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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恐惧斗洞
 胖子气得破口大骂:“谁他妈活腻了往老子这吹凉气?”丁思甜想帮他划亮火柴,也没能成功,因为黑灯瞎火什么都看不见,我觉得心中忐忑,想去摸在身后的长刀,可摸了一空,从藤上摔下来,不知道被挂掉在哪里了。

 就在这时,我眼前忽然亮起一对绿幽幽的眼睛,好似两盏鬼火,对那双眼睛一看,我全身立刻打了个寒颤,坐在地上急忙以手撑地倒退了几步,把后背帖在了树根上,这双鬼火般的眼睛如影随行地紧跟着飘了过来,碧绿的目光里充满了死亡的不祥气息,带着一种摄人心魄的诡异力量,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只要经历过一次就绝难忘记,我好象不止一次的见过了,上次在那俄国人的房间里里,不对…不止两此,还有在兴安岭那座黄大仙庙中也曾见过,这是黄仙姑的眼晴,那只被胖子换了水果糖遭到剥皮惨死的黄仙姑。

 望着鬼火般碧绿的妖异目光,我忽然想到,凡是猫鼬黄狼等等兽类,在夜晚之时目力极佳,眼中光不亚于小号灯泡,猫类瞳孔可随光线变化收缩放大,而成了的老黄皮子恰好是光线愈暗,目中光愈盛,上次在黄大仙庙中了那黄仙姑的**法,我们险些吊死在那地窖里面,尤其是在没有灯火的漆黑地窖里,黄仙姑那双绿的渗人的眼睛,至今记忆犹新,突然念及此处,那对绿光顿时飘忽闪动,我顾不上再去管它。忙问胖子:“你拿去换水果糖的黄仙姑,最后怎么样了?”

 只听胖子一边敲打着身上的工兵照明筒一边答道:“我亲眼看见被人剥了皮筒子,怎么这…”显然他也见到了树中这双绿气盈动地目光,以为是那黄皮子死不瞑目前来索命,饶是他胆大包天,也不免又惊又骇。

 胖子那句话尚没说完,黑暗的树中,竟然又出现了一对鬼火般的目光,两双眼睛忽闪了几下,就听对面发出一阵古怪的尖笑。笑声难听刺耳,充满了之意,听得人身上皮疙瘩一层层的起着,我心想不对,当初只弄死了黄仙姑一只黄皮子,身边怎么冒出两对绿灯似的眼睛,着我们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想起百眼窟入口那个“埋石祭山”的山,里面有黄皮子给女尸勾魂的壁画,在那个尚未开化巫卜横行的时代里,充满了远古地图腾神像崇拜,大兴安岭与相邻的草原上,有把黄鼠狼视为间死神化身的观点。但自宋朝起,这种风习渐衰,可我有时侯会觉得古人对世界的认识虽然原始,但并不能否认,对于生命与自然的领悟,古代人在某些方面比现代人更为纯粹和直观,黄皮子替死者招魂之事未必空来风,只是古人对事件真相的表述角度,以我们地价值观和世界观难于揣摩出其中真意。

 我心神恍惚,对于僵尸那种看得见摸得着的威胁,尚能奋起剩勇一拼,可对于死亡后的虚无却无从着手,甚至从来都没有直观的概念,一之间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那四盏鬼火在身边飘动,心中成一团,想要带着胖子和丁思甜等人夺路而逃,可别说找不到出口了,就连光亮都没有一丝一毫,空自焦急,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

 这时掉在树口的那段观音藤,忽地一坠,向下沉了一截,藤身和枯树口处出两道隙,外边虽然有云雾,但毕竟是在白天,一些微弱的光线随之漏进了树背部,我们四周地环境状况,从伸手不见五指变得略微能见到朦胧的轮廓了。

 树中稍稍可以视物,那四盏鬼火和地狞笑立刻同时消失,我急忙眼睛,定睛一看,老羊皮倒在离我两步远的地上,他似乎被摔到了头部,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他生死如何,丁思甜和胖子身边坐在我的两侧,他们二人也都摔得不轻。

 就在老羊皮的身后,他背着的包袱已经散在了那里,包袱中的事物纷纷落在地上,有两只长相奇特的黄鼠狼蹲在老羊皮身上,贼头贼脑的看着我们,一脸古怪的表情,这两只黄皮子全身竟没一,遍体雪白好似银狐,不过黄皮子的脸可没狐狸那么好看,既丑且,视之令人生厌,而且猫鼬体形特征明显,再怎么变换,也是黄皮子。

 据说老黄皮子每生三旬,后背就会添一缕白,这对全身银的黄皮子,不知是活得年头太多成了?还是属于黄皮子中的一个特殊种类,生来即是白胜雪?只见这两只黄皮子似乎被那突然从头顶隙处漏下来的天光吓得不轻,伸开四肢半蹲半趴着,尾巴拖在身后。

 我一看这对黄皮子的动作,脑子里如同睛天打个炸雷,顿时醒悟过来,在焚化间的楼门口,玻璃上那两只人手,原来是这对黄皮子装神弄鬼,它们的四肢加上脑袋平贴在玻璃窗上,就如同人的手掌及五指,那条茸茸的尾巴,岂不正像人的胳膊?

 我暗骂自己意志不够坚定,这才真叫疑心生暗鬼,当时竟然让这俩扁畜牲给唬住了,只是不知道这对银白的黄皮子为什么想把我们进绝境,可从古到今,黄皮子和狐狸是民间公认最为狡猾和通人的东西,有关于它们修炼成的事情多得数不清,这并非偶然,实际上这些东西所谓的成,也并非是能幻化人形,至于狐狸变成小媳妇,黄皮子云变成小老头之类的传说深,往往是添油加醋的夸大其词,它们所谓的成,不过是能通人,知道人类杜会是怎么回事,理解和模仿人的衣食住行等等行为举动,所以有些方术之士时常会说:“人是万物之灵,这些畜牲过多少劫,遭多少难,最终得了道,也无非才达到了普通凡人的标淮,可惜生而为人之人,却终不能善用此身。”这种说法,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黄皮子或狐狸能通人心的事实。

 黄皮子能猜人的心思,可我猜不出它们的所做所为和目的动机,感觉最有可能的是,这对黄皮子大概与百眼窟有这某种极深的联系,它们将我们进焚化间后,又不知从哪溜进楼内,着实给我们制造了不少麻烦,并且一路尾随,直至那俄国人的密室,也许是出于对“康熙宝刀”这种带有煞气的利刃有所忌惮,只有在我们产生倦意神智不清的时候,它才能来害我们的性命,平时只有借刀杀人地鬼域伎俩。

 这些念头经脑中一转,便己明白了七八分,正是由于一个突如其来的事件,使我们从观音藤上落下来,摔进了一个树,而这树又恰好被断藤挡住口,斗室般的树窟里没有了任何躲藏空间,这才得以发现它们的行踪,否则在不知真相的情况下,还不知会被它们跟到什么时候。

 唯一最有必要,却猜想不透的一件事,是在我如此提高警惕地情况下,这两个家伙究竟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跟着我们的?这时那两只黄皮子贼兮兮地出脑袋,四只眼睛不怀好意的忘着我们,被它们这么一看,顿时想起这一路上担惊受怕的困苦,我不由得怒上心来,想起文攻武卫时的号召:“拿起笔来做刀,集中火力打黑帮,牛鬼蛇神敢动一动,砸碎它的贼脑壳,杀杀杀…”此时再不武卫,更待何时?我杀心顿起,管它是什么东西,只要不是捕捉不到的幽灵,先宰了再说,免得后再添麻烦。

 可没等我伸手,早已恼了胖子,他抢先一步扑了上去,咬牙切齿地道:“实在是欺人太甚,我他妈非把这俩小黄皮子地屎拾捏出来不可…“”胖子量级大,在树里跟一面墙似的,加上他出手又快,在狭窄的树窟里要擒两只黄鼠狼还不容易,可没想到,他连扑几次,都落了空,那俩黄皮子也都老得快掉了,它们并非躲闪得有多快速,而是似乎能料敌先机,在胖子出手之前,就把方位和时机预料到了。

 胖子脑袋上都见汗了,照这么下去,被活活累死也抓不住它们,他发起狠来哪还顾得上什么,拽出南部十四式就开了两,他抬手开的动作,快得连我都看不清,而且我记得他在军区打靶的时候开就没落过空,至少我没看见他放过空,只要响肯定有个结果。

 我心想这两就算解决问题了,总算甩掉了一个大包袱,不料胖子两全都空了,这么短的距离,这么明显的目标,竟然没有击中,别说胖子傻眼了,连我都不太相信自己的眼晴,觉得心底生出一阵寒意,那两只黄皮子活象两个来去无迹的白色鬼魁,竟然在明明不可能的情况下躲开了致命的‮弹子‬,两发手弹都象飞蝗般钉进了树根里面。

 胖子还以为是这破出了问题,在震惊中微微愣了个神,其中一只黄皮子借这机会到他面前放了个,我和丁思甜都在胖子身后,视线被他的‮体身‬遮挡了,只见一股绿烟扑面,树里顿时奇臭无比,胖子更是首当其冲,熏得脸都绿了,王八盒子也不要了,滚倒在老羊皮身边咳嗽个不断,‮腿双‬在地上蹬,两只黄皮子躲在角落里眼神闪烁,一脸的笑。

 我看到黄皮子那人的眼睛,立刻明白了,这两双眼似乎能够看透人心,视灵魂,好象自身的一举一动都能被对方猜到,在我们队的山里,常常会听说成了的黄皮子不仅能摄魂,还能通魂,也就是类似于现代人所说的读心术和催眠术。

 但成了的黄皮子,能读取人心到什么程度,就没人说得清楚了,也许它只是通过人眼中的目光产生心电感应,预先猜测出人类的一举一动,要说得更点,甚至真有可能把人心看透,也慢说是七情六,就连五脏六腑大脑小脑里边想什么都能被它看穿。

 我恍然大悟,正是因为这对黄皮子能通人心神,所以即使跟在我们身后,它也能遁于无形无迹,而且它们想方设法的给我们制造精神负担和心理压力,因为人的精神状态越差,就越是能被它们钻了空子,那具俄国人的僵尸,被我们烧剩一堆残骸,它们还偷偷将尸骸摆在桌上,这样即使没能在睡梦中杀死我们,也会让我们误以为其在闹鬼,从而变得更加紧张。人的神经都有其极限,过不了多久,不用它们下手,我们也差不多精神崩溃了,其用心何其毒也,想到这对扁畜牲心机之云深,比人心还要狡诈,我不感觉全身发凉。

 这时丁思甜见胖子被臭呛得厉害,忍着树里的臭气想去扶他,我却知道这黄皮子虽然呛人,还没有致命的危险,这时候正是僵局。黄皮子暂时无处遁形,想直接弄死我们根本不可能,我们的行动和想法都能被它们预先知道,自然也奈何它们不得。双方都在等待出现至对方于死地的时机,这种情况下千万不能冒然行动。我正想阻止丁思甜靠近,可我比不得黄皮子料事神机,发现她的举动时己晚了半步,丁思甜的手刚抓住胖子的胳膊,就见那对银白的黄皮子目中光一闪,倒在地上昏不醒地老羊皮突然从起身,他眼中呆滞无神,可两只手象铁钳子似地直朝丁思甜脖子上去。

 我看老羊皮目中半点神彩也无,知道他八成是被黄皮子摄了魂去,人的神智一旦失去,比如昏或者睡眠、精神失常等情况,便会灵台冥灭,这就好象中了催眠的魔障一样,既不知道疼痛,也不认得同伴,而且这样失了心的人力量奇大,要是让他把手箍在丁思甜的脖子上,立刻就能被他把颈骨断。

 我见丁思甜势危,只好放弃了敌不动己不动的战术,伸手推开老羊皮的胳膊,老羊皮全身肌神经僵硬异常,力量奇大,我使出全身之力,才将他推倒,由于地形狭窄,我和老羊皮、丁思甜三人都滚倒在地。

 我从观音藤上跌落,摔得全身筋骨断,刚刚推倒老羊皮动作太猛,牵扯得全身又是一阵奇怪疼,我倒地之时,顺势往那对黄皮子待的角落看了一眼,只见它们蹲在稍远的一段树根上,正瞪着眼晴狠狠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我这时灵机一动:“黄皮子滑阴险,若真是以眼睛来预知我们的行动,只要蒙上眼晴就可以了。”但随即便认定此计绝不可行:“我们若是目不见物,都跟瞎子一般,更是拿它们没角办法了,不过…”

 脑中刚刚闪出一个念头,就听长刀出鞘之声在耳边响起,原来老羊皮摔倒在地,正好是那把康熙宝刀掉落的位置,他闷不吭声地出刀来,对着丁思甜心窝便刺。

 丁思甜本名叫做丁乐乐,后来忆苦思甜时期才改地名,我一直都觉得她的本名更适合她,爱说爱笑,能唱能跳,虽然后来有参加红卫兵的经历,也并没有把她培养成一个其真正正敢于斗争善于斗争的战士,她骨子里还是个文艺女孩,哪经历过面对面地真杀真砍,而且对方还是她很熟悉的贫下中农老羊皮,那个平时和蔼沉默,会拉马头琴,处处护着她的老羊皮,竟然跟变了个人似的,拔刀狠刺,一时间吓得丁思甜目瞪口呆,加上发着低烧‮体身‬虚弱,竟连躲闪这致命的刀锋都给忘了。

 我见丁思甜愣在当场,冷气森森的一抹寒光刺到面前竟然不知闪躲,想拦那失了心的老羊皮是拦不住了,只好合身扑去把丁思甜再次向侧面椎开。

 老羊皮手中长刀猛递向前,擦着我的肩膀进了后面的树根,刀锋一拖,我肩膀的衣服和皮全被划破了,血如注,我顾不上血和疼痛,为了防止老羊皮再以刀伤人,急忙扣住了他持刀的双手,可老羊皮并不刀,而是双手下进树根一寸有余的长刀,由直刺转为向下切落。

 我知道这长刀要是下来,不仅身后的树根,我和身前的丁思甜都得被切做四段,只好和她拼了命地以肩膀和双手,接住下的刀锋和刀柄,我们虽已使出全力,可那柄长刀仍然一点点切了下来,我们攥住刀口的手都被割开了口子,鲜血滴滴嗒嗒地落在地上,也顺着刀柄淌在了老羊皮的手上,在两只黄皮子的狞笑声中,树里夺刀的三个人全变成了血葫芦。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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