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逆星大法
牧野静风目光扫过
,只见
央中略低,地面以青石铺成,青石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号,难以分清是字是画。最央中的地方果然有一平台,平台四侧平整如镜,平台正前面设有一具香案,香案上焚着香火,一个中年老尼正跪在香案前,双目微闭,一手持着佛珠,一手敲击身前的木鱼。
血火老怪在一旁轻声提醒了一句:“少主…”
大概是因为伤势未愈,难以抵御这
中的寒气,血火老怪的声音略显颤抖。
牧野静风微微点头,拦
抱着敏儿,缓步走向央中的平台。叶飞飞望着牧野静风轻轻地将敏儿放在平台上,然后便默默地站在一侧凝视已无知无觉的敏儿,心中百般滋味齐涌…
恍惚间,忽觉白辰的手将她的手拉了拉,随即听得白辰低声道:“姑姑,为什么那位师太丝毫不怕冷?”
叶飞飞闻言,心中一沉,神色大变!她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失声呼道:“穆大哥…”
后面的“小心”二字尚未出口,就觉背上一麻,随即整个身躯向后飞去!
与此同时,那中年尼姑突然暴起倒掠,落在央中圆形低陷地带的边缘!当牧野静风被叶飞飞的呼声所惊,蓦然抬首四顾时,赫然发现自己已被四人围住!
禹诗!
炎越!
中年女尼!
寒掠!
杀害了敏儿的寒掠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靠入口处的那个方向!与之相对是中年女尼,而禹诗、炎越则分立另外两个方位!
一切变故,皆发生于电光石火之间!
牧野静风发觉自己上当受骗,怒极反笑,声音凄厉可怖!
此时,白辰、叶飞飞已被血火老怪双双制住,动弹不得!叶飞飞眼睁睁地看着牧野静风被围于四人之中,不由心急如焚!她已见识过寒掠、炎越的武功,如今又加上风宫四老之首的禹诗,以及那中年女尼,伤后的牧野静风是万万对付不了的!
禹诗道:“少主,属下得罪!为了风宫千秋大业,风宫四老今
要以下犯上,以‘洗心阵法’助少主恢复战族之主的天
!”
牧野静风锐利得近乎怨毒的目光落在了中年女尼身上,沉声道:“你也是风宫四老之一?”
中年女尼道:“不错,属下正是风宫四老之多情师太顾颜!”
牧野静风一声冷笑:“好一个多情师太!”
多情师太为禹诗之
,年已六旬,却驻颜有术,风姿犹存,见其容貌,不过四旬,她冷静地道:“少主,你在见过蚩尤大神之神像时,心中潜伏的战族战意已被隐于神像眼中的‘万心归魔珠’所
活,这一对珍珠是嵌于战神蚩尤护身
带上的宝珠,蕴有战神的千古战意,后更被蚩尤王的战血浸染,灵
倍增,少主乃战族后人,必定会与此珠心生感应!方才我又将独门心法以木鱼声及诵念经文声中传出,少主受了内伤,气息一弱,终是让我有隙可乘,这必将使‘洗心阵法’事半功倍!”
牧野静风沉喝一声:“妖言惑众,可恨可恶!”单掌在平台上一按,身躯暴然掠起!
禹诗沉声道:“位归四象,气走一脉!”
风宫四老闻声齐动,禹诗双掌
对
,炎越双掌纵横
错,寒掠为
手,顾颜为
手,四大绝世高手齐齐催运内家真力!
顿时一阵狂
无匹的气劲悄然而生,迅速地充斥了
的每一寸空间,随即宛如已凝集成形,向凌空掠起的牧野静风疾速席卷过去!
牧野静风正待出招之时,忽觉自己全身已被一股强悍得无以复加的气劲所卷裹!其气劲之可怕,比及当年在青城山绝谷面对“斩天魔”绝心仍有过之而无不及!
纵使在平时,牧野静风自忖也无法与此气劲相抗衡,何况是在伤后?
但牧野静风亦不会就此甘心受制!
他体内真力在瞬息间提至最高境界,全力
出,试图从密不透风的气墙中寻到可乘之隙!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如此不顾一切地催运内力,正印证了多情师太顾颜的那句话:他的战意已被
发得无以复加!
无形罡烈之气在极短的瞬间,便压制住了牧野静风,并且迫使他身不由己地飘落而下!
随即听得禹诗高声道:“太白逆!”同时身形自南向西横跨一步。
紧接着顾颜亦道:“岁星逆!”身形自东向南横掠一步。
“荧惑逆!”
“辰星逆!”
炎越、寒掠二人如法炮制!
牧野静风倏觉有四股气劲同时从四个方向朝自己的丹田冲击,大惊之下,当即抱元归一,试图与四股力道相抗衡!
这时,风宫四老的脚步越来越快,到后来,只见人影绰绰,在牧野静风身侧飘然如飞,根本分辨不清四人的身影!
牧野静风只觉热血上涌,他在强大得惊世骇俗的气劲面前,就如同风中枯叶般,只能苦苦坚持,根本无法反抗!而对方似乎也没有借机取他性命之意,只是有越来越多的有如无形丝线般的气流在他的经脉中奔涌,
罢不能!
牧野静风隐隐觉得有着一种
丝剖腹般的感觉,那丝丝缕缕的无形气流已不仅仅是在他的经脉中
窜,似乎同时也在他的灵魂中奔窜不息!
牧野静风忍不住一声长啸,不知不觉中,已运起他的“逆天**”!
“逆天**”来自于“斩天魔”绝心,乃
门心法,可化天地间浊气为己用,但需得有万恶之心方能相融!
风宫四老忽觉牧野静风反抗的真力突然有所增强,心头皆是一喜!
禹诗一声清啸,四人身形齐止,掌势猛翻,浩然内力齐齐遥遥击向呈拱形的圆
顶!
“五星逆行,万心归魔!”
叶飞飞与白辰骇然发现如苍穹一般的拱形圆
顶中的央中填星突然光芒大炽,仿若真的有繁星当空而照!
大惊之下,只听得牧野静风“啊”地一声,随即一股如同可以毁灭一切的气劲向叶飞飞、白辰这边卷涌过来,二人只觉
口一闷,血
逆行,闷哼一声,双双晕死过去!
离华埠镇一百里外的一间客栈。
客栈中今夜住进了一个古怪的客人,带着一个男孩。
此人进入客栈时,掌柜的已打算打烊,伙计正在关门的当儿,忽然感到有冷风扑面而来,还没有回过神,尚未掩实的门
中已
进来一只脚。
外面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我要投店!”
伙计见此人如此莽撞,心中不悦,便要喝斥一声,但刚一抬头,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头戴一顶竹笠的人,正在冷冷地看着自己,那目光中所
出来的光芒让人不由心生寒意!
因此喝斥的话顿时就卡在喉底说不出来了。
这时,掌柜已听到声音,
话道:“这位客官实在对不起,小店已…啊!”“砰”地一声,木门已多出了一个人形大小的
,那人已破门而入,仿佛这扇门只是纸糊成的一样!
掌柜的一连说了几个:“你…你…”下边的话却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了!
来者身材颇为高大,一身白衣,白衣上却有不少血迹,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让人呼吸困顿的气息!
在他的腋下,赫然还挟着一个小孩!大概十岁光景,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晕厥过去,或者干脆就是死了。
只听得这不速之客冷冷地道:“我要一间上房,再给我烧几桶热水,要一壶好酒,几个菜!”
根本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伙计忍不住道:“店中已客满,客官还是另投…”
话未说完“啪”地一声,伙计的脸上已中了一记耳光,顿时把他的话给打回去了。打他之人却是掌柜!
掌柜铁青着脸道:“把东头那间上房腾出来给这位大爷住!”
伙计哭丧着脸道:“可是那儿已住了二个人…”
掌柜的破口大骂道:“妈的,不知道动脑子么?给他十倍的房钱!就不信他们不肯退出那间房!”
伙计赶紧连声应“是”如一溜烟般跑了。
掌柜的一转脸,面对不速之客,立即由
转睛,换上一副笑脸,想方设法要与他套些近乎,但对方却像是根本没有感觉到掌柜的存在,一言不发。
掌柜的讨了个老大没趣,只好讪讪退开。
正在这时,只听得大堂一侧以木梯通行的那边一阵“通通”
响,像是有人在快步行走,随后听得一个
哑的声音在骂骂咧咧,话语不堪入耳。
不一会儿,楼梯转角处出现了两个人,走在前边的是个矮矮壮壮的汉子,大概刚从
上起来,上衣还敞着怀,
出一片森森
,脸上麻子又大又多,密密麻麻地连成了一片。
他的一双牛眼此时正瞪得老大,鼻子呼哧呼哧直
气,那模样颇为吓人!
在他身后的正是方才那伙计,不知为什么,他的一边脸已肿得老高,却不是方才被掌柜扇的那边。伙计手捂那半边脸,跌跌撞撞跟在那矮壮汉子的后面,口中一迭声地道:“大爷息怒…大爷息怒…”
那矮壮汉子却几步窜到掌柜的面前,一把抓住掌柜的前
,凶神恶煞地道:“老家伙,老子要的房间你也敢让我退房?耽误了老子快活,老子一掌劈了你!”
掌柜的赶紧求饶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矮壮汉子却不依不饶,竟倏然举掌,便要劈下!
掌柜的“妈呀”一声惨叫,双眼一闭,就等着那一掌拍下了!
但那一掌却并未拍下,却听得矮壮汉子惨叫一声,抓着掌柜的手也松开了,掌柜心中感到惊讶,不由睁开眼来,这么一看,他几乎要失声笑了。
不知为何,矮壮汉子竟满嘴鲜血,一只手摊开着,掌心处赫然有三颗牙齿!
伙计这时已赶到,目睹此景,忍不住说了一声:“大爷,你的牙…”
话未说完,矮壮汉子怪吼一声,一脚把伙计踢出好远!
想必他是气恼伙计揭开他的痛处吧!
这时,只听得一声冷笑:“你的房是我让他们退的,你的牙是被我打落的,要寻晦气,为什么不直接找我?”
说话之人正是那诡异的不速之客。
矮壮汉子一愕,道:“你…你…”他本想说“未见你出手,怎么就把我的牙打落了”但话到嘴边立即意识到这话太失面子,于是又咽了回去,却吼道:“有种,我便让你死不了兜着走!”
掌柜一愣,心道:“什么叫‘死不了兜着走’?”
又一想,顿时明白过来,想必是因这矮壮汉子牙齿掉了三颗,所以说话漏风,未免有些失真,把“吃”说成“死”了。
不速之客只是冷笑,却不说话。
矮壮汉子已感觉到对方一定是个不寻常的人物!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何况对方还带了一个小孩,说不定自己占些便宜,还能教训教训他!
这么想着,手上可没丝毫停闲,一扎马步,挥拳便向对方冲去!看样子倒是有一点根基,是个习武之人。
可惜,还未到对方跟前,对方右脚微抬,顺势疾踢!
并未挨着矮壮汉子,但矮壮汉子却觉得脚上被什么东西用力一撞,其痛如断,他的子身便不由自主地飞了出去!砰然撞在一张木桌上,生生把木桌撞碎!
这一手,却把掌柜、伙计惊得目瞪口呆!心道莫非这古怪的来客会什么魔法不成?但见矮壮汉子倒在地上,一时竟无法起身,不由觉得很是解恨!
矮壮汉子心知今天是遇见高人了,心中又恨又惧又悔,暗忖今
只怕是栽定了,须得好好记下这人的容貌,以图
后报今
之仇!
可是对方戴着竹笠,一时却无法看清对方的相貌,正自懊恼间,忽然“啊”地一声惊呼,目光有些发直了。
因为他突然发现对方挟着小男孩的那只右手竟没有一
手指!
可此人
中明明挂着一把剑!
一个右手没有手指的人居然挂了一柄剑,无论如何这也是颇为奇怪的…难道,他是用左手使剑不成?
正思忖间,只听得那人已道:“掌柜的,现在可以带我去那间屋子了吧!”
掌柜心知此人本事远比矮壮汉子高,当下把头点得像
啄米一般,连声道:“是,是,是!”矮壮汉子却
口道:“不可!”
他这么说,倒不是因为他胆识过人,而是另有苦衷!
那断指之人望着他冷笑道:“不堪一击的鼠辈,也有资格说话?”
脚尖突然向下一点,地上的一块骨头暴
而出,奇快无比!矮壮汉子还没有反应过来,骨头已将他的嘴
得满满当当!
矮壮汉子“唔唔”
叫,好不容易才把骨头吐出,却又已被打落了四颗牙齿!
矮壮汉子再也沉不住气,破口大骂道:“狗杂种!以后你一定会遭报应,让你另外五个手指也齐齐断掉!”
他本是吐字不清,可这些骂人的话却是骂得颇为清楚,毫不含糊。
一声冷笑,对方忽然缓缓地伸出他的左手,并对着矮壮汉子。
本正骂得起劲的矮壮汉子一看,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因为他赫然发现对方的另外那只手竟也是五指齐断!
世上十指齐断,却还配着剑的人,除了幽求,还会有谁?
而幽求所带着的男孩,自然便是小木了!
矮壮汉子却不知道这一些,他见幽求的十指竟全部断了,心中着实吃惊不小!
忽儿又放声大笑,道:“有趣,有趣,没有手指的人也想使剑?那剑竟不是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
幽求的目光倏寒!迸出一股可怕的杀机!
他决不允许任何人对他剑客的身分有一丝一毫的亵渎!没有人有资格怀疑一个在十七岁的时候,就可以凭借自己手中的剑扫灭洛
剑会所有剑客之人的剑客身分!
像矮壮汉子这样的肖小更没有资格!
幽求冷哼一声,道:“我便让你知道我的剑究竟是不是摆设!”
话毕,他的子身突然一侧“铮”地一声,他的剑已
鞘而出!谁也无法看清他的剑是如何出鞘的!
掌柜与伙计所能看见的只是一个白色的身影一闪,挟有一道寒光!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幽求已回到原处!
他的剑更不知什么时候已回鞘!
矮壮汉子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表情有些呆滞,大概是惊诧于一个无指的人竟能拔剑收剑!
而客栈掌柜伙计却死死地盯着他
前,仿佛他的
口也颇为动人一般!
因为,矮壮汉子
前的森森
此时竟
然无存!
这是什么样的剑法?竟可在间不容发的极短一瞬,将对方的
刮得干干净净,却不伤对手一分一毫?
纵使双手健全的人手握利刀慢慢地刮,也未必能刮得这般干净!
掌柜的只觉自己的喉咙一阵阵发紧,腋下凉飕飕的,不知自己是否置身于梦中。
矮壮汉子大概是见掌柜、伙计都看着自己的
前,心知
前定有什么异常,于是便要低头去看。
这么一低头,只听得一声极为诡异的“咕”的一声,掌柜、伙计二人惊骇地发现矮壮汉子的头颅突然“哗”地一声自中间一下子分作两半!
鲜血与白花花的脑浆顿时齐齐溢出!
矮壮汉子连哼都没有哼出一声,便已向后倒地而亡!
“啊”地一声惨叫,却是一个女子的声音,那声音中带有极度的恐惧!
声音是来自于楼梯上转角的地方,幽求猛一抬头,看到的只是一个飞奔而逃的背影。
他料定这定是客栈的女客…而他杀人,是决计不会怕被他人看见的,所以对这女子丝毫不以为意,转身对伙计道:“带我去房中,现在再也没有人会说三道四了!”
那伙计却是在弯着
,大声地呕吐着。
他从来没有见过…连想都没有想过世间还有如此可怕的场面,还有这般可怕的杀人方法!
幽求眼见伙计已不可能再挪动一步,便对掌柜道:“你走一趟吧!”
声音不大,却有一种可怕的慑服力!
本是口齿利索的掌柜这时突然一下子结巴了:“我…我,我…他…他…”
上下齿已磕得“咯咯”直响。
掌柜的别无选择,短短一截楼梯,他竟一路磕磕碰碰,跌了好几次。
等把幽求带到东头那间屋里后,他立即如避瘟疫般跑了,下得楼来,方灵魂归体,一身衣衫却早已被冷汗浸
!
幽求将小木放在桌上,这才拍活了小木的昏睡
。
小木睁开眼来,却没有喊叫,也没有大哭,而是看了幽求一眼,默默地坐到靠墙边的一个角落中,眼神中发出阴郁之光,望着幽求。
幽求此时已感觉到屋中有一股独特的气味,那种微甜的腥味!
幽求顿有所悟,向
上一看,果然在
央中看到一些污秽之物!
这时,他已明白方才一声惨叫的女子一定是矮壮汉子的同伴,他们却不是夫
,只是来这儿偷情,却被自己破坏了好事,无怪乎矮壮汉子的脾气那么大,却因此而枉送了性命!
可这二楼只有那楼梯一条通道,掌柜曾说这屋子住的是两个人,那么那女子也是住在这屋子中的,现在却不知去向了,莫非这女子也是有些武功,见矮壮汉子突然死去,便赶紧由什么地方跳下去,逃遁而去了?
不过幽求对此倒丝毫不放在心上。
他见小木不哭不闹,心中有些意外,于是道:“娃娃,你为什么不哭?又为何不骂我?”
小木默默地看着他,沉默了好一阵子,才道:“因为我知道哭根本于事无补,骂也毫无用处!”
幽求一呆,复而大笑道:“好!好!很合老夫胃口!不过,难道你不恨我吗?”
小木冷冷一笑…很难想象一下孩子的笑容也会这么冷!他道:“我当然恨你!终有一天,我会杀了你,为我娘报仇!”
他已习惯了在外人面前称水红袖为娘,面对幽求也不例外!
幽求不怒反笑,似乎遇到了天大的开心事!
好不容易他才止住笑,道:“不错,你应该为你娘报仇,你应该杀了我!可是,你的武功根本不如我,又如何能杀我?”
他微皱着眉,倒像是为小木无法杀了自己而发愁般!
小木道:“只要你一
不杀我,我便有一
的机会!一月杀不了你,我等一年,一年杀不了你,我等十年!如果有一天你比今
伤得更重些,我便可以杀了你!”
幽求“咦”了一声,感到有些意外地道:“好小子,你竟已看出我受了伤?不错,你娘的武功本来远在我之下,不知为何突然能够攻出那么可怕的一招…”
他皱着眉头,好像在喃喃自语:“在那一瞬间,你娘似乎化作了一柄剑,所以那一剑攻向我的应是一招剑法…奇怪,奇怪,天下居然有那般可怕的剑法,我倒是闻所未闻!却不知你娘那一招剑法是由何而来的?那一剑可谓已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一剑凌驾于天下万般剑法之上…”
他的脸上有了神往之
,似乎已被那一招剑法深深打动了。
出了一会儿神,他又道:“可惜她的功力不够,尚不能将那一招的微妙之处悉数发挥出来,否则,只怕我就不是伤于‘剑’下,而是会亡于你娘之手!”
说到这儿,他“咦”了一声,道:“娃娃,你虽然能看出我受了伤,殊不简单,可你却不该这般没有志气,一
复一
地等杀我的机会,那要等到何年何月?你应该学好武功,然后击败我,最终将我杀了,为你娘报仇!”
他说得很认真,丝毫没有半点说笑的意思。
小木看了他一眼,眼中有了惊疑之
。
幽求又道:“娃娃,不论你跟谁学武功,都不可能胜过我!所以,你只有跟我学剑法,你才有超越我,然后击败我的可能!所以从今
起,我便要让你拜我为师,如果你想报仇,就必须走这条路!否则,你娘便白白死了!”
听得此言,小木的眼中顿时
出仇恨的光芒!
幽求喜道:“不错,你心中一定深恨于我,这样一来,你才能够狠下苦功,方有可能习成我绝世无双的剑法!你快快答应吧!”
小木冷冷地道:“我不可能会拜仇人为师!”
幽求略一沉
,道:“那也无妨,你不必称我为师,也不必在心中把我当作你的师父,你只需随我学剑法便可,如何?”
言罢,有些急切地望着小木,那神情似小木若是不点头,他很可能会按着他的头点几下一般!
正当此时,忽听得楼梯那边一阵“咚咚咚”
响,一片嘈杂的脚步声响起,其中还夹着几声喝骂之声,声音大得似乎要把这个客栈生生掀翻!
幽求心中有些明白了:极可能是那逃走的女子招来人马,要为矮壮汉子报仇!
幽求的脸上顿时有了淡淡的笑意,他对小木道:“娃娃,我要让你看看别人的武功与我的武功相去多远!”
说完后“砰”地一声暴响,幽求他们所住的屋间之门已被一脚踹倒,门外挨挨挤挤地站了高高矮矮十几个人。
有三人站在前边,想必是这些人中为首的三个人。
但见左边那人脸色微黄,留有两撇清须,五官倒也端正,就是两眼略小一些,看他年纪,大概在四旬左右,
中
着一把短剑。
居中那人是一短小
悍的小老儿,一双手如老树根般,他的
上
着一杆软鞭。
右边的是一红脸汉子,眼圈有些浮肿,好像总是未曾睡醒,他手中的那杆长
比他的人还要长上一截!
居中的那短小老汉一见幽求,立即咬牙切齿地道:“你是何人?胆敢杀‘十
帮’的人?”
幽求眼皮也不抬一下,懒洋洋地道:“我要杀人时,爱杀便杀,管他十
帮一
帮,哪需要什么理儿?”
悍老汉面目一沉,道:“阁下好大的口气,想必是位深藏不
的高人了,只是我身为十
帮一帮之主。若是对属下的死不闻不问,那十
帮又有何脸面在江湖中立足?”
他们一行人由矮壮汉子的死状已看出杀他之人一定是位高手,所以有这一番话。此时幽求已摘去竹笠,十
帮众人并未见过幽求此人,眼见他虽是头发全白,但容貌却是在三四旬之间,心中都以为幽求武功虽然不弱,但想来也不至于太高,仗着人多势众,定可取胜!
幽求淡淡地道:“十
帮本就不该在江湖中立足!”
悍老汉眼中
光暴闪,道:“好!好!”连道两声好,反手一抄,软鞭已在手中,顺势一扬,软鞭便呼啸而出!
因为知道对方身手了得,所以他一出手便用上了生平最高武学!
幽求眼见软鞭呼啸而来,却仍是从容地坐在
沿上,对小木道:“娃娃,看清了,使鞭的人只配去放牛牧马!”
说话间,无指双掌倏出,对方闪电一击的软鞭竟避无可避,赫然已被幽求的一对
掌夹在其中!
一股强大无匹的内力顿时沿软鞭疾涌过去!
悍老汉“啊”了一声,右手一痛,已不由自主地把手松了开来!
甫一松开,便见得破空之声响起!
那柄软鞭在幽求内力的催运下,已如毒蛇般向他飞噬反扑!
其疾其快,直如惊电过空!
悍老汉大惊之下,已无暇闪避!他只有以手疾抓,企图也如幽求那般将软鞭抓住!
抓是抓住了,但当他的手抓住软鞭时,软鞭的前半截已由他的眉头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头颅!
一种
的疼痛顿时由眉心处扩散开来,弥漫全身!
悍老汉的眼睛睁得极大极大,向后倒去!
似乎他至死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这么快便已送命!
二声暴喝,左边那脸色微黄的人与右侧红脸汉子同时出击!
因为他们已明白幽求的武功已远在他们的意料之外!若单打独斗,根本没有一丝胜算!
他们却不知道即使这般联手攻击幽求,也一样没有一丝胜算的希望!
只听得幽求道:“
法愚钝如猪,该死!”
那使
红脸汉子的
不知为何已不在他的手中了,而是扎进了他自己的
膛!
又听得幽求道:“这等人渣也敢用剑,真是可恨,该杀!”一道血光标
而起,那使剑者的喉头已多了一道深深的划痕,他便如同朽木般向后倒去!
自始至终,幽求似乎一直坐在
沿边,没有挪动分毫!
他
中的剑更是没有出鞘!
举手投足之间,对方三人已立即送命!
幽求一声怪笑,对小木道:“娃娃,记住一点:技不如人,便随时可能被杀!”话音甫落,他的双掌在
沿上一拍,人已如鹰般飞出!
这时,外边的十几个人见三个为首者转瞬间已送了命,心中已生怯意,正待要撤,却骇然发现幽求已疾扑而出,顿时众人一片慌乱!几个人试图抵挡,而更多的人则
身就跑!
但无论是试图抵挡,还是
身而逃的,其下场全部一模一样!
那便是…死!
幽求似乎存心要让小木记住他方才的那句话,身形之快,已如一阵旋风!
旋风过处,上楼众人当场毙命,没有任何的例外!
这已不是搏杀,这只是一种杀屠!生命在这一刻,成了幽求手中的物玩!
眨眼之间,十几个人已变成十几具尸体!
更有一具横挂在走廊边上的栏杆上,因为此人
跳下楼去逃生,却终是快不过幽求!
幽求已是一阵死亡之风!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佛号响起:“阿弥陀佛!”
乍听得一声佛号,声音不大,却充满了一种别样的力量,纵是狂傲如幽求者,亦自暗自一震!
转身望去,只见通道那头已有一位僧人向他走来,因是在夜
中,无法将对方的容貌看真切,不过隐约间却能感觉到这僧人长相甚丑,若不是那一声佛号及他的秃头,再加上身穿一袭袈裟,多半会被人认作是市井之徒。
幽求心中顿生不屑之意,待到此僧人走近了,只见他脸上肌
虬张,双目一大一小,似乎总在斜睨他人,连合什于
前的一对手掌也是
糙丑陋!
更奇的是他
前所挂的那串佛珠,不像是寻常僧人一样把它串得满满当当,而是稀稀拉拉的不过半串,垂于
前,
一数,至多不到二十颗!
幽求眼见这僧人形容古怪,不由皱眉暗自揣度此僧的来历。
那僧人在幽求面前站定,望了幽求一眼,道了一声:“可怜,可怜。”
边说边头摇,似乎对幽求充满了同情。
幽求又怒又奇,不由
口道:“和尚,这些人举手投足间便被我取了性命,你不道他们可怜,却道我可怜,真是可笑可笑!”
那僧人头摇道:“错了,错了,这些人活在世上便如同一群臭虫而已,或生或死,都无甚可怜之处!”
幽求见这僧人说被自己所杀的人不过是一些臭虫,大为高兴,于是道:“那为何我杀了人反倒可怜了?”
那僧人道:“杀人终是不快之事,杀一人心中便有一份不快,杀二人便有二份不快,杀三人便有三份不快…”
幽求料到这僧人大概会“一二三四五…”一路说下去,赶紧打断他的话头接道:“这儿共有十五个死人,杀了十五人便有十五份不快,是也不是?”
“不是!”那僧人毫不犹豫地道。
幽求“啊”了一声,他生
狂傲不羁,自视极高,其他人根本不被他放在眼中,这时却被此古怪僧人吊起了胃口,忍不住问道:“那…又该有几份不快?”
那僧人竖起一
指头,道:“一份!”
幽求一呆,一时不知是僧人太糊涂,还是自己太愚钝,无法领悟对方话中之意。
那僧人接着道:“如果清晨起身,你需要吃一碗饭,那是为何?”
幽求思忖道:“多半是我饿了。”
那僧人又道:“如果中午你又吃了一碗饭,那又是为何?”
幽求道:“多半我又饿了。”
那僧人竟又要接着说:“如果晚上…”幽求赶紧打断他的话,道:“如果晚上我又吃了一碗饭,那是因为我第三次饿了。人生在世,一
三餐,有饿有
,便是如此。”
僧人喜形于
,道:“不错,不错。可若是一个人一
之中吃了十几次饭,那是否还是因为他饿了呢?”
幽求一怔,随口道:“那…多半不是。”
僧人一拍手掌,大声道:“不是多半不是,而是肯定不是!所以,今
你杀了十几个人,不是因为你心中有十几份不快,也不是因为你不快乐了十几次,而是因为你心中有一份大大的不快!试想一个人心中有一份大到能促使他一口气杀了十几个人的不快乐,那么这个人岂不是可怜至极?”
幽求见他七弯八拐竟又转到杀人之事,不由好笑,但当他听对方说他“可怜至极”时,却一下子怔住了!
他想大笑一声:我幽求怎么会可怜?我武功盖世,取人性命如吹灭一盏灯,又怎么会可怜?
可不知为何,他却笑不出来,只觉得心中有一种火热的东西在冲
,无论是身是心,都说不出的难受!
倏地“哇”地一声,幽求竟
出一口热血!
这是先前受到水红袖最后一击时所受的伤,正因为如此,当他击败水红袖后,自己也同时撤身而走。幽求心高气傲,以至于受了伤也不愿让他人看见,甚至包括小木这样的孩子。他一直以内力将这份伤势
住!
没想到这僧人疯疯癫癫的几句话,却使他心神大
,真气走岔,伤势一时没有
住,顿时
血!
那僧人目睹此况,似乎并不吃惊,而是道:“你有伤在身,却不愿让人知晓,那更是大大地可怜了!”
此言正中幽求心事,他顿时说不出一句话来。
僧人脸上忽然有了笑意。
他低下头来,仔细地将
前的佛珠数了一遍,末了,自言自语道:“十七颗…唉…终于可以取下一颗了!”
说着,他竟真的开始解那佛珠的系绳,要取下其中一颗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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