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杀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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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五大王一祭出巨斧，陈凡就感到大事不妙，毫不迟疑地向里退却。

　没走多远，开始地动山摇，地面剧烈震动，岩壁驳落、顶部塌方，空中尘土飞扬，巨石随处飞舞，陈凡更是气血沸腾，体内真气窜，无影神觅自动消失，大批鲜血涌上嗓门，差一点口而出，强行运气才勉强咽下。

　巨斧之威，惊天动地，既在意料之中又超出陈凡的想象。

　因为他远在数里之外，而且隔着厚厚的山体，转眼间就受到重创，顿时骇然失，咬紧牙关，强忍着巨痛狼狈而逃。

　身后的巨响不绝于耳，雨点般的石块更是应声而落，甚至于比人跑的速度还快，陈凡仿佛在林弹雨中艰难穿梭，到达石壁之前，他已经疲力竭，却不敢稍作息，这里是最后一道屏障，如果被牛五大王攻破，再也无处可逃，其后果可想而知。

　陈凡奋起余力，在石壁上连布三道最厉害的幻阵，又加了一道虚空罩，直到真气基本耗尽，才摇摇晃晃地回到刚才炼器的石室，立即服下疗伤丹，闭目运气。

　此时此刻，他什么来不及多想，只能听天由命，寄希望于幻阵能够发挥作用，迟滞牛五大王的脚步。

　加入龙涎的疗伤丹果然不凡，不到半个时辰，陈凡内伤痊愈，功力恢复如初，心中大安，无论如何，总算有了一点反抗之力，也能争取一线生机。

　陈凡重新施展无影神觅，晋入心镜通明，悄然返回大厅，站在门口察看了一会，门外并没有牛五大王的身影，估计它已经知难而退，犹豫了许久，毅然打开幻阵。

　沿途的通道塌方大半，成了一片废墟，厚厚的石屑高出十丈，岩壁开裂，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隙，摇摇坠，许多地方被巨石堵了大半道路，原本宽敞的空间变得非常狭窄，幻阵当然是然无存。

　陈凡感慨万分，六艺本就互通，生生相克，任何一种技艺都不可能天下无敌，如果力量悬殊太大，再深奥的幻术也毫无用武之地。

　牛五大王并没有使出全力，但其威力已经超出一般人的想象，秦城上人曾经亲眼所见，一位紫灵后期大发神威，半刻之内将一座千米高峰完全铲平，陈凡一直不敢相信，如今是深不疑。

　与此同时，他也有了意外的惊喜，虚空罩的确了得，居然能够挡住牛五大王一击，由此可见，对付万年劫应该不在话下。

　到达最后一个拐弯口，陈凡停下了脚步，心镜扩大到极限，小心翼翼地察看外的动静。

　天色已暗，初月刚刚升起，山谷中不见牛五大王的踪影，只有那虎灵大模大样地盘坐在口，三围成一圈，七嘴八舌地向它讨好献媚。

　黄最为能说会道，满脸堆笑，大灌**汤：“虎前辈，您修为高深，威名四播，德高望重，定风岭二百三十八岭，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一提起您的大名，不会说别的，只有三个字…”

　三同时竖起了大拇指，异口同声地说道：“好汉子！”

　虎灵非常受用，笑得合不拢嘴来，故作谦虚道：“不敢当，我只是神牛岭的一个无名小卒，承蒙大王厚爱，有幸给它老人家跑跑腿。”

　黄睁大眼睛，目光满含敬佩，赞不绝口：“真正的高人啊，修为越高，越是虚怀若谷，小的佩服得五体投地。呵呵，小的虽然功夫浅、地位低卑，但心里明白得很，除了大王之外，您就是神牛岭的老大，绝对是一言九鼎，只要您一句话，无人敢奉违。”

　黑紧跟着说道：“对，不仅在神牛岭，即便是四周的上百座山岭，您是一呼百应，人人都会给个面子。”

　虎灵脸色微变，向空中仔细瞧了瞧，小声说道：“千万不要胡言语，神牛岭除了大王之外，还有鹰老大，猿老二，我只能排在第三，刚才的话如果传入它们耳中，麻烦就大了。”

　黄笑道：“您老放心，这里只有我们几人，绝对不会传出去。虎前辈，小的等久闻您的威名，觉得您是神龙岭的第一英雄好汉，今天是难得的机会，所以讲出了心里话。”

　灰凝视着虎灵，出崇拜的目光，惊叹不已：“虎前辈，自从晚辈修至灵身以来，您就是我心中的偶像，总希望有一天能与您说说话，今天终于美梦成真，晚辈死而无憾。”

　三一唱一合，虎灵被捧得飘飘然，仔细端详着灰看了半晌，亲热地说道：“咱们虎族与你们猫族是近亲，相当于一家人，难怪我一见你就感到有缘。嗯，修行时间虽短，但功力还不错，不过你内伤并未痊愈，还差一点，这样吧，我助你一臂之力。”

　灰心灵福至，拱手道：“谢谢前辈！”当即盘坐下来，闭目调息，虎灵手抵它的后心，输入一道庞大的真气。

　灰浑身金光闪烁，耀眼夺目，虎灵自己则精神萎靡不振，连忙深一口气，瞬间运转几个大周天。黑趁机向黄做了个砍的手势，黄却摇‮头摇‬。

　黑有点着急，手势不断，虎灵的感应极其灵敏，立马睁开眼睛，大喝道：“你们干什么？”黑惊慌失措，黄神态自若，大笑道：“您老人家大仁大义，不惜自损功力给小猫疗伤，对小猫恩重如山，小的与小狼感激不尽，正商量着给您准备一顿晚饭。”

　黑忙不迭的应合：“对，小的想抓几只山羊，让您老人家尝尝灵泉岭的美味。”

　虎灵疑虑立消，眉开眼笑：“太好了，我已经很久没有尝鲜，嗯，我的食量很小，五只就足够，记住了，先天的不要，对，必须是丹道，修为越高越好，金丹期的味道最鲜美。”

　黑一跃而起，拱手说道：“您老稍等片刻，晚辈去去就来！”转身消失在黑幕之中。

　也许是想起了即将到来的美食，虎灵下长袍，身形一闪，完全变成了一只老虎，两手渐渐变成了虎爪，伏在地上不停的挠着脑门，伸出长长的舌头，来回着嘴，显得迫不及待。

　黄善解人意，轻柔地给它梳理皮，啧啧赞叹道：“虎前辈，您这身虎真漂亮，不仅花纹好看，而且没有一点点暇疵，在咱们定风岭绝对是第一。”

　虎灵抖了抖雄壮的体魄，发微颤，威风凛凛，颇为自豪地说道：“第一不敢说，但是除了白虎大王之外，没有人能超过我。”

　黄从尾巴开始，细心地向头部慢慢转移，阿谀之词不绝于耳，虎灵索平躺在地面，四肢向上，眯着眼睛，全身心地放松，舒舒服服地享受它无微不致的侍侯。

　陈凡暗笑道：“这个老狐狸，确实有一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知道有多少人上当受骗，呵呵，谁相信谁就倒霉。”

　黄双手不停地忙碌着，嘴里也没闲着：“您抬起胳膊…对了，就是这儿…好，再抬左边的…怎么样？舒服吧？嘿嘿，小的一向尊老爱幼，特别是您这样的大英雄，能服侍您是我的福气…嗨，虎前辈，小的伤势同样未愈，能否给小的也输点真气？”

　“那可不行。”虎灵连忙‮头摇‬，接着解释道：“不是我小气，而是无能为力。猫与虎的经脉相差无几，所以我能给小猫帮忙，而你们狐族迥然不同，只有牛大王这等紫灵境界才能通晓百兽，哈哈，不要担心，它老人家刚才已经出手，不消三天时间，你必能恢复如初，甚至于再进一步。”

　黄不依不饶，可怜巴巴地说道：“您老人家就行行好吧，小的修行进展太慢，跨入金灵后期已有八百余年，距离青灵境界只有一线之差，却始终跨不过这一步，唉，小的苦恼万分。”

　虎灵沉片刻，伸手一翻，凭空出现三只玉瓶：“这是大王秘制的灵丹，也许对你大有作用。”黄感激涕：“谢谢虎前辈。”更加卖力的给它‮摩按‬，虎灵舒服得呻不断。

　不多久，黑急驰而至，扔下满肩的山羊，兴冲冲地说道：“虎前辈，您今天真有口福，小的一出山便碰到这些家伙，乖乖，运气太好了，十二只全是金丹，您觉得如何？”

　虎灵精神大振“唆”的一下，在空中瞬间连翻上百个跟头，落回地面抓起一只最大的，赞道：“不错，干得漂亮，难得是不伤及一点，哈哈，我最喜欢吃活的，一死就开始变味了。”张开血盆大口“呵嚓”一声脆响，下‮大硕‬的羊头，羊脖子血如柱。

　虎灵吃得极快，那是正宗的狼虎咽，三下五除二就消灭一只，连骨头、皮也不留下，它一股作气，连八只，直到肚子拱得老高才住嘴，黑殷勤地说道：“这儿还有四只，您不要客气，一起吃了吧，山上多的是，小的每天给您抓。”

　“今天吃得太，明天继续。可惜啊，后来灵泉岭的机会恐怕不多了，没有大王的同意，谁也不敢擅自出山。拿着，这是你的奖赏。”虎灵掏出一只玉瓶递过去，然后懒洋洋地趴在地上，心满意足道：“，今天真痛快，灵泉岭的山羊是天下美味，我早就垂涎滴，可惜羊大王在世时，牛五大王止捕食，现在好了，想吃就吃。”

　黄说道：“只要您能来，小的就敞开供应，如果您不在，小的定期给您送到神牛岭。”

　“真的？”虎灵兴高采烈，哈哈笑道：“都是好孩子，后少不了你们的好处，若是受到什么委曲，我给你们撑，谁也不敢欺负你们。”

　“谢谢前辈！”黄眼珠一转，迟疑道：“小的等都想经常去神牛岭向您请安，可是修为太浅，沿途的许多山岭过不去，您看怎么办？”

　虎灵扔过一个信物，大大咧咧地说道：“好办，这是我的信物，你打着我的旗号就行，沿途二十七岭，没有人敢阻拦，就连蛇大王也会给个面子。”

　黄接过去喜不自，给黑使了个眼色，它们一上一下，同时给虎灵‮摩按‬。

　虎灵确实吃得太，摇晃着尾巴，打了个哈欠：“我先调息一会，你们加强警戒，有什么事马上叫醒我。”随即闭目入定。

　二对望了一眼，黑心领神会，蹑手蹑脚地向口走去，忽见陈凡出现在眼前，顿时又惊又喜，陈凡摆了摆手，黄屏住呼吸，悄悄地离开虎灵。

　陈凡张开大嘴，一道金光划过黑空，虎灵毫无防备，瞬间被劈成两半，满天鲜血飞舞。

　“哈哈，解决了！”黑欣喜若狂，黄大叫道：“主人，快抓住它的灵魄。”

　陈凡凝神一看，尸体上果然冒出一丝轻烟，当即怒喝道：“幻！”黄金匕悬浮半空，出亿万道强光，轻烟似乎发出一声哀鸣，很快就悄然消失。

　黄方才安下心来，长舒一口气：“幸亏主人反应及时，否则麻烦就大了。”

　陈凡奇道：“你不是说，灵魄会重新投胎，害怕什么？”

　黄苦笑道：“上次小的没有说明白，唉，大部分灵魄进入凡间，没什么可怕的，可是有些人死得太冤，凭借坚强的意志强行留在灵界，重新修炼后变成幽灵，那是七灵中最为恐怖的鬼灵。”

　“鬼灵？”陈凡默念几遍，问道：“难道鬼灵有前生的记忆？”

　黄打了个寒颤，声音也在微微抖动：“幽灵因冤而生，其它记忆能否保存不得而知，但是对生前的仇人印象最深，一旦修成气候，立马满天下寻找追杀，它们在万里范围内就能感应到仇人的气息，而且不死不休。老…东…西，它肯…定没…走，它还在…附近…”它再也说不下去了，脸无人，牙齿“咯咯”轻响，黑同样面部扭曲，目光恐惧。

　陈凡哈哈大笑：“你们俩个家伙，天不怕，地不怕，怎么又害怕幽灵？难道它比万年劫、紫灵劫更厉害？哈哈，放心吧，有我在此，诸避退，来一个死一个。”

　二听到他豪的笑声，下意识地与陈凡紧挨在一起，心情逐渐缓和，黑小声说道：“幽灵威名太盛，因为它无影无形，普通法宝对它毫无效果，所以人称打不死的鬼魂。”

　陈凡搂着它们的脑袋，轻笑道：“生生死死，乃天道至理，哪有打不死的灵体？即便是真人也不会永生，主要是大家不得其法，呵呵，我后一定要炼制特殊的法宝，专门克制这些家伙。”

　黄惧意渐消：“对，我们一人一件，如果老东西敢来，立马让它烟消云散。”

　陈凡说道：“越是厉害的灵体越难修炼，你们九尾狐是这样，幽灵肯定也是如此，老东西能否修成还是个未知数，不要想那么多，否则就是杞人忧天，自己吓唬自己。”

　黑起了杆，大声给自己壮胆：“主人言之有理，据说能够修成幽灵的极少，一千个灵魄能有一个成功就不错了，况且修成气候最起码需要数万年，我们肯定也早就修至飞仙。”

　黄一愣，不由尴尬道：“嘿，大哥说得对，小弟糊涂。”陈凡摸着它的脑袋，笑呵呵地说道：“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人之常情，不足为奇。”忽然轻咦一声，三双眼睛齐刷刷地转向灰。

　灰全身被金光笼罩，而且越来越盛，身形也渐渐化为虚影，仿佛变成了一个灿烂的小太阳，耀眼眩目，令人无法直视。

　过了许久，金光猛的亮到极点，众人眼睛一花，紧接着短暂的失聪，情不自地闭上眼睛。

　几秒钟后，大家重新睁眼，却见金光开始暗淡，最外围居然出现了淡淡的青色，黑喃喃道：“这是青灵的征兆。它…它…灰跨入了青灵…”黄张大嘴巴，目瞪口呆，口水淌了一地。

　随着时间的推移，金光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青光，灰也就变成一个青光团。

　黑‮奋兴‬不已：“太好了，又多一个青灵，哈，老三，你应该加把劲，咱们三个就数你最差。”黄愁眉苦脸：“我怎么没有灰的运气？唉，好事轮不上，倒霉事却接连不断。”

　陈凡拍拍它的肩膀：“不要羡慕它，你也快了。呵呵，这只老虎真不错，杀了有些可惜。”

　黄点头道：“它其实讲义气，哎吆，小的差点忘了，这是它的信物，还有三瓶丹药。”黑也出了一瓶。

　信物是一块炼制而成的小老虎，只有半个巴掌大小，通体金黄，非金非铁，陈凡夸赞道：“你们刚才表演得不错，那个牛五大王深信不疑，非常高明。”

　黄得意洋洋：“这头老牛虽然修为高得吓人，狡诈多端，但最大的弱点是贪得无厌，小的只是略施小计，谈不上高明。”

　陈凡思索片刻，问道：“不要太乐观，你们估计一下，会有多少大王响应牛五大王？”

　黑愣了愣，迟疑道：“据小的所知，定风岭大致分为三派，实力最强的是狮大大王，其次是白象二大王，牛五大王与黑七大王只能排第三，另有六十多座山岭不偏不倚，所以说，牛五大王真正能调动的不超过四十座山岭。”

　陈凡见黄低头不语，手指弹上它的脑门，笑骂道：“事关重大，不要报喜不报忧，快说实话，嗯，东面的暂且不谈，就说西面的山岭。”

　黄抬起头来，嘿嘿笑道：“西面九十九岭，牛五大王的铁杆只有二十八岭，五个紫灵仙不会买账，其它大王也许会出一点力，至于这信物，有时管用，有时适得其反。”

　陈凡若有所思，凝视着头顶的初月，缓缓地说道：“还有天大王，它不会任由牛五大王胡来，战事一起，定风岭与鬼林绝对是两败俱伤。”

　黄连连点头：“不仅天大王，狮大大王、白象二大王也会竭力阻止，可牛五大王横行霸道惯了，胆子最大，肯定会私下里动手，战事一旦开头，谁也无法收手，小的估计牛五大王先赢后输，那乌雀大王也不是善良之辈，与鬼林的几位老大的关系特别好。”

　陈凡感到奇怪：“乌雀大王和牛大王到底有什么过节？似乎有什么深仇大恨，不共戴天。”

　黄眨了眨眼睛，吃吃笑道：“都是一丘之貉，分赃不均罢了。”

　“原来如此！”陈凡恍然大悟，黑在旁话道：“它们以前是臭味相投，四处作案，不仅一起袭击人类，还偷偷地残害鬼林与定风岭的仙友，只是手脚非常干净。”

　陈凡讶道：“难道天大王不管吗？还有大大王、二大王？”

　黄“噗哧”笑出声来：“天大王其实不理世事，一心闭关，而其它大王。”长叹一声：“都是一路货，大家心照不宣，习以为常，只要不留下把柄就行，还有，不能杀大王，这是天大王的令，唉，在这里，只要一落单立马就有危险。”

　黑忽然叫道：“快看，灰醒来了。”

　灰已经现出身形，青光慢慢收敛，猛一睁眼，光四，陈凡与黄连退数步。

　黑拍手笑道：“二弟，恭喜，恭喜！”灰开心道：“哈哈，小弟思夜想，今美梦成真，真没想到…见过主人！”陈凡满意地说道：“很好，你是因祸得福。嗯，不要奇怪，那老虎已经完蛋了。”

　虽说在意料之中，但灰还是有些伤感，低头不语，黄劝慰道：“它不死，就是咱们死，想开一点。”灰默默地点头。

　“你们稍等片刻。”陈凡向灵泉奔去。

　不一会儿，内传来狠阵阵轰鸣声，陈凡闪出口，挥手道：“咱们快走！ n6zwW.cＯm