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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天从人愿
 金旭光正要说话,桑九娘等一群人已进入大厅。

 为首的是桑九娘,身着玄裙衫,身后的三条彩带,衬着淡青色的光芒,上缀的金珠珍宝,闪闪发光,双目坚定,不怒而威,身侧站着桑燕,穿的是浅红色的衣服,双目不时地瞧在古身上,又从身后转出许多人,其中一五十多岁老妪,手捧一玉盒,盒上光彩四,面色凝重。

 桑九娘含笑跟在场的每一位点头,随后落坐在一张大竹椅之上,不徐不急地道:“今天承各位好友来参加这个宴会,我非常感谢诸位,谨以此宴来各位朋友,也好了却许多往事。”

 桑九娘说着,便命下面的人即刻上菜,一时,本来很宁静的“青山厅”变得热闹起来,每一道菜都是山珍海味,加上种类繁多,式样怪异,味道奇特,众人无不口称赞。

 古看了一眼狼虎咽的金旭光,说道:“金老,琴子南可是被你解决了?”

 金旭光抬了一下眼,吐出嘴里的骨头,说道:“解决倒谈不上,这老鬼的功夫非常怪异,若非我功夫一也没搁下,还真不容易打发呢!”

 金旭光又吃了一口菜接道:“这老鬼求功甚急,一掌败于我,此时恐已在百里之外了。”

 古心中忖道:“琴先生的功夫已是了得,这金旭光的功夫更是高强啊!”古正在想的时候,无意接触到桑燕的目光,后者正用一种说不出的复杂表情看着自己,不由想到:“不知我有何长处,值得她如此爱我,若不是脾气太坏,倒也是才貌双全!”

 正当古想得出神的时候,忽听桑鲁歌道:“古兄弟,一代笔主,可喜可贺,小弟仅以水酒祝贺你与童姑娘!”

 古与童石红大方地站了起来,古满怀感激地说道:“这一路承蒙桑兄的照顾,小弟铭感五内,但愿以后长相共处,与桑兄一起行侠江湖。”

 桑鲁歌看了一眼古,颇为深意地含笑不语。

 古看到桑九娘仍是一语不发,下面的人不断地上菜,每菜她只尝一筷,并饮着好几种不同颜色的酒。

 古不由忖道:“这老婆婆真是享尽人间之福,这等雅店,这等饮食,难怪她终老此间,不肯再出江湖了。”

 突然古发现哈门陀也在席间,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古不由惊道:“呀!这老鬼又来了,丁讶又一直未现身,桑九娘尚惧他三分,今怕无人对付得了。”

 古低下了头,又随意地吃了一些,把目光转向别处,古突觉一只柔滑温腻的手,握住自己的手。

 古转脸一看,童石红一双深情的大眼正灼灼地看着自己,古把她的手反握在手中忖道:“石红真是纯洁可爱,待秋笔之事一解决,早与她共缔鸳盟才好。”

 正当古想得发呆的时候,桑九娘突对大家言道:“承蒙各位对我桑家堡异常厚爱,我想借此机会了却一桩公事和我自己堡里的事。”

 桑九娘说完,示意旁立的妇妪,妇妪捧了那玉盒,走至一案前,把玉盒摆在案上,点燃了两只巨烛,然后又退至桑九娘身后。

 桑九娘又道:“案上摆的是‘秋笔图谱’,这一代秋笔主已产生,秋笔向以行侠仗义,行走江湖,有德者居之,桑家堡不容贪奢之人。”

 桑九娘神情肃穆地说完了这些话,环目四周,只见哈门陀仍是自斟自饮,丝毫未当作一回事。

 桑九娘又转向古,说道:“古,你出来!”

 古整理了一下衣衫,非常镇定地走了出来,站在桑九娘的面前。

 桑九娘缓缓地又说道:“古,你是阿难子选出的这一代笔主,阿难子的眼光大概不会错,只看你的造化如何。”

 桑九娘说完之后,又声俱厉地道:“你私自进入梅园放人,一意孤行,目无尊长…”

 古正想回口的当儿,只见桑鲁歌很快地到桑九娘身前俯首讲了几句话,桑九娘顿时又道:“今念你年少无知,一方面也是燕丫头作怪,私自监,我向来是恩怨分明,少时再命燕丫头向你及童姑娘赔不是也就罢了!”

 这实在是大出古意料之外,忖道:“外人都道桑九娘脾气怪异,尤其护短,不知今何以对我这么宽大,想是桑鲁歌仗义执言!”

 古想到这里,道:“我一路至桑家堡也多有不该,九娘原谅已属万幸,道歉之事千万不可!”

 桑九娘却是不肯答应,转向桑燕说道:“都是你一人惹出来的祸,还不斟酒去向童姑娘赔不是!”只见桑燕涨红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往常的泼辣刚烈作风已不复存在,缓缓地走至童石红的面前,说道:“童姑娘,都是我的不是,不该这样对你,是我一时…只盼你能原谅我才好,现在以水酒一杯,聊表道歉之意!”

 桑燕说完了,然后一口气把酒喝了下去。

 古不由忖道:“这桑燕能够一改平作风,毫无忸怩之态,也算是难能可贵的了。”

 桑燕又姗姗地向古走来,然后说道:“都是我不该,希望能原谅…”

 桑燕讲完了这些话,眼圈一红,几乎落泪,飞快地回到了桑九娘身后。

 古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觉得自己亏待桑燕甚多,不由得有些内疚。

 此时,桑九娘说道:“好!燕丫头已道过歉了,你们该不会与她一般见识吧!”

 这时酒菜又上来,古归了坐,这时所上之菜都是清一的素菜,香味扑鼻。

 古看了这些奇特的菜,不由暗想:“恐怕王母娘娘也未必有这等享受。”

 这时金旭光已在旁边吃得呷呷有声,好似很久没有尝到这等滋味,一抬眼看到古注视自己,不由笑道:“看什么,还不吃!机会难得呢。快吃!”

 说完了,也不待古回话,又埋头大吃起来。

 古才来时,因心中有事,未能开怀痛饮,此时桑燕的误会一解除,心中释然,与童石红也就开怀大饮起来,烦恼暂抛脑后,一口一口地吃起菜来!

 古这时看到哈门陀也在慢慢地啜饮,不时地把目光飘向案上的“秋笔图谱”

 再一看桑燕,正红着两只眼睛,羞涩地看着这边,看到古又把头转向别处。

 古奇怪桑燕何以有这么大的转变,不由想道:“这桑燕看来对我仍是一往情深。唉,不知如何来摆这些烦恼。”

 突然浦儿跑来说道:“嘿!快!我拿了一瓶百年老酒!”

 古笑道:“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偷来的!”

 金旭光接过了酒瓶,一下就喝了小半瓶,,埋怨地对浦儿说道:“你这个小子,是不是从‘东楼’地窖里取来的,才弄来一瓶,真是!”然后回过头对古说道:“这是九娘亲自酿造的‘冻梅酒’,是用雪水酿造的,这小子拿起来倒怪方便!”

 浦儿气得大叫道:“这是九娘让我拿来待客的,你得了便宜还要卖乖,差不多都给你喝光了!要不是古兄在场,你想喝都喝不成!”

 浦儿说罢,分别敬了每人一杯,古一尝,果然味道奇佳,一种清凉之香,味似梅又似麝,一看童石红,也已饮得脸红红的。

 古看九娘对自己如此好,由衷谢道:“谢谢九娘,这等佳肴,我还是第一次尝到。”

 九娘笑道:“这算不了什么,还有更好的酒,只是比较难酿,费事罢了!”

 古看着席间所坐的,都是一些名震江湖的人物,不由心中忖道:“不知何才能扬名天下?自己一心学武,志在替天行道,何才能达成愿望?以后的‮磨折‬还不知有多少!”

 桑九娘此时与况红居闲聊,她们好似许久未见的老姐妹,一谈就没完!

 桑九娘低声对况红居说道:“老妹妹,咱俩也不是外人了,你准备什么时候让我喝你侄女的喜酒?”

 况红居笑道:“石红这丫头,背着我就跟古定了百年之约,好在古不是子弟,等他‘秋笔’技艺学成之,就给他们完婚。”

 桑九娘又道:“老妹妹,我还有一事相求,请你务必答应才好!”况红居不由奇道:“老姐姐,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好了,只要我能办到,绝不会推辞!”

 “如此甚好!”桑九娘把声音更放低了一些,俯首过去,只见况红居频频点首,最后说道:“这也无妨,我一定成全的!”

 桑九娘又道:“那就麻烦了,只看燕丫头她造化如何。”

 这时酒已过三巡,大家都已有意,这时桑九娘又对大家说道:“请大家休息休息,等会儿还有菜!”

 古心中忖道:“乖乖!吃了这么久还没有完,少时还有佳肴,‘满汉全席’也不过如此了!”

 这时客人三三两两地都走到庭园之中,古与童石红、浦儿也到了外面,园内奇花异草,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尤其是童石红更是高兴万分。

 古看见桑鲁歌与桑燕在说话,桑燕不时地点头,再一看哈门陀,已不在了。

 况红居走了过来说道:“石红我有话要同你说!”

 童石红过去,只看况红居与她说了一些话,童石红似感为难,又感欣喜的样子。

 突然金旭光对浦儿说道:“嘿!小子,下面的酒席还没开出来,你再去偷一瓶酒来喝喝如何?”

 浦儿笑道:“要喝酒也行,老规矩!你得教我一套功夫才行!”

 金旭光笑骂道:“你这猴小子,就会敲诈,箱底的一点功夫,全给你学去啦!”

 浦儿气道:“要教就教,不教就没酒喝!”

 金旭光转脸对古道:“这小子,知道我生好酒,就出了这么一个歪主意,真是拿他没办法!”

 古也笑道:“金老,你就教他一手,借此也可让我们开开眼界,你说如何?”

 金旭光笑着对浦儿说道:“好了!好了!我教你一套暗器手法,叫‘三花吐蕊’,你可要看清了,我不教第二次!”

 金旭光说着,就在园中摘了一朵不知名的小花,拿在手上,然后把花甩在了半空,接着就看见金旭光食、无名、中指急速地弹了三下,那朵花好像被什么力量牵扯住似的,一连飞出去几丈,落在了地上。

 浦儿赶忙拾起一看,只见花朵丝毫未损,只是其中三花蕊没有了,再一看这三花蕊在了对面的一棵树上,浦儿不由暗惊道:“好家伙!这种功夫,不要说见过了,听也没听过呀!这玩意还要学会了‘隔空点’和‘借力使力’才能练这暗器功夫!”

 “金老的绝技,真是使晚生大开眼界了!”

 古看了之后,与旁立的人同时赞美着。

 金旭光玩笑着说道:“雕虫小技,算不得什么,只不过骗杯酒喝喝,倒叫各位见笑!”

 古心中想道:“这老鬼的暗器功夫,真是练到家了,不知以他的功力比哈门陀如何?若他能打败哈门陀的话,倒也了却我一件心事。”

 古一想到哈门陀,不由得又在人群中寻找,可是哪有人影,而且连桑鲁歌及桑燕也不知去向。

 这时几个小童,分别端来了香的热茶。

 古自习武以来,从未有过这等享受,想不到在这个时候,却能得到这么一份安逸的‮趣情‬!

 古心中又忖道:“且不管它以后的烦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了不起的!”

 古正在沉思之际,忽见桑鲁歌与桑燕由后转来,桑燕站到了桑九娘身后,桑鲁歌却一直地向自己走来,并且对古说道:“古兄弟,我有一件要事与你相商,不知可否借一地方说说!”

 古笑道:“有何不可!桑兄既有事相商,我们就到那棵大树后的假山石旁,你看如何?”

 “如此甚好!”古与桑鲁歌避开了人群,走到了假山旁,桑鲁歌对古言道:“我有一不智之请,希望古兄弟尽弃前嫌,答应才好!”古心中虽然不停地在狐疑,可是桑鲁歌沿途一直照料着自己,前又仗义执言,万万没有回绝的道理,因此笑对桑鲁歌道:“桑兄有话请说好了,只要我古能够办到,绝不会让桑兄失望就是了!”

 桑鲁歌看着古说道:“我知道古兄弟会给我这个面子,只是此事很难启口…”

 古心中暗想道:“奇怪!桑鲁歌一向豪气大方,像这样吐吐,还是首见,莫非真是疑难之事不成!”

 古心中想着,笑对桑鲁歌道:“桑兄但说无妨,小弟愿听差遣。”

 桑鲁歌沉了半天,最后始道:“古兄弟!你看我们这桑家堡如何?”

 古不知他为何提出这个问题,于是接道:“桑家堡人多园广,遍植奇花异卉,可以说是人间仙境了!”

 桑鲁歌又接道:“你看我姑婆与我桑鲁歌如何?”

 古更是摸不着头脑,含笑答道:“九娘一堡之主,恩怨分明,不愧为武林领袖人物,桑兄英俊朗为人热忱,对小弟更是恩重如山,实是难以寻得的好朋友!”

 桑鲁歌又沉了一会道:“过奖了!古兄弟,你看我那燕妹如何?”

 古心中一动,略有所悟,想了一下道:“令妹天真浪漫只是刚愎自用…”

 桑鲁歌突然道:“我向古兄弟提一门亲事如何?”

 古不由一惊,忙道:“桑兄,我已与童姑娘订下百年之盟,桑兄何出此言?”

 桑鲁歌显得很不好意思,叹了一口气道:“唉…你当知舍妹,她想到以前所做实在不对,不由得心中懊悔,且对你钟情已深,我看她来痛苦异常,手足情深,不住有此不情之举,尚望古兄莫予见怪,是否…”

 古一时倒说不出话来,心中忖道:“这桑鲁歌倒是情中人,此意分明是提亲,回绝也不好,不回绝也不好,桑燕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我,我又何尝不明白?这门亲事,总下能冒冒失失就认了下来,再说对童石红也无法待,还是拖几再说!”

 古想到这里,便对桑鲁歌说道:“桑兄所提之事,我一时也无法决定,再说‘秋笔’之事尚未了结,哪能又论婚嫁,容小弟考虑几,再来回答,你看如何?”

 桑鲁歌笑对古言道:“当然!当然!只希望古兄若不是过分勉强的话,千万赏我个脸面吧!”

 桑鲁歌说完之后,又回到厅内,去忙下一顿大菜!

 古想不到半途却出了这等事,心中毫无主意,想那桑燕并无大恶,只是这一阵子恶已久,再说自己也实无此意。

 这实在是给了古一个很大的难题,顿时使他变得没有主意了。

 古想着想着,又回到了人群之中,看着童石红坐在一石凳上发呆!

 古走上前去问道:“石红!你有什么事,况老师可是与你谈些什么?”

 童石红一看到了古,显得非常高兴,说道:“刚才婆婆与我谈了许多,她虽然怪我不听教训,但她并没有坚决反对,只说要等到你‘秋笔法’习完之后才能谈婚事。另外,她还附带一个条件!”

 古不由笑道:“只要况婆婆能够答应,已属万幸,我这就去问她有什么条件。”

 古说完了,便绕着花园,去找况红居了。

 古终于在一排矮树旁找到了况红居。

 没有等到古开口说话,况红居已道:“古!我等你很久了!”

 古接道:“况婆婆找我,可是为了童石红之事吗?”

 况红居笑骂道:“别装傻了,你来找我,还不是为了石红的事!”

 古对况红居道:“这里先谢谢况婆婆的成全,只不知况婆婆附带的条件是什么。”

 况红居道:“其实这个条件,也不是对你无益的,你要想开点,其实这也是为你好!”古道:“况婆婆,有什么事,请说好了!”

 况红居道:“你‘秋笔法’习成之后,与石红结为夫妇,自是很好,可是你可曾想到另外一个女孩子的心情?”

 古惊道:“什么!”

 况红居道:“这女孩子爱你如痴,难道还要我说出她的名字?”

 古说道:“唉!你不讲,我也知道是谁了,你说的是桑姑娘!”

 况红居道:“是的,她不是一直爱着你吗?”

 古叹了一口气道:“方才桑鲁歌已向我提过了!”

 况红居笑道:“你答应了没有?”

 古回答说道:“我告诉他,我要考虑几天,等问过了石红再回复!”

 况红居又道:“我看你也不用考虑了,桑姑娘虽然野些,但是品貌俱佳,爱你亦深…”

 古道:“况婆婆此言差矣,我古并非滥情之人,婚姻本靠缘分,我与桑姑娘既无缘分,也只好辜负她的用情了!”

 古看了一下况红居的脸色,接着又道:“况且这时诸事未了,心情很,实在无心再去谈这些!”

 况红居点了点头,说道:“好!你有此心,我很佩服,以前倒把你看错了,不过你可以仔细地想想,能够不辜负桑燕对你的爱心才好!”古心中很是紊乱,桑鲁歌及况红居先后向自己提起此事,真是出乎意料之外。

 耳旁又听况红居叮嘱道:“你考虑一下再说吧!”

 古告别了况红居,很想找到童石红,与她商量商量这事。

 可是古却偏找不着童石红,正当古走在了一排竹林前,忽听得喁喁的谈话声,古进内一看,只见童石红正在和桑燕低低地私语。

 桑燕一见古,突的脸颊飞红,转身隐入林中。

 童石红也是含笑不语,双目注定着古,古不由奇道:“你怎么会与她一起聊天?”

 童石红笑道:“我与燕姐姐正在谈些事情!”

 古心中暗想道:“这倒怪了!半天的工夫,童石红会与桑燕这么好,不知是为何原故?”

 古正在忖思的当儿,童石红开口问道:“我婆婆刚才与你谈的条件如何?”

 古看了一眼童石红,正道:“没想到你婆婆出了这么一个难题,那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童石红感激地看着古,说道:“你还是答应吧!”

 古啊了一声,颇感惊奇地问道:“你忘了,她把你当作‘囚犯’关在梅林之中吗?你有没有想到以后还可能发生这种事?”

 童石红答道:“那是以前的事了,再说燕姐姐也不是作恶多端的人,她所做一切,还不是为了你,她实在也没有什么大的罪过,再说刚才酒宴之间,她也向我们道了歉,我们不应再记前嫌,你说是不是?”

 古看着童石红的一片纯洁,无城府,心中不由爱极,一把把童石红抱在了怀中!

 童石红扭怩地道:“快放开!等一下让人看见了,多难为情!”

 古轻轻‮弄抚‬着童石红的头发,低声说道:“你现在可以容纳桑燕,你可知桑燕容得下你吗?”

 童石红抬头说道:“燕姐姐为了你也是花了不少心血,再说她本心也不坏,现在再让她不爱你,那就太难了!”

 古心中一想,虽说桑燕一切的事情,均是出于爱自己,奈何自己已情有所钟,心中已难容纳别人。

 古转脸对童石红说道:“你与桑燕刚才谈些什么?你们可是相处得很融洽,你想要我怎么样?你干脆说出来好了!”

 童石红听了古的话,正道:“我与燕姐姐现在相处得很好,你不必担忧,而且我婆婆又以此为条件,我看你就答应了吧!”

 古心中忖道:“石红如此说,只因是况红居以此为条件,再说又牵扯到这么多人情,本想石红会与我一样想法,不想她却催着我应允,我若是应允,只怕以后难得清静了!”

 古想到这里,便对童石红说道:“我心中早已有决定,不必再争论了!”

 童石红一呆道:“啊…古,没想到你会这样固执,婆婆的条件怎么办呢?燕姐姐对你的爱意又如何呢?”

 古与童石红也谈论不出一个结果,一会儿浦儿跑了过来,急忙地道:“快!快!吃饭的时候又到了!”

 古见浦儿猴急的样子,不由笑骂道:“看你馋得那个样子,说不定等会盘子都给你吃了下去!”

 古与浦儿说笑着,进入了大厅。

 只见人聚齐了正等着吃饭,再一找哈门陀,已不见踪影,古不由嘀咕起来。

 金旭光早已坐在了原来的位置,一副等吃的样子,一见浦儿,急忙问道:“嘿!小子!你酒可拿到没有?”

 浦儿嘻笑道:“那还会错得了,你没看我衣服里面鼓鼓的吗?”

 金旭光喜笑颜开道:“来!来!坐在我身边,一块吃!”

 古看了之后,忖道:“这老小二人,真不知是怎么长的,馋成这个样子,等到菜上来,不知该是一副什么德!”

 金旭光又对古说道:“最经典的就是这后半桌酒席,都是桑家堡的名菜,所以我前一桌没有吃什么!”

 古不由暗暗好笑道:“乖乖!还说没有吃什么!要真吃还得了!”

 桑九娘仍与桑燕、桑鲁歌坐在一起,古见桑燕收起任的作风之后,倒也显得端庄不少。

 况红居这次坐在了离九娘不远的一张桌子旁,桌子旁坐的全是一些不知名的老者,想来大概都是些三山五岳的人物吧!

 不一会,出来了一些穿青衫的童子,高矮都一致,服务得也异常周到,端菜、下菜全都是他们的事,衬着这青山厅更是显得幽雅!

 每一桌都先摆了四盘鲜果,都是应时水果,削好了皮,上牙签,古尝了一块,果然清凉淡香,余味无穷,不又连吃了好几块。

 又耽搁了一会,这批童子一一地上菜,上的菜都是珍禽异兽,奇怪已极!

 古心中想到哈门陀的事,心里总是放不下,心想桑九娘尚惧他三分,不知如何才能应付过去!

 金旭光见古呆呆地想着心事,便说道:“古!你有什么事告诉我,我也可替你拿个主意解决一下!”

 古忖道:“金旭光应付琴子南已感吃力,恐不能应付哈门陀,不过告诉了他,到时多一个帮手也好!”古心里想着,便对金旭光说道:“我一路到这,有不少厉害的人物跟随着我,其中一个最厉害的,我当时还误投他为师,唉…”

 金旭光一看古这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说道:“这厉害的人物比琴子南怎样?”

 古了一下道:“比琴子南还要厉害三分!”

 金旭光不由气道:“啊!如此厉害的人物,来时我倒要会一会。”

 古听罢,微微一笑,便与金旭光及浦儿举杯共饮起来!

 不一会,大家都开始敬起酒来,顿时整个“青山厅”又变得热闹非凡,偶尔也有猜拳行令之声。

 古一直保持着惊觉,突见桑鲁歌及桑燕,遥遥地向自己这一桌走来!

 古与童石红连忙站起来,只听桑鲁歌说道:“我兄妹二人谨代表桑家堡向二位敬酒!”

 古连忙说道:“不敢!不敢!理当我们敬贤兄妹才是!”桑燕一直是羞涩地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一副楚楚可人的样子,奈何古早已心有别属!

 桑鲁歌敬完了古他们,又转到别的桌子敬酒去了!

 古于是对童石红道:“石红,我们也去敬九娘!”

 说完了,古与童石红双双走到了九娘面前,深深一揖说道:“九娘!谢谢您对我们的款待,我们敬您一杯酒,祝您永远健康快乐!”

 桑九娘听了这话,出了一丝和蔼的笑容,说道:“谢谢你们二位了,简陋得很,多多吃…”

 古敬完了桑九娘之后,又去敬况红居!

 只见况红居笑嘻嘻地说道:“你们两个真是郎才女貌!”

 古不好意思地称谢道:“况婆婆过奖了…都是婆婆的成全,晚辈感激不尽!”

 况红居听了古的话又道:“先别说谢!还有许多事未作了断,你可不要忘了,磨难总是在后面的!”

 童石红应道:“婆婆说得是,不过,我想古会成功的!”

 古与童石红敬完了酒,又回到原来的地方,古不时地用眼睛环视四周,担忧着哈门陀的出现!

 厅前巨烛燃着,案上摆的是秋笔图谱,对古发出莫大的吸引力,案前站的两个老妇,虎视眈眈地守护着,由她们神情上看,定是高手无疑,古不由摸着自己怀里的“秋笔”幻想到技成之后,行侠江湖的情景!

 突然,一小童唤道:“面前的这位,可是古相公吗?”

 古答道:“不错,有什么事?”

 小童连忙一揖到地,恭敬地说道:“九娘有事要与古相公相商,烦请相公过去一下!”

 古一听是桑九娘找自己,心想一定是关于自己的事,忙应道:“我马上就到九娘那里,烦请转告一声!”

 古刚刚离开桌子,刚才那小童又回转来,说道:“九娘已在书房相候,特命我来带领相公!”

 古拱了拱手,便尾随童子之后,经过了许多回廊,来到了一个所在,古轻轻地敲了敲门,便听到九娘在内应道:“是古吗?门没有下闩!”

 古一推开门,只见一间不算小的房子,四周墙壁全是书架,所存之书,不下千部之多,中间有一大条案,九娘坐在案后。

 古见了九娘,深深一礼道:“九娘叫我何事?可是有关秋笔之事吗?”

 九娘摇了‮头摇‬说道:“秋笔之事,暂且勿提,我另外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古心里想到,恐又是桑燕之事,反正自己已有决定,任她怎样问,我也是这么回答!

 不过事情却出乎古意料之外!

 九娘问道:“古!你来见我时阿难子可曾给你我的信物?”

 古听罢,不由大吃一惊,不知如何作答。却又不擅于说谎,呆呆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九娘又缓缓地道:“那是一颗红珠…若不是给了你,难道是遗失了?或是给了别人了?”

 古一听桑九娘如此说,心里忖道:“事到如今,九娘又问我,我就是隐瞒也隐瞒不了,不如告诉她吧!”

 于是古低下头说道:“阿难子师父把红珠给我了!”

 桑九娘一听,不由奇道:“那你见我时,为何不拿出来?快给我看看。”

 古慢慢地说道:“我把它送给了一个人!”

 桑九娘一听,不由大怒道:“你把它送给了什么人?”

 古连忙应道:“我把它送给了一路上照料我的人…他的名字叫做丁讶!”

 桑九娘一听古这样说,急忙问道:“你说的丁讶,可是瘦瘦小小,而功夫奇大?”

 古点头道:“不错,就是他!”

 桑九娘听罢古的话,若有所思地低下头,沉默良久,始低低地自语道:“言牙、言牙,你这是何苦?”

 突然,又对古说道:“他现在人呢?”

 古小心地答道:“我一路下来,都是与他在一起的,一直到了这里,就再没有见到他了!”

 桑九娘一时倒是无话,喃喃道:“唉!躲亦难躲,天意如此,唉…”

 古知道桑九娘曾与丁讶有一段情,不知九娘会不会迁怒到自己,于是说道:“都是我不该…”

 桑九娘看了一眼古说道:“事到如今,也不必再说什么了,你说的丁讶就是现在唯一能应付哈门陀的人,只是我不愿他在此现身!”

 古一听桑九娘这话心中忖道:“呀!除了阿难子,只有丁讶可以应付哈门陀,怪不得一路上…只是到现在未现身,真让人心焦!”

 桑九娘也在想着心事,久久地不讲一句话,整个书房,就是掉下一针也听得见。

 桑九娘许久才抬起头来对古说道:“好了,你可以回去了,只是万勿对人提起!”

 古告退出来,边走边想道:“这桑九娘与丁讶,年轻时一定是一对爱侣,由他们的表情看来,他们一定彼此相爱很深!”

 古回到厅内,只见厅内仍是哄哄的,看样子,这一顿酒席不到天明是完不了的。

 童石红看到古闷闷不乐的样子,忙道:“九娘叫你去有什么事?”

 古摇‮头摇‬,说道:“没说什么…只是问了我一些事!”

 童石红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因桑九娘在场,因此大家又随意吃了一些便散了。古与童石红出了青山厅,往回走,古不由心中忖道:“看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桑九娘才会把‘秋图谱’交给我!”

 一宿无话,翌只见堡中丝丝地下着小雨,像淡云,像轻雾,笼罩着青翠的山峦,充满了朦胧的美。

 古看着窗外的情景,不由地看呆了,闷闷地想着自己的心事,经过了这几个月,古已显得消瘦,但是精神依然很好!

 一会,童石红走了进来,手里端了一杯热茶,那份关怀与温情,真令古感动!

 童石红幽幽对古道:“你可又是想哈门陀的事?”

 古答道:“我要是怕了他,也不会背叛他了,即使他来了,不得已的时候,我拚了命也要会他一会,只是事情没有一个了断,真让人心急!”

 童石红连忙安慰古道:“你也不要心急,吉人自有天相,哈门陀再厉害,我相信还是有人能够对付得了他的!”

 古答道:“并非我心急,只是桑九娘若不满桑燕之事,故意留难那就…”

 童石红停了一下道:“我想不会的,九娘在席上不是说恩怨分明吗?假如你要回绝燕姐姐之情,我想…九娘也不会拿这来留难你的!”

 古忖道:“也对,九娘既如此说,是不会再找麻烦的,不过现在哈门陀与丁讶均未现身,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

 古正与童石红谈话之际,忽听有敲门声,古一开门原来是浦儿在外。

 古笑问道:“浦儿,有什么事吗?”

 浦儿一面走进来,一面说道:“当然有事,九娘命我来告诉你,今晚上,就在‘青山厅’举行仪式,到时你就是‘秋笔主’了。”

 古一听不由‮奋兴‬地道:“还是像昨一样的大宴宾客吗?”

 浦儿说道:“哪有这么好的事,连我都差点没有份呢!”

 古称谢道:“谢谢你了,浦儿,这一阵子你真是帮了我不少忙!”

 浦儿回道:“这算不得什么,本来都是我份内的事!”

 三人又闲聊了一阵子,天气仍然晦,只是雨却小了,花木之上绿油油的,给人一种清新之感,偶尔吹来一阵凉风,特别使人舒服!

 过了不久,浦儿与童石红都出去了,古临窗,一个人在寻思着,古想了一些事,怅然地回到了房中,把窗子关上,盘膝坐在榻上,练起功夫来!

 正当古练得起劲的时候,忽听窗外“叭”的一声石响,古想定是有人窥探。

 古一长身,推开了窗,人已到了园中,只见一箭之远,有一条人影迅速的向山崖之处奔去,这桑家堡占地颇大,古不知是友是敌,也施展轻功,一路追了下去!

 前面的人影,好似对道路很,时隐时现!

 古一直跟到了一个宽阔的崖上,却是一个人都没有,古不由纳闷起来!

 古正在奇怪的时候,由石后转出一个人,古看见原来是桑燕,古不知她有什么用意,而桑燕正用一双幽怨的眼睛看着古

 古开口问道:“桑姑娘把我带到此,可有事吗?”

 桑燕却是一句话也不说,久久,突然掩面痛哭起来。

 古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顿时没有主意,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过了许久许久,桑燕才开口道:“古,我恨你!”

 古听了这话,不知如何作答才好。

 桑燕又幽幽地说道:“自第一次见到你,我不知为何…占据了我整个的…没想到你是这么绝情的人,我桑燕对你有何深仇大恨,你这么狠心地对我…”

 古还是第一次听到桑燕亲口讲出此话,不由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桑燕又道:“我为了你不知受了多少气,吃了多少苦,如今你却还在埋怨我…”

 古对桑燕道:“桑姑娘,一切皆有天定,我古不是记仇之人,姑娘之话差矣…”

 桑燕一听古这样说,气道:“好!就算是我自取其辱,可是我们的事,终不会完,等我习艺回来之后,再来会一会你的‘秋笔’。”

 桑燕说完了话,便向山下冲去,几个纵身,已不见了身影,古顿时醒悟,急忙赶了上去,早已不见了!

 古心中忖道:“唉!这一下又多了一个磨难,这桑燕情偏激,此去江湖学艺,看样子以后还真有麻烦…”

 古想着,回到了房内。

 古真没想到,这以后还不知会带来些什么祸事,真是祸不单行。

 桑燕这一走,不知桑家堡会不会怪罪自己,更增加了内疚!

 不一会浦儿进内,看到了古,说道:“你刚才到哪里去了,找了你半天…”

 古一想还是不告诉他好,说道:“刚才一时无事,到那远山边去赏雨景去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浦儿把声音放低道:“丁老爷来了,找你找了半天了!”

 古一听,喜出望外,忙道:“在哪里?快带我去见他!”

 浦儿答道:“不急!不急!丁老爷让你等一下自己去找他!”

 古不由奇道:“我到何处去找他,他可是已在堡里了?”

 浦儿笑道:“此时恐怕正与金老在下棋呢!”

 古不由笑骂道:“这老先生的雅兴倒不小,人家急成这个样子,他却逍遥自在!”

 古把衣服收拾停当,便向金旭光处走去。

 要从南楼到金旭光住的地方,非经过那断崖,才能到达!

 古出了南楼,从大树的横桠之中,穿行而走,不久又来到了大涧旁。

 古因来时,一时大意,差些儿葬身谷底,因此这一次非常小心!

 那大大的树帽之上,那被漆成红色的索头,仍然搭在那里,古用手拉了一拉,然后学第一次来时那样去,到了第三次,古双手一放,笔直地飞了出去,然后抓到另外一悬藤,终于过了崖!

 古心里想道:“这种设计,真是巧夺天工,配合得如此之妙,真可以说‘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了!”

 还没等古到达金旭光的住室,罗光时已经看到了古,忙道:“古相公过涧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古回答道:“昨金老爷子在酒宴上,答应借我两本书看看,你告诉我,金老爷子住在哪儿。”

 罗光时一听,忙应道:“既是借书看…您请吧…就在这第二栋大房之上!”

 古谢道:“有劳了!”

 古循罗光时所指,很快地来到了金旭光的屋前。

 古敲了敲门,叫道:“金老爷子可在里面吗?”

 便听得屋内人答道:“进来吧!把门关好!”古推门一看,果然金旭光与丁讶正在下棋,此时大概正是**的时候,显得非常紧张!

 古也不好惊扰他们,于是站在一旁观看!

 只见金旭光的气势很猛烈,但是丁讶却往往危中求安,化险为夷,下了半天,难解难分,时间一拖长,金旭光可耐不住了,口里吼道:“好了!好了!就算是和棋吧!古进来半天了,也该和他聊聊了!”

 丁讶也笑着站起对古道:“这一下你可不必担心了,秋笔非你莫属了!”

 古气道:“你说你每天都来一趟,这几天都不见你人影!”

 丁讶笑道:“你以为我躲到哪里享福去了?我一直都在你周围,帮你监视哈门陀那老儿!你怎会知道!”

 古一听丁讶如此一讲,倒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又听丁讶道:“你也不要急,事情总会解决的,我不现身反而比较好些!”

 金旭光在一旁道:“你们老小谈谈,我找点水果去,这些家伙真是懒透了!”

 金旭光说完,便走了出去,顺手把房门带上。

 金旭光刚刚出去,丁讶连忙问道:“你可见到了桑九娘?”

 古笑道:“当然见到了,而且见了好几面!”

 丁讶忙追问道:“她可曾问及红珠子的事?”

 古笑答道:“当然问过了!我告诉她我送给了一个人…送给了…言牙。”

 丁讶气道:“呃!小孩子不懂事,言牙岂是你叫的…你怎知我的名字?”

 古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样子答道:“是我无意之中从九娘口中听到的!”

 丁讶又瞪了一眼古说道:“你说你把红珠子之事告诉了九娘,她可说了什么没有?”

 古道:“她没有说什么!只是一个人呆呆地想着,一直不停地自言自语…”

 古看了一眼丁讶的脸色,继续道:“看九娘的样子,似乎与你有很深的感情,丁老,能不能讲出来让我听听?”

 丁讶感伤地答道:“唉!这是一个很久远的故事了,提起来真是令人伤感!”

 丁讶咽了一口唾沫,继续说道:“不过告诉你也无所谓,你只准听,不准开口问,更不能对外人随意提起!若是你做不到,我就不讲了!”

 古连忙答道:“丁老!这是什么话,替人保密是应该的,我怎会做不到!你快告诉我吧!”

 丁讶看了一眼古,感慨地说道:“在五十多年以前,我也像你现在一样的年轻,我有一个师兄,一个师妹,在这三个人之中,我的功夫算是最差的,就因为我功夫差,我师父也就不太喜欢我,却很器重我师兄!”

 丁讶谈到这里似乎已回到了以前,又道:“我师妹功夫也比我好,那时在我眼里没有人再比我师妹更漂亮的了,只是她的脾气捉摸不定,我与她从小长大,至今仍然摸不透她的心!”

 丁讶很激动地说完,停了一下又道:“正因为我师父对我不好,相反的师妹却对我很好,年轻时候的我们,彼此都已有了爱意,唉…那时我们行走江湖,无忧无虑,长江、钱塘江、峨嵋金顶…往事如烟,时光过得好快呀!”

 丁讶叹了一口气,低低地追述道:“等我回来之后,师父却把师妹嫁与我师兄,也就是上一代秋笔主,我因爱师妹过深,因此与师兄大打起来,当然师兄把我击败了,后来我负了伤找到了我师妹,把事情告诉了她,让她跟我一起走,不想她却说道:‘你不应该与大师兄打起来,我更不能随你走!’。”

 丁讶又提高声音,说道:“我听她这么一说,更是怒火中烧!便与她争吵起来,那是我们第一次吵得这么厉害,到后来她讥嘲我功夫不行,连她都不如,讲了许多使我心碎的话!于是我默默地离开了她,离开了我师父与师兄,我心里下定了一个愿望,那就是练的功夫要比师兄高,然后我才回来!因此我不顾一切地离开了!”

 古想不到丁讶还有这么一段往事,看着丁讶悲伤的面孔,正显示他内心的痛苦!

 丁讶用一种异乎平常的声音又继续说道:“后来我吃尽了苦,过着不是人的生活,只想一心一意把功夫练得更高!因此我得了这气的病,在千辛万苦之下,我的功夫终于练成了,我一出山就遍访我师兄,不想他已过世了,后来我才知道桑九娘就是我师妹…我一出山,桑九娘就知道了,她处处躲避着我,不肯见我,可是我知道她不是不爱我,只因当时太年轻…因此我要得到她的信符,才能见她!我非见她不可万!”

 丁讶说到这里似是很累的样子,靠在了椅子上!

 古看到丁讶这样,心中不由忖道:“唉…爱情二字真是害人非浅,想不到桑九娘还有这么一段往事!听丁讶言语,真是差,非人力所及了!”

 看着丁讶那个样子,谁又相信他曾经是一个美少年,他为了桑九娘弄到如此地步,也真非常人所及了!

 古安慰着丁讶说道:“丁老,你莫再伤感了,有些事是不能预料的,你的愿望不是快达到了吗?”

 丁讶苦笑道:“我几十年等的就是今天,等仪式一开始的时候,我不会面,由金老陪同,要早到,恐怕你不能得到‘秋笔图谱’了,若九娘一躲我,谁还来主持仪式?”

 古与丁讶又扯了一些别的事情,浦儿跑来说道:“古少爷,仪式快开始了,金老与童姑娘都在外面等你了!”

 丁讶便对古说道:“你去吧!少时定有磨难,我会暗中助你!”

 古走了出来,只见金旭光与童石红早已在外面相候,古随着浦儿来到了“青山厅”

 只见厅内与先前稍有不同,桌椅尽都撤走,留下一块很大的空地。

 那一册“秋笔图谱”仍然摆在案上,盒上光芒四,显然那个盒子也非普通之物!

 不久,桑九娘一行人也来到了大厅,只见少了桑燕,桑鲁歌站在桑九娘身后,桑九娘道:“你们都来了。很好,我们可以开始了!”

 桑九娘话一说完,便见两个老妪把火烛点燃起来,顿时整个“青山厅”都笼罩在淡淡的青色光幕里!

 桑九娘的表情肃然,面上看不出一点表情,使人望而生畏,畏而生敬!

 桑九娘过了一会对古道:“古!你过来!”

 古走到案前,金旭光及童石红一些人在旁观看。

 桑九娘对古道:“现在,你可以把你的‘秋笔’请出来了!”

 古迟疑了一下,但还是从怀中取出了秋笔,与桑九娘!

 桑九娘接过了笔,大声道:“古已定为这一代秋笔主,秋笔代代相传,行侠江湖,不得有一丝怠忽,你可知道?”

 古慨然答道:“弟子知道!”

 桑九娘说了声“好!”把秋笔也摆在了案上,然后很肃穆地又对古道:“跪下!”

 古知道这是最要紧的时候,很谨慎地跪在了案前,面对着“秋笔”!

 一会,古行了大礼站了起来,只听桑九娘对大众宣道:“从现在开始,古正式成为一代‘秋笔主’!”

 古这时心中的高兴,可以说到达极点了,吃尽了千辛万苦,终于到了桑家堡,见到了桑九娘,一直到今天才成为正式的“秋笔主”!

 这时又听桑九娘说道:“我们都相信阿难子的眼力不会错的,希望你技成之后,以‘秋笔’施恩天下,铲除不良,替天行道…”

 古这时听桑九娘如此一说,不由雄心万丈道:“我古定以‘秋笔’除尽天下之恶徒!”

 这时童石红心里也充满了‮奋兴‬,看着古能有今之成果,不由得也替古高兴起来!

 不但童石红如此,每一个在场观礼的人均是如此,他们看到古这么年轻就承继了‘秋笔主’的地位,尤其是桑鲁歌,除了羡慕之外,更是钦佩!

 这时桑九娘又对大家说道:“这‘秋笔图谱’外的这个盒子,是‘千年寒主’所制,非用‘秋笔’开它不可!”

 浦儿不信道:“哪有打不开的道理,只要用力一点不就开了?”

 桑九娘笑道:“以我的功夫尚且打不开,更何况你!不信的话,你就试试好了!”

 于是浦儿取了一把利剑,走到了案前,然后提聚所有的力气,往玉盒上一砍!只见玉盒被砍得飞了起来,然而丝毫未受损害,倒是浦儿的宝剑崩了一个大缺口!

 浦儿不由咋舌道:“乖乖,这盒子这么硬,看样子打开它还真不容易呢!”

 古把盒子拾起,完好无损,桑九娘把“秋笔”取了过来,在盒的四周,轻轻地划了一圈,然后一击,只见盒盖立刻跳起,盒中所装是一套四册的“秋笔图谱”古捧着玉盒更是高兴万分!

 正当这个时候,一股绝大的力量向古冲来,只见金旭光大叫一声:“鼠辈敢尔!”

 只听“轰”的一声,一股惊天动地的掌风,顿时把厅内的蜡烛熄灭了一半。

 古一看,桑九娘拿着“秋笔”站在了几尺之外,金旭光手上捧着“秋图谱”

 再一看,哈门陀站在他们二人之间,古想不到在这时候,哈门陀会突然出现,至于哈门陀是怎样袭击自己,金旭光怎样出手,自己却是茫然不知!

 哈门陀等三人久久没有开口,后来还是哈门陀先开口说道:“金老,想不到你会在这里!”

 金旭光笑道:“原来是哈兄弟,我也没想到…”

 金旭光又接道:“前次听九嫂子说你来了,我还不相信,却不想今天果然见着了!”

 哈门陀笑道:“等‘秋笔’之事一了,我就要办我的正事了!”

 桑九娘半天没有开口,这时道:“哈兄弟,你也太不该了,你是我请的宾客,又何必…”

 顿了一顿,又缓缓地道:“你还是老脾气未改呀…这么久了,你还是不忘‘秋笔’…”

 哈门陀不好意思地答道:“九嫂子,话虽是这么说,但是我不容有人叛离我,背着我做两师之徒!”

 哈门陀说完了这话,目光狠狠地落在了古身上!

 古虽然知道哈门陀的机诈与狡猾,但是心里并没存丝毫的恐惧!

 哈门陀又厉声地说道:“像这种背信忘义之徒,身负叛师之罪的人,也配做‘秋笔主’,岂不贻笑武林?”

 古昂然答道:“只因我初到‘达木寺’,一时不察,误投你为师,并非是心甘情愿的,‘秋笔’之事,也是受阿难子师父之托!”

 哈门陀大声吼道:“住口!你暗随阿难子习武,已犯了武家大忌,尚敢巧辩!”

 古冷笑道:“既然你一定要如此说,那我也无话可说了!”

 哈门陀缓慢地行了两步,然后凶狠地说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算清这笔帐吧!”

 古不敢大意,暗把真气注于双臂,双目注定了哈门陀,不放松他的一举一动!

 正当这个时候,桑九娘说道:“哈兄弟,我上次就说过了,天大的事我不管,可是在我这块小地方,还请你缓缓手!”

 哈门陀转脸对桑九娘说道:“九嫂子,这事与你无关,再说我决不能让这小辈万般如意!”

 停了一下,又说道:“九嫂子,希望不要为了这点小事而伤了多年的情,我是绝对不让这小辈再活在世上的!”

 桑九娘说道:“我当初曾与阿难子有口约,须留他在堡内把‘秋笔法’学成,届时你再来找他不迟!”

 桑九娘口气虽然婉转,可是态度已表示得十分明显!

 哈门陀没有想到桑九娘的态度这样硬朗,不由把脸涨得通红,恼羞成怒道:“如此看来,九嫂子是非出头不可了?”

 桑九娘缓缓地说道:“哈兄弟!我话已说完,希望你勿再为贪身,若你执意如此,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哈门陀仰头一阵大笑道:“事隔这么多年,想不到九嫂子的脾气仍是这样,九嫂子既如此说,想是近来功夫更为高深,小弟不自量力,倒愿在九嫂子手下领教一二!”

 哈门陀说完了,蓄足了气,说道:“九嫂子,有请了!”

 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儿,金旭光突道:“哈老弟,我看你还是给九嫂子一个面子吧!”

 哈门陀耐着子道:“金老哥,你不要劝我了,很久之前我就这么决定了,没想到九嫂子介入其中,这也…”

 金旭光接道:“如此看来,你是执意如此了?”

 哈门陀正道:“不错!正是这样!”

 金旭光想了一下,然后又道:“哈老弟,我承九嫂子看得起,在此居住了几十年,既然老弟你执意如此,那我就代九嫂子会会你!”

 哈门陀没有想到金旭光也要蹚这浑水,诧异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出头的好,我意已决,你又何必为这孽障伤了感情?”

 金旭光诚恳地说道:“哈老弟!你还是改改老脾气吧…此举是对你有害而无益的!”

 哈门陀不由怒极反笑道:“好!好,既然如此,我倒要看看你功夫进到什么地步!”

 哈门陀说完了话,脸上带着愤怒之,双目注定着金旭光!

 金旭光把“秋笔图谱”交给了古,暗运功力,布满全身,眼睛不放过哈门陀的一举一动!

 哈门陀看着金旭光,冷冷笑道:“老哥,小弟有僭了!”

 说着,翻掌带起一股雷霆万钧之力,向金旭光击来!

 金旭光还未接触到掌风,已感到连呼吸都显得困难,忙也一挥双臂用了八成功力了出去!

 只听“轰”的一声,整个“青山厅”也随之摇摆不定,哈门陀退后了三步,而金旭光却退出了四步,显然哈门陀的功夫高些!

 哈门陀微微一笑道:“金老哥!好厉害的掌力!”

 金旭光脸一红道:“哈老弟,看样子你的功夫更是进了,久闻你‘弥陀掌’独步江湖,我不自量力,可否让我开开眼界?”

 哈门陀不由一惊,暗想道:“看样子非速战速决不可了,既然金旭光要自寻死路,我也只好成全他了!”

 哈门陀想到这里,便笑着说道:“既然金老哥要看,小弟哪有藏私的道理!”

 金旭光知道哈门陀“弥陀掌”厉害,丝毫不敢大意,集聚全身功力,目不转睛地看着哈门陀。

 哈门陀却若无其事地看着金旭光,但是神色之间,也可以看出他的紧张,显然他们二人的功夫,原本相去不远!

 桑九娘却是一言不发地注定场中,面色凝重!

 古不由忖道:“为我一个人的事,牵扯到这么多麻烦,只怪我当时一时不察…”

 正当古默想的时候,突见哈门陀有似一只灰鸟飞了起来,双手作爪状,向金旭光抓了过来!

 金旭光早有防备,闪开了哈门陀正面的攻势,也用了十成功力击向哈门陀胁下!

 哈门陀未等他掌势砍到,整个人凌空旋转了一圈,然后笔直地向金旭光颈项切下,掌未到,掌风已呼呼作响!

 古还是第一次看到哈门陀使出“弥陀掌”只觉天衣无,威力十足!

 这时金旭光猛一闪,又到了哈门陀背后,中、食、无名三指连吐,击向哈门陀的“肩井”、“玄机”、“脑后”三,哈门陀却好似耳后长眼一般,急速地三个旋转,金旭光又落了空。

 哈门陀转到了金旭光侧面,然后用了十成功力,使了一招“弥陀进香”向金旭光击来!

 金旭光正想闪躲,但四周好似有坚强的墙壁阻挡着,这才知道“弥陀掌”果然厉害!于是也运起全力,向哈门陀去,只听“啪”的一声,二人的手掌顿时胶粘在一起。

 古没想到他们二人居然以内力相拚,这种内力相拼,只要一方落败,非死即伤!

 桑九娘也是没有想到,但是像哈门陀与金旭光这种功力,自己是无法解救的,不由得也着起急来!

 这时哈门陀和金旭光用尽平生之力,硬拚起来,金旭光觉得哈门陀的内力,一阵一阵地涌来,于是也把内力强了过去!

 过了良久,两人额头都已出汗,二人的双掌都已成了赤红色,显然拚斗已经到了顶点。

 又过了良久,两人不约而同地坐在地上,盘膝而坐,金旭光忽觉哈门陀的内力更一阵一阵地加强,自己已只能勉强应付!

 又过了一会,金旭光显然是吃不住了,面孔涨得通红,双掌已被退到了自己的前,眼看就要落败,桑九娘及古着急万分!

 眼看金旭光就要落败,突听门外有人大吼一声道:“我来也!”

 一条人影疾闪而入,又吼了声:“撒手!”

 立刻便见金旭光退出去好几步,哈门陀也一连退出去一丈远,古暗捏一把冷汗!

 桑九娘一见来人,转身就要离去,可是看到来人左手托着一颗红珠子,正是自己的信物,只好留下来!

 古不由大喜道:“丁老!原来是你!”

 金旭光也息着道:“原来是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而此时丁讶好似没有听到两人说话般,双目看着桑九娘,出一种激动已极的神情!

 桑九娘也是一样,如醉如痴,幽怨地注视着丁讶!

 二人相对着,久久不说一句话。

 就在这时,哈门陀却说道:“原来又是你,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丁讶这时才转脸对哈门陀说道:“你的‘弥陀掌’真是厉害啊…”哈门陀气道:“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管我的闲事,我不愿与你为敌,你为何还要来这里惹麻烦!”

 丁讶咳嗽了一下,嘻笑道:“我这个人啊,就是不识相,就是喜欢管些闲事,找点麻烦!”

 哈门陀一听大怒道:“好个不知死活的老小子,你自寻死路,可怪不得我了!”

 哈门陀说完,翻掌发出一阵罡风,向丁讶袭来!

 丁讶好似没事人一般,等哈门陀双掌到了面前,才突地一个转身,反而到了哈门陀背后!

 哈门陀正击向丁讶,忽地不见了对方,连对方用的什么身法都未看清,不由暗忖道:“今算是遇见了劲敌!”

 丁讶在哈门陀背后笑道:“算了!我看你还是不要妄起贪念的好!”哈门陀气得连眼珠都红了,举起双掌,又向丁讶面门击来,看来缓慢,可是劲道比前一掌更强十倍!

 丁讶巧使“**步”闪开了哈门陀的双掌,右手并以一记“倒打金钟”击向哈门陀的前!

 哈门陀有意试探丁讶的功力,因此不闪不避,硬接来掌,只听“砰”一声,沙土飞扬,丁讶与哈门陀各退了五步!

 哈门陀怒极反笑道:“好掌力!”

 哈门陀说完,又立刻提气,施展“弥陀掌”向丁讶攻来。“弥陀掌”招招新奇,招招击向丁讶的要害!

 丁讶却好像蝴蝶一般地在哈门陀的四周转***,哈门陀的掌力都落了空,有时,丁讶也还击两掌!

 此时二人愈打愈快,愈转愈急,到后来连身形都分不清了,丝丝的掌风,把旁边的烛火弄得闪烁不定!

 他们二人一直打了很久,仍旧未分胜负!

 哈门陀心里忖道:“我怎没听说有这么一个人物,如此厉害,看样子我不施杀手是不行了!”

 哈门陀想到这里,立时招式就缓慢下来,把内力全到双手之上,然后一招“弥陀推山”击向了丁讶!

 丁讶一看,便知是厉害招式,忖道:“这老儿,若不给他点厉害,他是不会醒悟的!”

 但却丝毫不敢大意,暗运功力于双臂,双掌皆赤,硬接哈门陀的双掌!

 只听得震天价的一声巨响,旁立的古被掌风退了好几步,哈门陀一直倒退了好几步才跌坐在地上,丁讶也退了几步!

 显然!哈门陀的功夫不如丁讶!

 哈门陀狼狈地站了起来,笑道:“好!好!算你胜,可是我绝不会甘休的,以后再来请教!”

 哈门陀说完,狠狠地瞪了古一眼,然后一长身,如飞而去!

 丁讶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古道:“古!你可要把‘秋笔法’学好!否则你将来连哈门陀都无法应付了!”

 古连忙称谢道:“丁老,真谢谢你了,若不是你,也许我根本来不到这儿…”

 桑九娘此时也说道:“从今之后,你就在南搂住下,一直到技成之后,童姑娘也住在堡内,技成之,况老婆子还要为你们完婚!”

 古没有想到桑九娘会对自己如此好,不由满怀感激地说道:“多谢九娘恩德,古没齿不忘!”

 说罢一抬头,只见丁讶与桑九娘双双走出了大厅,再一晃,已不见了人影!

 旁边的金旭光说道:“这一下子他们可有好谈的了!”

 古心里一直盼望丁讶能够如愿以偿,见情心中至为快慰!

 不一会,桑鲁歌走到了古面前,说道:“这是‘秋笔’与‘秋笔图谱’,姑婆命我交给你!”

 古笑对桑鲁歌道:“多谢桑兄!小弟非常感激…”

 桑鲁歌也笑道:“往后见面的时间多得很,到时还得请古兄多多指点。”

 桑鲁歌说完了即走出了大厅,古手里拿着“秋笔”与“秋笔图谱”心里充满喜悦,满怀着希望,与童石红双双走出了大厅…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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