头之下,更是无所遁形,被镜光劈面
中,顿时发出了一声凌厉的尖啸,全身一阵子急颤,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路坠空直下,直向着山谷中落下来。
“赤炼老人”仇一龙大吼一声,急驾遁光,追落下去,各人亦随后纵身直下。
杜铣池亦拾回七修剑,思念身剑合一口诀,白光一道,倾空自落。
他子身方一落下,即见那头蓝面毒蛟正自怒发如狂地与“赤炼老人”仇一龙战在一团,一时咆哮连天,山摇地动!
原来那怪物被杜铁池镜光一照之下,伤了双目,变成了一头瞎蛟,是以益加怒火狂发,它因视力丧失,不辨敌踪,只是盲目地向四周胡乱攻击,乍看之下,像是一支全身赤红的穿山甲,身过处树倒石穿,地动山摇,随着它舞动的下躯,数十百丈赤红火焰,漫无边境地横打直泻,其声势较诸先前更是有增无减。
“赤炼老人”仇一龙到了此刻,仍然姑息着不肯对这头毒蛟下杀手。
只见他双手连连
动,自其掌心内如烟似幕地飞起了大片紫
光霞,迅速地向着怪物身上包围过去,只是每每为怪物所突破。
杜铁池身方落地,正好
着怪物怒冲的一个来势,不由心中一惊,喝叱一声,手指处再次发出七修仙剑,即见由其指尖上匹练般地飞出了一道白光,
着怪物长虹贯
般地飞绞了出去。
怪物双目已瞎,反应自是大为迟钝,待到感觉冷气袭身不妙时,急忙翻身怒卷已是慢了许多,登时被剑光自背部削过,一时间鳞片翻落,鲜血四溅,只痛得怪啸一声,巨口张处,再次把把那颗内丹飞出去。红颤颤的一颗丹丸方经
出,尚还来不及施展的当儿,却为“玉树真人”桑羽陡然间出手,飞出了一面乌丝小网,直网下去。
那面颜色乌黑的小网,名唤“兜率网”乃是桑羽百十年前在元江所收取万载金蛛,以其所吐之丝
制而成,后来送
苗疆“鸠盘婆”请其以本身所练地肺心火,祭炼了七七四十九天,炼成之后,非但用时可大可小,且可以地火之力,熔化任何五金之物。
怪物久蛰地底,所收丹气,乃系至
,碰到了地肺的
火,正为所惧。偏偏怪物失去双目,无以为见。
“玉树真人”桑羽“兜率网”一经出手,叱了一声:“疾!”
蓦地那面乌黑网袋,变成了丈许方圆大小,
着那怪物所
出的内丹,有如渔夫撒网般地一下子网了个正着!
桑羽再叱一声:“小!”
“兜卒网”倏地一收,已把怪物那颗内丹收拢其中,蓝面蛟发出了凄厉震耳的一声怪啸,巨嘴张处,吐出了尺许长短的一条长舌。
大股的紫
火,由它嘴里
出,紧接着它全身猛烈地抖动一下,千百片鳞甲,幻化为千百点火星,直向“玉树真人”桑羽身上袭来。
桑羽早已料到有此一着,大袖挥处,一片光霞闪过,
住了来犯的一天火星,他子身更不再作丝毫停留,在霹雳一声雷鸣里,挟持着匹练般的一道经天长虹,连同着前发出的“兜率网”一并遁出千百丈以外。
那怪蛟凄厉地怪叫着,正自腾空扑追过去,徐、仇、杜已各纵遁光
面拦在了前面。
徐雷扬手发出神雷,霹雳一声大震,怪物身方腾起,复遭震落在地。
紧跟着杜铁池大喝一声复手拍
间,那口束扎在
身上的“破月仙剑”连同着那口“七修剑”一并飞出!
一红一白两道奇光,形若“神龙剪尾”般地齐飞而出。
猛可里“赤炼老人”仇一龙大吼一声道:“杜小友,施不得!”话声出口,手指处飞出一道剑光,直向杜铁池所发的红白光华上
阻过去,哪里拦阻得住?仙家神兵,果然威力无匹,况乎双剑合并,更加神武不可一世。
赤炼老人所发飞剑,固具威力,却是难为七修、破月双剑合并之威,杜铁池新通剑术,却不知此二剑威力至大,见状呆得一呆。
就只这么一眨眼的当儿“赤炼老人”仇一龙那口放出的飞剑,已被红白两道光华双龙出海般地
住一绞,顿时成为数截,化为一天残星。
红白二光更不少缓须臾,追循着怪物“蓝面蛟”庞大的躯体只是一绞,登时成为一堆
泥。
眼看着红白二光杀死怪物后迤逦当空,呼啸生风地盘舞不去,景象瑰丽壮观之极!
杜铁池方始念及收回口诀,同时运动功力,信手一招,两道光华长鲸
水般地收了回来,只是一闪,已隐形不见!
他心中方自惊喜不置,却发觉到“赤炼老人”仇一龙那一张脸现出老大的不高兴模样,心中一怔,这才想到自己一时失手,毁了对方的飞剑,其实以对方法力,损失一口飞剑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倒是当着人扫了他的面子,却是使他难以忍受。
杜铁池心中甚为过意不去,正想上前向他赔上一个礼“赤炼老人”仇一龙已闪身而前。
只见他圆瞪着一双大眼,两朵红髯像是刺猬般地炸开来,怒视着杜铁池道:“杜小友你好厉害,连老夫的账都不卖?”
杜铁池抱拳一揖道:“前辈休要误会,小可一时张惶失措,毁了前辈的飞剑,事出无心,尚请不要见责才好。”
仇一龙嘿嘿一笑,冷面道:“这口仙剑倒也不去提它,只是道友你不该将怪物运剑杀死,使得老夫一番苦心白费。”
杜铁池顿时面现尴尬,由不住转脸看向徐雷,后者哈哈一笑上前道:“算了,算了,仇胡子,你的一切损失包在我徐雷身上,绝不使你吃亏就是。”
仇一龙见徐雷为杜铁池缓颊,一时倒也不好再说什么,面前银光乍闪“玉树真人”桑羽已现身眼前。
只见他手里提着乌光闪烁的“兜率网”网子里有一个柚子般大小的红色光团,时明时暗地闪烁着红光,正是那头蓝面蛟修练千年的一颗内丹。
仇一龙原拟蓝面蛟与这颗内丹,同属于自己所有,却未曾想到
飞蛋破,非但蓝面毒蛟为杜铁池杀死,即令这颗内丹,也落在别人手中,自己平白无故地还丧失了一口仙剑,心里好不懊丧。
当下向着徐雷抱了一下拳,表情极不自然地道:“我还有些事情需要料理,这就和恩兄你告辞了!”
言罢,更不待徐雷回答,边连正眼也不看桑羽与杜铁池一眼,手举处,化为一道赤
红柱,陡地经天直起,瞬即无踪。
徐雷方自喝一声“仇道人且慢,且慢…”
仇一龙早已消失无踪。
徐雷看着桑羽叹息一声,道:“这人的
子也是太急了点了。”
“岂止是
子急!”桑羽冷冷笑道:“度量也太窄了一点,简直不尽人情!”
徐雷一笑道:“他是想要道友你得到的那颗内丹。”
桑羽点头道:“我当然知道,其实这颗内丹对我倒是没有大用,对他却是价值不轻,怪物内丹所聚集的乃是地底至
之火,仇老头所练的‘七煞神火’却是至
之火,两者相济,可成‘坎离十煞’,以仇一龙道力,只需加以调息,不出一年即可练成。”
徐雷点头道:“不错,仇一龙如果练成了‘十煞火’,对他未来抵御天劫大是有所帮助,桑道友既是如此,何不成*人之美,将这颗地火丹元就赠送给他,岂非是功德无量么。”
桑羽微微一笑道:“我原是这个意思,只是他却不容我说出话来,即负气离开,又能怪得谁?”
说罢将手中“兜率网”提高了,运施法力,骈二指一连向着网内指了两下,那颗地火元丹,顷刻间即缩得小如鹅卵,只是看来红光益盛。
桑羽遂即连同“兜率网”一并收入手中,含笑道:“我暂且先代他收着,忖思着仇胡子绝不会就此甘心的,他再来找我时,我再给他也还不迟。”
杜铁池甚为汗颜地道:“我也是太莽撞了,平白无故地损毁了他一口宝剑,真是不好意思。”
徐雷笑道:“恩人不必过意不去,这正是他的福份,你
后就知道了。”
杜铁池不明所以地道:“这话是怎么说?”
徐雷道:“恩人你此番出世,仙缘遇合,洪福齐天,凡事逢凶化吉,连带着有不少人都要沾你的光…这仇一龙也就是其中之一,往后再看吧。”
杜铁池聆听后没有说话,心中却在想,果真要是如同徐雷所说,到时一定要助那个仇一龙一臂之力。
一场惊
总算平息下来。
“玉树真人”桑羽乃得拾起前话道:“寒舍就在左边不远,请二位就近一叙吧。”
徐雷点头笑道:“昔日在困中,每以‘石镜透视’之法观察一切,悉知道友仙居在侧,只是却碍于道友
制,未能得窥全豹,正要拜访。
杜铁池也点头赞好。
桑羽遂即施展“挪移换位”之法,双手微微
动,十字形由
前散开来,一片白烟散过,三人顿时消失不见。
等到杜铁池也感觉到脚踏实地,睁眼再看时,才发觉到此身已来至在桑羽
府前面。
徐雷一笑道:“我只当桑道友为前辈散仙桑全真真人之后,承袭桑老之一贯道统,此刻看起来道友竟精通‘小**神道’诸法,这么看起来,莫非与‘天南堡’的尚夫人亦有所渊源么。”
桑羽道:“道兄果然见多识广,在下虽然继承先祖部分道统,但是真正造就在下成器的却是我婶母尚霜飞,在天南堡里,我曾住过十七年之久。”
徐雷甚为惊讶地道:“原来这样,真是失敬了,这么说起来我们更不是外人了。”
桑羽怔逍:“怎么?”
徐雷道:“尚夫人之七弟尚桐与我却是谊属兄弟,
情极深,当年曾与其共往‘天南堡’,与令叔婶有过数面之缘,并曾蒙令叔款待,居住在‘海天阁’内。”
说到这里喟然一叹道:“这已是将近二甲子年前的事了。”
桑羽极为奋兴地道:“来!我们进去再说!”言罢伸出右手,隔空在上下左右四个方向各按一掌,顿时烟霞闪过,现出了一片
门。
这地方前此杜铁池曾随桑羽来过,倒不觉奇,然而在徐雷跟中,却现出很是惊讶的神态!
“玉树真人”桑羽随着用手一指,青光猝闪,关闭着的两扇门扉遂即缓缓地自行敞了开来。
桑羽在前,带领着二人步入。
那
府为一长圆形状,内里摆设一片白洁素雅,一
的青玉,雕凿成长短高矮坐卧不一的各式凳椅,看上去真个是“银碗盛雪”纤尘不染!
内的光度适中,与
外的两行雪松映衬得十分清趣,一只青玉的鹤颈长瓶静静地站在角落里却由鹤嘴里袅袅地
出一缕香烟,整个
府内弥散着一种极为轻微的淡淡芳香,令人神清智
。
各人坐落之后,桑羽捏
轻嘘一声,即听得一声清嗽的猿鸣声传自
外,转瞬间白影闪动,一头三尺许高,红眼丰神的白猿已来到面前。
看样子这头白猿与桑羽相处极
,见面之下咭呱叫唤一声,遂即腾身直起,向着桑羽身上落下来,却为桑羽反手一掌戏打在地。
那头白猿挨打之后,在地上一个滚翻,又跳了起来,一双红眼睛似发现了
室内的另外二人,顿时怔住!
桑羽笑骂道:“畜牲,当着客人面前也是这般的无礼,岂不是讨打么!还不快去摘上几个雪桃来献客?”
白猿嘻着一张阔嘴“咭呱”连声,一时怪叫不已,足下滑动,顿时如箭矢般地穿越出去。
徐雷点头道:“道友这地方真个安静,倒是一处难见的修仙好地方。”
桑羽道:“小弟哪里有这等福气,这是小弟一个密友…‘小仓神君’暂借给小弟居住的,不过是代人看守门户而已。”
徐雷连连点头道:“原来如此,小仓道友的大名我是久仰了,风闻他与东海‘赤鲜子’斗法不胜,愤将怒海行法倒置,几成巨灾,可是真有此事?”
桑羽叹息一声,点头道:“这件事是有的,如非‘昆仑七子’路过,挽救了这场浩劫,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为此我这小仓道兄事后引咎自罪,面壁一甲子,并发誓积十万善功,以赎前罪,小弟来时正适他面壁期满,乃将
府
我看管,他自身却出外积修善功去了。”
说话时,只听得一声猿鸣,
外白影一闪,那头白猿去而复还,两手上却分持着六七枚大如饭碗般的雪桃,一路
奔跳
地向
内跑来。
“玉树真人”桑羽笑道:“二位请品尝一下东山的特产,这东西得来不易,快尝尝新吧。”
说时由白猿手上接过桃子来,分赠二人各一个。
徐雷啖了一口,感慨着道:“记得上一次吃这炎桃子时,应该是一百年以前的事了,那一次像是在‘碧溪山’,想不到在南雁住了这么久,居然还不知道这里还产有这类佳果,好吃极了。”他一边说着,三口两口便把一枚大硕的桃子吃到肚子里,却又向桑羽要了一枚。
杜铁池看着到手的雪桃实细肥大硕,在雪白的果面上轻轻染有一些粉红,整个桃实,像是一个软透的水晶球,看上去吹弹可破,试着就近
边轻轻一
,顿时不破汁溢,满口琼浆,芳馥满腮,一时仓促吃下。
桑羽又递与他一个,笑道:“凡是吃这类雪桃的,一个是绝不够,最少要吃上两个,只有一待两个下肚,第三个却是无论如何也吃不下了!”
杜铁池心还不信,谁知两个桃子下肚之后,果然感觉到胃已涨满,实在吃不下了,一时间只觉得说不出的舒服,仿佛全身上下所有的汗
孔都张了开来。
那徐雷更忍不住连声夸赞起来,却又向桑羽询问出处,桑羽只是笑而不答。
杜铁池道:“我知道了,莫非是前辈自己所栽种的?”
桑羽一笑道:“这倒是猜对了一半,是人家栽种的,却不是我!”
徐雷一怔道:“难道雁
另外还居有外人不成?”
“也不是外人。”桑羽微笑道:
“看来这个秘密是守不住了,我就实在对你们说吧,这些雪桃,却系来自碧溪的珍种,只是并非我移植来的,而是吴仙子。”
徐雷一愕道:“吴嫔?”
“不错!”桑羽道:“这个人最讲究口福,后岭绝峰上除了有六棵这类雪桃灵木以外,另外还种有几棵‘冬果’,更为珍贵,只可惜,她师徒二人怕人偷吃,即在果
之初即统统采撷光了,这几棵雪桃再过两天,也绝对会被采摘一光,现在不吃可就再也难有机会。”
徐雷哈哈一笑道:“妙!”只是他双眉立刻皱了一下,道:“只是那拟仙子,却是有名的难惹,你竟能偷吃她的珍果,却要小心她上门找你的麻烦咧。”桑羽一笑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况乎今
之事杜道友与她尚有解围之功,吃她几个桃子想必不会说什么话吧!”
他一面说,一面向杜铁池施着眼色,杜铁池尚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是徐雷却也马上有了觉察,神色一变道:“桑道友注意,有人来了!”
话声才住,即见
外一片彩光闪过,现出了“碧溪仙子”吴嫔窈窕的身影。
杜铁池不
站起来,唤道:“吴仙子来了。”
吴嫔原是一脸的愤容,乍见社铁池却不便发作,微微一笑道:“杜道友还在这里?请坐下说话吧。”眼珠子一转,却又瞟向桑羽,冷笑一声道:“亏你也算是正道里一个有鼻子有眼的人物,居然屡次作贼,这一次被我捉住了,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桑羽翻着眼睛道:“我又偷了你什么东西了。”
“哼!”吴嫔目光向着几上吃剩下的一枚桃子瞟了一眼,道:“这桃子可是你摘的。”
桑羽点点头道:“不错!”
“是你种的么。”
“不是!”桑羽一笑道:“山是无主的山,这些果子自然也是无主的了!”
吴嫔冷哼了一声,正要发作。
一旁的徐雷却站起抱拳道:“这位敢就是碧溪山的吴仙子么?老夫有礼了。”
吴嫔一笑道:“不敢,尊驾大概就是人称的‘闹海龙王’徐雷徐道兄了?久仰之至。”
徐雷想不到对方居然还记得自己当年的一个浑号,不
大感惊异,哈哈一笑,道:“道友你取笑了,请坐下一谈吧。”
吴嫔目光一扫桑羽,冷笑道:“主人可没有请我坐下,我这个人向来知趣,人家不
,我绝对不扫人家的兴!”
徐雷笑道:“道友想必还在为那几枚雪桃生气,这都是老夫与杜道友贪图口福的罪过,使得桑道友暂时做了顺水人情,归
究底,还是老夫与杜道友的不是,尚请道友海涵不与见责才是。”
吴嫔脸色微微一红,窘笑道:“道兄这么一说,真比骂我还厉害,几枚山桃算得了什么,果真道兄与杜小友喜欢吃的话,就连树摘光,我也不会说上半个不字。我只是气他。”
说到“他”字时,凤目微瞟,瞄向一边的“玉树真人”桑羽,粉面上着起了一片薄嗅,轻轻的哼了一声,没有再接说下去。
徐雷
感地再看向桑羽,只见他含蓄的目光里,充满了一片情痴,顿时他心内雪然,哈哈一笑道:“这就是了…”
说到这里,忙招呼杜铁池道:“杜恩人你不是还想吃桃子么?难得吴仙子这么大方,那桃子生长的地方,老夫也知道,我们这就去再摘它几个。”
杜铁池哪里懂得徐雷话中之意,聆听之下忙自挥手道:“不…我实在吃不下了。”
徐雷道:“来来来,不要客气。”一面说,遂即拉着杜铁池往外面走。
杜铁池心里好生过意不去,还在暗怪徐雷行事莽撞,人家只是一句客气话,他却当成真的,还硬要去摘吃人家的桃子,真是岂有此理。心里这么想着,却由不住被徐雷硬架着向
外步出。
桑羽哪里会看不出来?当下他抢上一步,道:“二位道友请留步,我陪你一块去吧。”
不意他子身方上前一步,却为“碧溪仙子”吴嫔横身拦住。桑羽乍然接触到对方那双眸子,情不自
地就定下了子身。
吴嫔哈哈一笑道:“我看你还是乖乖地留下来给我算算旧账吧!”她一面说,单手
似嗔又怨地冷笑一声,径自转向一张位子上坐好。
桑羽原想追出去,见状却不自
地苦笑了一下,一时进退维谷,好不为难。
徐雷却趁机拉着杜铁池步出
外,身形一闪,遁出数十丈外。
杜铁池责怪地道:“你也未免太不客气了,你既爱吃桃子,又何必把我也拉上了。”
徐雷叹了一声笑道:“恩人你也太老实了,哪个真要你去吃她的桃子。”
“那你又为什么硬把我拉出来?”忽然他心里一动“哦…”了一声,道“莫非你的意思是?…”
徐雷颔首微笑道:“恩人莫非看不出来?那位桑道友与吴仙子乃是孽
三世的一双爱侣,难得吴仙子今
自行上门,料必他二人有许多话要说,我二人又何必夹在里面作梗?”
杜铁池一怔道:“原来这样…”
徐雷道:“关于这件事,恩人也许尚不尽知,据我所知这位桑道友在暗恋吴仙子,却是历经三世,末后的一世并曾面撞秋山以死殉情,卒使吴仙子衷心感动,亦曾以死相谢。”
说到这里,他长叹一声又接下去道:“这件事还是当年由一位熟悉此事的长者嘴里悉知,按说他二人历经三世相
未果,到今世总该得偿夙愿了,哪里却又想到,那吴仙子于今世之初,未入道前,在巫山脚下,误为毒蜂所螫,却又为此生出了一段意外的姻缘!”
杜铁池听得怔住了。
徐雷道:“那些毒蜂,乃是巫山上一个怪客…‘百花教主’佟圣所豢养!这百花教主佟圣,为人居于正
之间,以多
著称天下。”
对于这件事,徐雷竟会知道得这般清楚,确实出乎杜铁池意外。
眼前山光明媚,西天一抹残霞渲染得如同少女
上的胭脂。
二人在一截枯树根上坐下来,杜铁池频频询问下情。
徐雷却笑道:“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恩人知道了,放在心里,千万不要为外人道及。”
“这又为什么。”
“那位桑道友,倒没什么!”徐雷缓缓地道:“只是吴仙子却是有名的量狭,况乎这件事她是绝不愿意为外人所知,一个臊了她的皮,就不好了!”
杜铁池点头答应。
徐雷遂道:“我方才说到那个‘百花教主’伶圣,这个人乃是海内知名的一个
教士,奉行两
采补之说,每倡异行,他在巫山上下遍植异种奇花,这些花外表均极
丽,只是都含有强烈的异功,他更养了许多异种黑蜂,每
听任这些黑蜂
食所植花
,如此久而久之,这些黑蜂体内皆蕴含花的异能,以之纵人,一旦为其所螫,本
即失,变得
心
漾,听任
合,以尽其采补之能。”
杜铁池不
一惊,这些异说,老实说他真还是第一次听过,不
听得呆了。
徐雷冷笑一声道:“据说那佟圣素
豢养这些黑蜂,目的是在他那百十
妾,以增其
合之乐趣,却未曾料到,竟然误刺了吴嫔。”
杜铁池惊道:“这一来怎么是好。”
徐雷道:“据说凡为这种异蜂所螫之后,必先昏睡半
,一经醒后,即
大发,是以那百花教主佟圣发觉时,吴嫔正在昏睡之中,佟圣一见吴嫔惊为天人,乃将其带回寝宫,原思等她醒转之后,再思染指,遂即自去!”
“后来呢?”
“后来可就不妙了,”徐雷苦笑着续道:“这件事说来真是
错
差,原来那佟圣有个儿子名唤玉麟,从其舅氏‘黄风氏’练习‘五行生克之术’,平
不在教内,想不到那一
却无巧不巧地正好转回。”
“这件事真是异数。”徐雷接下去道:“那佟玉麟平素原是不
其父行径,是以才会从其舅氏改习五行之学,他原是不沾女
之人,想不到在目睹吴嫔之后,竟然大生怜爱之心,当时吴嫔原在昏睡之中,佟玉麟由其父另外姬妾口中悉知为其父所带上山之人,一时大生义愤,便决心将吴嫔放回,于是趁其父尚未转回之前,乃将吴嫔偷偷带回自己居住之处。”
他叹了一声,微微头摇道:“这个玉鳞也许与吴仙子活该有此一番情孽遇合,一番好心救人,却未曾料到临终落得‘害人害己’的下场。”
杜铁池呐呐道:“莫非…莫非他们之间…”
徐雷点了一下头,道:“结果情形,你亦可想知吴仙子醒转之后,
情大发,百般勾引之下,佟玉麟克制不住,二人就此一度苟合。”
长叹一声,徐雷呐呐道:“这件事对吴仙子来说,固然丧失了贞
,引为平生之
,对那个佟玉麟来说,更是毁坏了他十年来苦行所筑练的‘五行道基’,二人痛不
生,决心一死。”
杜铁池神色一凛。
“但后来他们当然没有死成!”徐雷呐呐接下去道:“就在这个时候,百花教主佟圣来了,阻止了二人的愚行,目睹如此,也是不知如何是好,总算此人还有一些伦礼观念,觉得父子不能共事一女,又怕其子心恋吴嫔美
,不知上进,遂即将吴嫔打落下山,这么一来,才会有吴嫔
后的仙缘遇合。”
杜铁池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徐雷道:“那个佟玉麟想不到竟是天生的情种,自从悉知吴嫔被其父送离巫山之后,几乎父子反目,自后多年遍历仙山,好不容易在碧溪山找着了吴仙子,那时吴仙子却因仙缘遇合,从其师‘摩云子’处,习得了无尚仙法,并为摩云子开了三生智域,乃悉知前三世与桑道友之姻缘遇合,内心大为感触,对于佟玉麟极为冷漠,那佟玉麟在碧溪山苦守三月,最终为摩云子所驱,不得不断肠而去…”
徐雷说到这里临时顿住,苦笑着摇了一下头。
杜铁池道:“后来呢?”
“后来的事我可就不知道了。”徐雷道:“我说的这些,也都是百数十年以前的事,现在究竟发展到什么结局,就不是我所知道的,不过据说那佟玉麟转回巫山之后,曾立誓言,除非能候得吴嫔回心转意,他永生永世誓不另结新
,看来却是痴得可怜。”
杜铁池轻叹一声道:“他也未免太痴了!”
徐雷一笑道:“那位桑道友又何尝不是?”
杜铁池不解地道:“莫非桑前辈就因为这样,才对吴仙子心里不存谅解。”
“那恩人你这话就说错了。”徐雷道:“据我所知,桑道友对吴仙子并不曾有丝毫异心,倒是吴仙子自己不能原谅自己,她心里一直记恨着前
,自以为配不上桑羽,所以桑道友每次去找她,她总避不见面。”
他微微笑着道:“这些事当年曾经风传一时,脍炙人口,对于他们当事三人,我却未能一见,甚以为恨,却想不到在远隔百数十年后,适当我刑满出困,却在这里遇见了这故事的两个主人,也算是一桩有趣的巧合了。”
杜铁池伤感地摇了一下头,这段往事虽然未必
绵悱恻,却已深深地打动了他的心。
看看天上的一片浮云,他感叹着道:“这么看起来,桑前辈之所以还不曾与吴仙子合好,主要还是因为这件事…那佟玉陨的遭遇又何尝不凄惨,令人同情?”
徐雷怅怅地道:“这件事已发生了百数十年这么长久的时间了,三方面都必然
经阅历,道法增长,人情的困扰,未必不见得就解不开来,说不定吴仙子也已解开了积
在内心已久的情结,不再固执,果能如此,桑道友的一腔至诚也许已经打动了她,二人历经三世的一番孽情,在今世也该圆场了。”
杜铁池连连点头道:“但愿如此!”
徐雷道:“恩人这一次仙缘遇合,得天独厚,只是若须回复前生功力,尚须九九之期,这段时
里最好深居简出,多习师门心法,一旦功力回复之后,即可纵横来去,遨游于天地之间了。”
他所谓“师门心法”自然指的是“七修道统”!那七修
府虽然毁于天灾,但是刻记在
壁上的七修道统,早已
记在杜铁池心里,他原是历积三世修为之人,深具慧
,一旦深悟出师门道统,也必然回复了前世功力。
这么说起来,目前这一段时期,对他来说实在是至为重要了。
徐雷道:“本山后岭已毁于天灾,目前要寻找一处居住地方,诚是不易,这倒是一件为难的事了。”
杜铁池道:“既然这样,我可以暂住在桑前辈的
府,待过了九九之期后,再另谋居处。”
徐雷聆听之后,未置可否。
杜铁池道:“你以为可好。”
“这个…”徐雷摇头摇道:“依我之见,这里固是方便,却与恩人你目前情形不合,最好还是另外找一处隐秘地方为是。”
“这又为什么?”
徐雷道:“恩人目前情形最忌分心,桑道友深悉此情或可无碍,我是怕…”
杜铁池道:“怕什么。”
徐雷嘿嘿一笑道:“吴仙子师徒,与恩人你近在咫尺,难免令你分心。”
杜铁池怔了一下,点点头道:“这层顾虑倒也是事实,那么,你看我们应该去哪里才好?”
徐雷道:“这一层恩人不必多虑,我已想好了一个地方,昆仑山‘落星岩’,有我当年一个故人,等一会告别桑道友之后,我即可带你前去。”
杜铁池道:“你是否也同我一起,居住那里?”
徐雷点点头道:“按说我应该守候在恩人身边,以期渡过九九之期,只是我却有重要之事,必须要往东海一行,要耽搁一些时
,可望在恩人九九期满之前赶回来,这期间,恩人只须心练一功,料可无事。”
正说话间,却见面前霞光一闪,桑羽同着吴嫔已双双现身面前。
吴嫔惊讶地道:“二位道友不是要去摘桃子吗?”
徐雷笑道:“余实不多,还是留下来给主人自己食用吧!”
吴嫔当然知道二人用心,秀美的面颊上略为现出了一些红晕,嫣然一笑,却向杜铁池道:“杜道友可要到舍下来玩玩,我们一块走吧!”
杜铁池心念莹莹,不觉
口答应,等到出口之后,才又想到或有不妥,不觉把眼睛看向徐雷。
徐雷明白他的用心,当下笑道:“恩人稍散身心,未尝有何不可,只要在明
午前赶回来也就是了。”
听他这么说,杜铁池不
宽心大放,遂即展开笑颜。
吴嫔精细过人,立刻听出了语病,遂笑向杜铁池:“怎么,杜道友将有远行不成?”
“这…”杜铁池不擅说谎,遂道:“是的,弟子打算到昆仑去一趟。”
吴嫔微微一笑,并不多问,遂点头道:“那我负责明天送你回来就是,我们走吧。”
杜铁池方自向桑羽点头作别,即见吴嫔锦袖轻扬,一片青霞闪过,二人已起身空中,只觉得被一幢碧绿光华罩住,不过是转得一转,已落下一片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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